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边关异兆
大周天启十二年,秋。
西北边关的宁远城,已七日未传消息至京城。刑部侍郎裴远山,于御书房内,双手捧边关急急报,薄纸微颤。非因惧,实乃内容骇人——死者复生,噬人血肉……
皇帝自龙案后发声,低沉含颤：裴爱卿,信世上有此怪事
裴远山抬首,烛光勾勒其棱廓,答：臣不信鬼神,边关或染瘟疫,死者复生恐为守军惊见幻象。
皇帝揉眉心,案上奏折俱陈边关异状：七日前,宁远城守将赵德忠最后急报,言城中百余人染病身亡,后……尸体夜起。
裴远山喉结滚动,压下不适。身为刑部侍郎,奇案见多,未闻此怪。陛下欲臣查之
正有此意。皇帝起身,明黄龙袍映冷光,你明察,朕要真相。若真有妖邪……焚城。
此令重若千钧,裴远山单膝跪地：臣领旨。
三日后,裴远山率十二精锐,轻装出京。秋风卷沙扑脸,他望西北,天似压铅。
大人,前为黑松林,过林半日至宁远。护卫首领陈锋策马近言,林中山匪出没,当慎。
裴远山颔首,手按腰间寒鸦剑——先帝御赐,剑身墨黑,刃口银白,锋利无匹。
黑松林遮天蔽日,光线如夜,马蹄踏松针,闷响连连。
血腥味。裴远山忽止队伍,自幼嗅觉敏,铁锈味令其神经绷紧。
陈锋示警,护卫散开。裴远山下马循味前行,见松林深处,商旅装束尸体横陈,死不足两时辰,伤口在颈,似被咬。
未及细查,林中惨叫起。裴远山拔剑出鞘,戒备！
护卫围圈,刀剑出鞘。惨叫渐近,一满身血男子冲出,见众人目光燃希望：救……它们吃人！
男子扑倒裴远山脚边,背有血肉咬痕。裴远山欲查,林中又出三身影——皮肤青灰,眼白浑浊,嘴角挂血肉,喉发兽吼,动作怪异却迅,直扑众人。
护大人！陈锋挥刀砍最前怪物,刀锋入肩,无血流出,怪物似不觉痛,张口咬陈锋颈。
裴远山眼疾,寒鸦剑银光闪,怪物头颅飞落,无头躯摇晃倒地。砍头！唯砍头能杀！
喝令间,又斩一扑来怪物。
护卫改战术,专攻颈部,三只怪物遂身首异处。林中暂静,唯众人粗喘。
此为何物陈锋色白,刀尖滴黑粘液。
裴远山未答,查求救男子,已断气,且伤口肉眼可见变黑,皮下青灰蔓延。退后！他将变怪物！
话音落,尸体抽搐,指扭成爪,眼睁——白浊。杀！
一护卫立斩其首。
未及惊魂定,林中窸窣声又起,黑暗中无数白浊眼闪烁。
上马！速走！
众人翻身上马,向林外疾驰,数十怪物穷追,喉发悚然低吼。
将被追上时,一白影从梢跃下,落裴远山马前,轻功佳,落地无声,白衣衬昏暗林,格外醒目。
走这边！
女声清冷,指隐蔽小径,前有陷阱,它们过不得！
裴远山从之,转出百余步,女子拉绳,身后林弹起削尖木桩,串住追来怪物。
暂安后,裴远山打量恩人——年约二十,容清丽冷峻,眉间朱砂痣,腰悬奇特短刀。
谢姑娘相救,在下裴远山,敢问姑娘芳名
沈青黛。
答罢扫众人,尔等欲往宁远
奉皇命查瘟疫,不得不往。
瘟疫
沈青黛冷笑,非瘟疫,乃诅咒。被咬伤抓伤,半时辰必死,死后变其类。
陈锋问：姑娘何知
沈青黛视裴远山：若执意去,我可带路,但需带我同往。
姑娘亦要去所为何事
找人,找曾为我父之人,现于‘它们’中。
裴远山震,猜一二：姑娘之父是……
宁远前任守备,沈墨。
沈青黛声微,三日前,他成首‘复活’者。
天色渐暗,怪物嚎声近。沈青黛观天：夜临,它们活动频,附近有山洞可避。
众人随至隐蔽山洞,口被藤蔓掩,内干燥宽敞。
生火后,沈青黛取小布袋分众人：挂腰间,药材掩活人气息,令其难察。
裴远山接袋,闻刺鼻药味,见沈青黛手腕绷带渗血。
受伤
沈青黛速拉袖遮掩：小伤,无妨。
裴远山察异常：被它们所伤
手按剑柄。
洞内气氛骤紧,护卫起身盯沈青黛。
沈青黛面不改色：若被伤,我已变怪物。
解绷带,露整齐刀伤,自行割之。
为何自伤
沈青黛取小瓷瓶,滴暗红液于伤,伤口肉眼可见愈合。吾血为解药部分,然不完善,仅能延缓转变,难根治。
裴远山疑窦生：姑娘究竟何人何知诸多
沈青黛凝视火,光跳于眸：三年前,宁远山谷现奇草,服之可力大无穷、不知疲倦。父沈墨献朝廷,未料草含剧毒,令人成行尸。
声颤：朝廷秘制药方,以死囚试验,终酿大祸。月前,试验场失控,‘活死人’逃出……
裴远山惊：朝廷知此事
知,且派人善后,然其善后,是将宁远成坟场,掩真相。
洞外忽传树枝断声,沈青黛色变：它们寻来！
果,洞口藤蔓被撕,青灰脸探入,白浊眼嗜血。护卫拔剑迎,然怪物众,两护卫被扑。
退至内！
沈青黛取小球砸口,爆开刺鼻烟,怪物暂退。洞后有小路,窄,一次过一人。
裴远山断：陈锋,带人先走,我与沈姑娘断后！
众人移向洞后,沈青黛撒银粉于道：药粉灼伤其脚,缓速。
最后护卫入窄道,怪物破烟障。裴远山与沈青黛背靠背,寒鸦剑冷光绽。
我左你右。
裴远山言简。
沈青黛点头,短刀出鞘,泛淡淡蓝光。首波怪物扑,两人配合,剑光刀影间,五六头颅落。
然怪物不断,两人且战且退,至通道口。道窄,怪物只能挤入,予喘息机。
你先走！
裴远山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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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黛摇头：我熟地形,你进,我引开！
言罢冲去,短刀划蓝弧,割开一怪物喉,更多怪物被引追之。
裴远山咬牙入道,爬许久,见亮光,钻出洞口,现悬崖平台,陈锋等已候。
沈姑娘呢
陈锋急问。
裴远山回望黑洞口,无其影。正欲返,悬崖下传动静,沈青黛从岩壁跃而上,白衣染黑血。甩脱它们了。
喘气道。
裴远山见其右臂又添伤：又伤
沈青黛摇头：擦伤,未破皮。
指远处,看,宁远城。
众人望,远处山谷,城池静立暮色,墙上无守卫,几处火光醒目,更悚者,城墙外荒野,无数黑影缓移向城。
它们围宁远。
沈青黛声冷,天亮前,城中无活人。
第二章：城邑修罗场
黎明前,宁远城裹于诡异寂静。
裴远山与沈青黛潜伏城墙下阴影,身后仅存五护卫。陈锋刀映熹微晨光,眼盯墙——本应守军巡逻处,此刻空寂。
城门封死了。沈青黛低语,指城门缝渗暗红液,铁水浇了门轴。
裴远山皱眉：城里还有活人
有。沈青黛声轻,但不多。
她取绳索,顶端系铁钩：城墙西北角有缺口,守军不知,我幼时发现的。
众人绕至西北侧,果见年久失修凹陷墙面。沈青黛甩绳,铁钩卡墙头,我先上。
动作敏捷如猫,攀上观察后招手。
裴远山紧随,翻上城墙,眼前景象令胃部痉挛——
城内街道尸体横陈,残缺不全,几十个人漫无目游荡,步履蹒跚,喉发非人低吼。远处府衙火光冲天,惨叫、厮杀声隐约传来。
它们白天迟缓,数量太多。沈青黛指府衙,活人应在那。
裴远山示意护卫安静,沿城墙内侧阶梯下行。踏街道,腐臭味扑面,陈锋干呕,惊动近处怪物。它缓缓转头,白浊眼锁定众人,嘶吼扑来。
跑！裴远山拔剑,寒鸦剑银光闪,斩怪物头颅。然更多怪物被惊动,四面涌来。
沈青黛掏小球砸地,爆开烟雾阻视线。跟我来！
带众人钻狭窄小巷,七拐八绕至药铺前,门板用血画怪符号。
我家暗记。沈青黛轻叩门三长两短,门开,惊恐年轻面孔露出。
小姐！
惊呼后拉门,快进来！
众人挤入药铺,门重关。铺内点油灯,十几人面黄肌瘦,见人来,眼中闪希望。
阿竹,其他人呢沈青黛问开门者。
阿竹低头：就剩这些了……老爷他……
沈青黛色白：父亲真的……
三日前,老爷从府衙回发热,半夜走了。可次日清晨,又站起,见人就咬……赵将军不得已……
沈青黛闭眼,泪滑落。裴远山轻拍其肩,转向阿竹：城里怎成这样
阿竹看沈青黛,得默许开口：月前,城外山谷试验场出事,药人逃出。起初赵将军剿灭,三天后,被咬者变怪物……
试验场裴远山追问。
朝廷秘密试验场。沈青黛睁眼,声冷,三年前父亲发现草药,太医院称‘长生草’,服之可强军,实则……
让人成嗜血怪物。裴远山接话,心寒,朝廷知
沈青黛冷笑：知,用死囚试验。月前,山洪冲垮围墙,药人逃出……
阿竹补充：起初零星,赵将军能控。三天前,府衙涌百怪物,守军难挡。
裴远山锁眉：府衙守备严,怎失守
沈青黛与阿竹对视：有人从内开门。
谁
钦差大臣卢远志。沈青黛咬牙,十天前至宁远,称查瘟疫。出事晚,有人见他开府衙侧门……
裴远山如遭雷击,卢远志乃太医院院使,得皇帝信。若参与……
卢大人现在哪
试验场。沈青黛道,带走我父亲尸体,及长生草研究记录。
裴远山思索,决：陈锋,你带两人护百姓去城墙缺口出城,余者随我去试验场。
我也去。沈青黛决然,场中机关多,无我带路,进不去。
阿竹急：小姐,危险！你的血还没……
够了！沈青黛厉声打断,低言,备止血散、绷带,越多越好。
裴远山见她手腕绷带渗血,疑云更浓,然时不待,转向陈锋：出城后速向驻军求援,称宁远兵变,请镇压。
陈锋领命。沈青黛带裴远山及两护卫从药铺后门离,穿隐蔽小巷,向城外潜行。
遇游荡怪物,绕路而行,几次险被发现,赖沈青黛药粉脱身。
你的血咋回事休息时,裴远山问。
沈青黛沉默,解绷带,伤口结痂,周围血管青黑向臂蔓延。
长生草剧毒,蚀神智。她低语,父亲发现,沈家血脉可中和毒性,用我血做无数试验……
裴远山倒吸冷气：所以父亲用你……
起初自愿,以为帮朝廷制强军药。三月前,发现‘药人’是平民……
重新缠绷带,偷记录逃京,欲阻止,卢远志派人追杀,躲回宁远……
裴远山心潮翻涌,若沈青黛所言真,朝廷高层早知危害,仍纵试验……
到了。沈青黛声拉回现实。
前方山谷口立禁地碑,后蜿蜒路,两侧林死寂。
试验场在谷深处,原是沈家别院,三年前被征用。沈青黛解。
谨慎前行,见几具被咬死士兵残尸,越往里,血腥味越浓。
沈青黛忽止：陷阱。
裴远山细看,见地面绳索痕,小心绕过。
转过弯,山谷开朗,灰墙院落居中,墙布尖刺,门敞开,门口倒几具无头尸。
有人先至。裴远山握紧剑。
院内传打斗声,藏树后观察——
十几个怪物铁链锁柱,挣扎不止,几白衣人灌其液体。高台上官服中年男子,正是卢远志。
加大剂量！卢远志令,让它们保攻击性且听令！
一白衣人战兢答：大人,再大剂量会疯狂,连我们也……
废物！卢远志怒喝,沈墨女儿抓到没
还没,但她会来救父……
裴远山看沈青黛,见其色惨白,眼死盯院角铁笼,笼中褴褛身影,花白头发与身形,赫然是……
父亲……沈青黛声颤。
裴远山按住其肩：冷静,需计划。
此时,卢远志忽转向他们,笑：既来,何躲藏沈姑娘,还有……裴大人
裴远山震,事已至此,现身。大步出树丛,寒鸦剑在手,两护卫随。
卢大人,别来无恙。
卢远志笑：裴侍郎远来,失迎。不过……
扫向身后,沈姑娘呢
沈青黛从另一侧出,短刀在手：卢远志,放我父亲！
笼中身影闻声转身,脸半腐,眼白浊,见沈青黛,厉嚎,狂晃铁笼。
沈墨,看谁来了。卢远志讥讽,你女儿尽孝。
沈青黛含泪：父亲……
裴远山厉喝：卢远志,身为命官,行丧尽天良之事！
卢远志大笑：丧尽天良裴大人天真,长生药完善,大周将士以一当百,不知疼痛死亡！
它们非人！裴远山斥。
那又怎样卢远志冷笑,贱民命换边境永固,值！
转向沈青黛,交出完整解药配方,给你父亲痛快。
沈青黛咬牙：无完整配方！长生草无药可解！
撒谎！卢远志暴怒,你血能延缓转变,沈墨记录写得清！
挥手,白衣人扑铁笼,拖出沈墨。
住手！沈青黛冲前,被两持刀侍卫拦。
卢远志掐沈墨颈：数到三,不交配方,让你父在你前成碎肉！
沈青黛泪流：真不知……父亲仅告我血能延缓,无法根治……
裴远山忽言：卢大人,急切要解药,莫非也被咬
卢远志僵,复常态：胡说！
然裴远山见其左手藏袖,脸泛青灰。
你被咬,需解药自救,故疯狂追捕沈姑娘。
裴远山进逼。
卢远志脸扭曲：是又如何得她血,完善解药,自救且控药人！想象下,不知疼痛死亡的军队……
疯子！你控不了！
裴远山怒喝。
让你见识！
卢远志扯左袖,露触目咬痕与青黑血管,掏瓷瓶饮尽。
瞬间,眼充血,血管暴起,神智似清。仰天长啸,院中锁着的怪物剧烈挣扎。
杀了他们！
卢远志指裴远山一行。
铁链断裂,怪物挣脱,扑来,更多怪物从外涌入,围众人。
背靠背！
裴远山大喊,与护卫、沈青黛组防御圈。
寒鸦剑银光划,精准斩颅；沈青黛短刀蓝光闪,怪物接连倒。然数量太多,一护卫被扑,惨叫中血肉横飞。
往屋里退！
沈青黛指石屋。
三人边战边退,冲入石屋,重关铁门。怪物撞门,摇摇欲坠。
屋内昏暗潮湿,摆满制药器具与笼子,笼中关着几个奄奄一息、满身咬痕的人。
这是……试验场。沈青黛声音颤抖。
裴远山检查一圈,发现无其他出口,心沉下去。门外撞击声愈发猛烈,铁门已变形。
没退路了。他沉声道。
沈青黛走向锁着的柜子,取钥匙打开,里面整齐摆着几十个瓷瓶,她快速翻找,取出三个蓝色瓷瓶。
父亲的研究……她将瓷瓶递给裴远山,红色是长生药,蓝色是半成品解药,绿色是……
一声巨响打断,铁门被撞开一道缝,几只青灰色的手伸进来。
没时间了。沈青黛快速道,我的血是解药关键,但需特殊方法提炼。父亲记录在这卷羊皮纸里。她塞给裴远山,带它离开,找我师父玄清道长,他能帮你完成解药。
那你呢裴远山抓住她的手。
沈青黛微笑：我要结束这一切。她指向屋子另一侧的小门,那里通地下密道,能出谷。我掩护你们走。
不行！裴远山断然拒绝,要走一起走！
沈青黛摇头：卢远志说得对,我的血是解药关键。但不止如此……她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已发黑的咬痕,三天前救你们时,我就被咬了。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
裴远山如遭雷击：你……
我一直靠自己的血延缓转变。沈青黛平静地说,但现在,我要用这残躯做最后一件事。
铁门终于被撞开,怪物如潮水涌入。沈青黛一把推开裴远山,将蓝色瓷瓶砸向地面。液体接触空气,化为蓝色火焰,阻隔怪物进攻。
走！她大喊,同时割开自己手腕,鲜血滴入火焰,蓝色顿时转为耀眼金色。
怪物们发出凄厉嚎叫,纷纷后退。卢远志从怪物群中走出,脸上青筋暴起：抓住她！我要她的血！
沈青黛转身面对裴远山,眼中含泪带笑：裴大人,记得我。说完,她冲向卢远志,短刀直刺其心口。
卢远志仓促闪避,仍被刺中肩膀。他怒吼一声,抓住沈青黛的脖子：贱人！
裴远山想冲上去救人,却被护卫死死拉住：大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青黛挣扎着将最后一个瓷瓶砸在卢远志脚下,绿色液体溅他一身。瞬间,所有怪物都转向卢远志,疯狂扑上去。
不！我是你们的主人！啊——卢远志的惨叫被撕咬声淹没。
走啊！沈青黛最后看了裴远山一眼,转身引着更多怪物冲向药柜,打翻所有灯油。
火焰瞬间窜起,吞没了她和无数怪物。
护卫强行拉着裴远山冲入密道。在他们身后,整个试验场陷入一片火海……
第三章：余烬与昭雪
三日后,宁远城外。
裴远山站在临时营帐前,望着远处仍冒黑烟的城市。朝廷派来的大军已控制局面,所有发现的怪物都被就地焚毁。
陈锋走过来,递上一封信：大人,京城来的急报。
裴远山拆开看完,脸色阴沉。信中皇帝对他擅自焚毁试验场的举动大为震怒,命他即刻回京复命。
大人,我们……
准备回京。裴远山收起信,从怀中取出那卷羊皮纸和三个蓝色瓷瓶,但这些要送去武当山,交给玄清道长。
陈锋点头：属下亲自去办。
裴远山又望向宁远城,恍惚间,似见一白衣女子站在城墙之上,眉间朱砂痣,对他浅浅一笑。
风起,吹散幻影,也吹散城头灰烬。
那些灰烬中,或许有一粒属于沈青黛,她用生命阻止了一场足以毁灭大周的灾难。
裴远山解下腰间寒鸦剑,轻轻抚过剑身。这把剑曾斩下无数怪物头颅,却没能救下最想救的人。
我会记得你。他轻声说,将剑收回鞘中,转身走向等待的马车。
远处,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有些人,永远留在了那个充满死亡与火焰的夜晚。
马车辚辚,向京城进发。一路上,裴远山攥着羊皮纸,脑海不断回放沈青黛的身影,以及她临终前的嘱托。他知道,即便前路荆棘,也要将解药配方交付玄清道长,让这场因贪欲而起的灾祸,彻底画上句号。
待回到京城,朝堂之上,面对皇帝的问责,裴远山将宁远城所见所闻和盘托出,包括沈青黛的牺牲、卢远志的恶行,以及长生草试验的真相。满朝震动,皇帝震怒之余,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急召玄清道长入京,命其与太医院合作,依羊皮纸记录研制解药。
数月后,解药初成,在边关小规模试验,成功遏制活死人蔓延。而关于宁远城的记忆,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沉淀,但裴远山始终难忘那个在火焰中消逝的身影,常于月下独酌,遥祭沈青黛。
这场宁远诡事,终以鲜血与牺牲为代价,换来暂时的太平,也让世人明白,贪念若不受控,终将酿成大祸,而总有如沈青黛这般的勇者,以血肉之躯,扛起救赎的责任,虽身死,却永远活在人心的铭记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