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抢了男主的座位
六点整,林知夏从床上弹起来。
部队里两年养成的生物钟比闹钟还准,她套上旧运动服,战术水壶往腰上一别就往操场跑。
晨光里的江大还没醒透,穿卫衣的男生揉着眼睛嘀咕：这女的疯了吧
大早上跑五公里
三公里半。林知夏擦着汗从他身边掠过,部队要求五公里,我腿伤没好利索。
男生愣住,看她军绿色战术背包上还挂着磨损的臂章,没敢接话。
第一节课在三教203。
林知夏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战术背包往桌上一甩,金属搭扣磕得课桌哐当响。
她扫了眼前排,靠窗那个位置阳光正好。在部队,侦察兵总挑视野好的位置,习惯了。
砰！
她一屁股坐下,椅子吱呀抗议。
讲台上教授推了推眼镜：林知夏
到！
这声回答像子弹崩出来,全班脑袋唰地转过来。
前排扎高马尾的女生被惊得笔都掉了,后排传来窃笑。
林知夏皱皱眉。在部队喊报告都是中气十足,怎么校园里连应声都要压着嗓子
门被轻轻推开。
林知夏余光瞥见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手里攥着本《算法导论》,耳尖泛红。
他往讲台下扫了眼,脚步顿在过道中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包带。
那是陆明川。
林知夏记得张朵朵昨晚刷校园论坛时指给她看的照片：这是计算机系的高岭之花,每天坐第一排靠窗,雷打不动。
此刻男生的目光正黏在她占的位置上,喉结动了动,转身要往后排走。
喂。林知夏拍拍旁边空座,你坐吧。
陆明川猛地抬头,睫毛颤得像被风吹的蝴蝶：这...这是你先到的。
我坐后面也行。林知夏已经起身,战术背包带刮过他书包挂件,这什么
任务标识
挂件是只圆滚滚的蓝猫,尾巴上还挂着铃铛。
陆明川耳尖更红了：是...动漫周边。
哦。林知夏点头,我们连养过军犬,比这壮。
前排突然响起甜腻的女声：明川学长~
林雨薇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发梢蹭过陆明川肩膀：这节微积分我都没听懂,能借你笔记看看吗她指尖捏着蕾丝边袖口,眼尾微微上挑。
林知夏把自己刚记的笔记推过去。
她记笔记跟画战术地图似的,重点用红笔圈成靶心,公式旁还标着关键节点。
我帮你整理重点。她说。
林雨薇盯着满页的靶心标记,笑容僵在脸上：谢...谢谢。她转身时小声嘀咕：假小子还装好人。
三十个俯卧撑。林知夏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现在做,还是下课后
林雨薇脸一白,抱着课本跑回座位。
放学时图书馆飘来琴声。
林知夏抱着战术背包路过,脚步顿住。
钢琴声像春天化冻的溪水,裹着《月光》第三乐章的清泠,从二楼窗户漏出来。
她踮脚望去,穿白衬衫的男生坐在琴凳上,手指在黑白键上流动,连被阳光镀成金边的侧影都带着点怯生生的温柔。
叮。
战术水壶的挂扣撞在垃圾桶上。
陆明川的手顿在琴键上,转头望过来。
林知夏的战术背包带卡在垃圾桶沿,刚才退得太急,整个人歪在消防栓上。
我...路过。她清了清嗓子,弯腰去捡水壶。
陆明川已经跑过来：我帮你。
两人同时蹲下,额头砰地碰在一起。
林知夏捂着头后退,撞得垃圾桶哐当响。
陆明川手忙脚乱去扶,指尖擦过她战术背包上的臂章,温声问：这是...军功章
三等功。林知夏摸了摸臂章,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学校后门那家奶茶店,‘三分糖’是什么意思
陆明川愣住：就是...甜度调三分之一
林知夏皱眉：那怎么够我们连训练时喝糖水,至少得半杯糖。
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钢琴声从图书馆飘出来,混着垃圾桶旁若有若无的奶茶香。
2
喝出一口甜梦
林知夏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六点整准时绕着操场跑了五圈,战术背包里的水壶撞得哐当响。这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雷打不动。
跑完步经过学校后门奶茶店,玻璃上贴着新品杨枝甘露的海报,张朵朵昨晚在寝室念叨了十遍三分糖才是灵魂。
林知夏摸了摸口袋里的饭卡,想起昨天陆明川说的三分之一糖,抬脚走了进去。
一杯杨枝甘露,三分糖。她把饭卡拍在收银台。
店员正低头扫码,头也没抬：好嘞,七分甜是吧
不是。林知夏皱眉,三分之一糖。
店员手顿了顿,抬头看她：姐,您说的是三分甜
对。林知夏加重语气,三分之一的糖。
出杯时店员多舀了两勺糖。这年头哪有人真喝三分之一甜
林知夏捧着奶茶回寝室时,张朵朵正对着镜子贴假睫毛。我就说那家超火！她扑过来要接,却见林知夏抿了一口后皱起眉。
甜得发苦。林知夏舔了舔嘴角,比我们连过节煮的糖水还甜。
张朵朵笑出鹅叫：我的祖宗！
三分糖是甜度等级,不是真的只放三分之一！
你这杯怕不是全糖！
林知夏把奶茶往桌上一墩：下次我自己带量杯来调。
晚上十点半,寝室突然停电。
张朵朵举着手机手电筒尖叫：蟑螂！
在我床底！
林知夏摸出战术手电,咔地拧亮。这是部队发的,能照两百米外的靶子。
白光唰地扫过床底,碗口大的蟑螂被照得发亮。
啊啊啊啊啊！张朵朵抱着枕头跳到椅子上,你这是探照灯吧！
林知夏蹲下身,抄起扫帚一拍：跑了。
我今晚去你床上睡！张朵朵裹着被子往她怀里钻,发梢蹭得她脖子痒。
第二天食堂。
张朵朵扒拉着餐盘里的清炒白菜：最后一份红烧茄子肯定被抢光了。
林知夏把战术背包往肩上一甩：我去试试。
打菜窗口前挤了二十多个人。
林知夏吸了口气,左手护住张朵朵,右手用军体拳里的拨挡冲拳。这招在边境缉毒时推开过持械毒贩。
借过。她肘尖轻轻一顶,人群自动让出条缝。
阿姨,最后一份红烧茄子。她把餐盘往窗口一递,转身把菜扣在张朵朵碗里。
张朵朵盯着油亮亮的茄子,眼睛发亮：姐！你是我亲姐！
午休时林知夏去操场加练。
她脱了外套,战术背包扔在单杠下,开始做负重深蹲。这是在部队落下的习惯,受伤的右腿得每天练力量。
树后有动静。
林知夏深蹲到第五个,余光瞥见灌木丛里闪过一道影子。
她假装系鞋带,从背包侧袋摸出个空矿泉水瓶,啪地扔向左边。
谁她大喝一声,转身冲向右边。
穿灰卫衣的男生正弯腰捡她的军徽。那是三等功的勋章,别在背包最里层。
林知夏一个锁喉摔把人按在地上,膝盖压着他后腰：跟踪我三次了
男生被压得闷哼：你和他们不一样。
林知夏松手后退半步：再让我看见,带你去保卫处。
男生爬起来,灰卫衣帽子滑下,露出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尾。
他攥着军徽的手缩到袖子里,转身跑了。
回寝室时林知夏摸向背包内层。空的。
她站在走廊里,盯着窗外摇晃的树影。
战术手电的光斑在墙上划出一道光刃,像边境巡逻时照过的山路。
朵朵。她突然转身,今晚去图书馆还书,陪我绕后山那条路走
张朵朵正啃苹果：啊后山阴森森的。
林知夏把战术手电往兜里一塞,指节捏得咔咔响：我总觉得,有人跟着。
3
战术反跟踪
林知夏把战术手电往裤袋里一塞,冲张朵朵挥挥手：你回寝室吧,我自己去。张朵朵咬着苹果点头：那、那你开着手电啊！
后山小路铺着碎石子,风刮过香樟叶沙沙响。
林知夏走三步顿一步,耳尖竖得像边境巡逻时的狼犬。
路过人工湖时她假装系鞋带,余光扫过水面。涟漪里映出半拉灰卫衣帽子。
她突然加快脚步,鞋底碾过碎石的声音陡然变密。
身后的脚步声跟着紧了半拍。
林知夏拐过竹林,闪身躲进堆着旧课桌椅的杂物间,屏住呼吸。
啪嗒。
脚步声在杂物间外停住。
林知夏摸出战术手电,光束唰地照向墙角。灰卫衣男生正扒着门缝,军徽在他胸口晃出一点银光。
第三次了。她抄起门边的扫帚,从背后抵住对方后腰。
男生被撞得贴紧砖墙,军徽叮地掉在地上。
我只是······他喉结动了动,眼尾红得像浸了血。想靠近你。
林知夏弯腰捡起军徽,指节抵在他锁骨上：下次再让我发现,直接扭去保卫处。
她松开手后退两步,男生扶着墙喘气,却没跑。只是盯着她迷彩裤上的磨损处看。
图书馆玻璃门映出林知夏紧绷的脸。
她深吸两口气,推开馆门时故意放轻脚步。可陆明川还是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登记本啪地摔在桌上。
怎么了他弯腰捡本子,发梢扫过眼尾。
林知夏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张朵朵说的：男生被凶会害怕。
你······.她喉结动了动,会不会觉得我太凶
陆明川直起身子,眼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那天你帮朵朵抢茄子,还有帮王奶奶搬行李······保护大家的样子,很帅。
林知夏耳尖发烫,转身时手肘撞到书架。哗啦一声,两本《高等数学》砸下来。
她手忙脚乱去接,却撞进陆明川怀里。
他身上有淡淡的书墨香,手臂环过来时,她听见两人心跳都快得像打鼓。
谢、谢谢。林知夏后退两步,把书码回架上。
陆明川低头整理登记本,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窟窿。
明川！篮球撞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阳晃着篮球进门,冲林知夏挑眉。这谁啊
你新认的妹妹
我是他队友。林知夏抱起战术背包。懂吗
李阳愣了两秒,咧嘴笑出白牙：懂！
特种兵队友,够霸气！他勾住陆明川脖子往外拽,走了走了,再晚球场被占完了。
林知夏望着两人背影,手指摩挲着军徽。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父亲发来的语音：你妈今早喝了半碗粥,医生说情况稳住了。
夕阳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肩上。
林知夏摸着背包侧袋里的战术手电,突然觉得这栋爬满常春藤的老楼,好像没那么陌生了。
回寝室路过操场时,她下意识看了眼手表,五点五十分。
部队里这时候该集合跑五公里了。
林知夏活动了下右腿,受伤的地方还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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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身系鞋带,听见远处传来打饭的哨声。
明早六点。她对着操场跑道轻声说,老规矩。
4
把校霸踩进沙坑
六点整,林知夏的战术手表准时震动。
她套上迷彩运动服,踩着胶底鞋冲进操场。这是退役后保留的最后仪式感,像从前在部队那样,用五公里唤醒全身细胞。
跑过沙坑时,她听见压抑的抽噎。
三个穿篮球队服的男生堵着单杠区。
最前面的周磊叼着根草,正把低年级男生的书包往沙坑里扔。三百块,买个平安。
他踢了踢男生蜷着的膝盖。还是说,要我帮你把助学金也‘保管’了
林知夏刹住脚步。
她当过两年侦察兵,最见不得仗势欺人。就像边境毒贩逼农户种罂粟时那副嘴脸。
收黑钱还是收学费她大步跨过去,军靴碾得沙粒作响。
周磊抬头的瞬间,她飞起一脚踹在他腰侧。
周磊踉跄两步,草叶从嘴里掉出来。哪来的野丫头。
看清是林知夏,他冷笑,哦,假小子。
林知夏眼神一冷。
这是在部队练出的杀招,从前审讯毒贩时用过,能让对方本能发怵。
她欺身上前,左拳虚晃,右肘猛地顶向周磊肋骨。标准军体拳第三式穿喉弹踢的起手式。
周磊慌忙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篮球。
围观的人哗地散开,有女生尖叫着掏出手机录像。
李阳呢周磊抹了把嘴角。你俩不是一伙的
话音刚落,李阳扛着篮球跑过来,额角还挂着汗：磊哥,明川说图书馆有新书到了我。
你女朋友挺能打啊。周磊斜眼瞥向林知夏。特种兵了不起
谁是他女朋友！林知夏怒火上涌。
她在部队爬过泥坑、趟过冰河,最烦这种胡搅蛮缠。
右腿微屈,借势跃起,侧踢精准扫过三人腰腹。这是侦察兵训练的三连击,专克群架。
周磊三人扑通摔进沙坑。
林知夏压上其中一个,膝盖抵着他后颈：俯卧撑,做满二十个。又踹了踹周磊的屁股,不服加练。
沙坑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闷哼。
直到保安举着警棍冲过来,林知夏才拍拍手站起来,迷彩裤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沙粒。
林知夏同学！教导主任扶了扶眼镜。跟我去办公室。
通报批评贴在公告栏那天。张朵朵堵在宿舍门口,手里晃着手机：你猜谁刚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
陆明川！
他说你是见义勇为,还说要写申诉书。
林知夏攥着洗到发白的军训服,喉结动了动：关他什么事。
怎么不关张朵朵戳她肩膀。他琴都没弹完就跑过去,手指尖还沾着琴谱的灰呢！
走廊尽头的路灯突然亮了。
陆明川抱着一摞书站在光里,白衬衫下摆没塞进裤子。露出一截清瘦的腰。
他看见林知夏,耳尖立刻红了,举起手里的纸：我、我问了法律系的同学,你的行为属于······
属于什么林知夏走过去。
属于······
陆明川低头翻纸,钢笔字洇开一团墨。正当防卫过当,但动机正当。
第二天早操,林知夏在公告栏前停住脚步。
原来的通报被撤了,新贴的纸上写着：林知夏同学行为过激,但动机正当免于处分。
备注栏有行小字,像是后来添的：建议加强沟通方式学习。
她抬头望向教学楼顶层。
陆明川站在窗边,手里捧着本《高等数学》。见她看来,轻轻点了点头。
晚风掀起她的迷彩袖口。
林知夏摸着战术背包侧袋里的高数书。这是今早陆明川硬塞给她的,说课后一起看。
她翻开第一页,极限公式像密码本似的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疼。
拆弹都没这么麻烦。她嘀咕着把书塞回去,转身往食堂跑。
六点半的早饭要凉了,得赶在张朵朵抢完茄子前到。
5
高数题像拆弹
林知夏把战术背包往教室后排一甩,金属搭扣磕在课桌角上发出脆响。
高数书被她翻得哗啦响,极限公式在纸页上爬成小虫子,看得她眉心直跳。这玩意儿比拆C4炸弹的线路图还复杂。
来了。
陆明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抱着一摞草稿纸,白衬衫袖口规规矩矩卷到小臂,指尖还沾着铅笔灰。
林知夏瞥见他腕骨上一道淡白的疤,像是旧时候被琴键硌的。
先看这个。陆明川把草稿纸推过去,极限的定义是······
停！
林知夏抬手截住他的话,食指戳着教材上的定义,你说这个像不像拆定时炸弹得先判断结构,再找关键引线。
陆明川的笔尖悬在半空。
他盯着那串符号看了三秒,突然笑出声：你这么一说,还真像。这个是炸弹的倒计时,而这个就是要剪的导线长度。
林知夏眼睛亮了。
她抄起笔在纸上画了个圆圈：那这个邻域就是炸弹的外壳,我们要在外壳里找到最细的那根线,也就是极限点。
对！陆明川的耳尖泛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钢笔帽。
所以求极限的时候,其实是在找,最有可能引爆的临界点。林知夏接得飞快,笔杆敲在桌面咚咚响。
我懂了！
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林雨薇抱着粉色笔记本倚在门框上,发梢还沾着奶茶店的甜香：明川学长,我这道题不太会。
她故意踉跄两步,发带滑下来,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能不能麻烦你教教我嘛。
陆明川的背瞬间绷直。
他刚要开口,林知夏哗啦一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战术靴尖不轻不重磕在林雨薇脚边：讲完了没该我了。
林雨薇的指甲掐进笔记本封皮。
她扫过林知夏迷彩裤上没拍干净的沙粒,扯出个假笑：粗鲁的女人。
转身时发梢扫过林知夏的手背,带着刺人的凉。
下次再打扰我们学习。林知夏歪头,军体拳的手刀在颈侧虚劈。我就把你扔出教室。
周三上午的高数课,张教授在黑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函数图像：这道题,能解出来的同学下节课免作业。
林知夏盯着那堆曲线,突然想起边境任务时见过的地形图。敌军埋伏点总藏在等高线最密集的地方。
她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函数的极值点就像敌方防线的薄弱处,我们要找到突破口。
林知夏同学,你来讲讲。张教授推了推眼镜。
林知夏站起来,战术背包的金属扣撞在椅背上：这个函数像敌方防线,极限点就是突破口。我们要先分析防线结构,再用战术锁定关键点。
教室里爆发出哄笑。
张教授却放下粉笔,眼里闪着光：这位同学,你有当战略家的潜质。
他转头看向陆明川：你俩的解题思路,我要当范例贴在系公告栏。
下课后,陆明川把纸条塞进林知夏的战术背包侧袋时。指尖碰到了她的手背。
纸条上的字迹工整得像编程代码：你比高数题有趣多了。
林知夏捏着纸条往宿舍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路过储物柜时,她瞥见自己的铁皮柜缝里露出半张信纸。没贴邮票,没写地址,只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
她抽出信纸。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用左手写的：小心你身边的人。
6
战术反杀
林知夏的拇指蹭过信纸边缘。
纸张粗糙,像是从笔记本上硬撕下来的。边角还沾着淡蓝色墨迹,和她上周在图书馆丢的那支钢笔颜色一样。
她捏着信纸转身,余光扫过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
金属外壳蒙着层灰,镜头歪向另一侧,根本拍不到储物柜区域。
知夏！张朵朵抱着保温杯跑过来,发梢沾着食堂的油星子。
我刚才在二食堂看见你那个铁皮柜了。她压低声音：有个男生蹲在旁边,我喊他他就跑了,穿白衬衫,个子跟陆明川差不多高。
林知夏想起这半个月来的异常。
战术背包侧袋的徽章,总被移动半厘米。图书馆占座的《高等数学》里夹过干枯的三叶草。
昨晚回寝室时,窗台上多了个用弹壳改的小摆件。和她在边境任务时弄丢的那枚,一模一样。
哪个班的她摸出手机翻课表。
隔壁计算机系的陈默！张朵朵突然拍她肩膀。
就上次在自习室撞翻你水杯那个。当时他脸都白了,捡杯子的时候手直抖······
那天陈默的指尖确实在抖。
林知夏记得清楚,他弯腰时,领口露出条银色项链,坠子是枚五角星。和她储物柜里,那张信纸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周三晚上,图书馆闭馆前半小时。
林知夏把伪造的训练日志,塞进常坐的B区3排5号抽屉。封皮故意翘起半角,露出2022年边境缉毒行动几个字。
她退到书架后,战术靴尖抵着地面,像潜伏在丛林里的猎豹。
分针指向九。一道白影闪进B区。
陈默的白衬衫沾着图书馆的灰尘,他左右张望两下,迅速拉开抽屉。纸张摩擦声响起时,林知夏已经绕到他身后。
看够了吗她扣住他手腕反剪到后背,膝盖顶在他腰眼上。
陈默的额头撞在书架上,眼镜滑到鼻尖,露出泛红的眼尾。
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
看我什么
林知夏加重力道：看我战术靴磨破的鞋底看我背包里没拆封的创可贴
她扯下他颈间的五角星项链问道：还是看这个偷来的徽章
陈默突然笑了,声音发颤：他们都笑你像个假小子,只有我知道你有多厉害。那天在操场,你把周磊按在地上做俯卧撑。我数了,一共二十八下。
他的呼吸喷在她手背上,感觉有点痒。
我想保护你,不让他们再欺负你。
我不需要。林知夏把项链甩在他脚边。你的保护是陷阱,我不是猎物。
第二天上午,林知夏敲开心理辅导室的门。
刘老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接过她整理的监控截图。食堂、教室、寝室楼下,陈默的白衬衫在镜头里晃了十七次。
需要心理干预。
林知夏把伪造的日志摊开：他模仿我的笔记,收集我的物品,这不是普通的关注。
陈默被带走时,在走廊里回头看她。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脸上,左边是释然的笑,右边是没擦干的泪。
刘老师送她下楼：你处理得很理智,比很多学生都成熟。
林知夏没说话。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刚收到的匿名短信：谢谢你不杀之恩。
转过宿舍楼下的香樟树,陆明川正靠在路灯杆上。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甜香混着奶茶味飘过来。
张朵朵说你最近总吃压缩饼干。他晃了晃袋子,我买了杨枝甘露,三分糖。
林知夏挑眉：这次不是三分之一糖
我问了奶茶店老板。陆明川耳尖泛红。他说三分糖是甜度等级,不是比例。
林知夏接过奶茶,突然听见楼上传来张朵朵的尖叫：知夏！你明天生日对吧我刚订了个······
张朵朵！林知夏仰头喊了一嗓子。
楼上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只露出张朵朵探出来的半张脸。手里还提着一个系着漂亮蝴蝶结的盒子。
7
绿茶的毒计
生日当天早上,林知夏被张朵朵从床上拽起来。
祖宗你可算醒了！
张朵朵举着手机蹦到她面前：你猜谁给你订了蛋糕
林知夏揉着被拽痛的胳膊坐起来：谁
林雨薇！张朵朵晃着手机里的订单截图。
她说你退伍回来,肯定没怎么过校园生日。特意订了抹茶味,说你训练时总吃抹茶压缩饼干。你看这备注。
林知夏盯着屏幕上抹茶味,少糖的备注,眉峰微挑。
她确实在部队时总吃抹茶味压缩饼干,但林雨薇怎么知道
中午回宿舍,张朵朵从衣柜最上层抱出个粉色礼盒。
缎带系得规整,蛋糕盒上还贴了手写卡片：知夏生日快乐,愿校园生活如蛋糕般甜。林雨薇。
快切快切！张朵朵递过塑料蛋糕刀。
我准备拍好视频,要发朋友圈了。
林知夏接过刀,刀尖刚戳进奶油就顿住。刀刃碰到硬物的触感太熟悉。和拆弹时,碰到金属零件的震动频率一模一样。
她手腕一转,用刀背轻轻一撬。
奶油层裂开的瞬间,张朵朵的尖叫划破空气。
一片银色刀片嵌在抹茶慕斯里,边缘闪着冷光。正对着蛋糕中心二十字样的生日蜡烛。
锁门。林知夏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她扯过椅子顶住门,掏出手机拍了十张不同角度的照片。
张朵朵,联系刘老师,说宿舍有危险物品。
她、她怎么敢。张朵朵手忙脚乱拨电话。林雨薇平时说话都细声细气的,怎么会······
先别下结论。林知夏戴上张朵朵的草莓手套,捏起刀片装进塑料袋。但有人想让我今天进医院。
二十分钟后,刘老师带着保卫处主任赶来。
监控调阅申请单刚签完字,林知夏已经站在学校后门的甜时蛋糕店门口。
昨天下午三点到四点,谁负责做这个订单她把蛋糕盒照片拍在收银台上。
店员看了眼工牌：是小王。不过他今天请假了……
调监控。林知夏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我要昨天下午三点十五分之后的画面。
监控里,林雨薇穿着白裙子准时出现。
她没像普通顾客那样在前台等待。而是绕过取餐区,熟门熟路地推开后厨门。
三点二十八分,她从后厨出来,手里多了个小纸包。离开前,她对着摄像头方向撩了下头发,耳坠闪了闪。
看清了林知夏把手机里的监控截图,甩在林雨薇面前。
此时她们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凉亭里。林雨薇的白裙子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的蕾丝打底裤。
我,我只是去问能不能加装饰！林雨薇眼眶立刻红了。刀片肯定是店员弄错了。
弄错林知夏逼近半步,阴影罩住她。
后厨监控显示,你在存放刀具的柜子前站了三分十七秒。
她指了指林雨薇耳后淡青色的血管。你撩头发时,摄像头拍到纸包上的‘食品级刀片’字样,和蛋糕里的型号一样。
林雨薇后退半步撞在凉亭柱子上,眼泪终于掉下来：我真的不知道。
下次再玩这种把戏。我不报警,直接把你按在保卫处做俯卧撑。林知夏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在她掌心亮起,相册推送的周磊表弟生日照片里。林雨薇穿着同款白裙子,正把蛋糕递到周磊手里。
傍晚,陆明川的短信炸响在手机里：我在宿舍楼下。
林知夏下楼时,他正提着个皱巴巴很不起眼的大塑料袋,里面装着盒没拆封的蛋糕。
张朵朵说你没吃午饭。他喉结动了动。我重新订了,芒果味,全糖。
你不怕全糖太甜林知夏接过蛋糕,指尖碰到他发凉的手背。
你说过。陆明川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比平时重了些。执行任务时,甜能快速补充体力。
晚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林知夏第一次看清他眼底的暗青。显然他从中午就开始找她了。
好。她轻声应了。
当晚,两人坐在操场看台上分蛋糕。
芒果甜腻的香气混着晚风钻进鼻腔。陆明川突然说：你的生日,不该这么糟。
林知夏用勺子敲了下他的蛋糕盒：有芒果味蛋糕,不算糟。
手机在这时震动,李阳的消息弹出来：知夏,我班王浩昨天说去买奶茶。结果在便利店门口失踪了三小时,监控都查不到人……
她盯着屏幕,指节慢慢收紧。似乎有张更大的网正在张开。
8
战术夜行营救
李阳的消息,在蛋糕盒上投下阴影。
林知夏舔掉唇角的芒果奶油,抬头时眼尾绷成锋利的线：在哪说
二十分钟后,她蹲在篮球场边的台阶上,看着李阳捏皱了半盒烟。
王浩是第三个。李阳喉结滚动。
他们都说周磊找他们‘玩个刺激游戏’。结果手机被收,输光生活费才放出来。王浩昨天跟我喝酒,说赌场里有穿黑夹克的,胳膊上有蝎子纹身。
林知夏摸出战术手电,在地面划出光斑。
上周她在周磊的摩托车后座,见过同样的蝎子图案。当时周磊正把林雨薇的蛋糕盒,往黑色塑料袋里塞。
废弃体育馆地下。她突然开口。
见李阳愣着没反应,林知夏敲了敲手机地图。
王浩失踪那天,便利店监控拍到他上了辆银色面包,车牌尾数719。周磊他爸的建材公司,运输车全是这尾数。
李阳猛地站起：我去找篮球队的兄弟帮忙。
找赵子轩。
林知夏打断他：还有计算机系的那个黑客。上周帮保卫处修监控的那个。
她扯下战术背包上的压缩绷带缠在手腕上。
凌晨两点,监控换班时间。
凌晨一点五十分,三人蹲在体育馆后巷的冬青丛里。
赵子轩推了推黑框眼镜,手机屏幕映在他因为紧张而有些白的脸上：门禁系统是老式的,我黑了保卫科账号,三十秒后断电。
林知夏把战术手电别在腰间,夜视镜压得眉骨发疼。
李阳,去侧门引开守卫。
她摸出两枚荧光标记贴在两人衣领。我带两个新生从通风管道进,五分钟后在地下二层汇合。
知夏。李阳突然拽住她背包带。里面的人可能有刀。
她回头笑了下,露出犬齿：我带了军体拳。
断电警报响起的瞬间,林知夏猫腰冲进侧门。
夜视镜里,地下通道的红漆箭头像滴血。她贴着墙根数到第七块松动的地砖一脚踹开。
霉味混着烟味涌出来,隐约有男声喊：再加注！
都蹲下！她的战术手电扫过整个地下室,强光让所有人捂住眼睛。
被绑在椅子上的王浩抬头,脸上青肿：知夏姐。
李阳,解绳子。
她踢开赌桌旁的铁棍,扫到角落缩成一团的女生时,瞳孔骤缩。是隔壁班的陈瑶,校服裙摆沾着血。
林知夏扯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动作比拆弹还轻：没事了。
警笛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刺破夜空。
周磊被押上警车时红着眼吼：你等着！林知夏拍了拍口袋里的录音笔。里面有他逼王浩签欠款协议的声音。
回宿舍的路却比行动时更难走。林知夏走过第三棵香樟时停住,身后的脚步声顿了半秒。
她反手摸向战术手电,却被一只手扣住手腕。
跟我来。
陆明川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他拽着她拐进自行车棚,身后黑色轿车的远光灯扫过他们藏身的缝隙。
下午我去查周磊的账户。有笔转账来自‘盛安贸易’,那是我爸的公司。他喉结抵着她发顶。
她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行字：游戏才刚开始,你赢了一局。
陆明川凑过来看,呼吸扫过她耳垂：明天跟我逃课。
嗯
去我妈教书的附中。他低头帮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刘海。
她种的月季开了,你说过想看。
林知夏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拇指慢慢按在删除键上。
远处传来保安巡逻的脚步声,她突然握住陆明川的手。他的掌心有常年敲键盘磨出的薄茧,和她握枪的茧叠在一起,烫得人心慌。
好。她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