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恭喜您达成‘过劳死’成就！地府007快穿系统诚挚为您服务！
我,孟梁,正飘在自己工位上方。
瞅着那个趴在键盘上、脸压出Ctrl+C印子的倒霉身体——哦,是我自己。
生前是卷生卷死的社畜,死后还要绑定地府007系统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系统无视我的悲愤：您的岗位：诡界摆渡人。
职责：押送滞留人间的恶灵回地府。
实习期三百年,转正享孟婆汤八折……
我一把薅住合同末尾闪烁的鬼火：等等！加班费怎么算有双休吗五险一金交哪儿的
系统卡壳三秒,最后憋出一句：……地府传统,能者多劳。
懂了,黑心企业哪儿都有。
我狞笑着按下血手印——
卷王是吧
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做《劳动法》武装到牙齿的硬核社畜！
1
嘎透透后,系统让我再卷三百年
我,孟梁,光荣地,猝死了。
死因加班。
地点工位。
姿势脸朝下,精准地糊在键盘上。
死前一秒还在改那该死的PPT,后一秒,就感觉身子一轻,跟个氢气球似的往上飘。
飘在半空,我低头瞅着自己那副尊容。
嚯,脸上那键盘印儿,清晰得跟刚盖了戳似的,尤其那Ctrl+C俩键,直接给我右脸烙了个组合LOGO。
头发油得能炒菜,眼袋耷拉到颧骨,身上还穿着三天没换的格子衫——
标准的社畜战损版。
啧,真够埋汰的。我嘀咕一句,心里倒没多少悲伤,反而有种……解脱感
妈的,终于不用再听老板画饼,不用再给甲方当孙子了！
就在我琢磨着是先去奈何桥喝碗汤,还是找个阴凉地儿睡他个天荒地老时。
一个声音,硬邦邦、冷冰冰,跟Siri它祖宗似的,直接在我空荡荡的脑壳里炸开了：
【叮！检测到高强度灵魂波动！符合绑定条件！】
【恭喜编号‘社畜·孟梁’达成‘过劳死（精英版）’成就！】
【地府007快穿系统,诚挚为您服务！】
啥玩意儿系统还007
我都死球了,还服务个锤子！
【本系统致力于为阴曹地府选拔优秀人才,填补基层岗位空缺。】
那电子音毫无波澜。
【经综合评估,您的‘卷王’属性、‘抗压’能力均达到S级,特此绑定‘诡界摆渡人’初级岗位。】
眼前唰地弹出一个半透明的光屏,跟手机弹窗广告似的,花里胡哨闪着绿油油的鬼火特效。
上面几行大字：
职位：诡界摆渡人（实习）
职责：押送滞留阳间的恶灵、怨鬼、调皮捣蛋精等非人类生物返回地府,维护阴阳两界基本法。
实习期：300年（表现优异可提前转正）。
福利：孟婆汤八折优惠券一张（转正后生效）,地府‘忘忧’牌工装一套（自带清洁功能）。
工作制：地府传统,能者多劳（即24小时待命）。
我：……
一股熟悉的、来自资本家压榨的恶臭,隔着阴阳两界都能精准糊我一脸！
等一下！我飘过去,试图用我那半透明的手指头戳那光屏,几个意思死了都不让人安生还三百年实习期你们地府比我们老板还黑啊！加班费呢双休日呢五险一金交哪儿的给交天庭的还是地府的公积金能贷款买阴宅吗
那系统估计没遇到过死了还这么能叭叭的主儿,光屏上的鬼火特效卡顿了一下,滋滋啦啦响了两声。
才憋出一句：【…地府传统,能者多劳。福利待遇,转正后可详询HR（黑无常·范无救）。】
详询个屁！这套路我熟！
画饼！纯纯的画饼！
生前老板说好好干,明年给你升职加薪,结果干到死还是个底层码农。
死了这破系统跟我说转正后详询我信你个鬼！
一股无名火噌地就上来了。
生前被当牛马,死了还要签卖身契门都没有！
我不干！解绑！我要投诉！我要找阎王！我要上《阴间说法》！我对着空气挥舞拳头,虽然没啥物理攻击力,但气势要足。
系统沉默了几秒,光屏一闪,合同条款下面,缓缓浮现一行加粗加大的、血淋淋的字：
【强制绑定协议：检测到灵魂强烈反抗。启动备用方案。】
【方案内容：灵魂即刻投入‘畜生道体验券’（十年起步,猪牛羊随机分配）。】
下面还贴心地配了个动图：一只猪在泥坑里快乐地翻滚。
我：……
这他娘的……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做猪十年吃泔水,睡猪圈,最后挨一刀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又想象了一下自己变成猪在泥里打滚的样子……打了个寒颤。
好死不如赖活着……哦不,赖飘着
我盯着那畜生道体验券的动图,再看看那007摆渡人的合同,心里飞快地拨起了小算盘。
当猪十年,还是当鬼差三百年
三百年听着吓人,但好歹是个官差,听起来比猪强点
而且,孟婆汤八折呢！万一……万一我能摸鱼呢
行！我一咬牙,一跺（虚）脚,带着一种壮士断腕、破罐破摔的悲壮,签！我签！不过你给我记住了！我伸出我那半透明的手指,恶狠狠地戳向光屏下方那个冒着血光的【确认绑定】按钮。
老子生前是卷王,那是为了口饭吃！死了还让我卷你们给我等着！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用《劳动法》武装到牙齿的硬核社畜之魂！
碰到那血光按钮的瞬间,一股冰凉的能量猛地钻进我的身体。
光屏炸裂成无数绿色光点,融入我的魂体。
【叮！绑定成功！欢迎加入地府大家庭,实习摆渡人·孟梁！】
【新手礼包发放中……】
眼前凭空掉下两样东西。
一根……黑不溜秋、锈迹斑斑的铁链子,大概两米长,拎在手里沉甸甸、凉飕飕的。
我刚想研究研究这玩意儿怎么使,那链子突然像活过来似的,嗷呜一声！
不是金属摩擦声,是特么真真切切的狗叫声！
链子头还讨好地蹭了蹭我的手腕,冰凉滑腻。
我手一抖,差点没把这玩意儿扔忘川河里去。
另一本,是线装书,封面几个歪歪扭扭的篆体字,我连蒙带猜——《恶灵KPI考核手册（试用版）》。
翻开第一页,第一行字：
【业绩指标：每月至少押送5名恶灵回地府（怨鬼、精怪等按系数折算）。】
【警告：连续三月业绩垫底,将启动‘畜生道体验券’试用程序。】
我：……
这地府HR,跟我前老板绝对是一个培训班出来的！连KPI和末尾淘汰都抄！
还没等我吐槽完,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又响了：
【新手任务发布！】
【目标：城西老棉纺厂家属院,3栋404室。】
【恶灵种类：无头鬼（丙级）。】
【危害描述：长期滞留,惊吓住户（尤其儿童）。本月已吓哭8名儿童,严重破坏社区和谐！】
【任务要求：立即前往,使用锁魂链（新手版）将其拘捕归案！】
【任务时限：即刻开始。】
得,连口水……哦不,连口阴气儿都不让喘,直接上岗。
我看着手里这根会嗷呜叫的破链子,又瞅了瞅手册上那无头鬼仨字,心里有点打鼓。
这玩意儿靠谱吗别到时候链子没锁住鬼,先把我自己给嚎没了。
喂,狗链子我拎着那铁链晃了晃,靠你了啊,给点力！抓个没脑袋的,应该……不难吧
锁魂链：嗷呜~~（翻译：饿饿,饭饭）
我：……
行吧,指望不上。
认命地叹了口气,我按照系统光屏上浮现的地图导航,意念一动。
感觉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眼前一花,再站稳时,一股子浓烈的霉味、灰尘味、还有某种……淡淡的血腥锈味儿,直冲我的魂儿鼻子。
抬头,斑驳的楼道墙壁,脱落的墙皮,昏暗闪烁的声控灯。
面前是一扇掉布满小广告的绿色铁门,门牌号：404。
嗯,这氛围,很恶灵,很到位。
我深吸一口不存在的阴气（主要是给自己壮胆）,攥紧了手里那根还在微微颤动、嗷呜声压得极低的锁魂链。
到点儿上班了,兄弟。我对着链子低语,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搞定里面那个没脑袋的,回头……回头我看看能不能给你申请点狗粮补贴
锁魂链似乎听懂了,发出一声带着点期待的呜…。
我抬起半透明的手,按向那扇冰冷的404房门。
吱呀——
门,没锁,应声而开。
一股更浓烈的阴冷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没开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窗外一点惨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屋内破败家具的轮廓。
我凝神细听。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摸索
紧接着,一个带着浓浓困惑和暴躁的男声,在房间深处响起,声音闷闷的,像是从胸腔里直接发出来的：
我头呢艹！我昨晚明明放这儿的……那么大一个头呢！
我：……
锁魂链：……呜（翻译：啥情况）
我僵硬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根本不存在的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靠！这届恶灵……好像也不太靠谱的样子
2
到点下班,阎王来了也不好使！
门里那声我头呢还在屋里嗡嗡回响,带着一股子找不到车钥匙的暴躁劲儿。
我,孟梁,生前卷PPT,死后抓阿飘。
现在捏着根装死的破链子,杵在这黑漆漆的鬼屋门口,心里就剩俩字：麻了。
这届恶灵,业务能力堪忧啊！
连自己脑袋都能丢
手里那根号称锁魂链的玩意儿,刚才还嗷呜嗷呜装凶,这会儿跟条冻僵的死蛇一样,硬邦邦、凉飕飕地耷拉在我手里,连个屁都不敢放。
静音模式我严重怀疑它压根就是怂了！
喂！醒醒！开工了！我压低嗓子,使劲晃了晃链子。
链子头软趴趴地垂着,毫无反应。
仔细一听,好像还有一丝极细微的、类似打呼噜的嘶嘶声
我：……
行,算你狠！关键时候掉链子,名不虚传！
屋里那摸索声更急了,伴随着烦躁的嘟囔：床底下没有…衣柜里也没有…难道让耗子叼走了不可能啊！耗子啃得动我这陈年老脑壳
听着这位无头鬼老兄那充满生活气息的碎碎念,我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甚至有点想笑。
深吸一口不存在的阴气,我硬着头皮,抬脚迈进了404的门槛。
脚底板（虽然魂儿没实体感觉）一沾地,一股透心凉的寒意顺着腿就往上窜,跟踩进了冰窟窿似的。
屋里是真黑,月光就够照亮门口一小块地儿。
破沙发烂桌椅的轮廓在黑暗里杵着,像一堆沉默的怪兽。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从卧室方向传来的。
我攥紧装死的锁魂链,权当给自己壮胆的烧火棍,蹑手蹑脚（虽然魂飘着没声）地往里挪。
卧室门半开着。借着窗外那点可怜的月光,我瞅见一个背影。
嚯！这身板儿！
宽肩阔背,穿着件脏兮兮的、像是工装的蓝布褂子。
就是脖子以上……空荡荡的！
月光正好照在他空脖腔的断口上,那叫一个整齐利索,看着就脖子一凉。
他正撅着个屁股,上半身都快扎进那个老式木头床底下了,两只大手在里面胡乱划拉。
奇了怪了！昨晚明明就放枕头边上的！无头鬼带着十二万分的困惑和恼火,难道是让哪个缺德的小鬼顺走了别让我逮着！逮着非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好家伙,自己头丢了,还想拧别人的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正经鬼差,虽然手里拎的家伙事儿不太正经。
咳咳！那个……无头鬼先生
撅着的背影猛地一僵！
下一秒,他以一种完全不符合没头这个debuff的敏捷速度,唰地一下从床底下弹了起来,原地一百八十度大转身！
正面对着我！
月光这下照得清清楚楚：空荡荡的脖子断口,肌肉纹理狰狞,没有血,但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青黑色。断口处,一股带着浓重铁锈血腥味儿的暗红色雾气,噗地一下喷了出来！跟个小型烟雾弹似的,直冲我面门！
滚——！一声炸雷似的咆哮从他胸腔爆开,震得我魂体都晃了三晃,屋里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老子正烦着呢！没看见吗我！丢！头！了！
那股带着怨气的血雾扑面而来,我下意识想躲,魂体却有点发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手里那根装死半天的锁魂链,突然活了！
它不是往前冲,而是嗷呜一声凄厉的惨叫,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嗖地一下缩了回来！
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瞬间在我手腕上缠了好几圈,链子头死死钻进我袖子里,冰凉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我：……
无头鬼：
他大概也没见过这么怂的执法工具,喷出的血雾都顿了一下,空脖腔似乎歪了歪,像是在表达一种极度的困惑：这啥玩意儿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这坨抖得跟筛糠似的破铜烂铁,心里那点刚升起对无头鬼的同情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对地府后勤采购部门的强烈问候。
靠这玩意儿抓鬼抓个毛线！
无头鬼大概是被我这沉默是金的态度和怂包链子给整不会了,那股暴躁的怨气稍微收了收,但语气依旧恶劣：你谁啊哪来的没瞅见老子正忙着吗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别耽误我正事儿！
我深吸一口气。
硬刚看这无头鬼的块头和怨气,加上手里这废物链子,够呛。
讲道理跟一个丢了脑袋、明显在气头上的鬼讲道理
我孟梁,生前能靠PPT苟活,死后难道就不能靠点别的智慧
电光火石间,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一个刻在社畜DNA里的本能反应,瞬间接管了我的行动！
在无头鬼那无形的注视下,我慢条斯理地、用一种近乎优雅（自认为）的姿态,掏出了我那部……嗯,死后居然还能跟着我的——智能手机。
屏幕亮起,幽幽的蓝光照亮我严肃（装出来的）的脸。
我无视无头鬼身上又开始升腾的暴躁血雾,也无视手腕上那坨抖得更厉害的废物,手指精准地点开屏幕正中央那个大大的时钟APP。
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不断跳动的秒针上。
无头鬼被我这一系列迷之操作整懵了,空脖腔里发出咕噜一声,像是打了个困惑的嗝：你……你干啥
我不答。
我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那根小小的、无情的秒针上。
5…
4…
3…
2…
1…
当时针和分针,在手机屏幕上,无比精准地重合在罗马数字VI的位置,发出只有我能听见的,象征着自由与尊严的咔哒一声轻响时——
我动了！
啪！
我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将手里那本《恶灵KPI考核手册（试用版）》猛地合上！
声音清脆响亮,在死寂的房间里甚至激起了小小回音。
然后,在无头鬼完全呆滞的脖光注视下,我无比自然、无比流畅地将手腕上那坨瑟瑟发抖的锁魂链哗啦一声抖开,随意地往肩膀上一甩！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潇洒（自认为）。
下班了。我对着空气,也对着眼前这位丢了脑袋的倒霉鬼兄,用一种理所当然到的语气宣布,任务暂停。
我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明天请早。记得把头……呃,收拾好。
说完,我无视无头鬼那彻底石化的僵硬身影,也忽略掉脑子里系统瞬间爆发的、刺耳的【警告！任务中断！】警报音。
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我转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魂飘）,穿过了那扇吱呀作响的404房门。
门外昏暗的楼道,此刻在我眼中,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身后,死寂了几秒的404房间里,猛地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充满极致困惑和憋屈的咆哮：
下……班——！！
那声音,震得整栋老楼都仿佛抖了三抖,声控灯啪一下全亮了,又啪一下全灭了。
我飘在楼道里,肩膀上的锁魂链似乎也感受到了下班的快乐,不再发抖,甚至讨好地蹭了蹭我的脖子。
嗯,感觉还不错。
就是脑子里那系统的警报音,滋啦滋啦响个不停,吵得鬼烦。
【警告！实习摆渡人孟梁！消极怠工！违反地府勤勉条例！】
【警告！新手任务中断！KPI-1！】
【警告！连续三次将触发……】
闭嘴！我在脑子里吼回去,吵什么吵！没看见下班时间吗《地府劳动者权益保护法》懂不懂八小时工作制！加班要付三倍阴德加班费！再吵信不信我找天庭劳动仲裁委员会投诉你非法用工！
系统：【……滋啦……滋啦……错误……检索中……未找到相关条例……】
它的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卡顿和茫然。
现在有了！我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新官上任（虽然是个实习鬼差）三把火的豪气,建议人：实习摆渡人孟梁！即日生效！
系统彻底沉默了。
只剩下滋滋的电流杂音,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内部运算风暴。
我心情大好,哼着更欢快的无声小调,准备找个地方琢磨一下死后的夜生活。
就在我快要飘出这栋阴森老楼时,脑子里那沉默半天的系统,突然又叮了一声,这次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实习摆渡人孟梁,鉴于您对‘工作制度’的独特见解,系统特为您……优化了下一个任务。】
【新任务地点：城东‘午夜心慌慌’录像厅。】
【恶灵种类：贞子（乙级）。】
【任务要求：立即前往,处理其因‘工作环境恶劣’引发的……劳资纠纷】
【任务时限：即刻开始。（注：该任务涉及‘工伤认定’及‘劳保申请’,或与您提出的新条例相关,建议优先处理。）】
我飘在半空的身影,猛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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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子劳资纠纷工伤认定
我缓缓低头,看向自己半透明的手。
靠！这破系统……它好像……真被我带歪了！
3
给贞子装防坠网这业务我熟！
城东,午夜心慌慌录像厅。
名字挺唬人,其实就是个藏在破胡同深处、招牌掉漆、霓虹灯管瞎了一半的破落小门脸。
门口海报上的女鬼脸都晒褪色了,看着更像营养不良。
我,孟梁,飘在门口,心情有点复杂。
脑子里那破系统的提示音还在回响：【……劳资纠纷……工伤认定……建议优先处理……】
处理个鬼的劳资纠纷！我生前是卷PPT的,不是HR！
死了还得管鬼的员工福利这业务跨度是不是忒大了点
手腕上的锁魂链倒是挺兴奋,估计是闻到了乙级恶灵的味道（也可能单纯是离开了无头鬼的阴影）,链子头微微昂起,发出极轻微的嘶嘶声,像条准备捕猎的兴奋小蛇。
行吧,来都来了。
我穿门而入。
里面比外面还破。
一股子灰尘、霉味混合着老式放映机特有的机油味儿。
几排破烂的红色绒布座椅空荡荡的,大荧幕漆黑一片。
只有角落里一个小窗口亮着灯,应该是售票处兼小卖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趴那儿打盹,鼾声震天。
阴气挺重,但没见着正主。
贞子小姐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放映厅里荡出回音,地府派来解决您劳……呃,工作问题的！
没动静。
只有老头儿的鼾声。
锁魂链在我手腕上不耐烦地扭了扭。
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把这破链子当探测仪甩两圈,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放映厅最前排,正对着荧幕的地面上,好像……有个洞
一个圆不溜秋、黑黢黢的洞口,边缘不太规则,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掏出来的。
洞口旁边,还散落着几块湿漉漉、沾着可疑黄黑色污垢的碎砖头。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正从那洞口幽幽地飘上来。
我魂体一僵,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
哗啦——！
洞口里猛地冒出来一大团湿漉漉的黑发！像一大捧泡发了的海带！
紧接着,一只惨白得毫无血色的手,啪一下扒住了洞口的边缘！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
再然后,一个穿着经典白色长裙的身影,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又带着点莫名委屈的姿态,从那个散发着生化武器级别恶臭的洞口里……爬了出来。
她爬到一半,似乎累着了,就那么卡在洞口,上半身趴在脏兮兮的地面上,下半身还泡在洞里。
湿透的黑发糊了一脸,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散发着恶臭的液体。
放映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打鼾的老头,和……我手腕上锁魂链突然变得极其微弱的嘶嘶声——这怂货又开始装死了！
贞子小姐似乎没注意到我。
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手,胡乱地扒拉开糊在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惨白但五官其实挺清秀的脸。
她没看荧幕,反而扭头,看向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洞口,胸腔起伏（如果鬼有的话）,发出一种带着哭腔、又充满怨念的控诉：
呜呜……化粪池……又是化粪池……开发商你叉叉！说好的古井呢！老娘爬了三百年的井！现在让我爬这个！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放映厅里格外清晰。
我：……
锁魂链：……（彻底没声了）
好家伙！工伤原因找到了！
工作环境从古井直接降级到化粪池这搁谁谁不疯！
贞子越说越气,惨白的手狠狠捶了一下地面（没声音）,溅起几点可疑的污渍：每次爬出来都一身味儿！上次那个小学生,我刚冒头,他捂着鼻子就喊‘好臭’,还拿石头砸我！呜呜……我要投诉！我要换井！这属于严重的工作环境危害！我要精神损失费！
她越说越激动,黑发无风自动,周身开始散发出带着强烈怨念的黑色雾气,放映厅里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连打鼾的老头都哆嗦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破棉袄。
锁魂链在我手腕上抖得像开了震动模式。
眼看这位姐们儿怨气值要爆表,从劳资纠纷升级成危害公共安全。
我当机立断,一个箭步冲（飘）了过去！
贞子小姐！冷静！冷静点！我飘到她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人事部调解员（虽然我更像看热闹的）,您的情况,我代表地府,已经初步了解了！这确实属于严重的工作环境安全隐患！必须解决！
贞子被我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糊着泥的脸猛地抬起,黑发缝隙里透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你……你谁
地府实习摆渡人,孟梁！我挺起不存在的胸膛,努力显得专业,专门负责处理您反映的……呃,劳资纠纷和工伤认定问题！
工伤贞子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找到了组织,怨气更浓了,指着那恶臭的洞口,声音拔高：对！工伤！绝对是工伤！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工作环境！这能叫井吗这简直是生化武器泄露现场！我爬一次,魂体都要被腌入味了！还有心理创伤！严重创伤！
明白！完全明白！我连忙安抚,同时飞快地在脑子里呼叫系统：喂！系统！快吱声！给我调个《地府恶灵工作环境危害评估表》！还有《劳保设备申请单》！麻溜的！
系统：【……滋啦……检索中……无相关表格模板……】
电子音透着一股子茫然和抗拒。
没有就现在生成！我在脑子里咆哮,格式参照阳间《职业病危害因素告知卡》！快点！不然这位姐暴走了,咱俩都得去化粪池一日游！
系统似乎被化粪池一日游震慑住了,光屏在我眼前疯狂闪烁。
几秒钟后,唰地弹出一张半透明的、极其简陋的表格,标题是手打上去的：
【地府特殊岗位工作环境危害评估及劳保需求申请表（试用版-V0.1）】
行吧,试用版就试用版,有总比没有强！
我立刻进入状态,掏出我那半透明的手机（感谢地府信号覆盖）,调到备忘录,语气严肃：贞子小姐,为了更好的处理您的诉求,我需要做个详细的现场勘查和记录。请您配合。
贞子被我这一套专业流程整得有点懵,怨气都滞了一下,下意识点点头。
我飘到那个恶臭的洞口边,强忍着魂体被熏得发飘的冲动,开始勘查：
嗯,洞口直径目测约60公分,边缘毛糙,存在跌落及划伤风险……下方确认为……呃,化粪池……属于重度污染源、窒息风险区、强腐蚀性环境……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机咔嚓咔嚓对着洞口、贞子身上的污渍（贞子配合地展示了一下她泡得发黄的裙角）、以及地板上滴落的可疑液体拍照取证。
锁魂链大概觉得安全了,悄悄探出链子头,好奇地瞅着。
好,环境危害记录完毕。我收起手机,飘回贞子面前,点开系统刚生成的那张简陋表格,现在,基于危害评估,我司（地府）初步为您拟定以下劳保设备及补偿申请,您看是否合理
贞子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有点茫然：……啥设备
我开始念,语速飞快但清晰：
一、申请加装‘井口防坠落及气味隔离安全网’一套（带自动清洁除臭功能）！
二、申请发放‘高密度防污防水白色工作裙’三套（带自净符文）！
三、申请‘恶灵心理创伤抚慰金’,按次计算,每次惊吓人类失败（因环境因素导致）补偿阴德50点！
四、申请‘工作环境异味补贴’,每月阴德100点！
五、申请……
我一口气念了七八条,从装备到补贴到心理辅导,安排得明明白白。
贞子听着听着,糊满污泥的脸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怨气早没了！只剩下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
真……真的她的声音都在发颤,惨白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冰凉刺骨但没恶意）,都能申请能批下来
流程是这么走的！我拍着不存在的胸脯,把那张简陋的申请表光屏展示给她看,您看,危害评估清晰,诉求合理！我这实习摆渡人权限虽然不高,但一定据理力争,为您争取合法权益！来,您在这儿签个名……哦,按个魂印也行！
贞子几乎是扑到那光屏上,用她那沾着污泥的手指,在申请人那一栏狠狠按了下去！留下一个清晰的黑泥指印！
太好了！太好了！她激动得原地转了个圈,湿漉漉的长发甩出几滴不明液体,吓得锁魂链又缩了回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破地府还是有讲道理的地方！孟……孟大人！您真是青天大老爷！比那黑心系统强一万倍！
【系统：……滋啦……警告……实习摆渡人孟梁……滥用……滋啦……】
系统的电子音在我脑子里微弱地抗议,充满了憋屈。
我全当没听见,满意地看着申请表上那个黑泥指印：行了,贞子小姐,材料我先提交。您先回去……呃,休息等消息
好好好！我等您消息！贞子连连点头,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希望
她转身,准备爬回那个臭气熏天的洞。
哎等等！我叫住她。
她疑惑地回头。
我指了指那个洞口,一脸严肃：在安全网批下来之前,为了您的魂体安全,建议暂时……减少爬井次数或者,爬的时候注意防护
贞子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用力点头：懂！我懂！李大人放心！我这就回去写个《暂停爬井作业风险告知书》贴在床头！等您的安全网！
说完,她以一种比爬出来时利索十倍的速度,滋溜一下钻回了那个化粪池洞口,消失不见。洞口还残留着一圈荡漾的黑泥涟漪。
我飘在原地,看着那个散发恶臭的洞,又看看申请表上那个黑泥指印,再感受一下脑子里系统那憋屈的电流杂音。
嗯……这感觉,有点上头。
原来整顿职场,不分阴阳
我正琢磨着是现在提交申请恶心一下系统,还是再攒点案例,手腕上装死半天的锁魂链突然嘶地一声,猛地绷直！链子头指向放映厅角落那个亮灯的小窗口！
不是兴奋,是一种……如临大敌的警惕和恐惧！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锋锐、极其暴戾的阴冷气息,如同刀锋,瞬间割开了放映厅里残留的化粪池臭味和沉闷空气！
一个高挑的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靠在了小窗口旁边的阴影里。
她穿着血红色的长风衣,领子高高竖起,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下巴线条冷硬。
最扎眼的,是她手里把玩着的那把巨大的、闪烁着寒光的剪刀。
咔嚓…咔嚓…
剪刀开合的声音,在死寂的放映厅里,清脆得令人牙酸。
打鼾的老头不知何时醒了,缩在柜台后面,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那红风衣女人微微抬起头,风衣领口缝隙里,露出一双没有任何感情、只有纯粹恶意的眼睛,直勾勾地钉在我身上。
一个沙哑、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女声,慢悠悠地响起：
听说……这儿新来了个管闲事的摆渡人
她手腕一翻,巨大的剪刀尖,精准地指向我的鼻子。
正好。我也有点‘工作压力’……想找人‘聊聊’。
4
剪刀女侠不,是带薪产假！
咔嚓…咔嚓…
那剪刀开合的声音,跟特么掐着我魂儿的秒表似的。
角落里缩着的老头抖得更厉害了,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柜台缝里。
我手腕上的锁魂链已经不是装死的问题了,它是恨不得把自己拧成个麻花,直接钻进我的魂体深处冬眠！
我,孟梁,实习摆渡人,刚处理完贞子的化粪池工伤,气儿还没喘匀（虽然魂儿不用喘气）,就被这尊煞神堵了门。
血红色长风衣,竖起的领子,遮得就剩个冷硬下巴。
手里那把大剪刀,寒光闪闪,看着能把我这半透明的魂儿直接剪成二维码。那双从领子缝里露出来的眼睛,跟淬了毒的冰锥子,死死钉着我。
压力这姐们儿浑身上下写满了老娘压力山大,需要见点血泄火！
听说……这儿新来了个管闲事的摆渡人那沙哑带金属刮擦的声音又响起来,慢悠悠的,每个字都带着钩子,正好。我也有点‘工作压力’……想找人‘聊聊’。
剪刀尖,稳准狠地对着我鼻梁。
聊聊拿这玩意儿聊聊完我估计得直接去投胎了！
我脑子里的CPU疯狂运转。
硬刚看看那剪刀,再看看手里这坨抖成震动棒的废铁链子,胜算无限趋近于零。
讲道理跟这位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烦着呢气场的剪刀女侠讲劳动法怕不是讲一半就被她剪了舌头！
这位……女士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带着点职业性的温和（主要是怂）,我是地府实习摆渡人孟梁。您……有什么诉求是工作环境问题还是KPI压力太大我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
诉求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喉咙里发出嗬嗬两声,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我的诉求很简单。
她握着剪刀的手猛地向前一递！那冰冷的锋刃几乎要贴上我魂体的脸！
让我剪开你的嘴,看看你这管闲事的舌头,到底是怎么长的！
一股带着血腥味的阴风扑面而来！
锁魂链嗷地一声凄厉短叫,彻底缩进我袖子里,当起了深度宅蛇。
我魂体一飘,险之又险地躲开那要命的剪刀尖。动作有点狼狈,但气势不能输！
等等！我吼了一嗓子,同时飞快地在脑子里狂戳系统：喂！系统！装死呢快！查查这姐们儿资料！弱点是什么有没有拖欠工资记录快啊！
系统：【……滋啦……检索中……目标：裂口女（乙级上,高危变异性恶灵）……滋啦……警告！极度危险！建议立即撤离！滋啦……】
撤离往哪儿撤门在人家背后！
裂口女一击不中,似乎更烦躁了。
她没再废话,手腕一翻,那把巨大的剪刀带起一道刺耳的破空声,拦腰就剪了过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
这要是被剪实了,我这上下半身估计就得在阴阳两界分别打卡了！
生死关头（虽然已经死了）,社畜的本能再次爆发！不是战斗本能,是……甩锅本能！
我猛地举起左手——手里死死攥着那本《恶灵KPI考核手册（试用版）》！把它当盾牌一样挡在腰前！
啪嚓！
一声脆响！
剪刀锋利的刃口,结结实实地剪在了手册硬邦邦的封皮上！
裂口女：……
我：……
手册封皮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白印子,还崩飞了一小块纸屑。
裂口女似乎愣住了,低头看看自己的剪刀,又看看我那本毫发无伤（除了两道白印）的手册,空着的左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等等……肚子
我眼尖,刚才她剪刀被挡,身体有个微小的前倾动作,那件宽大的血红色风衣下摆飘开了一瞬——我好像瞥见……她的小腹部位,似乎有点不太自然的……隆起
非常轻微,但在这要命的关头,我这双被PPT磨炼出来的火眼金睛,愣是捕捉到了！
一个极其荒诞、极其离谱,但又莫名符合我这几天工作风格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我的脑海！
裂口女似乎被我的眼神激怒了,剪刀再次扬起,声音带着狂躁：看什么看！找死！
等等！我这次的声音比刚才大了十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这位女士！您……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裂口女的剪刀顿在半空,领子缝隙里的眼睛眯了起来,危险的光芒闪烁：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深吸一口不存在的阴气,语速飞快,手指精准地指向她风衣下那微微隆起的部位,根据我初步观察！您这体态特征,疑似……疑似怀孕了！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劈在放映厅！
裂口女整个人僵住了！那把巨大的剪刀哐当一声,脱手掉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缩在角落的老头吓得一哆嗦,差点背过气去。
我手腕上的锁魂链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变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链子头,好奇地张望。
裂口女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她猛地抬起双手,不是去捡剪刀,而是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她沙哑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一丝慌乱
有门儿！
我立刻进入状态,表情严肃,语气充满了专业关怀：这位女士,哦不,裂口女小姐！您这种情况,属于高危特殊群体！怎么能进行如此剧烈的肢体冲突万一动了胎气……呃,动了鬼胎气怎么办这属于严重的职业安全隐患！是对您自身和……呃,未出生鬼胎的极度不负责任！
我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在脑子里命令系统：快！系统！别他妈滋啦了！给我生成《地府特殊群体（孕期）保护条例（草案）V0.2》！还有《恶灵孕期带薪产假及工伤风险规避申请表》！立刻！要快！不然咱仨（算上链子）今天都得交代在这！
系统：【……滋啦……错误……逻辑冲突……检索……滋啦……强行生成中……】
光屏在我眼前疯狂闪烁,字符乱跳,感觉这破系统CPU都快烧了。
裂口女捂着小腹,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猛地抬起头,领子歪了一点,露出了小半张脸——惨白,但嘴唇的部位……确实被两道狰狞的、一直延伸到耳根的陈旧疤痕撕裂开,看着就疼。
此刻,那双原本充满恶毒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戳穿秘密后的巨大恐慌和……委屈
他……他说我丑……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再是沙哑的威胁,而是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怨毒,说我嘴大……吓人……连……连孩子他爹……都嫌我……跑了啊！呜呜呜——！！
最后那一声嚎啕,简直是撕心裂肺！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整个放映厅的玻璃窗哗啦啦一阵乱响！灯泡噗噗爆了两个！
缩在柜台后的老头嗝了一声,终于如愿以偿地吓晕了过去。
锁魂链嗷呜一声,又缩回去了。
我魂体被震得一阵发飘,但心里却大大松了一口气。
赌对了！
这姐们儿不是压力大,是产前抑郁加被渣鬼抛弃啊！
比贞子的化粪池工伤性质还恶劣！
就在这时,系统终于憋出了两张极其简陋的光屏表格,颤巍巍地弹在我面前：
【地府特殊群体（孕期恶灵）保护暂行条例（草案-V0.2）】
【恶灵孕期带薪产假及劳保补贴申请表（试用版）】
我立刻抓住机会,飘近一步（保持安全距离）,语气充满了组织的温暖：裂口女小姐！您看！地府是讲规矩的地方！绝不会让任何一位特殊员工受到委屈！您这种情况,完全符合申请条件！带薪产假！工伤风险规避！心理创伤抚慰金！一样都少不了您的！
我指着申请表上产假时长、阴德补贴标准、心理辅导次数那几个框框。
语气斩钉截铁：只要您签个字！按个手印！剩下的,交给我去跑流程！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让那没良心的渣鬼后悔去吧！
裂口女捂着小腹,看看我,又看看那两张发光的表格,再看看地上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剪刀。
她脸上的怨毒和狂躁一点点褪去,被一种巨大的、茫然无措的委屈取代。
黑红色的雾气在她周身缭绕,却不再暴戾,反而透着点……可怜巴巴
她慢慢地、试探性地,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触向那张写着带薪产假的申请表光屏……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光屏的刹那——
轰隆——！！！
一声比裂口女哭嚎还要恐怖十倍、仿佛整个地府都在震怒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在我脑子里炸开！差点把我这魂儿给震散了！
【实习摆渡人孟梁——！！！】
系统的电子音,不再是冰冷,不再是卡顿,而是充满了极致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愤怒和咆哮！
【你！干！的！好！事——！！！】
【阎！君！震！怒——！！！】
【立！即！滚！回！阎！罗！殿——！！！】
那声音,带着煌煌天威般的压迫感,震得我魂体发麻。
裂口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吓得一哆嗦,手猛地缩了回去,惊恐地看向四周。
我飘在原地,感受着脑子里那几乎要掀翻天灵盖的系统咆哮,再看看眼前这位捧着肚子、一脸委屈的准妈妈裂口女……
得,捅破天了。
这产假……怕是不好批啊。
5
阎王殿前,我反手举报了老板！
脑子里的系统还在咆哮,跟坏了的低音炮似的,震得我魂儿发飘。
那股子阎君震怒的威压,沉甸甸地压下来,比甲方爸爸的死亡凝视还瘆人。
回！阎！罗！殿！系统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
得,顶头上司发飙了,不去不行。
我瞥了一眼旁边还捂着小腹、一脸惊恐加委屈的裂口女。
她看看我,又看看地上那把大剪刀,再看看我脑子里（大概）传来的恐怖威压,眼神复杂。
那啥……裂口女小姐,我尽量稳住声音,您的情况,我记下了！申请表您先收好！等我……等我先去跟大老板汇报一下工作！回头一定给您办妥！
我赶紧把那两张简陋的光屏表格（《特殊群体保护条例》和《带薪产假申请表》）往她手里一塞。裂口女下意识地接住,惨白的手指捏着那虚幻的光屏边缘,眼神还有点懵。
您……您小心点。她居然小声嘟囔了一句,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担忧。
我冲她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不存在的阴气,在脑子里对那还在发疯的系统吼：别嚎了！带路！
【……滋啦……传送启动……目标：阎罗殿！】系统的声音带着憋屈和怒火。
眼前猛地一花！熟悉的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感又来了！比之前更粗暴！
呕……我魂体一阵翻江倒海（虽然没东西可吐）。
等晕乎劲儿过去,脚底板（虚的）沾地,一股子更阴森、更肃杀、还带着浓浓香火的寒气,瞬间包裹了我。
站稳一看。
嚯！好大的排场！
青面獠牙的鬼差,穿着黑黢黢的制服,手里拎着哭丧棒、锁魂链（看着比我那根高级点,起码不嗷呜叫）,跟两排兵马俑似的杵在两边,一眼望不到头。
个个眼冒绿光,死死盯着我,那压力,比公司年会上被大老板点名还吓人。
脚下是黑得发亮的石头地,冷气直往魂儿里钻。
头顶是极高极高的穹顶,黑乎乎的,飘着几朵绿幽幽的鬼火当照明,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正前方,九级黑石台阶,台阶上是一张雕刻着各种狰狞鬼脸的案桌。
桌子后面,坐着一位。
黑袍,滚着暗金色的边,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玩意儿,看不太清。
一张脸……嗯,怎么说呢,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络腮胡子,看着挺威严,就是脸色不太好,青中带黑,跟憋着三天没拉屎似的。
头顶戴着个冕旒,垂下来的珠串儿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阎王爷了。
此刻,他那双铜铃似的眼睛,正喷着火,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那眼神,恨不得把我这实习鬼差直接钉进十八层地狱的混凝土里！
整个阎罗殿,死寂一片。只有我脑子里那破系统还在微弱地【滋啦……滋啦……】,像是吓短路了。
实习摆渡人——孟！梁！阎王开口了,声音跟打雷似的,震得我魂儿都晃了三晃,你！可知罪！
好家伙,开场白都这么经典。
我定了定神,心里那点小怂被一股子老子没错的硬气给顶了回去。
我上前一步（虽然腿有点虚）,不卑不亢（装的）：回禀阎君大人,属下不知身犯何罪还请大人明示！
放肆！阎王身边,一个穿着红袍、拿着大毛笔、脸白得跟刷了漆似的判官尖声呵斥,还敢狡辩！你纵容恶灵,懈怠公务！先是放跑无头鬼,又擅自干预贞子、裂口女之事,扰乱阴间秩序！引得怨灵动荡,地府不宁！罪大恶极！
好大一顶帽子！
纵容恶灵我一脸无辜,阎君大人明鉴！无头鬼那是他自己把头弄丢了！我总不能拎个没脑袋的回来交差吧那KPI考核手册上也没写抓半截鬼算不算数啊！
阎王的脸更青了。
至于贞子和裂口女,我挺直了（虚的）腰板,那更不是纵容！那是帮助地府员工解决实际困难！贞子同志长期在化粪池工作环境作业,身心遭受严重创伤！裂口女同志更是处于特殊时期,情绪不稳,存在巨大安全隐患！我作为实习摆渡人,发现问题,及时介入,协助调解,申请劳保,稳定员工情绪,避免事态升级！这难道不是尽职尽责
我一口气说完,条理清晰（自认为）,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有点回音）。
阎王和判官都愣了一下。
大概没想到我嘴皮子这么溜,还一套一套的。
强词夺理！判官气得胡子直抖,什么工作环境什么特殊时期地府自古如此！恶灵受刑,天经地义！哪来这些歪理邪说！
自古如此,便对吗我反问一句,声音不大,但贼清晰。
这话我生前在部门会议上怼过老板,效果拔群。
果然,阎王的眉头狠狠拧成了疙瘩。
歪理邪说我冷笑一声,往前又飘了半步（离那帮凶神恶煞的鬼差远了点）,好！既然阎君大人和判官大人说我强词夺理,说我扰乱秩序！那属下斗胆,也要举报！
举报阎王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疑惑和一丝……不耐烦
对！举报！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悲愤（演的）,属下要举报地府三大罪状！
整个阎罗殿,连鬼差的呼吸声（如果有的话）都停了。
所有绿油油的眼睛都瞪着我,跟看疯子似的。
第一罪！我伸出半透明的手指头,直指阎王……呃,旁边的虚空（不敢真指老板）,举报地府严重违反《阴阳两界用工公约》！强制员工007工作制！毫无鬼性！严重压榨基层鬼差及恶灵劳动力！
判官手里的毛笔啪嗒掉地上了。
阎王的脸由青转黑。
第二罪！我手指头转向旁边一个拿着哭丧棒、脸比判官还白的高个子鬼差,举报后勤保障部门严重渎职！工作环境恶劣！无头鬼因缺乏GPS定位系统常年迷路,延误投胎！贞子工作场所被非法改建为化粪池,造成严重工伤及心理创伤！这是对员工生命安全的极端漠视！
被指着的白无常（应该是他）一脸懵逼,手里的哭丧棒都忘了举。
第三罪！我手指头再次移动,精准地指向殿侧一个角落——那里,一个穿着同样白袍、但身材矮胖些、正偷偷摸摸从袖子里摸出一小截线香,凑到鼻子底下陶醉地嗅着的鬼差。
举报薪酬福利体系严重不透明！克扣员工阴德福利！未按规定缴纳五险一金！尤其——我声音陡然拔到最高,举报白无常·谢不安大人！利用职务之便,收受阳间供奉高香,疑似存在巨额灰色收入！数额巨大！性质恶劣！严重破坏地府公平公正！请求彻查！
噗——咳咳咳！！
角落里那位矮胖的白无常·谢不安,正陶醉地嗅着那截线香呢,被我这一嗓子吼得魂飞魄散！
一口香灰呛进肺管子,咳得是惊天动地,魂体乱颤,手里那截宝贝高香都掉地上了！
整个阎罗殿,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比刚才更死。
连鬼火都忘了飘。
阎王那张国字脸,已经从黑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黑
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跟要爆血管似的。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已经不是想钉死我了,是想把我挫骨扬灰,扬了再挫！
判官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胸口了。
两排鬼差手里的家伙事儿都在抖。
白无常谢不安咳得撕心裂肺,一边咳一边惊恐地瞪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卧槽你小子怎么知道！和完了完了的绝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阎王那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达到顶点之时——
叮咚！您有一条新的视频通话请求,请注意查收！
一个清脆悦耳的提示音,极其不合时宜地,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阎王那已经举起来、准备拍案而起的巨手。
僵在了半空中。
6
阎王上了阴间《今日说法》
脑子里那个叮咚的视频提示音,清脆得跟阎罗殿的阴风一样刺耳。
阎王爷那准备把我拍成二维码的巨手,硬生生僵在半空。
国字脸憋得由五彩斑斓黑转向了猪肝紫,额头的青筋蹦迪似的突突跳。
整个大殿的鬼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齐刷刷看向我——准确说,是看向我脑子里发声的地方。
接……接啊！我在心里疯狂催促那快吓死机的系统,等啥呢！救命的电话！
系统：【滋啦……权……权限不足……滋啦……强行接入中……】
声音带着哭腔和破罐破摔的决绝。
嗡——
我眼前猛地弹出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光屏,悬停在阎罗殿正中央,跟放露天电影似的。
画质有点糊,还带雪花点,但架不住气场足。
画面里,背景是云雾缭绕、金光闪闪的亭台楼阁（看着比阎罗殿敞亮多了）。
镜头中央,一个扎着俩冲天揪、脖子上套着个亮闪闪金圈圈、脚底下踩着俩冒火轮子的小孩儿,正歪在个云朵沙发上,手里抓着一把仙丹,跟嗑瓜子似的往嘴里扔。
小孩儿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对着镜头嚷嚷：
喂喂阎王老倌儿看得到不信号咋样我这风火轮蹭的WIFI,时好时坏的！
小孩儿咂摸咂摸嘴,咽下仙丹,冲着镜头挥了挥手里一张金光闪闪的、还盖着大红戳的文件纸：
那啥,长话短说！天庭劳动仲裁委员会刚下的红头文件！《关于规范三界用工环境的若干意见（试行）》,玉帝老头儿亲自批的！重点点名你们地府了哈！
小孩儿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官腔,但听着更欠揍了：
咳咳！兹查,地府基层普遍存在用工时长超标、工作环境恶劣、福利保障缺失等严重问题！引发多起劳资纠纷及怨灵情绪不稳定事件！影响恶劣！现责令地府管理方（阎罗殿）,即刻整改！严格落实三界通用劳动基准法！什么工作制啦,双休啦,五险一金啦,劳保设备啦……那文件上都有！自己看！
小孩儿把文件往镜头前一晃,大红戳闪瞎鬼眼。
限你七日之内,提交详细整改报告！并面向三界公开道歉！接受天庭巡查组不定期抽查！小孩儿顿了顿,斜眼瞅着镜头,对了,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叫孟梁的实习摆渡人干得不错！回头给他转正！就这样！忙着呢！今天KPI还差三百个恶蛟没劈！挂了！
嘟——嘟——嘟——
光屏瞬间黑了下去,雪花点都没了。
阎罗殿里,死寂。
比十八层地狱最底下那层还死寂。
阎王爷举在半空的手,慢慢地、僵硬地收了回去。
他那张五彩斑斓的脸,最终定格在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憋屈、震惊、茫然以及一丝丝卧槽的表情上。
他旁边,判官手里的毛笔又掉了,这次直接滚到了台阶底下。
白无常谢不安也不咳了,魂不附体地瘫在角落,看着地上那半截掉灰的高香,眼神绝望。
其他鬼差手里的家伙事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我,孟梁,实习摆渡人,飘在殿中央,感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如同看史前怪兽般的目光。
嗯,这感觉……有点爽。
阎王爷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CPU烧了。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虽然鬼可能不用吸气）,那声音像是从千年寒冰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认命：
传……传本王敕令……
即日起,地府……全面整改！
半个月后。
地府黄金档,《今日说法之冥府篇》演播厅。
主持人钟馗,穿着一身崭新的、浆洗得笔挺的官袍,对着一个悬浮的水晶球（充当镜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正经：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的《今日说法之冥府篇》！近日,针对基层反映强烈的‘工作强度过大’、‘工作环境安全’等问题,在天庭劳动仲裁委员会的有力督导下,我府展开了全面深刻的整改行动……
画面切到阎王爷的特写。
他老人家没戴那顶吓人的冕旒,换了个朴素点的发冠,鼻梁上还架了副老花镜。
他面前飘着个提词光屏,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阎王皱着眉,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念得磕磕巴巴：
本……本王……代表阎罗殿……深……深刻认识到……过往管理方式存在……简单粗暴……缺乏对基层员工及在押……呃,在管人员的关怀……
他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继续艰难地念：
现……现承诺如下……一、严格落实八小时工作制……双休日……禁止强制加班……二、全面排查工作环境隐患……配齐配全劳保设备……三、建立透明薪酬福利体系……缴纳五险一金……四、开通员工（含在管人员）申诉渠道……
念到后面,阎王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黑,估计是憋屈的。
画面一转,是忘川河畔新开的夜市。
一个顶着个硕大LED电子头的壮硕身影,正在一个热气腾腾的摊子前忙活。
电子头上滚动着鲜红的字幕：
【找头中,勿扰！新品上市：脑花豆腐！忘川一绝！】
正是无头鬼老兄。
他动作麻利地给排队的鬼魂们盛着碗里颤巍巍、白花花的豆腐,电子头偶尔切换到广告模式：
【尝一口,忘忧解愁！原料新鲜,童叟无欺！】
生意居然挺火爆。
镜头又切到一口崭新的、闪着金属光泽的……井
井口还加装了一圈亮晶晶的防护网,旁边立着个牌子：【古井遗址·安全生产示范点】。
贞子穿着一身崭新的、雪白雪白的裙子,站在井边,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的微笑（练过的）。
她身后巨大的海报上,也是她这张笑脸,戴着安全帽,旁边配着醒目的标语：
爬井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海报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地府安全生产形象大使·贞子。
最后,镜头给到了一间挂着母婴护理室牌子的温馨小屋。
裂口女正抱着一个……嗯,丑萌丑萌、浑身冒着淡淡血光的小肉球。
她脸上的疤痕似乎淡了一些,眼神温柔（虽然看着还是有点凶）。
她对着镜头,轻轻晃着怀里的鬼婴,声音带着点羞涩和满足：
感谢404大人……哦不,感谢组织关怀！产假期间我还考了《母婴护理师（鬼婴专修）资格证》,以后……以后专剪渣男！替姐妹们出气！她怀里的鬼婴适时地哇了一声,像是在表示赞同。
奈何桥头,新开了一家社畜养生馆,装修风格……挺混搭,既有古风又有现代霓虹灯。
我,孟梁,哦不,现在是正式摆渡人·孟梁了。
正四仰八叉地瘫在一张据说是用彼岸花绒填充的按摩椅上,舒服得直哼哼。
孟婆端着一个冒着寒气的白玉碗飘过来,没好气地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放：喏！你要的‘忘忧冰美式’！加冰不加糖！祖宗,满意了吧
碗里是黑漆漆的液体,散发着熟悉的、能让人忘掉一切的香气,上面还飘着几块晶莹的冰块。
我美滋滋地端起来,啜了一口。
嗯,还是那味儿,提神醒脑（虽然魂儿不需要）！
养生馆巨大的落地窗（鬼界黑科技）外,能看到忘川河上井然有序排队刷考勤的鬼差队伍,还有远处无头鬼那闪亮的LED招牌和贞子的安全海报。
脑子里的系统安静如鸡很久了。
我戳了它一下：喂,还在吗年度优秀员工奖金啥时候发
系统：【……滋啦……实习……正式摆渡人孟梁……滋啦……恭喜您获得‘地府年度卷王’荣誉称号……滋啦……】
卷王我嗤笑一声,又喝了一口冰美式,看着窗外那片被我卷出来的、有点离谱但又莫名和谐的新地府。
我放下碗,伸了个懒腰（虽然魂儿没骨头）,语气带着点小得意：
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用规矩卷死规矩！
手腕上,那根锁魂链早就恢复了活力,金光闪闪（阎王特批升级版）,此刻正谄媚地蹭着我的手背,发出讨好的嘶嘶声：
嗷呜~（翻译：老板！下次仲裁……带带我呗）
（全文完）
彩蛋：
系统光屏在孟梁脑海里最后闪烁了一下,浮现一行微不可查的小字：
【检测到异常权限波动……】
【天道劳动合同·隐藏条款·已解锁……】
【下一阶段任务：三界劳动法巡回宣传大使……准备中……】
（锁魂链猛地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