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我亲手为顾琛戴上定制袖扣。
他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备注晚晚的消息跳出来:她替我当了五年替身,该还回来了吧
我笑着切碎他珍藏的白月光同款牛排。
当晚拍卖会上,新晋影帝当众吻我锁骨间的鸢尾花纹身:顾总不知道吧这朵花底下盖着的,是他白月光的名字。
顾琛砸碎天价拍品冲上台时,我的离婚协议正飘落在苏晚刚动过手术的刀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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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琛回家时,客厅里那盏昂贵的水晶吊灯只开了最暗的一档光晕,空气里浮动着牛排炙烤后特有的焦香,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清冷的鸢尾花尾调香水味——那是他曾经随口提过一句,说喜欢闻的味道。
五年了,林晚早已把这种气息腌渍进了骨子里。她安静地坐在长餐桌的一端,面前铺着浆洗得挺括雪白的亚麻桌布,银质刀叉在柔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餐盘里,是精心煎制的菲力牛排,三分熟,边缘带着漂亮的焦褐色网格,正中心渗出一点诱人的、带着血色的肉汁。旁边配了烤芦笋和一小碟他偏爱的黑松露酱汁。
这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晚餐。是她耗费了整个下午的心血。
墙上的欧式挂钟,指针沉稳地走向七点整。顾琛脱下剪裁完美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动作间带着一丝工作后的疲惫,却也掩不住那份骨子里的矜贵疏离。他解开袖口精致的黑曜石纽扣,露出一截线条利落的手腕。
回来了洗洗手吃饭吧。林晚起身,脸上漾开一个温顺得体的笑容,声音像浸润过温水,恰到好处的柔软。她绕到他身边,手里托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小方盒。
顾琛的目光掠过桌上的晚餐,在那份熟悉的牛排上停留了一瞬,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任由林晚靠近,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手腕内侧。她打开盒子,取出那对熠熠生辉的铂金袖扣。袖扣造型简约,中心镶嵌着一颗切割完美的深蓝色蓝宝石,像凝固的深海,低调却价值不菲。这是她提前三个月就找意大利匠人定制的。
五周年快乐。林晚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融进空气里。她专注地为他佩戴,指尖偶尔划过他微温的皮肤,动作熟稔又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灯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两小片柔和的阴影。五年了,她早已将顾太太这个角色打磨得圆融无缺,温顺、体贴、不吵不闹,像一件最合身的旧衣。
袖扣完美地卡进他昂贵的衬衫袖口。顾琛垂眸看了一眼,那抹深邃的蓝映在他没什么波澜的眼底,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就在这时——
叮。
一声极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提示音,从他随手搁在桌边的手机上响起。
林晚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屏幕瞬间被点亮,刺目的白光在昏暗的餐桌上炸开一条裂缝。
发信人备注:晚晚。
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像淬了冰的毒针,毫无遮挡地刺入林晚的视网膜:
阿琛,我醒了。她替我当了五年替身,该还回来了吧
时间仿佛被某种粘稠的胶质冻结了。空气里浮动的牛排香气和鸢尾花香,骤然变得冰冷而腥甜。餐厅里那点仅存的温馨假象,被这短短一行字撕得粉碎。
林晚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它像一张精心绘制、却骤然失去支撑的面具,僵硬地挂在脸上,嘴角的弧度甚至诡异地加深了。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从顾琛那只映着冷光屏幕的手机上移开,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她曾无数次凝望、试图从中寻找一丝温情或歉意的深眸,此刻清晰地映出了她僵硬笑容的倒影。他的表情没有变,没有震惊,没有慌乱,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有一种洞悉一切后的、近乎残忍的平静。他甚至没有立刻去拿手机,只是任由那条信息在桌面上亮着,像一道无声的宣判。
原来如此。原来这五年的温存缱绻,每一次他凝视她时眼底那点模糊的光,每一次他抚过她锁骨下那处隐秘纹身时短暂的失神,每一次他要求她穿着特定风格的衣服、喷特定的香水……所有那些她曾自欺欺人解读为他或许也有一点点在意的细节,都在这一刻找到了最冰冷、最精确的注脚。
替身。
她林晚,不过是苏晚沉睡时,一个聊以慰藉的赝品。如今正主醒了,赝品自然该退场。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抽干了所有血液,又在下一秒被滚烫的岩浆灌满,灼烧得五脏六腑都扭曲起来。然而,林晚脸上那抹笑痕却更深了,几乎要裂到耳根。
顾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被她这反常的笑容刺到。他终于伸手,拿起手机,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锁屏,光线熄灭。那条信息被黑暗吞没,但它的内容已深深刻进空气里。
林晚,他的声音低沉依旧,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像拉满的弓弦,你……
后面的话被突兀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
林晚没有看他,也没有等他说完。她猛地抄起右手边那把餐刀!银亮的刀锋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弧光,带着破开空气的嘶鸣,狠狠劈落!
不是劈向顾琛。
刀锋精准无比地斩落在顾琛面前那份昂贵的、纹理清晰的菲力牛排上。那是她按照苏晚最喜欢的口味、最习惯的熟度,耗费了整个下午准备的白月光同款。
嗤啦!
刀刃切割熟肉的声响沉闷而滞涩,伴随着餐盘底部被刮擦出的尖利噪音。鲜嫩的肉块被粗暴地切开,血色的汁液猛地迸溅出来,几点猩红溅落在雪白的桌布上,像骤然绽放的恶毒之花。林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刀接着一刀,力道凶狠,刀刀切在骨瓷盘底,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精致的摆盘瞬间化为狼藉的肉糜和酱汁。烤芦笋被斩断,黑松露酱被搅得一片浑浊。破碎的肉块和酱汁混合着,糊满了整个盘子,又溅到光洁的桌面上,一片狰狞。
顾琛猛地站起身,昂贵的真皮餐椅被他的动作带得向后刮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噪音。他盯着那片狼藉,脸色第一次沉了下来,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郁天空,眼底翻涌着震惊和被冒犯的怒意。林晚!你发什么疯!
疯林晚终于停下动作,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沾满肉糜和酱汁的餐刀。她抬起头,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冰封万里的平静。她的眼睛像两口幽深的古井,望不见底,所有的情绪都被死死地冻结在冰层之下,只剩下空洞和冷。
她慢慢举起沾着污渍的餐刀,刀尖不偏不倚,指向顾琛心脏的位置,隔着一臂的距离,却仿佛带着实质的寒意。
顾琛,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凿在石头上,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这五年,我像个小丑一样,穿着她的衣服,喷着她的香水,模仿她的口味,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连名字都在模仿她!她的尾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破碎的尖锐,林晚呵…林晚!是不是因为听起来,也像‘晚晚’!
顾琛的瞳孔骤然收缩,下颌线绷紧如刀削。她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他极力维持的冷静面具上狠狠拉扯。
林晚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那冰封的眼底裂开一道缝隙,涌出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嘲讽和绝望。她猛地将手中的餐刀哐当一声重重拍在油腻狼藉的桌面上。
现在你的晚晚醒了,她一字一顿,声音低哑却蕴含着火山爆发的力量,我这个拙劣的替身,是该‘物归原主’了。顾先生,祝你们……破镜重圆,百年好合。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顾琛那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一眼。决绝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绝的哒、哒声,一步一步,走出这个她倾注了五年心血、却从未真正属于她的家。身后,是满桌象征着五年虚假婚姻的狼藉残骸,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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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凉意,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在林晚裸露的脖颈和手臂上。她只穿着单薄的居家羊绒衫,连外套都忘了拿,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在别墅区空无一人的林荫道上。路灯昏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扭曲地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个被遗弃的孤魂。
五年。整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她像个虔诚的信徒,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祭给了一个虚假的神祇,到头来,连名字都成了一个拙劣的模仿品。心口的位置早已麻木,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呼呼漏着寒风的空洞。眼泪似乎也被冻住了,流不出来,只是眼眶干涩得发疼。
不知走了多久,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她茫然地抬起头,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陌生的街角。路边停着一辆线条流畅、颜色却极其低调的黑色轿车。车窗是深色的,看不清里面。
就在她准备绕开时,驾驶座的车门无声地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下来。
很高,身形挺拔得如同雪后劲松,穿着一身剪裁极为考究的深灰色羊绒大衣,衬得肩线宽阔平直。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鼻梁很高,薄唇紧抿着,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得如同寒潭,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却浸满了某种沉郁的疲惫和浓得化不开的疏离,像长途跋涉后困顿的孤狼。
他手里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寒风中明明灭灭。他倚在车门边,目光落在林晚脸上,那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似乎想剖开她脸上那层强装的平静,看到底下汹涌的绝望。
林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蜷缩进冰凉的掌心。她认得这张脸。冷渊。风头正劲的新晋影帝,无数杂志封面的宠儿,被誉为行走的荷尔蒙和冰山下有火的矛盾体。他怎么会在这里以这样一副……看起来同样支离破碎的状态
冷渊的目光在她苍白如纸的脸颊和微微发红的眼眶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单薄的衣衫,最后定格在她那双空洞得几乎失去焦点的眼睛上。他掐灭了烟,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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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去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微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直接敲在人心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暖意,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倦怠。
林晚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同样盛满某种荒芜的眼睛,忽然觉得,也许在这个冰冷的夜晚,他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被命运戏弄,被过往困住,在废墟里挣扎的可怜虫。
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
冷渊没再多说一个字。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动作示意她上车。车内温暖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皮革和雪松木的味道扑面而来,与车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林晚迟疑了不到一秒,弯腰钻了进去。车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寒风和整个世界。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城市的霓虹车流。冷渊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侧脸线条在车窗透进来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他没有问她的名字,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沉默地开着车,仿佛载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这种沉默的不打扰,反而给了林晚一丝喘息的空间。她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惫和心口迟来的、钝刀子割肉般的剧痛。她闭上眼,将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窗外的流光溢彩模糊成一片晃动的光斑。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驶离喧嚣的市中心,拐进一个环境清幽的高档公寓区,最终停在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冷渊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他侧过身,目光终于再次落到林晚脸上。她依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人偶。
到了。他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依旧没什么温度。
林晚睁开眼,眼底的迷茫和痛楚尚未完全褪去。
为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为什么帮我她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对方是这样一个身处名利场漩涡中心、眼神里写满戒备的男人。
冷渊推开车门,长腿跨出车外。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在车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停车场冷白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更长,也显得他周身那股沉郁的气息更加浓重。他微微侧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林晚此刻的狼狈,看到了更深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虚无的疲惫,你看起来,和我一样,都戴着快要碎掉的面具,走在悬崖边上。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里面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了然。
还有,他补充道,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她锁骨下方,被高领羊绒衫遮住的位置,你身上那股……被强行扭曲、试图覆盖掉什么的‘晚香玉’味道。很刺鼻。
晚香玉,是苏晚最喜欢的香水主调,也是顾琛要求林晚必须用的味道。
林晚浑身一僵。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锁骨下方那个被衣服遮盖的地方。那里,皮肤之下,埋藏着一个名字的纹身。一个她试图用鸢尾花覆盖掉的名字——苏晚。
冷渊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向电梯间。林晚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推开车门,跟了上去。高跟鞋踩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地面,每一步都发出空洞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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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渊的顶层公寓,像他本人一样,冷感十足。开阔的空间以黑白灰为主调,线条极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流光溢彩,却更衬得室内空旷寂寥。空气里只有中央空调送风的微弱声响。
林晚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像个误入异次元的入侵者。冷渊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浴室在那边,有新的洗漱用品。他指了指方向,语气公事公办,客房在左边走廊尽头,自己收拾。
说完,他脱下大衣搭在沙发背上,露出里面同色系的高领羊绒衫,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孤峭。他似乎也没有多待的打算,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的卧室,留下林晚一个人面对着这冰冷空旷的空间。
林晚握着那杯温水,指尖传来一点微弱的暖意。她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脚下那片浩瀚如星海般的城市灯火。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几个小时前那个温暖的家,此刻想来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浴室里水汽氤氲。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怎么也冲不散心底那层厚重的寒冰。林晚脱下衣服,目光落在镜子里。锁骨下方,那朵覆盖着旧名字的黑色鸢尾花纹身,在水汽中线条显得有些模糊。她伸出手指,用力地、近乎自虐般地搓揉着那片皮肤,直到娇嫩的肌肤泛起一片刺目的红痕,纹身图案却依旧清晰如烙印。
她闭上眼,深深吸气。再睁开时,镜子里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艰难地凝结。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坚硬的决心。
走出浴室,林晚意外地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冷渊没有回卧室,而是坐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里,长腿交叠,手里拿着一份装订好的文件,眉头微蹙,神情专注。旁边的小圆几上,放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过来。
刚沐浴后的林晚,穿着宽大的浴袍,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素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脂粉,苍白得近乎透明,却奇异地洗去了几分之前的脆弱感,显出一种玉石般的冷冽。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再是之前的空洞迷茫,而是像被冰水淬炼过,清亮、锐利,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冷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捕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喉结滚动。想清楚了
林晚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浴袍带子松松系着,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小段白皙的脖颈。她的目光落在冷渊放在圆几上的那份文件上,最上面一页的抬头上,清晰地印着某个国内顶尖拍卖行的烫金Logo。
鼎峰拍卖行林晚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明晚的慈善拍卖晚宴
冷渊眉梢微挑,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关注点。嗯。一个必须出席的社交任务。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林晚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冷渊那双深邃疲惫的桃花眼,那里面映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和她此刻苍白却决绝的脸。
冷先生,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需要一件战袍。一件能让我在明晚的拍卖会上,把‘林晚’这个人,连同过去五年,彻底撕碎的武器。
冷渊端着酒杯的手指顿了一下,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着眼前这个骤然褪去所有温顺伪装、露出锋利棱角的女人,那朵被搓揉得发红的鸢尾花纹身在她锁骨下若隐若现。他深邃疲惫的眼底,第一次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兴味的光,像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暗流。
武器他重复着这个词,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对。林晚的身体微微前倾,浴袍的领口因为这个动作敞开了一线,那朵黑色的鸢尾花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线条妖异而脆弱。她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锋,冰冷而锐利。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尤其是那个让我当了五年替身的人,看到‘林晚’这个名字是如何被彻底焚毁,又是如何从灰烬里,站起来一个全新的、他们再也高攀不起的人。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冷渊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祈求,只有孤注一掷的交易意味:冷先生,我赌你……也需要一个足够轰动、足够打乱某些人节奏的‘女伴’,来摆脱一些你不想要的麻烦,或者,达成某些目的
空气凝滞了。窗外的城市灯火无声闪烁,映照着两人之间无声的交锋。
冷渊缓缓放下酒杯,杯底接触玻璃桌面,发出一声轻响。他身体后靠,陷进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扶手。那双浸满疲惫的桃花眼,此刻锐利地审视着林晚,仿佛在评估一件极具风险却又充满诱惑力的藏品。他看到了她眼底燃烧的毁灭欲和重生的渴望,也看到了她精准戳中自己痛点的敏锐。
几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他紧抿的薄唇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几乎不能称之为笑,更像一个冷酷的猎人看到了值得一搏的猎物。
成交。两个字,低沉而干脆,像冰珠落地。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Lina,立刻带团队到我的公寓。最高规格,最惊艳的效果。我要在明晚七点前,看到一个……涅槃重生的女王。
电话挂断。冷渊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晚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现在,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去休息。明天,会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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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峰拍卖行的慈善晚宴,是这座城市金字塔尖一年一度的名利场盛宴。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香槟的芬芳和名贵香水的馥郁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低语浅笑编织成一张无形的、流动着巨大财富和权力的网。
顾琛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在一众商界名流和艺术收藏家之间游刃有余地寒暄着。只是那紧抿的薄唇和眼底深处挥之不去的阴郁焦躁,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从容。他目光几次扫过入口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苏晚穿着一身柔美的珍珠白色蕾丝长裙,妆容精致,小鸟依人地挽着他的手臂,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大病初愈后的柔弱与欣喜。她不时仰头与顾琛低语,笑容甜美,仿佛一朵精心呵护的水晶花。周围投来的艳羡目光让她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阿琛,你看,大家都在看我们呢。苏晚的声音又软又甜,带着刻意的娇嗔。
顾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投向入口的方向。林晚……那个被他视为替身、却又在昨夜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撕裂了所有平静的女人,她会来吗她敢来吗一种莫名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足以打破某种平衡的骚动。低语声像涟漪般扩散开来,随即迅速演变成一片压抑的惊叹。
顾琛和苏晚同时循声望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入口处璀璨的灯光下,一个身影如同破开黑暗的烈焰,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呼吸。
林晚。
不,或许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林晚。
那是一条极致张扬的正红色抹胸鱼尾长裙。丝绸的质地流淌着火焰般的光泽,紧紧包裹着她纤秾合度的身体,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裙摆处如同燃烧的火焰,长长地曳地而行,每一步都带着毁灭与新生的力量。她裸露的肩颈线条优美如天鹅,皮肤在红裙的映衬下白得耀眼。乌黑的长发被高高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只留下几缕慵懒的卷发垂在颊边。
最令人窒息的是她的脸。
不再是顾琛熟悉的温顺、苍白、带着刻意模仿的柔弱。那张脸被精心描绘过,眉峰如远山含黛,眼线上挑,勾勒出猫一般凌厉妩媚的眼尾,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黑得惊人,里面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俯瞰众生的、冰冷的璀璨。红唇饱满欲滴,如同浸透了最醇厚的葡萄酒,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却足以冻结一切的嘲讽笑意。
她站在那里,像一团骤然降临人间的烈火,美得极具攻击性,美得惊心动魄,美得……完全陌生。
顾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他的胸腔,带来一阵尖锐的闷痛。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那个在他面前永远低眉顺眼、温顺如水的影子,在这一刻被彻底烧成了灰烬。眼前这个光芒万丈、气场全开的陌生女人,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也烫在他试图维持平静的心上。
苏晚挽着顾琛手臂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隔着昂贵的西装面料掐进他的皮肉里。她脸上的柔弱甜美瞬间僵住,眼底的得意被汹涌的嫉妒和难以置信的震惊取代。她看着那个几乎夺走全场所有目光的红色身影,看着那张完全陌生的、却美得让她自惭形秽的脸,一股冰冷的恨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这个女人……怎么敢!
而站在林晚身侧,同样吸引无数目光的冷渊,穿着一身与她红裙形成强烈视觉冲击的纯黑色丝绒礼服,身姿挺拔,气质冷冽如冰封的雪原。他微微侧身,以一种绝对的保护和宣示主权的姿态,向林晚伸出手臂。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全场,在顾琛和苏晚瞬间僵硬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林晚的目光,如同女王巡视领地,缓缓扫过整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她的视线掠过无数张或惊艳、或探究、或嫉妒的脸庞,最终,精准地定格在顾琛身上。
隔着衣香鬓影,隔着觥筹交错,隔着五年的痴心错付和一个无法挽回的夜晚,四道目光在空中轰然相撞!
没有愤怒的控诉,没有委屈的泪水。林晚的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清晰地倒映出顾琛脸上那份极力压制却依旧泄露的震惊、失态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狼狈。那眼神里,只剩下一种彻底的、冰冷的、如同看待陌生路人的漠然。
顾琛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漠然的目光像一把冰冷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失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林晚却已收回了目光,仿佛他只是人群中一个无关紧要的点缀。她微微抬起下巴,唇角那抹嘲讽的笑意加深了些许,自然地挽住了冷渊伸过来的手臂。两人如同最耀眼的星辰,无视了所有凝固的视线和死寂的空气,旁若无人地踏入宴会厅的核心地带,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道,留下身后一片压抑的抽气和窃窃私语。
苏晚感觉到顾琛手臂肌肉的瞬间僵硬,她心中的嫉恨如同毒蛇般噬咬。她强压下翻腾的怒意,脸上重新堆砌起担忧和柔弱,身体更紧地贴近顾琛,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阿琛……她……她怎么会和冷影帝在一起她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林晚那刺眼的红裙,恨不得用眼神将其撕碎。
顾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紧紧追随着那抹燃烧的红色身影,看着她从容地与几位颇有分量的商界大佬和艺术名流寒暄,谈笑风生,姿态优雅而自信,与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永远跟在他身后的影子判若云泥。一股混杂着被背叛的怒火、失控的恐慌以及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那极致耀眼的光芒所灼伤的刺痛感,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他猛地抽回被苏晚紧挽的手臂,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粗暴,端起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香槟,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丝毫浇不灭心头的无名火。
拍卖环节正式开始。
璀璨的水晶灯下,一件件价值连城的拍品被送上展台。稀世的珠宝,失传的名画,珍稀的古董……竞价牌此起彼落,数字不断攀升,每一次落槌都伴随着掌声和艳羡的目光。
冷渊和林晚坐在前排视野绝佳的位置。冷渊姿态放松,偶尔举牌,出手精准而低调,拍下几件颇具艺术价值的藏品,仿佛真的只是来履行社交义务。林晚则全程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像一朵安静燃烧的红莲,只是那双冰冷的黑眸,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扫视着台上的拍品,也扫视着后排某处焦躁不安的角落。
当拍卖师用激动的声音介绍下一件拍品——一枚由已故设计大师亲手打造、名为星尘之泪的稀世蓝钻戒指时,整个会场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灯光聚焦在玻璃罩内,那枚主钻重达十克拉的戒指折射出令人心醉的蓝色火彩。
竞价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数字如同脱缰野马,一路飙升,几方大佬互不相让。
就在价格突破一个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场上只剩下两位买家胶着时,一直沉默的冷渊,忽然懒洋洋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200号,出价……八千万!拍卖师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全场哗然!这个价格远超当前最高价一大截!所有人都看向冷渊,这位影帝今晚一直低调,此刻却一鸣惊人。他身边的林晚,红唇微弯,仿佛只是看了一场有趣的游戏。
另一位竞争者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高价砸懵了,犹豫片刻,最终无奈摇头放弃。
八千万第一次!八千万第二次!八千万第三次!拍卖师高高扬起手中的木槌,成交!恭喜200号冷渊先生!
掌声雷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聚焦在冷渊和林晚身上。冷渊微微颔首致意,神情依旧淡漠,仿佛拍下的只是一颗糖果。他侧过头,凑近林晚的耳畔,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只有两人能懂的暧昧:喜欢吗‘星尘之泪’,倒是配得上你今晚的…锋芒。
林晚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足以颠倒众生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尚未完全平息的掌声:不过是颗石头。再耀眼,也比不上……她的话音微微拖长,带着一种刻意的停顿,目光挑衅般地扫向后方脸色铁青的顾琛。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冷渊做出了一个让全场瞬间死寂的动作!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开林晚耳畔那缕微卷的发丝,动作温柔而充满占有欲。然后,他的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令人心悸的亲昵,缓缓落下。
不是吻她的唇。
而是吻在了她左侧锁骨下方,那朵在红色礼服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冶神秘的黑色鸢尾花纹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无数道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吻上。闪光灯疯狂地闪烁,记录下这足以引爆整个娱乐圈和财经版头条的惊爆一幕!
冷渊的唇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瞬,便抬起头。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混乱的现场,直直射向台下的顾琛,那眼神充满了冰冷的嘲弄和赤裸裸的宣战。
他微微提高声音,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顾琛的耳中,也落入全场所有人的耳中:
顾总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珍藏了五年的‘晚晚’,她身上这朵鸢尾花……他故意停顿,看着顾琛骤然惨白的脸,唇角勾起残忍的笑意,底下盖着的,可是你那心头挚爱、苏晚小姐的名字啊!
轰——!
这句话,如同在宴会厅引爆了一颗精神炸弹!
全场死寂!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信息量震得目瞪口呆。目光齐刷刷地在台上烈焰红唇的林晚、台下摇摇欲坠的顾琛、以及他身边瞬间血色尽失、捂着胸口刀口位置的苏晚之间来回扫视。
替身!纹身!覆盖掉的名字!白月光!五年婚姻的真相!
巨大的信息碎片在众人脑中疯狂拼接,瞬间勾勒出一场令人窒息的豪门狗血大戏!
顾琛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冷渊那句带着无尽恶意和嘲弄的话语,像无数把淬毒的利刃,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他死死地盯着林晚锁骨下那朵妖异的鸢尾花,那个他曾无数次抚摸、亲吻过的地方……底下盖着的,是苏晚的名字他五年来小心翼翼珍藏、视若珍宝的晚晚,竟然是一个覆盖着另一个女人名字的赝品!
一股混杂着被愚弄的狂怒、被当众扒皮的羞耻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彻底背叛的滔天恨意,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林晚!!!
一声野兽般的、失去所有风度的怒吼,猛地撕裂了死寂的会场!
顾琛双眼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狂兽,猛地推开试图阻拦他的苏晚,几步就冲到了展台边!他眼中只剩下台上那个穿着刺眼红裙、被冷渊拥在怀里的女人,那张冰冷而陌生的脸!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风度,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
他看到了展台边那个用来展示星尘之泪的玻璃罩!在极致的愤怒驱使下,他想也没想,抄起旁边一个沉重的黄铜装饰摆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了过去!
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坚固的强化玻璃罩应声而碎!无数尖锐的碎片如同炸开的冰晶,四散飞溅!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而危险的光芒!那枚价值八千万的星尘之泪蓝钻戒指,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飞出去,划出一道冰冷的蓝色弧光,叮当一声掉落在不远处的地毯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一幕惊呆了!尖叫声四起!人群惊恐地后退!
冷渊的反应快如闪电!在玻璃罩碎裂的瞬间,他猛地将林晚整个身体护在自己怀里,用宽阔的脊背挡住了飞溅的玻璃碎片!几片碎屑划过他昂贵的丝绒礼服外套,留下细小的划痕。
拍卖行的安保人员如梦初醒,立刻冲上前想要控制住状若疯癫的顾琛。
现场一片混乱!
闪光灯如同疯了一般闪烁,记录下这混乱而惊悚的一幕。
就在这片混乱的中心,在顾琛被安保人员死死拉住、双目赤红地喘着粗气、像一头被锁链困住的野兽般死死瞪着林晚时——
林晚轻轻推开了冷渊的保护。她的红裙在混乱中依旧如火焰般耀眼,没有一丝褶皱。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冰冷的平静。
她缓缓地从自己小巧的手包里,抽出了几页折叠整齐的A4纸。
然后,在顾琛喷火的、苏晚惊恐的、全场死寂的、无数镜头聚焦的注视下,她抬起手,手腕轻轻一扬。
那几页纸,如同被秋风吹落的枯叶,打着旋儿,在璀璨的灯光下,在满地的玻璃碎屑之上,轻盈地、缓慢地飘落。
不偏不倚。
正正地飘落在刚刚被顾琛推开、此刻正捂着胸口下方手术刀口位置、脸色惨白如鬼、浑身都在发抖的苏晚身上。
纸张最上方,那加粗加黑的标题,清晰地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离婚协议书。
下方,乙方签名处,林晚的名字,已经签好。字迹清晰,力透纸背,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甲方处,空着。
冰冷的白纸,覆盖在苏晚捂着刀口的手背上,像一张无情的死亡通知书。
林晚站在高高的展台上,俯视着下方狼狈不堪的顾琛,以及那个被离婚协议盖棺定论的苏晚。她的眼神,如同女王在俯视尘埃,冰冷,漠然,带着一丝尘埃落定后的、极致的疲惫和解脱。
顾琛,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混乱,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这场替身的闹剧,该结束了。
她微微侧头,目光掠过地上那枚依旧闪烁着冰冷蓝光的星尘之泪,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它的价值,又像是在嘲笑这荒唐的一切。
你的‘星尘之泪’,她顿了顿,目光最终落回顾琛那张扭曲的脸上,连同你这个人,在我这里,都一文不值了。
说完,她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也没有等待任何回应。她微微偏头,目光落在身边一直沉默守护的冷渊身上,那双冰封的眼底,似乎掠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