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瞿司行联姻,他对我温柔备至,说初二那年,我送他的一根冰糖葫芦,让他念了我十年。我庆幸自己嫁给了爱情。直到我发现,那根糖葫芦,是我的好闺蜜梁书禾送的。她说她只是个悲情的助攻。我信了。直到我被他们联手灌下药物,头晕耳鸣,摔下楼梯,他们才终于撕破脸皮。姜知意这贱人就是个提款机,等她签了那份百亿土地转让书,就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我躺在冰冷的地上,听着他们的密谋,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那根糖葫芦,既不是我的,也不是梁书禾的。它只是一个精美的笼子,而我,是他们眼中最肥的猎物。
第一章
……爷爷提出让我和瞿家联姻。是8号。这时间一前一后的,太巧了。
见我捧着脸出神,梁书禾晃了晃我的胳膊,笑得比我还甜,怎么了想什么去了想你们家瞿司行啊
书禾,你的意思是……我心里那个念头几乎要破土而出,声音都在发颤,瞿司行很早就喜欢我了,才和你打听我的消息
不然呢他疯了梁书禾夸张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知意,你捡到宝了。瞿司行这种男人,洁身自好,能力顶天,背后还是通天的富贵。最重要的是,他心里眼里都是你。你得抓紧了!
……
一整天,我一颗心都在砰砰跳个不停。
回想起前几天在车上,瞿司行坦然承认,他有喜欢的人。
当时我只当是商业联姻的托词,没想到……
心底的情绪愈发翻腾着。意外、惊讶、茫然、不确定、又有那么一丝的……庆幸。
庆幸,我未来的丈夫,那么那么的喜欢我。
我们姜家这几年光景不好,生意上处处碰壁,资金链眼看就要断了。爷爷病倒前,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说只有和瞿家联姻,才能保住姜家。
我本已做好了嫁给一个陌生人,在冰冷的婚姻里耗尽一生的准备。
可现在,天上掉下来一个瞿司行。
一直到凌晨,我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像烙饼一样。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弹进一条消息。
瞿司行:【睡不着】
我豁然翻身坐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我噼里啪啦地飞快打字,【你怎么知道】
几乎是秒回。
【大半夜的,你微信运动隔几分钟就多两步,只能是还在玩手机。】
【……瞿司行。】
我被他精准的观察力弄得脸颊发烫,怕是自己和梁书禾弄错了,闹个大乌龙,只能委婉地问:
【我们以前,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瞿姜两家,虽然号称世交。但我这两天问过我妈,我们两家人,是曾爷爷辈时,交情很深。后来淡了不少。逢年过节,也就是双方派个代表,送个节礼而已,小辈之间根本不走动。
我和瞿司行,按理说,应该没有见过面。
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那几个字跳动着,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可等了半天,却迟迟没有新的消息弹进来。
过了一会儿,对方正在输入也消失了,只剩瞿司行这三个字,冷冰冰地挂在那里。
睡着了
我刚要放下手机,认命地睡觉,他的语音通话突然弹了过来。
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的心也跟着狠狠一颤。
我清了清嗓子,接通,还未作声,他清冷又低沉的声音已经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姜知意,你先别说话。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时间久到,如果不是能听见他清浅均匀的呼吸声,我都又要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可奇怪的是,听着他的呼吸,我那颗躁动了一天的心,竟然一点一点平静下来。终于有了些睡意。
我刚把脸埋进枕头,就听他低声道:初二上学期,学校门口,你给过我一根冰糖葫芦。
我昏沉的睡意瞬间散了一些,努力在记忆的废墟里翻找。初中……学校门口……冰糖葫芦……
印象确实不深。
那次,我和我爷爷发生了争执,他老人家脾气上来了,直接把我丢在了学校门口。他似是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隔着电流,带着一丝磁性的沙哑,你放学经过,以为我很难过,依依不舍地把你手里最后一根冰糖葫芦给我了,想起来了吗
!!!
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当时的场景猛地闯入脑海,我哭笑不得,从枕头里抬起头,谁依依不舍了!就一根糖葫芦而已,说得我有多小气一样。
那时候,校门口有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山楂又大又甜,我几乎天天都买。
那天放学,我确实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的男生,蹲在校门口的石狮子旁边,背影看着又瘦又倔。我当时以为他是没钱吃饭,又不好意思直接给钱伤他自尊,就把刚买的糖葫芦塞他怀里,撒腿就跑了。
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瞿司行!
是,你不小气,你最大方了。他在电话那头低声哄着,语气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暧昧横生。
我的心脏恨不得要跳出嗓子眼,他却依旧进退有度,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姜知意,明天,等我来接你。
好,明天见。我握着电话,嘴角疯狂上扬,见他那边迟迟没挂,不由笑出了声。
瞿司行有些无奈,还不想睡
睡,现在就睡。我重新躺下,裹好被子,酝酿了好半天,才像完成什么神圣的仪式一样,认认真真地对着话筒说:瞿司行,听说你喜欢我。
谢谢你,喜欢我这么多年。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久。
久到我以为他真的睡着了,才听到他极轻,极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瞿司行果然来接我了。
他开的是一辆很低调的黑色辉腾,车牌号却是张扬的五个8。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冷白的皮肤和一小截锁骨,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清隽的慵懒。
上车。他替我拉开车门,手掌很自然地护在我的头顶。
我坐进去,车里的冷气很足,带着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去哪里我系上安全带,偷偷看他。
他发动车子,目视前方,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像是出自名家之手的雕塑。
民政局。
……啊我懵了,这么快
他偏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不是你说,谢谢我喜欢你这么多年
我等了十年,不想再等了。
我的脸轰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这么会!
到了民政局,拍照,填表,宣誓,一气呵成。
工作人员看着我们,笑得一脸姨母相,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瞿司行郑重地接过那两个红本本,递给我一个,然后,当着工作人员的面,低头,在我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极轻的吻。
瞿太太,新婚快乐。
我捏着那个红本本,感觉一切都像在做梦。
从民政局出来,我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还有些不真实。
我就这样……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暗恋我十年,我却一无所知的男人
想什么呢瞿司行牵起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干燥,带着让人心安的温度。
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我老实回答。
他脚步一顿,转过身,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他微微俯身,黑眸沉沉地看着我,那现在呢
他的脸离我极近,我甚至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
我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他却只是抬手,帮我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耳廓,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回家。他声音低哑,带你见见爷爷。
第二章
瞿家的老宅在城西的半山腰上,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园林。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比我们家那个西式大别墅不知道雅致了多少倍。
瞿老爷子看起来比我爷爷精神多了,穿着一身唐装,正在院子里打太极,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看到我们,他收了招,笑呵呵地朝我招手,是知意丫头吧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我乖巧地走过去,瞿爷爷好。
哎,好,好!老爷子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比照片上还水灵!我们家司行这臭小子,总算干了件靠谱的事!
说着,他瞪了瞿司行一眼,臭小子,还不快去倒茶!愣着干什么!
瞿司行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进了屋。
知意啊,你别怕。老爷子拉着我在石凳上坐下,以后这就是你家。司行要是敢欺负你,你跟爷爷说,爷爷拿拐杖抽他!
我被老爷子逗笑了,谢谢爷爷。
这孩子,还叫爷爷呢老爷子佯装生气,该改口了!
我的脸又红了,小声地叫了一声:爷爷。
哎!这才对嘛!老爷子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个通体翠绿的玉镯,直接套在了我的手腕上,来,这是瞿家媳妇的传家宝,你收好。
那玉镯入手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连忙推辞,爷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给你你就拿着!老爷子把我的手一按,以后你就是瞿家的女主人,这点东西算什么。
瞿司行端着茶出来,看到我手上的镯子,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只是把一杯茶递到我面前,喝茶。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心里甜得冒泡。
看来,瞿家人都很喜欢我。
午饭是在老宅吃的,瞿司行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并不在家。一顿饭,老爷子不停地给我夹菜,没一会儿我碗里的菜就堆成了小山。
多吃点,太瘦了。老爷子心疼地说。
我偷偷看了一眼瞿司行,他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察觉到我的目光,抬眸看过来,薄唇微勾,看我做什么,快吃。爷爷说得对,你太瘦了。
吃完饭,老爷子要去午睡。
瞿司行带着我参观老宅。
你好像很习惯这里。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熟悉的背影。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大学毕业后才搬出去住。
我们走到一处种满了竹子的院落,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他指着其中一棵最高的竹子,看到上面刻的字了吗
我眯着眼仔细看,隐约看到竹干上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ZY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很低,知意。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什么时候刻的
高一。
他转过身,深深地看着我,那时候,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去你们学校门口,等一个小时,就为了看你一眼。
我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岁月里,真的有一个人,这样深刻地喜欢着我。
瞿司行……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叹了口气,把我拉进怀里,轻轻地抱着。
哭什么。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以后有我。没人再敢欺负你。
我把脸埋在他散发着雪松香气的胸膛,用力地点了点头。
从老宅出来,瞿司行开车送我回姜家。
我们刚一进门,我妈就迎了上来,看到我俩手牵着手,笑得合不拢嘴,哎哟,我的好女婿来了!快进来坐!
我爸也从书房出来了,对着瞿司行,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司行啊,以后知意就交给你了。
爸,妈,你们放心。瞿司行态度谦逊,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场,我会照顾好知意。
他和我爸在书房聊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我爸满面红光,像是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我知道,瞿司行肯定又帮我们家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梁书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见家长顺利吗她八卦兮兮地问。
嗯。我抱着枕头,傻笑,他爷爷人很好,还给了我一个传家宝玉镯。
卧槽!传家宝!梁书禾在电话那头尖叫,知意,你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
什么呀。我嘴上嗔怪,心里却甜丝丝的。
对了,梁书禾话锋一转,明天同学聚会,你来不来我们班长从国外回来了,特意组的局。
我……我有些犹豫,我现在是已婚人士了,再去参加同学聚会,会不会不太好
来吧来吧!梁书禾怂恿道,你正好可以带上你们家瞿总,闪瞎那帮人的狗眼!特别是那个林娇娇,以前在学校里处处跟你作对,现在她家不就是个暴发户吗,看她还敢不敢在你面前嚣张!
我想了想,觉得梁书禾说得有道理。
于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给瞿司行发消息:【明天有空吗陪我参加个同学聚会】
他回得很快:【几点】
我把时间和地点发了过去。
他回了一个字:【好。】
第二天下午,瞿司行准时来接我。
我特意穿了一条他送我的白色连衣裙,化了个淡妆。
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眸暗了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很漂亮。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他赶紧出门。
同学聚会的地点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
我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很热闹了。
我和瞿司行一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哇,那不是姜知意吗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帅!
你不知道那是瞿氏集团的总裁,瞿司行!我上次在财经杂志上看到过他!
天啊!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梁书禾眼尖,立刻朝我们跑了过来,一把挽住我的胳膊,我的大小姐,你可算来了!
她看到瞿司行,眼睛都亮了,但还是很有分寸地打了声招呼,瞿总好。
瞿司行礼貌地点了点头。
知意,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班长,周浩。梁书禾拉着我走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面前。
周浩看到我,眼前一亮,主动伸出手,知意,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我刚想伸手,瞿司行就先我一步,握住了周浩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你好,我是知意的先生,瞿司行。
第三章
周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地抽回手,原来知意已经结婚了,恭喜恭喜。
谢谢。瞿司行淡淡地应道,手臂顺势揽住我的腰,宣示主权的意味十足。
我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女同学投来的目光,羡慕嫉妒恨,五味杂陈。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当年的校花姜知意吗怎么嫁人了也不通知大家一声啊是怕我们给不起份子钱
我循声望去,果然是林娇娇。
她穿着一身惹火的红色紧身裙,画着大浓妆,身边围着几个跟班。
她家是做房地产的,这几年搭上了政策的快车,确实赚了不少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暴发户的气息。
上学的时候,她就因为周浩喜欢我,处处看我不顺眼。
我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拉了拉瞿司行的手,我们去那边坐吧。
怎么怕了林娇娇不依不饶地走过来,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瞿司行身上,眼神露骨又贪婪,这位就是你老公啊长得倒是不错。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看上了你们家快要破产的公司,想来做个‘扶贫式婚姻’的上门女婿吧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哄笑声。
我们家的情况,在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的脸瞬间就白了,手脚冰凉。
梁书禾气得就要冲上去跟她理论,林娇娇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林娇娇抱起双臂,一脸得意。
就在这时,瞿司行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抬眸,看向林娇娇。
他的眼神很冷,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林小姐,是吗他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令尊是林大强,靠着城南棚户区改造项目起的家,对吗
林娇娇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城南那块地,原本的归属是瞿氏。瞿司行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动作优雅,说出的话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林总当年用了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从我爷爷手里把项目抢了过去。这笔账,我一直记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娇娇惨白的脸,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迁怒。但是,你今天侮辱了我的太太。
所以,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带着森然的寒意,明天早上,你可以让你父亲看看新闻。关于林氏地产偷工减料,挪用公款,贿赂官员的证据,我想,应该足够他在里面待到老了。
不……不可能!林娇娇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你胡说!你凭什么!
凭我叫瞿司行。
他扔下这句话,再也没看林娇娇一眼,揽着我,转身就走。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一直到坐上车,我的心还在狂跳。
我看着身旁这个男人,他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个凭一己之力,判了一个公司死刑的人不是他。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我小心翼翼地问。
嗯。他发动车子,林家蹦跶得太久了,是该收拾了。
可是……为了我,得罪这么多人,值得吗
他闻言,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黑眸里像是藏着一片星海。
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我的眼眶又热了。
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让我一秒破防。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他声音激动得都在发抖,知意!天大的好消息!瞿氏集团……不,是司行,他刚刚注资了我们公司五十个亿!我们的资金链……彻底活了!活了啊!
我捂住嘴,眼泪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瞿司行……他为我做的,实在太多了。
我该怎么回报他
我唯一能给的,只有我自己。
晚上,我洗完澡,穿着一条真丝睡裙,走进了瞿司行的房间。
这是我们结婚后,我第一次主动进他的房间。
他正在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我,目光骤然变深。
我走到他面前,鼓起勇气,从身后抱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瞿司行……我声音很小,带着一丝颤抖,谢谢你。
他身体一僵,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然后转过身,把我拉进怀里。
傻瓜。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跟我还用说谢谢
他的吻,很轻,很温柔,带着一丝克制。
我仰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唇,比我想象中还要柔软。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不再是温柔的,而是带着一股侵略性的,霸道的,似乎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我被他吻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只能攀着他的肩膀,任由他予取予求。
一夜缠绵。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酸痛中醒来的。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还带着他的余温。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和一张纸条。
【公司有急事,早餐在楼下。爱你。瞿太太。】
字迹龙飞凤舞,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股不羁的张扬。
我看着那句爱你,脸又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像是在蜜罐里。
瞿司行把我宠上了天。
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喜好,不吃香菜,喜欢甜食,对芒果过敏。
他会每天准时下班回家陪我吃饭,不管有多重要的应酬。
他会给我买我喜欢的所有东西,包包,首饰,衣服,堆满了整个衣帽间。
梁书禾每次来我们家,都酸得不行。
姜知意,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才能嫁给瞿司行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她一边啃着我家的进口车厘子,一边感叹。
我笑着捶了她一下,就你贫。
我说的是实话嘛!她抱着我的胳膊撒娇,对了,知意,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
我二话不说,直接给她转了二十万。
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
够了够了!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她抱着我狠狠亲了一口。
我没告诉她,其实瞿司行每个月都会给我一张不限额度的黑卡,让我随便刷。
这点钱,对我来说,九牛一毛。
我以为,这样的幸福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那天,我心血来潮,整理瞿司行的书房。
在他的一个旧抽屉里,我发现了一本相册。
是他的高中毕业相册。
我笑着翻开,想看看他年少时青涩的模样。
翻到他们班的集体照时,我愣住了。
照片上的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最后一排,清瘦,俊朗,眼神桀骜。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
那个女孩,不是我。
是梁书禾。
我继续往后翻,后面有很多抓拍的照片。
运动会上,梁书禾给他递水。
图书馆里,他们坐在一起看书。
校园的林荫道上,他们并肩而行。
每一张照片,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我的手,开始发抖。
这算什么
瞿司行不是说,他高中时,只敢在校门口偷偷看我吗
为什么……他和梁书禾会这么亲密
我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继续翻。
最后一页,是一张大头贴。
是瞿司行和梁书禾两个人的。
照片上,梁书禾对着镜头比耶,笑得灿烂。
而一向清冷的瞿司行,嘴角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照片的下面,有一行小字。
【To
ZY,from
SH。】
ZY……知意
SH……书禾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心脏像是被人用钝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瞿司行走了进来。
看到我手里的相册,他脸色一变。
第四章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这是什么我举起那本相册,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不是说……你高中时,喜欢的人是我吗
他看着我,沉默了。
那样的沉默,比任何解释都更伤人。
说话啊!我几乎是吼了出来,眼泪汹涌而出,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和梁书禾的合照你不是说,你只敢偷偷看我吗!
我和她……他终于开口,声音艰涩,只是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我笑出了声,笑得比哭还难看,普通同学会拍这样的大头贴普通同学会在毕业纪念册上写‘To
ZY’瞿司行,你把我当傻子吗!
我把相册狠狠地砸在他身上,ZY!是姜知意还是周芷若啊你他妈倒是说清楚啊!
他被我砸得后退了一步,相册掉在地上,散落开来。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挣扎,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知意,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捂住耳朵,歇斯底里地尖叫,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这个骗子!骗子!
我转身跑出书房,跑出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
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崩塌了。
那个告诉我,他爱了我十年的男人,原来一直在骗我。
他的青春,他的记忆,都和另一个女人有关。
而我,算什么
一个他用来掩人耳目的挡箭牌
还是一个……替代品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眼泪流干了,心也空了。
手机响了起来,是梁书禾。
我看着那个名字,觉得无比讽刺。
我最好的闺蜜,和我最爱的男人,原来早就有一段我不知道的过去。
我挂断了电话,把她拉黑了。
然后,我走进了路边的一家酒吧。
我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
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只觉得天旋地转。
在我快要醉倒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我。
知意
我抬起头,看到了周浩的脸。
班长我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这么多酒他皱着眉,拿走了我手里的酒杯,你老公呢他怎么没陪着你
提到瞿司行,我的眼泪又下来了。
他不要我了……我哭着说,他骗我……他心里有别人……
别哭了。周浩把我扶起来,轻声安慰,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了。我摇着头,趴在他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
周浩叹了口气,把我扶出了酒吧。
他把我塞进他的车里,问了我家的地址。
我报了姜家的地址。
我不想再回那个充满谎言的家。
一路上,我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周浩。
他听完,沉默了很久。
知意,他缓缓开口,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初二那年,在校门口,给瞿司行冰糖葫芦的人……他顿了顿,艰难地说,不是你。是梁书禾。
我的脑子,像是被一颗炸弹炸开了。
你……你说什么
那天,我也在场。周浩的声音很苦涩,我本来想去找你,结果看到梁书禾把她的糖葫芦给了瞿司行。当时瞿司行穿着旧校服,看起来很落魄,我们都以为他是哪个穷人家的孩子。后来才知道,他是转学来我们学校的瞿家大少爷。
梁书禾从那个时候起,就喜欢上他了。她知道瞿司行注意到了你,就一直在他面前说你的好话,帮你刷存在感。我们都以为,她是个傻姑娘,为爱付出。没想到……
没想到,她是在下一盘大棋。
一盘,把我算计得体无完肤的大棋。
我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那个所谓的,暗恋十年的童话,不过是他们精心编织的谎言。
瞿司行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们姜家快要破产的公司
不,不对。
他堂堂瞿氏总裁,犯不着为了这点小利,布这么大一个局。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车子在姜家门口停下。
我失魂落魄地推开车门。
知意,周浩叫住我,如果你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我回头,对他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你,班长。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的女人,觉得无比陌生。
我曾经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现在才知道,我只是一个笑话。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核桃眼下了楼。
我爸妈看到我,都吓了一跳。
知意,你这是怎么了跟司行吵架了我妈担忧地问。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难道要告诉他们,你们引以为傲的好女婿,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吗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佣人去开门,是瞿司行。
他看起来很憔悴,下巴上长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看到我,径直向我走来。
知意,我们谈谈。
我爸妈识趣地退开了。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冷。
没什么好谈的。我声音沙哑,瞿司行,我们离婚吧。
他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虚伪的脸。
我不离!他突然激动起来,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不同意!姜知意,你是我老婆,这辈子都是!
放开我!我用力挣扎,你弄疼我了!
知意,你听我解释!他死死地抓着我,眼睛赤红,我和梁书禾,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一开始,我是认错了人。我以为当初给我糖葫芦的人是你。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你了。
爱上我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爱上我的家世还是爱上我这张脸
都不是!他吼道,我爱你,只因为你是姜知意!
够了!我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瞿司行,你演得累不累我告诉你,你的戏,我不想看了。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上了楼。
我听到他在身后,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喊我的名字。
姜知意!
我没有回头。
我的心,已经死了。
第五章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挑了一件最干练的黑色套装。
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冷静又强大。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在滴血。
我开着自己的车,去了民政局。
八点五十,我到了。
瞿司行已经在了。
他靠在他的辉腾车上,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着他英俊的脸,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颓废。
看到我,他立刻掐灭了烟,朝我走来。
知意,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他声音沙哑。
绝情我冷笑一声,比不上你,瞿总。
我绕过他,径直走向民政局的大门。
姜知意!他从身后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别走,别离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想要我怎么样都行,只要不离婚。
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脖子上。
他哭了。
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瞿司行,哭了。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但我知道,我不能心软。
谎言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用力地掰开他的手,瞿司行,别让我看不起你。
他的手臂,一寸一寸地松开了。
我没有回头,走进了民政局。
手续办得很快。
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从夫妻,变成了陌生人。
我拿着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感觉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从民政局出来,瞿司行还站在原地。
他看着我,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我把车钥匙抛给他,车还给你。
那是他送我的,一辆粉色的保时捷。
然后,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我没有回头看他。
我怕,再看一眼,我就会后悔。
回到家,我把离婚证拍在我爸妈面前。
我跟他,离了。
我妈当场就尖叫了起来,你疯了!知意!你怎么能这么冲动!我们姜家现在全靠他!你跟他离了,我们怎么办!
妈!我爸喝住了她,让孩子说。
我看着我爸,一字一句地说:爸,姜家,不会倒。从今天起,我回公司上班。
我爸愣住了,随即,眼里露出了欣慰的光芒。
好,好!我女儿,终于长大了!
第二天,我就去了公司。
姜氏集团,因为瞿司行注入的五十个亿,已经缓过来了。
但是,公司内部,依然是千疮百孔。
很多元老,倚老卖老,不思进取。
很多项目,华而不实,连年亏损。
我花了三天时间,看完了公司近五年的所有财报。
然后,我召开了一次董事会。
会上,我直接罢免了三个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副总,提拔了几个有能力有干劲的年轻经理。
那些元老们都炸了。
姜知意!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公司要被你搞垮了!
就是!你爸都不敢这么干!
我坐在主位上,冷冷地看着他们。
从今天起,这家公司,我说了算。谁不服,可以马上滚蛋。我把一份辞退协议摔在桌子上,我姜知意,不养闲人。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他们都被我镇住了。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
我砍掉了所有不盈利的项目,集中资金和人力,主攻我们最擅长的领域。
我亲自去跑业务,谈合作。
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工作。
我很累,但是,也很充实。
我没有时间去想瞿司行,没有时间去悲伤。
我只想把姜氏,重新做起来。
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大跌眼镜。
这期间,梁书禾给我打过无数次电话,发过无数条微信。
我都没有理。
直到有一天,她直接冲到了我的办公室。
姜知意!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一进来,就质问我,你为什么不理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我抬起头,看着她,觉得无比可笑。
朋友我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梁书禾,你配吗
她脸色一白,你……你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我逼近她,看着她的眼睛,初二的糖葫芦,高中的暧昧,毕业的合照。梁书禾,你演得真好啊。把我当猴耍,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没有!她急忙辩解,知意,你听我说!我喜欢瞿司行,是真的!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帮你,也是真心的!
帮我我气笑了,帮我被你们骗得团团转帮我嫁给一个满嘴谎言的男人梁书禾,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啊!
我扬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滚!我指着门口,声音冰冷,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姜知意,你会后悔的!她撂下狠话,转身跑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赶走了梁书禾,我感觉心里堵着的那口气,顺畅了不少。
我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一个月后,公司的情况,有了明显的好转。
我们拿下了两个大项目,公司的股价,也开始回升。
员工们的士气,空前高涨。
他们看我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质疑,变成了敬佩。
我爸把公司,彻底交给了我。
他说,他可以安心退休了。
我成了姜氏集团,名副其实的掌权人。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一个意外,发生了。
我开始频繁地感到头晕,耳鸣。
有时候,开着会,眼前会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有时候,走在路上,会突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我以为是太累了,没当回事。
直到那天,我在家里的楼梯上,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滚了下去。
第六章
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很不舒服。
我爸妈守在床边,眼睛都哭肿了。
医生怎么说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都疼。
医生说你只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但是……我妈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医生说,你的身体很虚弱,而且……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
我愣住了。
怎么可能
医生说,你长期服用一种叫‘乙醚-2’的神经性药物。这种药,短期服用可以安神,但是长期服用,会损害人的中枢神经,导致头晕,耳鸣,记忆力衰退,甚至……失聪。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乙醚-2……
我突然想起来,在我跟瞿司行还没离婚的时候,梁书禾经常会给我送一些她亲手煲的汤。
她说,看我为了公司的事情操劳,特意给我补身体。
她说,汤里加了些安神的中药,可以让我睡个好觉。
每一次,我都喝得一滴不剩。
原来……原来她从那个时候起,就在给我下毒!
这个女人,好狠的心!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因为我抢了她喜欢的男人
不,不对。
如果只是因为嫉妒,她犯不着下这么大的血本。
这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知意,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吃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我爸焦急地问。
我摇了摇头。
我不能说。
我没有证据。
说出来,只会让我爸妈更担心。
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身体出了问题吧。我找了个借口。
我爸妈虽然怀疑,但也没有再追问。
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瞿司行来过一次。
他站在病房门口,没有进来。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憔悴了,瘦了很多。
他只是隔着玻璃,静静地看了我很久,然后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件事,跟他有关系吗
他知道梁书禾给我下毒的事吗
我不敢想。
出院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周浩。
我需要他的帮助。
在一家咖啡馆,我见到了他。
我把我的怀疑,都告诉了他。
他听完,脸色凝重。
知意,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沉吟道,梁书禾家,虽然不如你们姜家,但也算小有资产。她父亲是做建材生意的。我查了一下,他最大的客户,就是……瞿氏集团。
我的心,咯噔一下。
你的意思是……
梁书禾和你做朋友,接近你,甚至撮合你和瞿司行,可能……都是一场有预谋的算计。
那他们图什么我还是想不通,图我们家那点钱瞿司行根本看不上。
不一定是钱。周浩看着我,眼神复杂,你们姜家,是不是有一块地,在城东
城东我愣了一下,好像是有。是我爷爷留下来的,听说很偏,一直荒着,也没人管。
那块地,有问题。周浩笃定地说,我有个朋友在国土局工作。他说,最近有很多人,在打那块地的主意。据说,下面发现了……稀土矿。
稀土矿!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块鸟不拉屎的荒地下面,竟然有稀土矿!
这可是国家的战略资源!价值连城!
我终于明白了。
我全都明白了。
瞿司行娶我,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爱情。
他要的,是那块地!
那块地,是在我的嫁妆清单里的!
只要我签了字,那块地,就成了他的婚内财产!
离婚的时候,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分走一半!
甚至,如果我死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好一招釜底抽薪!
好一个郎情妾意!
他们把我当成了什么
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用完即弃的棋子
一个可以用来换取泼天富贵的工具
知意,你没事吧周浩担忧地看着我惨白的脸。
我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周浩,谢谢你。我看着他,眼神坚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个忙。我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想办法,让梁书禾开口。
周浩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尽力。
第七章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面上不动声色。
我照常上班,开会,处理公司事务。
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我的听力,开始下降。
有时候,别人跟我说话,我需要看他们的口型,才能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必须,赶在自己彻底变成一个废人之前,把他们,送进地狱。
这天,周浩约我见面。
他把录音笔递给我,幸不辱命。
我打开录音笔,里面传来梁书禾和周浩的对话。
一开始,梁书禾还很警惕。
周浩,你约我出来干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书禾,我们好歹同学一场。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知意她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朋友梁书禾冷笑一声,她姜知意高高在上的时候,有把我当成朋友吗她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跟班,一个陪衬!凭什么她生来就是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而我,就要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所以,你就联合瞿司行,算计她
算计她又怎么样是她蠢!活该!梁书禾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她以为瞿司行真的爱她笑话!瞿司行那种男人,心里只有利益!他看上的,不过是姜家那块地!只要拿到了地,姜知意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给她下毒,也是瞿司行的意思
当然!梁书禾毫不犹豫地说,他说,姜知意太聪明了,怕她发现端倪。只有让她变成一个脑子不清醒的废人,才好控制。等她签了土地转让协议,就直接把她送进精神病院,让她自生自灭!哈哈哈!到时候,我就是瞿太太,我会拥有一切!而她姜知意,就只配在精神病院里,烂掉,死掉!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捏着录音笔,指节泛白。
原来,他们不仅要我的钱,还要我的命。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瞿司行,梁书禾。
你们的死期,到了。
我把录音,拷贝了一份。
然后,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爸,帮我办件事。把城东那块地的所有权,全部转到我个人名下。
知意,你要做什么
爸,你别问了。相信我。
我爸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三天后,我拿到了新的土地所有权证。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姜知意。
然后,我约了瞿司行见面。
地点,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
他来得很快。
他看起来更瘦了,眼窝深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
看到我,他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
知意,你……找我有什么事他声音沙哑。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是离婚财产分割协议。
这是什么他皱起了眉。
签字吧。我淡淡地说,我们离婚的时候,太仓促了。很多财产,都没有分割清楚。
他拿起协议,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要城东那块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知意,你知不知道那块地……
我知道。我打断他,我知道下面有稀土矿。
他瞳孔一缩,死死地盯着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给我讲那个,关于冰糖葫芦的,动人故事的时候。我看着他,笑得讽刺,瞿司行,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特别好骗
他的脸,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签字吧。我把笔递给他,只要你签了字,放弃那块地的所有权。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过了很久,他才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手,抖得厉害。
签完字,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椅子上。
知意,他看着我,眼眶通红,对不起。
对不起我笑了,瞿总,你的道歉,太廉价了。
我收起协议,站起身,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那块地的所有权,已经全部在我个人名下了。你签的这份协议,不过是一张废纸。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抬起头,死死地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震惊和绝望。
你……
瞿司行,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留下这句话,转身,潇洒地离去。
第八章
我走出餐厅,阳光刺眼。
我眯了眯眼,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明了。
接下来,该轮到梁书禾了。
第二天,瞿氏集团和梁氏建材,联合召开新闻发布会。
宣布他们将共同开发城东项目,打造一个全新的高科技产业园。
发布会现场,人山人海,媒体云集。
瞿司行和梁书禾的父亲,梁大山,并肩站在一起,满面春风。
梁书禾则像个女主人一样,穿着一身白色的小香风套装,优雅地站在瞿司行身边。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
下面,有请瞿氏集团总裁,瞿司行先生,为我们介绍一下这个项目的宏伟蓝图!
主持人话音刚落,瞿司行就走上了发言台。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
突然,发布会现场的大屏幕,闪了一下。
原本显示着项目PPT的屏幕,变成了一片雪花。
紧接着,一段录音,响彻了整个会场。
……他看上的,不过是姜家那块地!只要拿到了地,姜知意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等她签了土地转让协议,就直接把她送进精神病院,让她自生自灭!哈哈哈!
是梁书禾的声音!
那段,我让周浩录下的,她和周浩的对话!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台上的梁书禾!
梁书禾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惊恐地看着大屏幕,身体摇摇欲坠!
不……不是我!这不是我说的!她尖叫着,语无伦次。
梁大山也慌了,冲着后台的工作人员大吼:快关掉!快给我关掉!
可是,已经晚了。
录音放完,大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份文件。
是我的中毒诊断报告!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乙醚-2中毒,导致神经性损伤,听力严重受损。
紧接着,又是一份银行流水单。
是梁书禾给一个卖家的转账记录,购买的物品,正是:乙醚-2。
证据确凿!
铁证如山!
天啊!买凶杀人啊!
还是谋杀自己的好朋友!太恶毒了!
蛇蝎心肠的女人!
台下的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按着快门!
闪光灯,像利剑一样,刺向梁书禾!
不!不是我!都是他!都是瞿司行指使我做的!
梁书禾彻底崩溃了,她指着身边的瞿司行,歇斯底里地大喊,是他让我这么做的!是他想霸占姜家的财产!是他想害死姜知意!
瞿司行站在那里,面如死灰。
他没有反驳。
因为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冲进了会场。
梁书禾,瞿司行,你们涉嫌故意伤害罪,商业欺诈罪,现在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冰冷的手铐,铐在了他们的手腕上。
梁书禾还在尖叫,挣扎。
而瞿司行,却异常的平静。
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台下。
我知道,他在找我。
我没有让他失望。
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一丝悔恨,最终,都化作了死寂。
他被带走了。
梁大山,也因为涉嫌同谋,被带走了。
这场盛大的发布会,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梁氏建材,当天股价暴跌,濒临破产。
瞿氏集团,也因为总裁的丑闻,受到了重创。
而我,姜知意,成了这场战役,唯一的赢家。
我收回了那块价值连城的土地。
我保住了我家的公司。
我把那对狗男女,亲手送进了监狱。
我大仇得报。
可是,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的听力,越来越差了。
医生说,我的耳朵,最多再过半年,就会彻底失聪。
我将永远活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
这就是,我复仇的代价吗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感觉整个世界,都离我那么遥远。
我赢了所有,却好像,也输掉了一切。
半年后。
瞿司行和梁书禾的案子,开庭了。
因为证据确凿,他们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宣判那天,我去了。
我坐在旁听席上,看着他们穿着囚服,被法警带走。
梁书禾哭得撕心裂肺。
瞿司行却始终没有看我一眼。
庭审结束,我走出了法院。
门口,周浩在等我。
都结束了。他看着我,眼神心疼。
我点了点头。
我的听力,已经很差了。
我需要很努力,才能听清他说话。
知意,跟我走吧。他拉起我的手,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周浩,谢谢你。但是,我不能。
我抽回我的手,我还有我的责任。
姜氏,还需要我。
我不能走。
我告别了周浩,一个人,回了公司。
生活,还在继续。
我开始学习手语。
我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工作中。
我把姜氏,做得越来越大。
我成了商界,一个传奇的女强人。
所有人都说,我冷酷,果断,不近人情。
没有人知道,每个深夜,我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还是那个穿着白校服的少年,和我最爱的男人。
他们对我笑,然后,把毒药,一点一点地,喂进我的嘴里。
一年后。
我接到了监狱的电话。
说瞿司行,病危,想见我最后一面。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去了。
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我见到了他。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曾经英俊的脸,已经完全脱了相。
他得了癌症,晚期。
看到我,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挣扎着,想对我说话。
但是,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他只能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
对……不……起……
我……爱……你……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
瞿司行,你知道吗初二那天,我根本不在学校。
那天,我急性阑尾炎,在医院做手术。
所以,给你糖葫芦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梁书禾。
只是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路人。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
脸上,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心电图上,那条代表他生命的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我看着他,缓缓地笑了。
瞿司行,你到死都不知道。
你用十年青春,去追逐的,不过是一个虚无的幻影。
你用一生算计,去得到的,不过是一场空。
这,才是我对你,最残忍的报复。
我走出医院,阳光明媚。
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世界,一片寂静。
但是,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