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奋斗,名字挺猛,人却衰得掉渣。顶尖学府毕业,简历投了三百六十五份,石沉大海三百六十五回。银行卡最后的五十八块三毛,躺得比太平间的尸体还安详。房东的催租信息,比闹钟还准时,字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脑仁疼。
我蹲在出租屋门口,跟条丧家犬似的。对面街,那个油腻腻的煎饼摊前,队伍排得比他妈春运还长!那摊主,手指头油得能炒三盘菜,数钱的动作,唰唰唰,比他妈点钞机还快!一张张红票子,在他手里翻飞,看得我眼珠子发红,心口像堵了块烧红的烙铁。
淦!我对着冷风挥了一拳,拳头砸在空气里,屁用没有。读书读他奶奶个腿儿!不如摊煎饼!
赌了!就赌这五十八块三毛!
破三轮,二手市场淘的,轮子歪得跟小儿麻痹似的,花三十五。
面粉鸡蛋粮油店最便宜的货色,十五块。
剩下八块三毛散装酱油、盐、几根蔫了吧唧快咽气的葱、一小把香菜。酱做梦!那是奢侈品!
我的李氏宇宙无敌煎饼果子摊,就在这寒碜到姥姥家的基础上,颤巍巍地在大学城后巷、紧挨着馊水桶的黄金(臭)位置开张了。那味儿,酸爽得能把苍蝇熏晕过去,连野狗路过都嫌弃地绕道走。
头三天路过的人看我,眼神像看刚从精神病院翻墙出来的。第四天清晨,一个顶着鸡窝头、眼袋大得能装下俩核桃的考研哥,晃晃悠悠飘过来,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递给我一张皱得跟腌菜似的五块钱:兄…兄弟…来个煎饼…啥都行…能…能顶住别让我晕过去就成…
机会!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刻!深吸一口气,仿佛手里拿的不是豁了口的破勺,而是能劈开混沌的盘古斧!那生锈的铁板,被我烧得通红滚烫,滋滋冒着白烟!
一勺稀得能当镜子照的面糊,哗啦一声,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砸下去!
滋啦——!!!
那声响!惊天动地!鬼哭神嚎!面糊在铁板上疯狂蹦迪、尖叫、冒泡,瞬间摊开!一张薄如蝉翼、金光闪闪、完美得不像话的圆月!成了!
抄起鸡蛋!单手在铁板边沿咔地一磕!金黄的蛋液,如同九天银河决堤,哗地倾泻而下,瞬间覆盖!手腕翻飞,小铲子化身银色闪电,唰!金饼腾空!划过一道炫目的弧线!稳稳翻身!帅炸苍穹!
撒盐!抖酱油——这就是老子倾家荡产搞出来的李氏秘酱!蔫葱香菜碎,天女散花!最后,那根干瘪得像老树根的油条,被我带着一股子狠劲,咔嚓!掰成两段!豪气干云地铺上!卷起!对折!动作快如鬼魅,带着封印灭世魔头的霸气!
给!我把这汇聚了我全部家当、全部绝望和全部希望的神物,塞到考研哥手里。
考研哥眼神涣散,接过来,麻木地咬了一大口。嚼着,嚼着…突然!他整个人像被十万伏特高压电击中!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比牛蛋还大!死死盯着手里残缺的煎饼,那表情,仿佛看到了女娲补天漏掉的那块五彩石掉他煎饼里了!时间,凝固了足足五秒!
卧——————槽——————!!!!!!
一声足以震碎玻璃、撕裂苍穹、突破人类声带极限的嚎叫,猛地从他喉咙深处炸裂开来!那声音,饱含着灵魂出窍的震惊、登仙般的狂喜、和饿鬼投胎八百年终于吃上饱饭的终极满足感!瞬间炸翻了死气沉沉的后巷!
这…这他妈是煎饼!这是王母娘娘蟠桃园里的仙丹裹了龙肉吧!香!香疯了!香得老子灵魂都在跳舞!!他狼吞虎咽,两口就把剩下的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双手却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我的破三轮车架,眼珠子血红:再来!三个!不!五个!给我那群牲口舍友!快!!钱!拿着!几张皱巴巴的票子,被他用吃奶的劲儿拍在铁板上,眼神狂热得像要生吞了我!
这一嗓子卧槽,威力堪比原子弹!旁边几个半死不活的摊主,惊得直接从马扎上弹起来!路过的学生,哈欠打到一半,下巴差点脱臼!几秒钟死寂后,轰的一声!人群像被无形的大手猛地推了过来!眨眼间,我那破三轮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场面彻底失控!
啥味儿!香疯了!
刚才那哥们嚎啥神仙放屁了
老板!给我来一个!快!我加钱!
排队!都他妈给老子排队!我先来的!
我的小破摊,瞬间成了风暴眼!那口破铁板,就是我的炼金炉!面糊滋啦狂啸!蛋液金黄流淌!我的手臂挥舞成一片幻影,铲子翻飞快得拉出残像!汗水流进眼睛,辣得生疼,去他妈的!摊!摊!摊!卷!卷!卷!五十八块三毛换来的破烂原料,在疯狂的滋啦声和冲天热气中,化作一张张闪耀着金光的煎饼,卷着我那简陋却仿佛被盘古开天时第一缕元气加持过的酱料和干瘪油条,粗暴地塞进一张张嗷嗷待哺、快要喷火的嘴里。
卧槽!升天了!
这酱…这酱在老子舌头上开核爆啊!
老板!祖宗!再给爷整两个!不!三个!
惊叹、嘶吼、咀嚼、催促…汇成一片狂热的声浪,把我彻底淹没!那天收摊,我瘫在馊水桶旁边的阴影里,浑身散架,手指头都在哆嗦。路灯昏黄,我颤抖着数钱。油腻腻、皱巴巴的票子,叮当作响的钢镚儿,堆在那块见证奇迹的破铁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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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八十七块五毛!
十七倍!整整十七倍!我死死攥着那堆沾满油污的钞票,粗糙的质感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掌心发麻!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指节捏得嘎嘣作响!九百八十七块五毛!这不是钱!这是老子从地狱十八层亲手挖出来的第一桶滚烫的金沙!它沉重!滚烫!带着铁板的焦香和汗水的咸腥!它瞬间压垮了之前所有的屈辱、迷茫、自我怀疑!一股狂暴的、从未有过的火焰,轰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眶瞬间滚烫,我猛地仰起头,对着城市灰蒙蒙、满是尾气味儿的夜空,用尽全身力气,无声地、狰狞地咆哮!
吼——!!!
一口憋了二十多年的浊气,化作白烟,冲散了头顶的阴霾。路,通了!
三个月弹指一挥不!是老子踩着风火轮狂奔了九十天!李氏宇宙无敌煎饼果子摊,已经成了大学城的神话!不,是圣地!是朝拜中心!
队伍那叫基本配置!从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一直排到月亮爬上树梢、星星都打哈欠!队伍长得能绕地球三圈半!有人自带行军床,有人捧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考研哥带的坏头),甚至有人裹着军大衣、顶着黑眼圈——那是通宵排队的圣斗士!只为清晨第一口圣饼!
破三轮早特么进创业耻辱柱博物馆供着了!现在,老子有五辆!整整五辆!定制版煎饼战车!锃光瓦亮,不锈钢外壳能当镜子照,晃瞎钛合金狗眼!每辆车配备双管重炮——两块加厚、烧得通红、滋滋喷吐地狱火焰的特制大铁板!五个老子高薪挖来的顶级煎饼圣手!清一色咆哮龙头围裙(老子的Logo!),眼神锐利如鹰隼,动作快如鬼魅,在我亲手(用锅铲)调教下,化身无情的煎饼流水线!铲影翻飞,面糊倾泻,蛋液泼金,酱料挥洒!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五台精密的战争机器联动!效率一分钟十个饼是起步价!
即便如此,汹涌的人潮依旧像钱塘江大潮,一浪高过一浪!五条由狂热信徒组成的长龙,在大学城的主干道上扭曲、翻滚、咆哮,硬生生把双向四车道挤成了单行道!汽车喇叭抗议在圣饼的香气和信徒的狂热面前,屁都不是!交警来了都得乖乖排队!
月入百万那特么是上个月给小弟发红包的零头!现在,老子私人账户后面跟着多少个零数数个屁!银行行长亲自打电话问候,声音甜得发腻,生怕老子把钱转走!嘴角早咧到后脑勺跟耳朵胜利会师了!
麻烦树大招风,财多招狗!
一个能把人晒出油的午后,几辆喷着城市管理的白皮卡,像闻着血腥味的鬣狗,呜哇乱叫着杀到我的煎饼帝国前。领头的是个姓王的队长,那肚子,能把制服扣子崩飞当子弹使!脸黑得跟锅底成精似的,肥短的手指头差点戳进我鼻孔里:
李奋斗!又是你!严重堵塞交通!破坏市容!污染环境(指煎饼香)!立刻!马上!给老子收摊!不然连人带车全给你拖走!罚款罚到你裤衩都不剩!
周围排队的信徒们瞬间炸了锅!凭什么!我们乐意排!李老板是好人!愤怒的声浪差点把皮卡车掀翻。
老子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拿起旁边保温桶里温着的特供豆浆,吸溜——啧,舒坦!气定神闲。然后,摸出手机。最新款,钻石镶边俗!老子的手机壳是纯金打造的咆哮龙头!点开银行APP,指纹解锁,慢条斯理地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他妈亮!然后,手腕一转,屏幕几乎要怼进王队长那张油腻反光的胖脸毛孔里!
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长。长得像他妈的天河!冰冷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数字!在正午毒辣的阳光下,反射出足以刺瞎狗眼的金光!像一柄无形的、由纯金打造的、重达万钧的巨锤!
王队长那双被肥肉挤成绿豆的小眼,瞬间!瞪得比乒乓球还大!眼珠子凸得要挣脱眼眶的束缚,上演自由落体!他死死盯着屏幕,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大得能塞进老子一整套煎饼果子外加俩鸡蛋!下巴上那三层肥肉,像通了电的果冻,疯狂地、不受控制地高频颤抖!他身后那几个原本撸袖子准备干架的队员,集体石化!像被美杜莎瞪了一眼!目光死死黏在那串数字上,脸上是混合了极致震惊、茫然、恐惧和…一丝丝贪婪的复杂表情,仿佛看到了外星舰队在撒钱。
空气凝固了。只有五辆战车上,铁板还在欢快地滋啦滋啦,像是在无情地嘲讽。
呃…咳咳咳咳咳!!!王队长猛地回过神,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撕心裂肺,那张黑锅底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膨胀,变成了酱爆猪肝色!他手忙脚乱地扶正自己歪掉的帽子(扶了三次才扶住),眼神躲闪得像受惊的老鼠,再也不敢看我的手机屏幕,更不敢看我,声音瞬间从咆哮变成了太监般的尖细,带着谄媚的颤音:
哎…哎哟喂!李…李总!您看这事儿闹的!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您…您这哪是摊位啊!这…这是解决就业的模范!拉动内需的标杆!城市经济的发动机!我们…我们就是例行巡逻!对,巡逻!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李总您这儿捣乱!您忙!您千万忙!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他一边语无伦次地拍着马屁,一边像赶瘟神一样拼命挥手,驱赶着同样懵逼的手下,连滚带爬地钻进皮卡车,嗡地一声,油门踩到底,逃命似的消失在街角,留下身后信徒们山呼海啸般的哄笑和雷鸣般的掌声!
资本的鼻子,比狗还灵。风投那叫闻着钱味儿飞来的秃鹫群!乌泱泱一片!
李总!幸会幸会!鄙人‘饕餮资本’张XX!A轮!五千万美金!只要您点头,钱立马到账!咱们打造煎饼界的航空母舰!冲出亚洲!
一个梳着油头、苍蝇站上去都劈叉的西装男,唾沫横飞,手里拎着的鳄鱼皮包能买下当初一百辆我的破三轮。
李总!‘天食基金’!估值二十个亿!我们领投!把您的‘李氏灵魂酱’灌装,卖遍全球超市!让老外也尝尝什么叫东方神秘力量!另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金丝眼镜反着精光的老男人,激动得假发都在颤动。
李总!考虑上市吗纳斯达克!我们包了!
李总……
我站在中央,手腕翻飞。铲起一张薄如蝉翼、金光璀璨的煎饼,唰!一个漂亮的弧线,稳稳翻身,滋啦作响,香气爆炸!任凭他们口若悬河,描绘着用金砖铺厕所的未来,我脸上波澜不惊,甚至带着点铁板熏出来的烟火气。等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眼巴巴像等骨头的狗一样望着我时。
我才慢悠悠停下动作,拿起脖子上的白毛巾(纯金的龙头刺绣),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劈开了所有的喧嚣:
航母我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目光扫过这群衣冠楚楚的金钱鬣狗,太小家子气。我顿了顿,指着煎饼车下沸腾的人海,指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老子的煎饼,要铺的是——星辰大海。
一年后。美国。纽约。华尔街。
一年后。美国。纽约。华尔街。
纳斯达克交易所。巨大的电子屏上,疯狂跳动的红色数字已不再是数字,而是一条条咆哮奔腾、由液态纯金熔铸的狂暴血河!刺目!滚烫!灼烧着每一个贪婪的视网膜!镁光灯!无数的镁光灯!早已超越物理极限,如同亿万颗濒死的恒星在垂死挣扎中爆发出最后的、足以撕裂时空的强光!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密集狂暴的音波形成实质的冲击,震得大厅墙壁簌簌掉金粉!钛合金狗眼瞬间气化!
我,李奋斗。站在风暴的中心。身上这套意大利老裁缝跪着缝了三个月的顶级西装,面料据说比婴儿皮肤还娇贵。可老子穿着,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不如那条沾满了油星子、面糊嘎巴、浸透了奋斗味儿的旧围裙舒服!
手里握着的,不是熟悉的锅铲。而是一把纯金打造、沉甸甸、象征性的小锤子。冰凉,硌手。
交易所主席,一个头发梳得苍蝇拄拐棍都爬不上去的白人老头,笑容满面,像朵盛开的菊花,递过话筒,声音通过顶级音响传遍整个金碧辉煌的圣殿:
Mr.
Li
Fen
Dou!
As
the
founder
of
‘Cosmic
Jianbing
Group’
and
the
global
leader
of
the
Jianbing
Revolution,
on
this
historic
moment
of
your
company’s
phenomenal
IPO,
the
fastest
in
the
culinary
world,
what
is
your
message
to
the
global
investors
and
your
beloved
customers(李先生!作为‘宇宙煎饼集团’的创始人和全球煎饼革命的领导者,在贵公司创造餐饮界最快IPO神话的历史性上市时刻,您最想对全球投资者和您亲爱的顾客们说些什么)
台下。黑压压一片。全是西装革履、皮鞋锃亮、掌握着全球财富密码的精英。无数双眼睛聚焦在我身上,贪婪的、审视的、好奇的、嫉妒的…像无数探照灯。巨大的屏幕上,我们公司的Logo——那个曾经印在廉价围裙上的咆哮龙头,此刻正以数百亿美金的市值,威严地、睥睨地俯视着整个金融世界。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昂贵香水和…金钱本身那冰冷又灼热的独特气味。
我接过话筒。冰冷。沉。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顶级音响,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撕裂一切的力量,仿佛铁板上最后那一声清脆的滋啦:
What’s
wrapped
inside
the
jianbing
guozi…(煎饼果子里卷着的…)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期待或嘲讽的精英面孔,嘴角,咧开一个无比清晰、带着煎饼摊主特有痞气的弧度,字正腔圆,用中文,掷地有声:
不是薄脆!
是金砖!!!
It’s
not
the
crispy
cracker…
It’s
GOLD
BRICKS!!!
轰——!!!
整个纳斯达克交易大厅,陷入了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下一秒!
OH
MY
GOD!!!
Holy
Sh*t!!!
金砖!Gold
Bricks!
YES!!!
掌声!山崩地裂!海啸滔天!如同亿万面战鼓同时擂响!震得脚下的地板都在颤抖!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疯狂摇曳!闪光灯亮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怒涛!彻底将我吞没!
我站在风暴的最中心,西装笔挺,手握金锤。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这用金钱堆砌的穹顶,飘回了那个弥漫着馊水桶酸腐味、铁板焦香、和那声石破天惊卧槽的大学城后巷。
那个只剩下五十八块三毛的清晨。那烧得通红的铁板。那滋啦炸响的面糊。考研哥那声撕裂命运的嚎叫。
这这一切,化作一股焚尽星河的洪流,卷着我,碾碎所有桎梏,一路狂飙!最终,将这块由无数煎饼熔铸的、滚烫的、闪耀着兆亿金光的宇宙金砖,狠狠地、永久地,嵌入了这颗星球金融殿堂的最顶端!成为不朽的图腾!
路脚下金光大道直通星海深处!这纳斯达克不过是老子煎饼帝国征服银河系路上,一个微不足道的……路边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