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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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
神魂飘离体外,蛊虫啃食的痛感消失不见,我从未如此轻松过。
我试图脱离这里,却被无形的墙困在阵法周围。
只能百无聊赖看着他们上演一出苦情戏。
宁婉伸手把魏青淮推开,柔弱的跪下身躯哭诉。
是婉婉不好,婉婉对不起王爷,更对不起爹娘。
母亲慌忙把宁婉搀扶起来。
这是什么话,你能活着回来,做爹娘的只觉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魏青淮没说话,他有多问题,但都不及此时看到活着的宁婉。
宁婉连连摇头认错。
那年王爷出征,妾本该随他左右。
怎想到身子不中用,大夫诊治出我的身子时日无多了。
我想着妹妹总给我写信说思慕王爷,索性成全他们,假死远走。
巫师适时跪在地上。
是老夫曾被心善的王妃救下。
见她时日无多甚是艰辛,才想出换魂之术。
请王爷不要苛责王妃,老夫愿意受罚!
魏青淮将人搂到怀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这么多年,怎么不回来寻我
宁婉垂眉敛去眼中的算计。
我曾偷偷回来,见你与妹妹恩爱如一人,便不敢回来了......
父亲拍了拍宁婉的肩膀,声音中溢出一点哽咽:
傻孩子,回来就好。
母亲抹着眼泪安慰。
当务之急是要给婉婉养好身体才是!
我坐在自己的尸身旁,止不住叹气。
原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在爱人面前,天大的纰漏都能自圆其说,而不爱的人,即使你呼吸也是错。
还好我现在已经不会被他们的作为影响了。
只希望他们赶紧给我收尸,让我投胎转世去。
我尝试推动自己的尸体,却只打翻了高台上的烛台。
莲河听到声响扑上来,就看到我的心脏上深插的剑柄。
小丫头颤抖着手去探我的鼻息,然后惊得跪倒下去,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王爷!求你来看看小姐。
小姐是,不是,没有呼吸了......
10
魏青淮浑身一震,他扭头看向我的方向。
幡旗飘荡的高台上,我瘦弱的身体伏在上面,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
他茫然的往前两步,被院门的石台阶绊住,踉跄跪倒在地。
魏青淮在脑中反复回想刚刚的场景,但是无论怎么回忆,都只剩下再见到宁婉的讶异惊喜。
他不记得那一刻高台上痛到失声的我是什么表情,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似乎自己的剑刚刚所手中脱离了......
然后呢然后剑去哪里了
他倏然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发丝间,好像看到了插在我胸口的剑。
领兵者不可无剑,这柄魏青淮随身的佩剑一向由我来悉心打理修整。
哪怕是此刻,都闪着熠熠的寒光,在夜里也无法忽视。
魏青淮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什么宁婉、换魂术,在他脑中全部抽离。
只剩下我,剩下宁瑶两个字。
看着男人狼狈的站起来,直直往高台上去,宁婉对着巫师使了个颜色。
巫师从宽大袖口抽出一个小人,然后摆动了几下——
高台上的我,居然肢体僵硬的动作了起来。
只见我僵硬的坐起来,右手把剑抽出胸膛,扔到下面,嘴里发出嘶哑可怖的笑声。
魏青淮猛地顿住脚步,被我玩笑似的动作翻出滔天的怒气。
他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手指快要捏出血。
宁瑶!你居然敢!!
宁婉适时扶上他的胳膊,楚楚可怜的开口。
妹妹居然开这样恶劣的玩笑她是不是不希望我回来
魏青淮恨极了,他拉起宁婉的手转身就走。
封院!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他没回头,也没看到我失去控制后,从高台滚落而下。
11
魏王府广召天下名医入府,称找回了七年前失踪的王妃。
王妃身子孱弱久病无医,若能药到病除,将得赏黄金万两。
朝堂对王爷的举动颇有微词。
且不说王府里已有一位王妃,那先王妃死而复生,听起来也十分诡异。
魏青淮更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他当日就进了宫,呈上休妻折一本。
字里行间称现王妃无德善妒,不尊父母不睦手足,实在不配王妃之位,恳请皇帝准许休妻。
男人跪在殿外,把这些年拼命拿到的兵权悉数交回,换了休妻另娶妻的诏书。
旨意一下,京城大小茶肆八卦,都变成了魏王与两任妻子的风流轶事:
王爷对前王妃用情至深,现王妃一个替身,当然要让位!
现王妃才是陪王爷四处征战的人,现在家国安稳,王爷就要休妻,真是无情。
王府这么多年都没有别的女人,明明是用情至深!
哎,可怜现王妃,什么都没得到,终究不被爱的才是输家呀!
流言四起的时候,我正站在院子里发愁。
爱不爱的那些都是无聊事,让我的尸身赶紧下葬才是要紧事。
我本幻想自己的死该是场凄美的悲剧。
总有人看着我的惨状能留下几滴泪,烧几张纸钱。
可莲河被带走后,我的尸体只能躺在高台下。
手脚都断了,胸前还裂开一个大豁口。
不出三天,身体就弥漫出腐烂的臭味,引来数不清的虫蝇。
我静静看着,然后笑出声来。
只觉得自己从出生,到死亡,都是一场让人捧腹的笑话。
当我的尸身已经不成人形时,我听到门外传来了热闹喧嚣的声音。
一个人猛的撞开门闯了进来。
12
是一个喝多了的陌生男人,推开我的门哇哇大吐。
从他身后走来两个小厮,他们连声叫着来扶起男人。
这又是哪家的客人
今日王爷大婚,这宾客太多了记不清!
小厮嗅了嗅,闻到院内发出的臭味,呕了一声。
这客人怕不是把这里当茅房了,好臭!快走快走!
我透过没关的院门,看到府内满是红绸罗缎,雕花红灯笼挂满长廊,锦簇得热闹。
要是我还活着,定要羡慕一下的。
我连一次都没有的婚仪,宁婉居然能得到两次。
还好我现在是个没心没肺的魂,感叹了一声祸害遗千年,就又飘了回去。
不过通过刚刚看到的一片朱红,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没人给我收尸,我也可以自己来呀。
我坐在门前等阿等,直到月上树梢,一阵狂风吹起,把门前的灯笼吹得歪斜。
我顺势踢了一脚,灯笼滚入院内草地上,火星顺着灯油蔓延。
我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在身体被火吞噬前,最后一眼,我好像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奔来。
不重要了,我没留恋,闭上了双眼。
白光将我温柔包裹,混沌间,好像有人把我抱了起来。
咦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死的这样惨,连个坟头都没有!
师父,这好像又是师兄在京城造下的孽!
......
13
在几位名医的诊治下,宁婉的身体好的很快。
宁婉病好那日,魏青淮顺理成章的同她再一次举行了婚仪。
婚宴上,宁婉的父母与同僚好友笑的开怀。
没有人想起那个还被关在偏僻后院的女人,除了魏青淮。
宁父笑着将宁婉交给他。
他想到宁瑶嫁过来时那一顶极侮辱的白轿。
宁母流着泪接过他敬上的茶。
他想到陪宁瑶拜年时被扫地出门散落一地的礼盒。
宁婉含羞带怯挽住他的手。
他想起宁瑶曾躺在自己膝间,半是撒娇半是委屈的说也想同他拜天地。
莫名其妙,魏青淮就是总能从今日的种种里看见那个坚韧成长的女人。
也曾是自己妻子的女人。
被自己用骄纵的罪名锁在后院,反思己过。
可是这样环境里长成的宁瑶,真的骄纵吗
若无人心疼她,那她的骄纵,有谁会在意呢
贺喜的人影笑容在他眼里糊成一团,一杯喜酒咽下,男人猛地弯腰捂住抽痛的心脏。
一只熟悉的手掌将魏青淮扶起,是曾随着自己在外征战的武将。
五大三粗的男人挠挠头,然后为难的开了口。
王爷,您和前王妃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您在外那几年,王妃对您事事上心,连兄弟们都受过娘娘的恩泽。
娘娘在时,就是刀山火海,她也陪您闯。
在兄弟们心中,王妃真是个顶好的人。
也是最深爱您的人啊!
魏青淮僵立在原地,他当然知道。
在外几年艰辛,宁瑶为他挡过刀,没过孩子,一身伤病看着比宁婉要重得多。
那次流产,她没了半条命,将他吓得跪在她床边求求神拜佛。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保证,绝对不用性命与她开玩笑。
她把头伏在他肩膀,温柔的许诺。
阿瑶要一辈子爱着阿淮,谁也分不开咱们。
像被利剑贯穿七经八脉,让他顿悟:
他的阿瑶怎会用性命威胁他!与他玩笑!
他茫然像四周看去,阿瑶呢,他的阿瑶此刻在哪里
目光所至,天边被火光烧红。
侍女小厮们尖叫奔窜。
走水啦!偏院走水啦——!
14
魏青淮在火苗烧到宁瑶衣角前,将她抱出院子。
他把宁瑶搂入怀中,让她醒一醒,是自己来晚了,莫要睡了。
围观的宾客捂着鼻子露出惊恐的表情。
那具身体明明已经腐烂发臭了,为什么王爷像看不到一样
莫不是神志不清了
和宁家父母赶来时,宁婉连嫁衣都没来得及脱下。
看到男人隐隐癫狂的模样,她咬紧银牙,换上得体的笑容,将宾客送了出去。
宁母也被这惊悚的场面吓住了,还是宁父先去搀扶他。
王爷,还是尽早让她入土为安吧!
宁母看着宁婉站在那儿委屈的掉泪,心更疼了。
是啊王爷,今天是您和婉婉的大喜日子,别搂着死人了,多不吉利。
魏青淮还是搂着尸体跪在那里,听着他们的话,笑出了声。
入土为安
不吉利
他转回头死死盯住一家三口,眼里爬满骇人的血色。
宁瑶真的是你们的女儿吗
她去了,你们很得意
宁母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的反驳。
她自然是我们的女儿,可她偏偏选她姐出嫁的日子死,还不是见不得婉婉过得好!
她有现在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宁父也认同的点头。
她从小就没少给家里惹事,如今我们愿意给她敛尸立坟,已经仁至义尽了!
住嘴!
男人朝他们大吼,上位者的威压让他们不由屈膝跪下。
到现在,你们可有来瞧她一眼
婉婉手脚皆断,胸前…他哽咽了一声,胸前的伤口都腐烂了。
她明明,死在了那一晚啊!
可是他们呢。
忙着给宁婉治病,忙着休妻另娶,整月都不曾有人来关心别院的宁瑶。
若人真的有亡魂,那宁瑶是怎么度过这段时间的
被自己所爱的人一箭穿心,看着自己的尸身直到腐烂也无人敛尸,该有多委屈
不敢再想,魏青淮低下头,大颗眼泪滚落,他痛哭出声。
一只柔软的手覆在他掌上,魏青淮震惊的抬起头,却是宁婉。
女人穿着嫁衣鬓发微乱,眼里是溢出的委屈和心疼。
夫君,纵然妹妹有屈,可难道我不委屈吗
这些年躲在暗处看你们恩爱,你可知我心里是什么滋味
所以别难过了,妹妹一定希望我们好好过日子是不是
男人脸上还挂着泪,他用力扔开她的手,冷笑着起身。
你不说本王倒忘记了。
你和那巫师是如何假死又回来的,本王很感兴趣。
15
军营里的刑罚工具用了一半,巫师就吓得失禁,全招了出来。
他像软虫一样趴在地上向魏青淮求饶。
都是宁婉指使我做的我只图钱啊王爷!
那女人不敢陪您上战场,所以设计了假死脱身。
也是她看您回了京城,才想着当回王妃享福的!
宁婉被捆在旁边动弹不得,只能尖叫着让巫师闭嘴。
你给我住嘴!明明是你胁迫我!
魏青淮的脸隐在黑暗中,只有迫人的压力充斥整份牢房。
宁婉跪爬到男人身前,伸手揪着男人的衣角。
青淮!你不要听他说的!不是这样的!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当年我真是快死了没办法才离开你的!
他伸手拉起女人尖细的下巴,将她整个人抬到与自己平齐。
哦快死了那你怎么还活着呢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伴着女人凄厉的尖叫,他掰断宁婉的下巴,把她丢到一旁。
魏青淮踱步到巫师身旁,挥剑挑断了他的一双腿。
巫师捂住血流不止的腿,痛到在满是血的地上打滚哀嚎,又被一剑钉在地上。
你回答一个问题,本王留你全尸。
你说的换魂术,将亡魂招到活人身上,可真有此术
没有啊王爷!人死灯灭,亡魂都尸要投胎去的。
男人高大的身躯瞬间卸了力,他如垂髫老人倒回椅子。
来人,赐他五马分尸。
巫师恐惧的连连摇头,生死间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师门。
王爷!王爷!您到我的师门云归山去!我师父能为您解惑!
巫师还是被抬下去五马分尸了。
他间接害死宁瑶,魏青淮绝不肯让他善终。
16
牢房里安静下来,宁婉努力缩在墙角,还是被男人发现。
你这么会躲,怎么不躲一辈子呢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和阿瑶的面前,害她没命
宁婉的发髻披散着,嫁衣上全是暗沉血液。
她知道自己也躲不过了,所以一股脑对着魏青淮发泄出来。
魏青淮!是你不肯爱我!
如果你离开床榻也能对我有半分关心,我不会爱你吗
明明是你贪图我的身子,心里却不肯放下宁瑶!
你既不爱我!凭什么要求我陪你出生入死你以为我和宁瑶那蠢货一样傻
你对我不肯放手,是你心里清楚知道对不起我!是你有愧在先才对我百般补偿!
宁婉状若疯癫的指着魏青淮破口大骂。
是你三心二意睡一个爱一个!
是你的剑杀死了宁婉!
宁婉最恨的,最该死的不是你这个畜生吗!
魏青淮笑了,果然恶人最懂恶人,宁婉几句话就将他剖析的透彻。
那些他曾经不愿意承认的游离和背叛,无处遁形。
你说的都对,男人把剑收回剑鞘。
我不杀你,就让你陪着你的父母去流放吧,
你父母那样爱你,想来你十分乐意和他们共苦的。
魏青淮不再听身后的叫骂。
他踩着月光走出牢房。
月色下,女人正坐在马车前等候。
他温柔的搂着女人上了马车。
阿瑶,你的仇我都替你一一报了。
我知道你最恼我,不要急,等带你医好身体,打骂为夫都随你。
马车驶过,留下面面相觑的衙役惊恐对视。
王爷搂着个恶臭的尸体说情话,是不是疯了
17
云归山上流云缥缈。
我在山崖上练习师父今日传授的术法。
术法艰涩,但是我一向最有耐心,所以修习的速度日渐加快。
对于为什么我可以用一副与前世相同的身体活过来。
我的师父只道:不可说。
后来从白师兄处,我大概知道了那个谋害我性命的巫师。
原本是山门不学无术的大师兄,因为心术不正,被师父除名赶出山。
那巫师的符术师承云归,所以他犯下的孽,师门也要挽回承担。
说这话时,白师兄温柔的将我额前碎发挽到耳后。
我和师父那日见你茫然站在人间,连神魂都是疤痕。
我们山上哪个女孩不是被宠着长大的。
所以见到这样一个不会哭闹的姑娘。
师父心疼坏了,直说要带你回山好好养起来。
我装作没看到白坞师兄红了的耳根,道谢后返回住处修习。
我是一个没有前世今生的人,神魂残缺,因缘枯竭。
上辈子我用死亡学会了情爱是这世界上最无用、最歹毒的东西。
所以捡回来的这辈子,我只想让自己变得强大。
任谁都不能伤害我分毫。
......
一日风晴,白坞师兄又在门外孜孜不倦的敲门。
我以为他又给我从山下捎回什么好玩的东西。
打开门却见他一脸为难的站在外面,向来温和的眉眼上都是怒意。
阿瑶,魏青淮那个腌臜找过来了。
他日日在山下求见,拜的头破血流也不肯走。
我本想直接处理掉他,可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所以我把消息带给你,你来处理。
我恍然,然后向师兄道谢,往山下走去。
既然魏青淮还活着,就由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18
山底,一个浑身肮脏的男人正在一步步往上爬。
他背着个人形的包袱,墨发半白,曾经的俊脸上都是风霜。
我抱着剑看他爬到我面前。
魏青淮抬起头,看到我后满脸呆滞,又露出失而复得般狂喜的笑容。
他想跑到我面前,脚下踉跄又滚了下去,着地时死死护住身前的包袱。
他身上都是伤,尝试爬起来又摔倒,只能仰头看着我。
阿瑶阿瑶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
阿瑶我替你报仇了!
害你的巫师被我五马分尸,宁家人都被流放苦寒一辈子回不来了。
再也不会有人成为我们的阻碍,你——
我冷漠的打断他。
然后呢,那你怎么还活着
男人粉饰的太平被我无情的戳破,他明白,我最恨的其实是他。
我走后我才明白自己的错的有多离谱。
阿瑶,我不会奢求你爱我了。
可是我真的想赎罪,阿瑶,能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是想余生都守着你。
他一股脑说完,然后用期待眼神望向我。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知道吗魏青淮,我早就知道宁婉没死。
那日回家奔丧,我遇见她坐在马车里,和那巫师嫌弃你冷冰冰的没趣死了。
我当时就想,原来我喜欢的魏青淮也是个会被心上人讨厌的可怜虫。
我想救赎你,我被人讨厌了一辈子,就想你不要经历我的痛苦。
可爱人也有高低之分,在你那里我永远比宁婉低一头。
你甚至愿意让我为她去死。
所以我什么也不说,我要离开你,还要你后知后觉感受我的痛苦。
说到底,你也是我不幸人生的罪魁。
我要的新生,你配参与吗
听着我平静的质问,魏青淮早已破烂不堪的心再次生出裂痕。
原来爱人的苛责才是刺他最疼的那把刀。
魏青淮仓促低下头去,甚至不敢再与我对视。
他觉得自己好脏好脏。
我也嫌他碍眼,想来这些话足够他再也不敢找来,抱着剑转身上山。
他嘶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阿瑶,这辈子给自己活吧。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我也是,真的爱你。
尾声
师父告诉我,魏青淮死了。
在云归山门外的江里,捞出了他和另一具交缠在一起的腐烂尸体。
师父说,他走前把自己后面的十世富贵命都转到我命格里。
我欣然接受,随后告别师父,同往常一样往自己修习的山崖走去。
白坞师兄在山道上拦住我。
小师妹,桃花岛上百年桃花酒出窖了,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我挑目看向万里无云的山河之间。
笑着回他:
好啊,这次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