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寄居的四月
樱花落在卫宫家的门楣上时,我总觉得那是某种预兆。
四月的风还带着凉意,我攥着远坂凛塞给我的信封站在门廊下,指尖把薄薄的纸张捏出褶皱。信封里是
暂居许可,说得体面,本质不过是远坂家对间桐家的妥协
——
他们没法再忍受我每个月一次的
发病,便借着卫宫切嗣的旧情,把我丢到这个据说
擅长照顾人
的少年家里。

吱呀
一声开了。
少年站在玄关,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训练服,右手还握着一把没出鞘的木剑,大概是刚在院子里练完剑术。看到我时,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笨拙地把剑往身后藏了藏,耳尖泛着红:你是……
间桐同学
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磨得发亮的鞋尖:嗯。远坂姐姐说,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他连忙摆手,动作太大带起一阵风,混着皂角和阳光的味道扑过来,快进来吧,外面冷。
他转身替我拿行李时,我看见他后颈的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衣领,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那一刻突然想起间桐脏砚的话
——你这种东西,连呼吸都是多余的。可眼前的少年,好像连我的存在都觉得理所当然。
卫宫家比我想象的小,却收拾得异常整洁。客厅的矮柜上摆着相框,里面是个笑容温和的男人,大概是他的父亲。厨房飘来味噌汤的香气,少年一边擦手一边解释:本来想等你来了再做,怕你路上饿,就先弄了点。
餐桌上摆着两碗拉面,溏心蛋卧在面条上,颤巍巍的像要流出来。他把那碗蛋更大的推到我面前:我不太会做饭,你将就吃点。
我拿起筷子时,指尖在发抖。太久没被人这样对待过了
——
在间桐家,食物是掺着药的,碗沿永远沾着洗不掉的污渍,每次吃饭都像在吞咽玻璃渣。而这里的碗是温热的,蛋是甜的,连空气里都飘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很好吃。
我小声说,怕声音太大会打碎这片刻的幻觉。
他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那就好,我还担心盐放多了。
那天晚上,他把二楼的客房收拾出来给我。被褥是新晒过的,带着阳光烤过的味道,枕头边甚至放了一小盒樱花味的糖果。我问过凛,她说你好像喜欢这个。
他挠着头解释,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我捏着那颗糖,糖纸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远坂凛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什么她大概只是随口应付了一句,可这个叫卫宫士郎的少年,却把这句应付当了真。
深夜里,我坐在窗边看院子。月光把他白天练剑的地方照得发白,樱花树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幅被揉皱的画。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是他在书房翻书的声音。我抱着膝盖数那些声音,一声,两声,直到眼皮发沉。
枕头边的糖果始终没吃。我怕吃完了,连这点甜都留不住。
2
日常的刺
寄居的日子像温水煮茶,慢得让人心慌。
我开始学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清晨他去学校后,我会把他练剑时散落的木片捡起来,用砂纸磨平边缘;傍晚他在厨房忙碌时,我会站在门口剥蒜,看他系着蓝色围裙的背影在灶台前转来转去;晚上他趴在桌上画设计图时,我会泡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然后迅速退回自己的房间。
这些事做得小心翼翼,像在走钢丝。我怕做得太多,显得刻意;又怕做得太少,被他觉得
没用。间桐家的日子教会我最深刻的道理,就是
有用
才能
存在。
他总说:樱不用做这些的。
可我不能停。只有在擦他用过的剑鞘,洗他换下的校服时,我才能说服自己
——
我不是多余的。校服袖口有块磨破的地方,是他修理学校的旧课桌时被钉子勾的。我拿着针线想补,针却在指尖抖个不停,最后非但没补好,反而戳出好几个新洞。
抱歉。
我把校服递给他时,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他接过来看了看,居然笑了:这样挺好,更有感觉了。
说着,他从工具箱里翻出一块同色的布料,三两下就缝好了,针脚比我的整齐百倍。你看,这样就没事了。
我盯着他灵活的手指,忽然想起间桐慎二的话。他说我这种连针都拿不稳的废物,活着就是浪费粮食。那时候我只会低着头哭,可现在看着士郎的手,心里却酸得发疼。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把
修补
这件事做得这么自然,这么温柔。
他大概不知道,我偷偷藏了他剪掉的线头。那些蓝色的、白色的碎布片,被我用透明袋装着,藏在枕头下的暗格里。就像藏着一点点偷来的光。
学校的文化祭快到时,他每天都忙到很晚。有时是帮话剧社做道具,有时是替学生会修音响,回来时衣服上总沾着木屑或机油。我学着熬味噌汤,查了好几本食谱,可要么太咸,要么太淡。
今天的汤好像不错。
有天晚上,他喝了两碗,抬头对我笑。
我心里一暖,刚想说
那就好,却看见他不动声色地把碗底的海带挑出来,藏在桌布下。我知道了,他只是在迁就我。那天晚上,我把剩下的汤倒进下水道,听着水流声,眼泪砸在水池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文化祭当天,他邀请我去学校。社团表演很无聊的,不过……
他挠挠头,凛也会去,你们可以一起看看。
提到凛,我的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远坂凛,我的亲姐姐,却像天上的月亮,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她会用流利的英语和老师对话,会在魔术课上得到最高的评分,会大大方方地拍着士郎的肩膀叫他
笨蛋。而我,只能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并肩走在一起,像一幅和谐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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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没去。我坐在卫宫家的院子里,数樱花树的花瓣。一片,两片,三片……
直到黄昏,才看见他和凛一起回来。凛手里拿着棉花糖,笑着说:樱怎么没去今天士郎做的盔甲道具超厉害的!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担忧:不舒服吗
没有。
我低下头,只是有点累。
他没再追问,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给我。凛在旁边说:真是的,明明说了会有趣的。
语气里带着点抱怨,却没什么恶意。
我捏着水杯,听着他们在客厅里聊文化祭的事,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这个家的温暖,他们的笑声,都不是属于我的。我只是借住在这里,迟早要离开的。
深夜里,我把那些藏起来的线头倒在桌上,一根一根数。数到第七根时,眼泪又掉了下来。原来连偷来的光,都这么容易被灼伤。
3
虫蚀的阴影
秋天来的时候,间桐家派人来接我。
该回去了。
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老爷等着呢。
我收拾行李时,手一直在抖。被褥叠得歪歪扭扭,糖果盒被塞进最底层,那些线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我把它们倒进垃圾桶,看着垃圾车把它们运走,像埋葬了什么秘密。
士郎送我到门口。有什么事……
他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坐进那辆黑色的轿车时,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卫宫家的房子,看到他还站在门廊下,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间桐家的第一天,脏砚就让我喝下那碗泛着绿光的药。药汁滑过喉咙,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爬,胃里翻江倒海。从今天起,你就是间桐家的人了。
他枯瘦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别想着那些没用的东西。
地下室阴冷潮湿,墙壁上爬满青苔。每天晚上,刻印虫会从皮肤里钻出来,在肉里游走,带来撕裂般的疼痛。我咬着毛巾不敢出声,怕被慎二听见。他总是带着恶意的笑看着我,说:叫啊,叫出来才好听。
有一次,虫蚀的痕迹出现在手腕上,像青黑色的花纹。我用长袖遮住,却在给脏砚送茶时被他看见了。没用的东西。
他用拐杖敲我的手背,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还想成为圣杯的容器
疼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可我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士郎补衣服时的样子。他的手指那么稳,那么温柔,好像再难的伤口,都能被他轻轻抚平。
我开始频繁地
生病。每次发病,远坂家就会以
需要调养
为由,把我送到卫宫家暂住。这些短暂的时光,成了我在地狱里唯一的喘息。
他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会在院子里练剑,还是会帮别人修理东西。只是看到我苍白的脸色时,眼神里的担忧会多一点。是不是间桐家对你不好
有一次,他忍不住问。
我连忙摇头:没有,只是体质不太好。
他没再问,却默默地在我枕头边放了暖水袋,在我咳嗽时递上润喉糖。这些细微的温柔,像毒药,让我越来越贪恋,越来越害怕失去。
有天晚上,我起夜时看见他在书房。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我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他在画设计图,旁边放着一张照片
——
是他和卫宫切嗣的合影。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照片上的人,低声说:爸爸,我好像……
没能力保护好大家。
我的心猛地一揪。原来他也会有烦恼,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可他从不表现出来,总是把笑容挂在脸上,对所有人说
没关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满身虫子的怪物,扑向士郎,而他手里的剑,毫不犹豫地刺穿了我的心脏。我尖叫着醒来,浑身是汗,窗外的月光惨白,像裹尸布。
我摸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青黑色花纹又深了些。我知道,我离
怪物
越来越近了。这样的我,怎么配站在他身边
4
战争的裂痕
圣杯战争开始的那天,雨下得很大。
我在间桐家的地下室,听着外面传来的爆炸声,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脏砚坐在轮椅上,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很快,你就会成为圣杯的一部分了。
我不要……
我小声说,声音被雨声淹没。
由不得你。
他笑了,笑声像破旧的风箱,卫宫士郎也会参加战争,你想看着他死吗
提到士郎,我的心脏像被攥住了。他那么善良,那么固执,一定会为了
保护别人
而冲在最前面。可那些从神话里走出来的英灵,那么强大,那么冷酷,他怎么可能打得过
脏砚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只要你成为圣杯的容器,我可以让他活下来。
我知道这是谎言,可我还是动摇了。只要能让他活着,哪怕要我付出一切,好像也没关系。
战争变得越来越残酷。我偶尔能从慎二的话里,听到一些关于战斗的碎片。那个卫宫家的笨蛋,居然召唤出了
Saber,真是走了狗屎运。远坂凛的
Archer
也很厉害,不过……
他故意拖长声音,最后赢的,一定是我们间桐家。
我开始在夜里偷偷溜出去。不是为了战斗,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士郎。有时能看到他和
Saber
并肩走在街道上,Saber
的金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有时能看到他受伤了,被凛扶着回来,手臂上缠着绷带。
每次看到他平安无事,我就觉得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些。可看到他和凛、和
Saber
站在一起时,心里又像被针扎一样。他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而我,只是躲在暗处的偷窥者。
有一次,我看到他被
Lancer
追杀。银枪划破夜空,带着致命的寒气。我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力释放了一点魔力,制造出小小的混乱。Lancer
愣了一下,士郎趁机逃脱了。
我躲在垃圾桶后面,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脏跳得快要炸开。这是我第一次,用间桐家赋予我的力量,做了一件
保护他
的事。可手腕上的刻印虫却因为魔力透支而疯狂躁动,疼得我几乎晕厥。
回到间桐家时,慎二发现了我的异常。你居然敢偷偷用魔力
他掐着我的下巴,眼神凶狠,是不是为了那个卫宫士郎
我咬着牙不说话,他却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贱人!
他骂道,你以为他会喜欢你这种怪物吗他心里只有远坂凛!
脸颊火辣辣地疼,可心里的疼更甚。他说的是对的,我是怪物,是配不上士郎的。
那天晚上,虫蚀的疼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剧烈。我蜷缩在地上,像条蛆虫,意识模糊间,仿佛又看到了士郎的脸。他对我笑,说
没关系,说
会好起来的。
可我知道,不会好了。我已经陷得太深,太深了。
5
被迫的刀刃
脏砚终于对我下达了命令。去杀了卫宫士郎。
他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圣杯需要他的灵魂,而你,是最好的诱饵。
我拼命摇头:我做不到……
做不到
他笑了,那我就只能让慎二去了。你觉得,他会对士郎手下留情吗
我想起慎二看士郎时那充满嫉妒和恶意的眼神,心沉到了谷底。我不能让士郎死在慎二手里。
那天晚上,我来到卫宫家。院子里的樱花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风一吹,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士郎果然在,他好像在等我,手里握着那把我见过无数次的木剑。
樱,是你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从阴影里走出来,身上穿着间桐家的黑色礼服,手腕上的青黑色花纹暴露在外。卫宫士郎,
我的声音被魔力控制着,冰冷得不像自己的,我要杀了你。
他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樱,你……
别叫我的名字!
我嘶吼着,释放出体内的刻印虫。那些恶心的虫子扑向他,而他只是躲闪,手里的剑始终没有挥过来。
为什么不还手
我哭着问,泪水混着脸上的虫液,滑进嘴里,又苦又涩。
你是樱啊。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痛苦,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
就在这时,远坂凛冲了过来。士郎,别傻了!她被控制了!
她挥舞着宝石魔术,击退了那些虫子,樱,醒醒!
我看着凛,又看看士郎,突然觉得很可笑。我果然什么都做不到,连假装敌人都这么失败。脏砚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我转身想逃,却被士郎抓住了手腕。他的手很烫,带着熟悉的温度。樱,跟我回去,我们……
放开我!
我用力甩开他,魔力失控般爆发出来,他被震得后退了几步,撞在樱花树上。我看到他的额头流血了,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你走吧。
他看着我,声音低沉,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这句话,比任何利刃都要伤人。我踉跄着跑开,不敢回头,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身后传来凛的声音:士郎!你没事吧
我知道,我和他之间,彻底完了。
6
凋零的终章
圣杯战争进入了最后的阶段。我成了真正的圣杯容器,身体被黑泥填满,意识越来越模糊。有时会看到士郎的脸,他在喊我的名字,眼神里满是痛苦;有时会看到脏砚的脸,他在狂笑,说
终于成功了。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黑泥操控着,破坏着周围的一切。我看到自己的手,撕碎了士郎辛苦修好的课桌,打碎了他珍藏的设计图,甚至……
向他挥出了魔术。
他受伤了,左臂被我的魔术击中,鲜血淋漓。可他还是没有杀我,只是一次次地喊我的名字:樱!醒醒!
最后决战那天,天空是铅灰色的,像被人用墨汁泼过。
我站在圣杯中央,黑泥从我的指尖、眼角、嘴角不断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污浊的颜色。士郎拿着那把燃烧着红色火焰的剑,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的左臂空荡荡的,伤口还在渗血,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樱,对不起。
他站在我面前,声音沙哑,我必须这么做。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他要破坏圣杯,要结束这一切。可我体内的黑泥却在狂笑:结束不,这只是开始!
黑泥化作巨大的触手,扑向他。他挥舞着剑,斩断那些触手,火焰照亮了他沾满血污的脸。每一次挥剑,他都会踉跄一下,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可他没有停下,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士郎……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名字。眼泪混着黑泥流下来,杀了我吧……
他愣住了,剑停在半空中。我做不到。
他看着我,眼眶通红,樱,我不会杀你的。
可是我已经……
不是我了啊。
我笑着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黑泥还在不断涌出,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也吞噬着我的意识。再这样下去,你也会被吞噬的……
那又怎样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决绝,我答应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
就在这时,远坂凛冲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宝石,那是她最后的魔力。士郎,让开!
她将宝石扔向我,宝石在空中炸开,发出耀眼的光芒,暂时压制住了黑泥。
趁现在!
凛喊道。
士郎看着我,又看了看凛,最后,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樱,等我。
他说,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剑刺向了圣杯的核心
——
也就是我的心脏。
剧痛传来,可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黑泥在尖叫,在退缩,而我,终于可以清醒地看着他了。
士郎……
我伸出手,想触摸他的脸,可手却在半空中停住,然后无力地垂了下去。谢谢你……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凛站在他身后,也在流泪。樱花又开始飘落了,落在我们身上,像一场盛大的葬礼。
我想,这样也不错。至少,我是以这样的方式,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7
尾声
士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左臂已经被包扎好,虽然空荡荡的,但已经不疼了。凛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樱呢
他急忙问。
凛别过头,声音沙哑:她……
走了。
士郎愣住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想起了最后那一刻,樱的眼神,那么温柔,又那么悲伤。他想起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想起她总是偷偷看他,想起她笨拙地为他做的那些事,想起她手腕上的青黑色花纹……
原来,她一直都在承受着那么多的痛苦,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出院后,士郎回到了卫宫家。院子里的樱花树已经开满了花,风吹过,花瓣像雪一样飘落。他走进二楼的客房,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张床,和枕头边那盒没吃完的樱花味糖果。
他拿起那盒糖果,打开,里面的糖果已经融化了,黏在一起,像一颗破碎的心。他想起樱总是很喜欢吃这个,每次都吃得小心翼翼。
士郎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飘落的樱花,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了樱的心意,可一切都太晚了。
那个总是默默站在角落里,看着他的女孩,那个用自己的方式,偷偷喜欢着他的女孩,永远地离开了他。
而他,只能在余生里,抱着这份迟来的愧疚和思念,独自守着这座空荡荡的房子,和满院凋零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