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俊。
重生前,我是村里最老实本分的人。
老实到,当夏丽一家人需要一个健康的肾源来救她弟弟时,他们第一个就想到了我。
老实到,我心甘情愿地躺上手术台,以为这是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
然后,我死在了那张冰冷的手术台上。
肾被摘走,人被扔掉。
当我再次睁开眼,回到了我和夏丽的新婚之夜。
屋里贴着大红的囍字,崭新的被褥散发着阳光和肥皂混合的气味。
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夏丽穿着红色的睡衣,坐在床边,有些羞涩地看着我。
她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村里人都羡慕我,说我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在这个彩礼动辄十几二十万的年代,夏丽家只要了八千块钱,几乎等于白送。
他们说夏丽看上的是我这个人,老实,靠得住。
只有我知道,他们看上的是我这副健康的身体,是我那颗与她弟弟完美匹配的肾。
上一世的我,就是被这副温柔的皮囊迷惑,一步步走向了死亡的深渊。
张俊,今天累了吧。
夏リ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这张我曾爱到骨子里的脸,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丈母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
小俊啊,累一天了,快,喝碗妈给你熬的鸡汤,补补身子。
她把碗递到我面前,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算计又一次笼罩了我。
我没有接。
上一世,我就是喝了这碗加了料的鸡汤,然后昏昏沉沉地听他们说完了那个荒唐的计划。
妈,你先放着吧,我不渴。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丈母娘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不渴也喝点,对身体好。
她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顺势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目光和夏丽对视了一下。
好戏,要开场了。
小俊啊。
丈母娘搓着手,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愁苦取代。
有件事,本来不该在新婚之夜跟你说,可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到我面前。
是那张诊断书。
我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瞥了一眼上面的肾功能衰竭几个字。
这是……
我明知故问,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
这是你小舅子,夏海的诊断书。
丈母娘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他……他快不行了,医生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肾。
夏丽也适时地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心冰凉。
张俊,我们家找遍了所有亲戚,做了配型,都不成功。
她的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后来,医生说可以扩大范围试试,我们……我们才想到了你。
我
我装作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样子。
丈母娘见状,干脆把话挑明了。
小俊,你跟夏海的血型一样,我们去查了,你的肾,跟他配型成功了！
医生说,只要你愿意捐一个肾给他,他就有救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丈母娘粗重的呼吸声。
我看着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看着她们脸上那急切又带着一丝愧疚的表情,只觉得无比可笑。
她们以为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子。
捐肾
我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
妈,夏丽,你们知道捐肾意味着什么吗那是要开刀,要从我身上活生生割下一个器官。
我知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夏丽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我的手背上。
可是张俊,那是我亲弟弟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她开始对我进行PUA,就像上一世那样。
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你肯定不忍心的是不是我们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助。
你放心,只要你救了夏海,我们家一辈子都感激你！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丈母娘也跟着帮腔。
是啊小俊,你捐一个肾,对你身体没什么大影响的,年轻人,恢复快。再说,人有两个肾呢,留一个也够用了。
我们家也不是白让你捐,我们会给你一笔营养费,好好给你补身子。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把捐肾说得像去菜市场买菜一样轻松。
我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嘲弄和恨意。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些话打动的。
我以为我娶了一个天仙般善良的妻子,我以为我用一个肾换来了一家人的幸福。
结果,我换来的是自己的死亡,和我父母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一世,我不会再上当了。
但我不能直接拒绝。
直接拒绝,只会让他们恼羞成怒,不知道会用出什么更卑劣的手段。
我要让他们自己放弃这个念头。
我要让他们为他们的贪婪和恶毒,付出代价。
我抬起头,脸上露出为难又纠结的表情。
妈,夏丽,这件事太突然了,我……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呀！
丈母娘急了。
夏海等不了了！医生说再拖下去,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夏丽也用力摇着我的胳膊。
张俊,求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心中冷笑。
为了你
为了你,我就要付出我的生命
你们让我想想,就一个晚上。
我挣开她的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
丈母娘还想说什么,被夏丽用眼神制止了。
夏丽大概是觉得,我已经动摇了。
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用夫妻之情感化我一下,我就一定会同意。
好,好,那你好好想想。
夏丽擦了擦眼泪,对她妈说。
妈,你先出去吧,让张俊自己静一静。
丈母娘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夏丽。
丽丽,你好好劝劝小俊。
门关上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夏丽重新坐回床边,身体柔软地靠了过来,头枕在我的肩膀上。
张俊,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
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温柔似水的语调。
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要你能救我弟弟,我这辈子都听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在我胸口画着圈。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用身体和温柔来软化我,让我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上一世,我就是这样被她吃得死死的。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没有推开她,反而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主动。
夏丽。
我低头看着她,声音嘶哑。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对吗
嗯。
她在我怀里点了点头,脸颊绯红。
那……夫妻之间,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一丝抗拒。
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提供肾源的工具人,她根本没想过要和我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但现在,她为了让我捐肾,只能硬着头皮迎合我。
张俊,我们……
你不愿意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没有,我……我只是有点紧张。
她小声说。
我心中冷笑,紧张
恐怕是嫌弃吧。
我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吻了上去。
我能感觉到她的挣扎,但很快就化为了顺从。
这一夜,我没有丝毫的温柔。
我只是在发泄,发泄我上一世的怨气和不甘。
我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告诉我自己,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张俊了。
我是来复仇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了。
身边的夏丽睡得很沉,眼角还挂着泪痕,眉头紧紧地皱着。
我没有惊动她,悄悄穿好衣服,走出了家门。
清晨的村庄很安静,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露水的清新气息。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郁结之气都消散了不少。
我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镇上的医院。
当然,不是去看病。
我花了两百块钱,找了个相熟的黄牛,让他帮我伪造了一份家族遗传性肾病的诊断书。
诊断书上的名字,是我爸。
做完这一切,我才慢悠悠地回了家。
刚一进门,就看到丈母娘和夏丽正坐在堂屋里等我,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看到我回来,丈母-娘立刻站了起来。
小俊,你一晚上想得怎么样了夏海那边可等不及了！
她的语气很不耐烦,完全没有了昨晚的小心翼翼。
夏丽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催促。
我没有理会她们,而是从怀里掏出那份伪造的诊断书,拍在了桌子上。
妈,夏丽,我倒是很想帮助夏海,你们看看这个。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夏丽拿起那张纸,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家族遗传性肾病这是……爸的
没错。
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
这是我爸年轻时候的病历,我也是今天早上回家翻东西才找到的。
医生说,这种病有遗传的可能,而且几率不小。
我看着她们母女俩瞬间煞白的脸,心里涌起一阵快意。
什么意思
丈母娘一把抢过诊断书,翻来覆去地看,仿佛想从上面看出花来。
意思就是,我的肾,可能也有问题。
我叹了口气,继续演戏。
就算现在没问题,以后也可能会发病。如果我把一个肾捐给了夏海,万一我自己的肾也出了问题,不就死定了
而且,这病遗传啊！
我加重了语气。
这不可能！
夏丽尖叫起来,把诊断书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张俊,你是不是不想捐,所以故意编造这种谎话来骗我们
骗你们
我冷笑一声。
夏丽,这是我爸的病历,白纸黑字写着,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我……
夏丽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丈母娘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她显然也意识到,如果我真的有遗传病,那我的肾就是个定时炸弹,谁敢要
那……那现在怎么办
丈母-娘的声音都在发抖。
她不是在关心我的身体,她是在担心她儿子的肾源泡汤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
我慢悠悠地说道。
我刚才去镇上医院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就算我有遗传病史,肾移植手术还是可以做的。只不过,术后的风险会比较大,我自己的身体,还有移植到夏海体内的那个肾,都需要长期的药物治疗和观察。
而这些治疗,需要很多钱。
我终于抛出了我的最终目的。
很多钱是多少
丈母娘急切地问。
医生说,前期治疗加上后期的药物,零零总总加起来,至少要三十万打底,上不封顶。
我看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如果你们还想让我捐肾,就必须先拿出这笔钱,作为我未来的治疗基金。而且,夏海那边的治疗费用,也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三十万！
丈母娘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怎么不去抢！
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来说,三十万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他们为了给夏海治病,已经掏空了家底,还欠了一屁股债。
现在让他们再拿出三十万,比杀了他们还难。
我没逼你们。
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捐不捐,决定权在你们。反正我的条件已经开出来了,你们自己考虑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们,径直走回了房间。
我能听到堂屋里传来丈母-娘气急败坏的咒骂声,还有夏丽的哭泣声。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才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我要让她们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晚饭的时候,气氛很压抑。
丈母娘黑着一张脸,把碗筷摔得震天响。
夏丽则一直低着头,眼睛又红又肿。
我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吃饭。
吃完饭,我照常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夏丽也进来了。
她没有像昨晚那样靠过来,而是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我。
张俊,你老实告诉我,那份诊断书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觉得呢
我反问道。
我不知道！
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只知道,我弟弟快没时间了！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我的语气很平淡。
张俊！
她提高了音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们是夫妻！
夫妻
我笑了起来。
从你们打我肾主意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了。
夏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可能没想到,我居然什么都知道。
你……你都知道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不然呢
我坐起身,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真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你们耍得团团转的傻子吗
夏丽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陌生。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过了很久,她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一步步向我走来。
她在床边站定,然后,当着我的面,一件一件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张俊。
她赤裸着身体站在我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你不是说你的肾可能有问题吗
我现在就来试试,你的肾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想用这种方式来验证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我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不行,那就说明我的肾确实有问题。
如果我……
我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在她们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一个可以随意测试性能的物品吗
好,很好。
既然你想试,那我就让你试个够。
我一把将她拉到床上,狠狠地压了上去。
这一夜,比新婚之夜更加疯狂。
我没有丝毫的怜惜,只是机械地、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证明,我的肾到底有多好。
我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
我只知道,当窗外再次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已经像一滩烂泥一样,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我,依旧精神抖擞。
第二天,夏丽是被人扶着走出房间的。
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一瘸一拐,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
丈母娘看到她这副样子,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然又带着一丝惊喜的表情。
她把夏丽拉到一边,低声问了句什么。
夏丽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丈母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吃早饭的时候,丈母娘一反常态,不停地给我夹菜,脸上的笑容比花还灿烂。
小俊啊,多吃点,看你累的。
我心中冷笑,没有戳穿她。
吃完饭,丈
娘就拉着夏丽,火急火燎地出门了。
我猜,她们是去找医生了。
用夏丽的亲身经历去向医生证明,我的肾不仅没问题,而且好得很。
果然,中午的时候,她们回来了。
,还带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那几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流里流气,脖子上还露着纹身。
他们一进门,就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丈母娘叉着腰,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张俊,你别再装了！
我们已经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就算你家真有遗传病史,只要你的肾功能正常,一样可以移植！
而且……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夏丽,笑得更加猖狂了。
丽丽也说了,你那方面的功夫,一晚上六次都不带喘气的！医生说你这身体,比牛还壮,怎么可能有病！
我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面无表情。
所以呢
所以,今天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丈母娘指着我,恶狠狠地说道。
你要是乖乖跟我们去医院,什么都好说。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她身后的那几个男人立刻上前一步,摩拳擦掌,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这是要来硬的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露出一丝慌张。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这是犯法的！
犯法
丈母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是我女婿,给我们家捐个肾,天经地义！谁敢管
再说,今天就算把你打残了,拖去医院,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她以为,我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
我看着他们步步紧逼,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也不是不可以。
我突然开口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丈母-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说,捐肾可以。
我重复了一遍,看着夏丽,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夏丽急忙问道,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等我们有了孩子,我就去捐肾。
什么
所有人都傻眼了。
张俊,你什么意思
夏丽的脸涨得通红。
你明明知道,我弟弟等不了那么久！
那就没办法了。
我摊了摊手。
我总得为我的后代考虑吧万一我捐了肾,以后身体不行了,生不出孩子,那我张家不是要绝后了
我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吧
我环视了一圈那几个男人。
他们面面相觑,显然也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么个条件。
让他们逼我捐肾可以,但逼我先生孩子,这算怎么回事
你……你这是在耍我们！
丈母娘气得浑身发抖。
随你怎么想。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反正我的话已经撂这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要么,等我和夏丽生了孩子,我心甘情愿去捐肾。
要么,你们现在就打死我,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我看着他们,眼神冰冷。
那几个男人被我的气势镇住了,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丈母娘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
最后,还是夏丽先败下阵来。
妈,我们先回去吧。
她拉了拉丈母-娘的衣袖,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力。
她知道,硬的是行不通了。
我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丈母-娘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带着那几个男人,灰溜溜地走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
按照习俗,新婚夫妻要一起回娘家。
一大早,夏丽就来敲我的门。
她的脸色很难看,眼下有两团浓重的黑影。
张俊,今天回门,你准备一下。
她的语气很生硬,像是命令。
我没有理她,自顾自地洗漱。
去她家的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说。
气氛尴尬得能冻死人。
一进夏丽家门,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就扑面而来。
里屋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咳嗽声。
丈母娘从里屋走出来,看到我,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还知道回来啊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再拖下去,夏海的命都要被你拖没了！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堂屋坐下。
老丈人坐在主位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整个屋子都乌烟瘴气。
他看了我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来了
嗯。
我应了一声。
夏海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
丈母娘没好气地嚷嚷起来。
昨天晚上又尿血了！医生说再不手术,就准备后事吧！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夏丽也跟着哭了起来。
张俊,我求求你了,你别再拖了行不行再拖下去,我弟弟真的就没命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只要你肯救他,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她真的就往地上磕头。
我冷眼看着她表演,心中毫无波澜。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跪在我面前,求我救她弟弟。
我心软了。
结果呢
你别这样。
我伸出手,想把她扶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等我们有了孩子……
等不了了！
丈母-娘尖叫着打断我。
张俊,你到底有没有良心！那是一条人命啊！
对啊,那是一条人命。
我看着她,反问道。
难道我张俊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那能一样吗你少个肾又死不了！
丈母娘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被她这无耻的逻辑气笑了。
妈,你别说了！
夏丽拉住她,然后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张俊,我知道让你捐肾对你不公平,我们会补偿你的。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给你十万块钱营养费,你看行不行
十万
十万块钱就想买我一颗肾
买我这条命
夏丽,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你做不了主
丈母-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一个大男人,自己的事还做不了主
是啊。
我点了点头,一脸的老实本分。
我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我爸妈做主的。结婚是他们做主,现在捐肾这么大的事,更得他们同意才行。
我把皮球,稳稳地踢给了我的父母。
丈母娘愣住了。
她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会搬出我爸妈来当挡箭牌。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有道理。
毕竟,在他们眼里,我一直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妈宝男。
行！
丈母娘一拍大腿。
你做不了主,你爸妈总能做主吧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也跟你一样,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说完,她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走。
夏丽和老丈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我坐在原地,端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慢慢喝了一口。
我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一家人的嘴脸,到底有多丑恶。
我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回到了自己家。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丈母娘的大嗓门。
亲家,亲家母,你们快出来评评理！
我爸妈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气势汹汹地闯进来,都愣住了。
他婶子,这是怎么了
我妈放下手里的簸箕,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丈母娘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开始哭天抢地。
我们家夏海快不行了,就等着小俊捐个肾救命！可他倒好,推三阻四,就是不肯点头！
亲家母,你给评评理,有他这么当人家女婿的吗见死不救啊！
我爸妈听得一头雾水。
捐肾捐什么肾
我爸皱着眉头问道。
丈母娘把夏海的病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然后指着我说。
现在只有小俊的肾能救他！可他就是不肯！还说什么,他自己做不了主,得你们二老点头才行！
亲家,你们也是当父母的,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救救我们家夏海吧！
她说着,就要给我妈跪下。
我妈赶紧把她扶住。
他婶子,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我爸听完,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走到我身边,低声问。
俊,她说的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
我爸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沉默了半晌,然后抬起头,看着丈母娘,一字一句地说道。
亲家,这事,我们不同意。
什么
丈母娘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也不同意为什么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人命是人命,但我儿子的命也是命！
我爸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坚定。
捐肾不是小事,是要开刀的！万一手术出个什么意外,我们老两口怎么办
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不能拿他的命去赌！
我妈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是啊亲家,我们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这事,我们真的不能答应。
丈母娘彻底破防了。
她从凳子上跳起来,指着我爸妈的鼻子破口大骂。
好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家子都是黑心肝的！当初要不是看你家穷,娶不上媳妇,我们家丽丽能嫁给张俊这个窝囊废
我们家没要你们一分钱彩礼,现在就让你们捐个肾救人,你们就推三阻四！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我们家的彩礼是没给多,但那也是八千块！不是一分没给！
我妈也被她骂出了火气。
再说,没要彩礼,就能要我儿子的肾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呸！八千块钱算个屁！现在娶个媳妇哪个不要十几二十万我们家丽丽嫁给你们家,那是扶贫！扶贫懂不懂！
丈母娘越骂越难听。
现在让你们出点力,救救我儿子,你们就跟要了你们的命一样！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夏丽在一旁拉着她,让她少说两句。
但她根本不听,反而变本加厉。
丽丽,你别拉我！今天我非要跟他们说个明白！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给他,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吧人家根本没把我们当一家人！
她转向我,恶狠狠地说道。
张俊,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个肾,你捐还是不捐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显然是默认了她妈说法的夏丽,心中最后一丝情分也消失殆尽。
不捐。
我吐出两个字,然后看着夏丽,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离婚吧。
离婚
所有人都愣住了。
夏丽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张俊,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
我重复道。
这样的丈母娘,这样的老婆,我张俊要不起。
你……你敢！
丈母娘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个破烂货,还敢提离婚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离了我们家丽丽,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娶上媳妇！
你才是破烂货！你全家都是破烂货！
我妈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就给了丈母娘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
丈母娘捂着脸,半天才反应过来,尖叫着就要扑上来跟我妈拼命。
你个老不死的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我爸赶紧上前拉住她。
夏丽也尖叫着冲了过来。
你凭什么打我妈！
她扬起手,就要往我妈脸上扇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
啪！
这一巴掌,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夏丽被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怨毒。
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这一巴掌,是替我上一世的自己打的！
当然,这句话我只在心里说。
整个院子乱成了一锅粥。
老丈人也冲上来,要跟我动手。
我们两家人,彻底撕破了脸皮,扭打在了一起。
最后,还是村里人听到动静,过来把我们拉开了。
丈母娘披头散发,脸上挂着五道清晰的指痕,像个疯婆子一样,揪着夏丽的耳朵,一边骂一边往外走。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跟我回家！这个婚,离定了！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们家,他张俊能过成什么样！
夏丽哭哭啼啼地被她拖走了。
老丈人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放了句狠话,然后跟了上去。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我爸妈看着我,脸上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俊,别怕,这个婚,咱们离！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种人家,咱们高攀不起！
我妈也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
离了好！省得以后再受他们的气！
我看着他们,心里暖暖的。
上一世,我死后,最痛苦的就是他们。
这一世,我一定要好好活着,让他们安享晚年。
我走出家门,想去村口的小卖部买包烟。
刚走到村口的大槐树下,就被几个正在纳凉的老头老太太叫住了。
小俊啊,听说你跟夏家那丫头闹离婚了
开口的是村里的王大爷,他可是我们村的情报局局长,村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是啊,王大爷。
我点了点头,顺势在他们旁边的石墩上坐下。
怎么回事啊这才结婚几天啊
旁边李大娘也凑了过来,一脸的好奇。
我叹了口气,把夏家逼我捐肾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当然,我说的时候,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深明大义,但又不得不顾及自己和父母身体的受害者形象。
什么还有这种事
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为了救自己儿子,就要逼女婿捐肾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当初还说得好听,说什么看上小俊人老实,不要彩礼,搞了半天,是图人家肾呢！
老头老太太们一听,顿时炸了锅,义愤填膺地开始声讨夏家。
农村的舆论力量是强大的。
我知道,用不了半天,夏家为了肾才嫁女儿的丑事,就会传遍整个村子。
我就是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果然,我这边刚跟情报局汇报完工作,那边夏家的老丈人就找上门来了。
他身后没跟着丈母娘和夏丽,估计是觉得丢人。
他一看到我,就气冲冲地走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张俊,你个小王八蛋！你是不是在外面到处说我们家坏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
实话实说我看你就是故意败坏我们家名声！
老丈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告诉你,我们家夏海是大学生,聪明！你呢你就是个种地的泥腿子！让你捐个肾救他,那是你的福气！你还不知好歹！
他这番话,把我彻底逗笑了。
福气这种福气给你要不要
我冷冷地反问。
你！
老丈人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打我。
我打死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早就防着他这一手。
在他手落下来之前,我侧身一躲,然后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
老丈人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都跪了下去。
我没有停手,抬起脚,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他整个人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村口的老头老太太们都看傻了。
他们大概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老实巴交的我,动起手来居然这么狠。
我走到老丈人面前,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
老东西,别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们欺负的张俊。
我告诉你,想让我捐肾,门都没有。
想离婚,可以,明天就去民政局。
要是再敢来我家闹事,下一次,就不是踹一脚这么简单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进他的耳朵里。
老丈人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可能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我站起身,不再理会他,转身回家。
这件事之后,夏家消停了两天。
我猜他们是被我打怕了。
但离婚的事情,他们却一直拖着不办。
我知道,他们还没死心。
只要她弟弟一天没死,他们就不会轻易放弃我这个完美肾源。
第三天晚上,我收到了夏丽的短信。
张俊,我们谈谈吧。
我直接回了两个字。
离婚。
很快,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直接挂断。
她又打,我又挂。
来来回回几次之后,她终于放弃了,又发来一条长长的短信。
内容无非是劝我顾全大D,说她弟弟快不行了,我是他唯一的希望。
她说,只要我肯捐肾,她保证以后好好跟我过日子,再也不提这件事。
她还说,她知道我心里有气,但人命关天,希望我能放下个人恩怨。
我看着那条短信,只觉得可笑。
放下个人恩怨
说得轻巧。
被算计,被当成器官储备库的人又不是你。
我依然只回了两个字。
离婚。
然后,我把她的手机号和微信,全部拉黑。
大概是被我的决绝激怒了。
第二天,我收到了夏丽托人带过来的一张纸。
上面是一份账单。
她居然把我跟她结婚这几天的花费,一笔一笔地列了出来。
彩礼八千。
买三金的钱一万二。
婚宴的钱五千。
甚至,连她给我买的两件衣服,都算在了里面。
最可笑的是,在账单的最后,她还加了一项。
同房费,三次,一次八百,共计两千四。
她让我把这些钱,一分不少地还给她。
我看着这张荒唐的账单,气得笑出了声。
好,很好。
既然你要算账,那我就陪你好好算算。
我拿出纸笔,也写了一份账单。
精神损失费：因被骗婚,算计肾脏,导致本人精神受到严重创伤,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暂计十万元。
误工费：因处理离婚事宜,导致本人无法正常下地干活,耽误农时,暂计五千元。
名誉损失费：因你方散播谣言,导致本人在村中名誉受损,被人指指点点,暂计两万元。
青春损失费：本人正值大好年华,却被你欺骗感情,浪费生命,暂计五万元。
最后,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加了一项。
劳务费：为验证本人肾功能,提供高强度体力劳动六次,按市场最高价计算,一次三千,共计一万八千元。
我把所有项目加起来,总计十九万三千元。
我让带信的人,把我这份账单,原封不动地带给了夏丽。
我能想象到,她看到这份账单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是丈母娘。
电话一接通,她那泼妇一样的咒骂声就传了过来。
张俊你个小畜生！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睡了我女儿,还想要钱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今天不把钱还回来,我让你在村里待不下去！
好啊。
我冷笑一声。
我等着。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们要来闹事了。
我立刻给我那几个关系最好的堂兄弟,发小打了电话。
喂,强子,带上几个兄弟,来我家一趟,有人要来闹事。
不到半个小时,我那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兄弟就都赶到了。
他们手里抄着家伙,有拿木棍的,有拿铁锹的,一个个义愤填膺。
俊哥,谁啊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就是！活腻歪了吧！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跟他们说了一遍。
他们一听,个个都气得不行。
我操！这他妈还是人吗
为了个肾,连自己女儿的幸福都不要了
俊哥,你放心,今天我们就在这,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我们正说着,院子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丈母-娘和老丈人,带着夏丽,还有夏家的一帮亲戚,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他们手里还抬着几件东西。
是我结婚时,夏丽带来的嫁妆。
一台电视机,一台洗衣机,还有一辆电动车。
张俊！你个白眼狼！今天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们就把你家给砸了！
丈母-娘指着我,尖声叫道。
我还没说话,我的兄弟们就围了上去。
砸一个试试
强子把手里的木棍往地上一顿,恶狠狠地说道。
夏家那帮亲戚,看到我们这边人多势众,一个个都有些发怵,不敢上前。
丈母娘却像疯了一样,指挥着他们。
怕什么！给我砸！这些都是我们家的东西,砸了也不犯法！
说着,她自己率先拿起一根木棍,朝着那台电视机就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电视机屏幕瞬间碎裂。
砸！都给我砸！
夏家的亲戚见状,也跟着动起手来。
一时间,院子里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我的兄弟们想上去阻止,被我拦住了。
让他们砸。
我平静地说道。
强子他们都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俊哥,这……
没事,我自有分寸。
我掏出手机,按下了三个数字。
很快,夏家带来的那点嫁妆,就被他们自己砸了个稀巴烂。
丈母娘叉着腰,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怎么样现在知道怕了吧我告诉你,今天不拿钱,这事没完！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了警笛声。
两辆警车闪着警灯,飞快地开了过来。
夏家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我居然报了警。
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警察同志,我报的警。
我从人群里走出来。
他们私闯民宅,故意毁坏我的财物。
你放屁！
丈母-娘立刻反驳。
我们砸的是我们自己家的东西！是我们给夏丽的嫁妆！
是吗
我冷笑一声,从屋里拿出几张发票。
警察同志,你们看看这个。
这台电视机,这台洗衣机,还有这辆电动车,都是我花钱买的,发票上写的都是我的名字。
我当初给他们家八千块彩礼,他们一分钱没花,又把这八千块钱拿来买了这些东西,当成嫁妆,陪嫁了过来。
说白了,这些东西,从头到尾就是我的。他们砸的,是我的财产。
警察拿过发票,仔细看了看,又对比了一下地上的残骸,脸色沉了下来。
你们涉嫌故意毁坏他人财物,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吧。
丈母-娘和老丈人一听要被带去派出所,顿时慌了神。
警察同志,我们……我们是家庭矛盾啊！
我们是他岳父岳母！
家庭矛盾也不能随便砸东西啊！
警察不听他们的解释,直接把他们往警车上带。
夏丽也吓坏了,哭着求我。
张俊,你放过我爸妈吧,我求求你了！
我看着她,面无表情。
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夏家的一帮亲戚,看到这阵仗,也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警察把丈母娘和老丈人带走后,强子他们才围了上来。
俊哥,牛逼啊！还有这一手！
就是！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他们走到夏丽面前,警告道。
以后离我们俊哥远点！要是再敢来找麻烦,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夏丽被吓得连连后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丈母娘被带上警车的时候,还在不甘心地咒骂着。
张俊你个不得好死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爸妈想上去跟她理论,被我拉住了。
爸,妈,算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我看着远去的警车,心里一片平静。
我想要的,只是尽快离婚,跟这一家子烂人,彻底划清界限。
丈母娘和老丈人,因为故意毁坏财物,数额较大,被拘留了十五天。
这件事,在我们村引起了轩然大波。
夏家的名声,彻底臭了。
再也没有人同情他们,所有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们家为了骗肾,不择手段,最后还把自己送进了拘留所,真是活该。
夏丽没脸在村里待下去,回了娘家。
离婚的事情,也终于提上了日程。
没有了她爸妈的阻挠,事情办得很顺利。
我们在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我感觉天都蓝了几分。
纠缠了我两世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就在我以为生活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
夏丽的弟弟,夏海,没撑住,死了。
听说,是在我跟夏丽离婚的第二天死的。
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加上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他情绪激动,引发了并发症,没抢救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高兴,也不难过。
只是觉得,有些唏嘘。
如果他们一家人,不那么贪婪,不那么恶毒,或许,他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
两年后。
我用这两年攒下的钱,加上我爸妈的积蓄,在镇上开了家小饭馆。
生意不温不火,但足够养家糊口。
我也遇到了一个好姑娘,叫李静。
她是我们饭馆的常客,人很温柔,也很善良,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知道我离过婚,但她不在乎。
她说,她看上的是我这个人,踏实,肯干。
我们很快就确定了关系,并且准备结婚。
我的第二次婚礼,办得很热闹。
没有了上一段婚姻的阴霾,我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亲戚朋友们都来道贺,我的那些兄弟们,更是闹得最欢。
酒席过半,我正端着酒杯,和李静一起给客人敬酒。
突然,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是夏丽。
她喝得醉醺醺的,头发凌乱,妆也花了,看起来又憔悴又狼狈。
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张俊！
她的声音很大,带着浓重的酒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李静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她还是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我皱了皱眉,挣开夏丽的手。
夏丽,你喝多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我不走！
她耍起了酒疯,又一次扑了上来。
张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弟弟死了,我爸妈也因为那件事,在村里抬不起头来,我们家……我们家全完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不该算计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复婚吧！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夏丽,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指了指身边的李静。
这是我的妻子,李静。我很爱她,我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夏丽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李静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愣在原地。
你……你们……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从李静手里拿过我的手机,当着夏丽的面,调出她的号码。
她的备注,还是两年前我拉黑她时,系统自动生成的可能认识的人。
我按下了删除联系人,然后是确认。
我的世界里,早就没有你了。
我看着她,平静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然后,我拉着李静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我们的亲人朋友。
身后,传来夏丽绝望的哭喊声。
但我没有回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和李静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