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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得很快。
大概是教导主任看场面失控,悄悄报了警。
张伟指着他那辆被潲水和汤勺毁容的宝马车,对着警察哭天抢地,说我故意毁坏他人财物。
我冷静地把手机里的监控视频和通话录音,连同那张网吧消费清单,一起交给了警察。
警察同
志,他叫张伟,伙同我未成年的女儿王翠花,伪造我的身份证,从银行骗走了我六万块钱。这是证据。
为首的警察看了看证据,又看了看脸色煞白的张伟和王翠花,表情严肃起来。
张伟,你涉嫌诈骗、教唆未成年人犯罪,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两个警察上前,一边一个,架住了想溜的张伟。
警察带走了张伟,也带走了还在撒泼打滚的翠花。
教导主任走过来,清了清嗓子,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宣布：「王翠花品行不端,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经学校研究决定,给予开除学籍处理。」
人群中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很快又归于平静。
我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浑身都感到虚脱。
当晚,我刚回到宿舍,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
翠花回来了。
她被警察教育了一番后放了回来,但脸上没有丝毫悔意,只有被毁掉前程的怨毒。
「你满意了！」
她把书包狠狠地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现在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了！我被学校开除了！我的网红梦,我的人生,全都被你这个疯婆子给毁了！」
我没有看她,只是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床铺。
我的沉默似乎更加激怒了她。
她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
「你为什么要去报警！你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那六万块钱,就当是我提前跟你要的嫁妆不行吗！等我成了大网红,我十倍、一百倍地还给你！」
我终于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平静地问：「还你拿什么还用你那个『县城吴彦祖』的打赏吗」
「对！」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吴彦祖说了,他会养我的！他比你有用多了！他会带我离开这个破地方,去大城市,住大房子！不像你,一辈子只能待在油腻的后厨里刷盘子！」
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很可笑,也很可悲。
我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那你现在就去找他吧。」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冰一样冷。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我指着门口,一字一句地对她说：「这个门,你今天走出去,就永远不要再回来。我李秀莲,从今往后,没有你这个女儿。」
她眼里的疯狂和怨毒,在那一刻,变成了错愕和一丝慌乱。
她可能习惯了我的忍让和退步,却从未想过,我会真的不要她。
但那丝慌乱只持续了一秒,就被更强的自尊和叛逆所取代。
「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个只会刷盘子的妈吗你等着,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好一百倍！到时候你别哭着来求我！」
她抓起地上的书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宿舍。
宿舍的门被她狠狠地摔上,震落了墙上的一块墙皮。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站了很久很久。
这一次,我没有哭。
我只是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
压在我心头十几年的那块巨石,好像终于被搬开了。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