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扶着隆起的小腹,静静站在厚重的窗帘后,指尖紧紧攥着新鲜出炉——宝宝的超声波检测三维照片——想给老公霍城北一个惊喜。
却没料到,他正为我准备一场万劫不复。
九月的阳光穿过黑色蕾丝窗帘,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书房内晦暗不明。我屏住呼吸,内心暗喜,总算是可以……
脚步声后,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对话声,猝不及防的像淬毒的冰锥扎进我的心脏。
我答应了青青,以后只让她的孩子继承霍家家业。媛媛这胎生下来只会是麻烦,既然血型匹配成功,正好救乐乐,也算没白来一趟。霍城北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曾经我最爱听的嗓音,此刻竟如此的刺耳。
可,那是你的亲骨肉!已经九个月了,已经成人了呀……岳阳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惋惜,他是霍城北的发小,也是霍家的家庭医生。
没生出来,就不算人。霍建行的声音更冷,尽快安排一个时间,剖出来,对外就说没保住。顺便,把她的子宫也摘了吧。
心脏再次骤缩,连呼吸都滞塞了。肚子里的孩子似是感受到我的颤抖与痛苦,突然踢了我一下。
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摘除子宫岳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城北,你疯了!你知道子宫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就算你不想要她了,完全可以离婚,放她走。
放她走霍城北轻笑,笑声里裹着冰,她没家人,现在也没有了孩子,以后只能靠我,我不是那么没人性的人。
那常青青呢
霍城北的声音忽然变得缱绻,青青为我捐过骨髓。你知道的,曾经我许愿,只要有人愿意为我捐赠,我都会满足她的一切愿望。但,我不会娶她的。
青青现在也怀了身孕,媛媛的肚量实在是太小,这才多久,不是害乐乐落水,就是推青青滚楼梯——我赌不起,必须为她尽快除掉所有隐患。
城北,我认识的付媛媛好像没有那么……岳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我知道你医者仁心,不必替她狡辩,放心,做这一切,绝不会连累你。霍城北语气斩钉截铁。
岳阳沉默片刻,终是妥协:那是你的孩子,只求你日后不后悔。不过,手术那天,我有个要求……
没问题。
2
岳阳离开后,霍城北抽完一支烟才走。浓浓的雪茄味,让我恶心想吐。我僵在原地,一阵风掀起黑纱帘,紧紧覆盖在我的身体上,好像在提前为我送葬。
原来常青青已经怀孕了。浑身力气瞬间抽干,我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小腹传来隐隐坠痛。
不,一定是幻听。霍城北怎么会这么对我他明明说过爱我,说过要与我生好的好的孩子,会很爱孩子的……
我挣扎着扶墙站起,脚步虚浮地挪回卧室,将自己埋进被褥。
一股熟悉的雪茄味气息靠近我再无暖意,只有蚀骨的寒意。
媛媛,你怎么在发颤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一如既往的温柔,让我恍惚,刚刚那些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没事,做了个噩梦。我紧闭双眼,死死咬住下唇。
乐乐不舒服,青青害怕,我今晚去陪他们,大度些,等你生完,我就陪你去马尔代夫潜水。他拍了我的肩膀几下,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又补充了一句你早点睡,有事叫管家。
门关上的瞬间,泪水决堤。记忆像失控的潮水涌来——
五年前,我是市中心医院VIP病房刚入职的护士,负责照顾身患白血病的霍城北。
看着24岁的他被病痛困在病房,即使疼得再狠,也咬牙不出声。还要整天应付一帮阴阳怪气,实则是来看他什么时候死,好霸占他全部财产的亲戚们。
他说:所有人接近我都为钱,我死了也没人为我真心流泪。
我被把这句话深深刺痛了。
我也是孤儿,十一岁的时候,被一对看似好心的夫妇收养,其实是为让我赚钱养他们,我们两个人的经历何其的相似。
医生下最后通牒时,我鬼使神差去做了配型,竟成功了。主治医生岳阳来找我的时候,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保密,捐骨髓前谎称去外地培训,从此以后离开了霍城北的病房。
两年后他来复查,西装革履,眼神锐利,隔着人群一眼看到我:付护士,我想高薪聘请你做我的私人护理
我实在是太缺钱,经不住诱惑,就答应了。
从那一天起,我便全面负责照顾他生活起居,特别是日常的饮食、一日三餐,不仅要营养均衡,还要色香味俱全。
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他炖汤、做菜,监督他的作息时间,他胃疼的毛病再也没有犯过,渐渐的他看我眼神越来越不一样。
有一次,我去公司帮他送一份文件,企划部的李锵向我表白,被他看见,他黑着脸把我当场拉走,当天李锵被调去了分部。
晚上的时候还把我按在墙上,狠狠的吻得我喘不过气来,从此以后,不让我与除了他以外的男子亲近,甚至单独说几句话,开玩笑都不行。
那时候我的心里都像装了蜜似的,整天都是甜的。
霍家那些曾经天天盼望着他死的那些亲戚们,来找过他几次,有一次,吵闹之间,不知道谁扔了一个茶杯,砸在了我的脑袋上,从此以后,那些人再也没有来过,霍城北直接断了对他们所有的经济援助。
3
一年前的七月八号,他在清怀江边放了满天的孔明灯,单膝跪地举着钻戒:媛媛,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嫁给我!
并许诺从今以后他的心里只会有我一个,他的产业全都是我的,如果我愿意,就多给他生几个孩子……
那时的誓言有多甜,此刻的背叛就有多苦。
变故是从今年五月开始的。常青青带着孩子乐乐从国外回来那天,我下楼时正看见乐乐拎着我陪伴多年的贵宾狗跳跳的尾巴乱甩。
跳跳很痛苦,我上前护下,可乐乐转头就跑去霍城北哭诉:霍爸爸,阿姨她刚刚放狗咬我!
霍城北不分青红皂白,让管家当着我的面打死了跳跳。
在我曾经那些孤独的日子里,跳跳一直陪伴着我,与我一起搬到霍家。
可现在,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惨死在我的面前,我崩溃大哭,险些流产。
他却斥责我不知轻重。
从那天起,常青青母子成了霍家常客。
我吵过闹过,全被常青青哭诉成欺负蓄意报复,霍城北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
一个月前,乐乐更是偷偷进入我的房间,翻箱倒柜,扯断爸妈留给我唯一的项链,上面的照片被喷上了油漆。
看见我,乐乐不仅没有心虚,还上来对着我肚子拳打脚踢,辱骂我。
我护住肚子,将他推开,他便顺势摔倒在地。
我想把项链从他手里拿回来,他却大声尖叫起来。
常青青和霍城北赶来后,不问缘由就认定是我推了乐乐。
霍城北狠狠甩了我一巴掌,那清脆的声响至今还在我耳边回荡。
常青青扑倒在霍城北怀里,哭诉:付小姐,我知道你有气没地方发,可乐乐这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是他,破坏了我的项链!我急得发抖,肚子隐隐作痛。
小孩子好奇而已,谁叫你的东西自己不放好,修复一下就行了,你怎么能打他他还那么小,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你怎么忍心下的手常青青继续哭诉着。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他凭什么私自来到我的卧室我痛苦的哭泣。这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现在毁了,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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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小姐,明明知道东西那么珍贵,还让乐乐拿到,这不是故意的吗想赶我们母子走就明说,我们走就是了。常青青带着哭腔,整个人一直趴在了霍城北怀里。
霍城北安抚的拍着常青青的后背,此时此刻,他们两个更像夫妻,我更像个外人。
一个物件而已,哪有孩子重要何况,青青说得对,既然都知道了,很珍贵,为什么不锁起来霍城北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是你自己没有放好,还不快给乐乐,青青道歉!
这里可是我的卧室!快把东西还给我。我蹲在地上,捂着发疼的肚子,看着常青青母子得意的挑眉,突然明白——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是我的错,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常青青母子。
我苦苦哀求,把项链还我。
后来我晕倒了,再次醒来,我的那条项链消失不见,我怎么找也没有找不见。
所谓的推常青青下楼,发生在半个月前的家庭聚会上,我刚上二楼,常青青突然尖叫着从楼梯滚落,额头流血。霍城北冲过来,看都没看我就扬手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客厅回荡,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霍城北,为什么打我……
你把青青推下楼,难道不该挨打他双目赤红,青青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再伤害他们,我绝不饶你!
常青青虚弱地拉他衣角:别怪姐姐,可能是我没站稳……
你看!他更冷了,青青都替你说话,不计较,你还不知错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我望着他眼里的厌恶,突然觉得无比陌生。那个曾把我捧在手心的人,怎么变成这样
我们两个人明显还有一步的距离,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是他看不见,还是根本不愿意看见,或者他只是心疼常青青,我即使站在这个屋子里,都是错。
现在的我确实无处可去,再等一个月,生完孩子,我就立刻离开这个家。
4
而乐乐落水发生在三天前
常青青说把修好的项链放后院泳池边,让我去拿。我刚走到池边,就看见她把乐乐推了下去,紧接着她也跟着跳进去哭喊:乐乐!
霍城北跑来立刻捞起乐乐,常青青哭着说:都怪我们,要是我们没出现就好了
是她自己推的!我浑身冰凉地解释。
够了!他眼神冷如寒冰,没有想到你的心竟然这样恶毒,跪下,给乐乐道歉。
不是我。我声音发抖,却倔强抬头。
霍城北全然不相信我,一脚踹在我膝盖,我扑通跪在了冰冷的石子上,疼得说不出话。
然后把我的头按着给常青青拇指磕了三个头,血液渗出额头,他对我不管不顾,吩咐保镖把我拖回卧室关起来。
昨天,霍城北突然把我带到了医院,我还以为是他是要给我包扎额头,心里有那么一丝的暖意。
霍城北按住我肩膀
医生拿着针管刺向我腹部:乖,都是为了宝宝好。明天我陪你产检。
胎儿血样被抽搐时,我心里一阵阵发慌。想着终究是他的孩子,应该不会是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不利吧。
他终究没来陪我做最后的产检,我拿着四维彩超回来,想让他看看孩子,或许能改他对我的一些看法,缓和我们两人的关系——却在窗帘后听到了那番对话,抽取胎儿血液,只是为了给乐乐配型。
多么可笑,不顾一切的爱,最后落得成为一只任人宰割的金丝雀。
小腹的坠痛越来越清晰,我蜷缩在床上,泪水浸湿枕巾。
一个心已经完全不在你身上的人,是没有挽回的必要的。
可,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胎动,四维彩超照片上他的面容是如此可爱,马上就能见面了,不,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任他宰割,玩弄,赌一把。
我颤抖着拨通了岳阳的电话,上次捐给霍城北骨髓的时候,他说愿意无条件的帮我一个忙:岳医生,帮帮我。
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他的声音低沉有力,需要你配合。
谢谢。
5
当天晚上,我被送进霍家私人医院,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亮得刺眼。
常青青走进来,在我耳边低语:怀了又怎样我只是简单的对城北勾勾手,你的孩子就得死。
见我没反应,她猛地一拳用力的砸在我肚子上。
我疼得尖叫,身下血水喷涌,她则跑出去说:我只是好心的想帮帮付小姐,谁知道她看见我就拳打脚踢,城北,我是不是做错了
霍城北立刻冲进来,不由分说按住我:你闹够了没有!
霍城北!你睁大眼看看这张照片!手里的四维彩超已经被我攥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你要亲手杀了他。
虎毒还不食子啊……你连畜生都不如!杀人犯,嫁给你是我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
我不是的……我只是想还青青的救命之恩。
我已经疼几乎说不出话来,如困兽之斗挤出最后几个字:畜牲不如的玩意,滚……
霍城北的手悬在半空,指节绷得死紧。我……我没想杀人……他喃喃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只是想救乐乐……
城北!常青青跌跌撞撞跑进来,脸上还挂着泪痕,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外面拽,乐乐的心率又降了!医生说再等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会救他的啊!
她的哭声像一把锤子,砸碎了霍城北最后一丝犹豫。
动手。他声音冷得像冰直接剖,不用麻药。
一旁的岳阳都被他这话震惊了,不过,依旧顺从。
保镖把冰冷的绳索缠上我的手腕,将我牢牢捆在床架上。
我疼得意识已经模糊,泪水混合着汗水已经将我整个人浸湿,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他别过脸,只有声音飘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会补偿你,我一定……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或许连自己都不信。
岳阳看着心电图,我的心率在极速下降,以家属不宜逗留把霍城北、常青青等无关人员通通请了出去。
冰冷的刀锋贴上腹部时,我看见岳阳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抬眼看向我,极快地眨了一下眼——那是我们约定的信号。
下一秒,剧痛像海啸般席卷全身,子宫开始剧烈宫缩……
我的惨叫,还有岳阳的大喊:孕妇大出血!胎儿窒息!子宫脱落!
外面,霍城北接过护士递出的死婴和子宫,指尖有瞬间的颤抖,脑中一直回响着我刚刚的话,他这样做真的对吗
常青青瞥了眼死婴,啐道:晦气,赶紧抽血。
霍城北看她的眼神闪过一丝陌生,她却立刻哭诉:乐乐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他对乐乐总有种同病相怜的执念,为了救他,早已不顾一切。
他不会轻易放你走的。岳阳俯身在我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知道,岳大夫,最后求你件事。
你说!
帮我查常青青母子近三年的日常,特别是近期。这张卡里是我全部存款……我从口袋里摸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银行卡递给他,密码是……
不用,你留着傍身吧!
一小时后,我被推出手术室。
我闭上眼,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眼泪忍不住往下流,任由他们推回病房。
所有人都不知道,护士抱出去的是隔壁刚刚因为畸形被流掉的;扔进托盘的也是一个刚刚切除的癌症子宫;而我的孩子,已经被他藏了起来。
霍城北果然没放我走。他把我安置在顶楼套房,派人24小时看守,每天带着昂贵补品来看我,说着温柔的话,仿佛那场血腥手术从未发生。
媛媛,以后我们就两个人过,好不好他坐在床边掖被角,眼神里的偏执几乎溢出。
离婚吧!
不,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你的想法不重要!我把提前打印好的离婚协议拿出,递给他。签字吧!
不,我不会签的。霍城北是真的有些慌了,一想到付媛媛要离开自己,他的心就好痛。
放心,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孩子,以后青青生的孩子我都会抱给你养,我们依旧可以有很多孩子,你以后都不用再受生孩子的痛苦,多好呀。
伤口疼,心口更疼。但比起疼,更清晰的是恨。我凭什么替一个杀我孩子的人养孩子。剥夺我做母亲权利,分不清好坏的人继续生活下去。
签字吧!如果你还念着我对你的好……
说完,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没有必要与这样的渣男内耗,现在需要尽快养好身体。
后面,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再回应。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6
出院回家第一天,常青青就哭着跑来霍家别墅:城北,不好了,乐乐情况不妙,需要输血!
霍城北看向我,吩咐保镖:把夫人带上,她血型和乐乐匹配。
我麻木地看着血液被抽走,即使晕倒也没说一个字。
不过就是抽点血就装死,真够矫情的!常青青恨极了付媛媛,这么折腾都没有能弄死她。
媛媛,不要装死了!他的声音毫无温度,心却在颤抖。
常青青拉着霍城北的胳膊呜咽着:城北,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付小姐把乐乐推下水,乐乐也不会生病。
霍城北看着床上紧闭双眼,气若游丝的我,负气离开:想死,你就去死吧!
城北,这样不好吧……常青青假意劝阻。
有什么不好拔掉她的输液管!霍城北以为这样能逼我,我就能屈服,气呼呼地走了。
常青青立刻对保镖使眼色:以后这里可是我的家,她死在这里晦气的很,扔到垃圾场去吧。
七天后,霍城北带着常青青从国外峰会回来,发现卧室换了全新的粉色系列装饰,以为是我终于回心转意了,高兴的问管家:太太呢
管家面露难色地看向常青青。
付小姐已经走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常青青娇羞道。
谁让她走的没我允许,她一步都不能离开霍家,赶紧去给我找回来!霍城北怒道,他只是想磨磨我的性子,以前说的话都是气话。
屋里屋外他都找遍了,连一丝付媛媛生活的痕迹都没有了,这一刻他才发现,不是付媛媛离不开自己,是自己离不开付媛媛。他好像真的做错了。
是谁让你们动他的东西的霍城北怒呵,一双眼睛猩红。
管家艰难的看着常青青。
常青青也感觉到了霍城北的不对:这不是看你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我才分付管家做的,对不起,城北,我只是想让你心情好一点儿!
看着一旁的保镖依旧一动不动,霍城北更加愤怒了让你们去给我找夫人,还杵在这里干啥
保镖们面面相觑,最终无奈开口:霍总,是您七天前让夫人去死,常小姐让我们把她拖去垃圾场的……这会儿……
垃圾场你们怎么敢的霍城北踉跄着差点摔倒,心脏骤然抽疼。
你们是谁的保镖他一脚踹向身边的保镖。
常青青哭道:城北,不能怪保镖,付小姐一心求死,我们只是照你吩咐……对不起,是我们理解错了你的意思。
霍城北看着自己一向疼爱的女人,终究没忍心斥责,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砰地倒在地上。
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早已经爱上了那个在他孤独的躺在医院里等死的时候,静静的陪伴着他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配型成功后,她突然离开了自己,所以当他在医院再次看见付媛媛的时候,就冲动的想了一个理由把她带回了家

昏迷一天后,霍城北醒来,满脑子都是我,过往的美好与争吵交织在脑海中,想起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掉的孩子,他的心好痛好痛,他错了,当初他怎么就不听岳阳的劝呢!
换掉了听从常青青命令的两个保镖,这时门铃响起,快递员送来了一个包裹,指明让他亲自签收。
7
打开包裹,里面是个U盘,还有一个档案袋
插入电脑,视频一帧帧播放:
常青青母子第一天到霍家,乐乐故意拧跳跳尾巴的画面;
常青青自己滚下楼梯的慢放;
常青青自己把乐乐推下泳池的全过程;
常青青私会情人的场景;
甚至有常青青在手术台一拳砸向我肚子的清晰录像;
打开档案袋,是乐乐的体检证明,和我当年给他捐赠骨髓的全部资料。
霍城北的眼神从震惊到难以置信,他立刻让保镖叫来常青青:把你的捐赠骨髓的证明拿来给我看一下。
我早就丢了,不是多重要的东西。她随口应付,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城北,你摸摸,孩子会动了。
他恍惚想起,我也曾这样拉着他的手贴在孕肚上,那时宝宝轻轻踢了他一下——原来他对那个孩子,也曾有过一丝期待,他怎就对媛媛做了那样的事情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杀了自己的孩子
是常青青说乐乐需要骨髓时是她说以后会给我生很多孩子。
他摸着常青青的肚子,眼里只剩厌恶,心里存在着最后一丝侥幸,吩咐保镖:带她去做无创DNA。
常青青惊慌失措:不,不能去!城北,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呀,万一弄不好,会伤到孩子的!
你也知道检查会伤害孩子霍城北语气冰冷,依旧强硬地让保镖拖走她。
第二天,报告显示:这个孩子与他遗传生物学关系为零。
霍城北再次崩溃。他究竟做了什么竟把蛇蝎心肠当善良单纯,亲手害死了真正爱自己的妻子与孩子。想起曾经,我在病房陪他的日子,一直鼓励自己,她是除了岳阳以外,第一个无关利益的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常青青被带到他面前,知道瞒不住了,破罐破摔道:是你自己说要对我负责,要把财产给我孩子的!若不是你,我接触不到付媛媛,保镖也不敢动她——这一切根本原因是你自己!
那孩子生下来还有气,是你亲手拿针管吸干他的血,看着他死在你面前的!
她的话像淬毒的冰渣,针针扎进霍城北的心窝。
霍城北攥紧U盘,里面全是常青青欺负我的画面,真正伤害我的事,却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他被这个女人完美地借刀杀人了。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终究被自己养的鹰啄瞎了眼。
那天晚上,霍家别墅传出凄厉的尖叫。
城北,你不能这样对我!常青青看着被保镖推到面前的儿子,吓得魂飞魄散。
乐乐下体裹着纱布,哭喊向常青青跑去:妈妈,疼!
他自己玩的时候受了伤,好心人送医后,我帮你接回来了。霍城北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对了,有个白血病患者和乐乐骨髓匹配。
不!他还小!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常青青颤抖着身体,她没有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我做的什么吗我只是好心的救人。他小有我太太肚子里的胎儿小吗霍城北冷漠的眸子,好像万箭穿心的利剑。
常青青惊恐地看着他,付媛媛明明已经死了,霍城北不是应该更爱自己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接下来的话让她更是堕入冰窖该生了。
保镖将她捆在柱子上,拳头一拳拳砸向她的肚子。血液顺着双腿流下,她疼得死去活来:城北,你疯了!求求你,放过我!
贱人,你不是说这一切都跟你无关吗我不过是把你对媛媛做的事情重新做了一遍而已。霍城北想起我倔强的眼神,不管受到多大的委屈,从来没有求过他。自愿摘子宫为媛媛赎罪,我可以考虑放你。
保镖递上器官捐赠书,常青青疼得冷汗直冒,脸色青白交加,最终还是咬着牙签下名字。
她被拖到地下室,像当初的我一样,在无麻药的情况下被摘除子宫。随后,他们母子俩被送去了东南亚,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他们两个人的消息。
我得知消息时,人已经在漠北定居,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片荒芜。恨常青青,更恨霍城北,如果没有他的纵容,自己的孩子不会死的那么惨,感激岳阳——若非他,我早已是一堆骨灰了,何谈保住子宫。
后来在网上刷到一段新闻,霍城北在浴室割腕自杀,虽被救活,却再也不能做男人了。
自此,我与岳阳断了所有联系,转身踏上了环游世界的旅途。
偌大的霍家别墅,此刻死气沉沉。
霍家别墅内,岳阳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稳步走到那张我曾经为孩子精心准备的婴儿床旁,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了进去。
接着从瘫坐在婴儿床旁的霍城北手中夺过酒瓶——他已是醉醺醺的模样,眼神涣散。
岳阳轻柔的拍着他的背。
岳阳,我该死……霍城北的声音嘶哑,混着浓重的酒气,我的心好痛……
一切都是常青青的错,岳阳柔声安抚,指尖划过他的泪眼,你只是被她骗了,也是受害者。都过去了,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可是……霍城北还想再说些什么,眼皮却重得像黏了铅块,话未说完便沉沉睡了过去。
黑暗中,岳阳缓缓拔出针头。低头看向沉睡的霍城北,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轻声呢喃:从现在起,你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你看,孩子我都替你保住了,多可爱……再也没人能插足我们‘一家三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