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在我答应求婚的第二周,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诊所门口。
是陆承轩。
他看起来比五年前更加苍老憔悴,一身廉价的休闲装,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写满了风霜和疲惫。
陆承轩坐在轮椅上,拿着泛黄的信,看着阳光下那个笑得温婉恬静的女人,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还是我先发现了他。
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那是一种看待陌生人的、礼貌而疏离的平静。
有预约吗
陆承轩的心,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他一下下滑着轮椅走上前,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小苒......我......我找了你五年。
有事吗我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我......陆承轩从怀里掏出那些泛黄的信。
当年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眼盲心瞎,误信江月影那个贱人的鬼话。
小苒,我知道错了,我用我的一切来赎罪,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却笑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陆承轩直到今天都不懂这个道理吗
就在我要将他请出去的时候,沈寒枫走了进来,自然地将一杯温水放在我手边,用一种保护的姿态护着我,平静地看着陆承轩。
陆承轩的目光落在了我无名指上那枚小巧而精致的钻戒上。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的声响。
小苒,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没有你......
他情绪崩溃,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快意,甚至没有恨。
我把手边的水杯打落,覆水难收,再也回不去了。
陆承轩急切问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回头
我沉默了。
片刻后才抬头,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和大海,阳光温暖而和煦。
陆承轩,你想要我回头可以啊。
你让时光倒流,把小诺被砍断的双腿重新接回去,把他从冰冷的坟墓里抱出来,让他再叫我一声妈妈。
你把我哥哥的心脏,从那条狗的肚子里原封不动地掏出来,放回他的胸膛,让他睁开眼睛,再对我笑一笑。
我看着他瞬间惨白如纸的脸,一字一顿地问：
这些,你做得到吗
说完,我抢过那些信,全部撕毁随手一扬。
随后挽住沈寒枫的手臂,没有再给陆承轩一个眼神,转身走进了洒满阳光的诊所深处。
身后,陆承轩却像疯了一样,不！不要......
他从轮椅上跌倒下来,想要去抓住那些信件的碎片。
此时一阵大风刮过,他的挣扎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碎片被吹走。
就像我们的曾经,消散在风中。
只留下他那被绝望彻底淹没的、压抑而痛苦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