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我的相机通阴阳 > 第一章

我是专拍凶宅的摄影师,靠相机记录灵体卖给灵异论坛赚钱。
直到在废弃医院拍到一个爬行女鬼,她突然在取景器里对我眨眼。
这相机能当阴阳眼使助手兴奋地打开闪光灯连拍三张。
当晚女鬼顺着照片爬进我家,十字架在镜头里居然失效了。
规则一:被拍到的鬼能看见你;规则二:圣物对镜头里的鬼无效。
前任摄影师死前留言:相机是诅咒,只有毁掉才能结束。
最后一次按下快门时,女鬼的利爪已刺穿我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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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照片会闹鬼!
废弃的仁爱医院走廊,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不是单纯的灰尘味,更像是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腐烂了很久很久。空气又冷又沉,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子铁锈似的腥气。头顶那几盏老式荧光灯管,像垂死病人的心电图,滋啦…滋啦…地抽搐着,忽明忽灭。惨白的光线断断续续地舔舐着剥落的墙皮和地上散落的、沾着可疑深褐色污渍的碎玻璃,每一次亮起,都像在给这片废墟拍一张阴间的遗照。
我,沈砚,就蹲在这片阴森里,像块石头,一动不动。冰冷的水泥地面隔着牛仔裤渗进骨头缝里,冻得膝盖生疼,可我没心思挪窝。眼睛死死粘在手中相机的取景器上,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慢,生怕惊扰了这片死寂,或者……惊扰了取景器里那个东西。
右手指尖冻得有点发僵,但还是稳稳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调焦环。镜头正对着走廊深处那个本该是安全出口指示牌的位置。牌子的绿色塑料壳早就碎裂了大半,歪歪扭扭地吊着,像颗摇摇欲坠的死人头。指示牌下方,那片被闪烁的灯光切割得支离破碎的阴影里……
不是空的。
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人形轮廓,就倚靠在冰冷的墙角。光线每一次明灭,那轮廓就清晰一分。惨白的脸,像是被水泡胀又风干了无数次,五官模糊得只剩几个凹陷的黑洞。脖子以一种人类绝对达不到的诡异角度歪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肩膀上滚落下来。最要命的是他胸腹的位置,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深得发黑的不规则凹陷,像是被什么巨大的钝器狠狠砸瘪了,扭曲的肋骨形状隐约可见,周围还粘连着一些难以名状的、半凝固的深色物质。
嘶……
我倒抽一口凉气,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疯狂擂鼓,咚咚咚地撞着肋骨,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这不是第一次。自从我靠着这台从鬼市淘来的二手老式单反相机,专门接那些凶宅、事故现场的拍摄单子,卖给那些猎奇的灵异论坛赚外快开始,取景器里就偶尔会捕捉到一些多余的影子。模糊的白斑,几道不自然的划痕,或者角落里一闪而过的扭曲光线……我通常都自欺欺人地解释为镜头霉斑、光线折射或者干脆是自己眼花了。毕竟,这钱来得太容易,一张清晰点的灵异照片能顶上我吭哧吭哧拍一个月普通写真的收入。
但这次,不一样。太他妈清晰了!清晰到连那人脸上绝望痛苦的表情都依稀可辨,清晰到那胸口的恐怖凹陷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足以让人做上三天噩梦!这绝不是巧合,更不是设备故障!
沈哥沈哥!
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明显紧张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你蹲那儿半天了,拍啥呢这地方渗得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我的助手,林晚。她胆子不算小,但此刻声音明显有点抖,一只手还不自觉地抓住了我外套的后摆,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没立刻回头,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取景器里那个倚墙的人身上。喉咙发干,咽了口唾沫才勉强挤出点声音,沙哑得厉害:晚晚…你…你看前面…安全出口牌子下面…那墙角…有什么东西没

林晚愣了一下,顺着我指的方向,眯起眼使劲看过去。几秒后,她困惑地摇摇头,语气带着点茫然和更多的紧张,没…没啥啊就一堆碎砖头烂墙皮…还有那破牌子…沈哥,你别吓我啊!这鬼地方够瘆人了!
她的回答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东西,她看不见!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全身,比这废弃医院的阴冷空气更甚。握着相机的手控制不住地开始微微颤抖,冰冷的金属机身此刻竟有些烫手。
就在这时!
取景器里,那个倚墙的人,那颗歪斜得快要掉下来的脑袋,极其缓慢地、僵硬地……抬了起来!
那两个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看向了我镜头所在的方向!
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和几米空气,与我对视!
操!
一声短促的惊呼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爆出,带着纯粹的恐惧。我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向后一仰,手肘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钻心地疼。但身体的疼痛完全被瞬间淹没全身的冰冷恐惧盖了过去。
怎么了沈哥!
林晚被我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带着哭腔,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你看见什么了!你说话啊!
我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黏糊糊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惊疑不定地再次投向那个墙角。
昏暗闪烁的光线下,只有剥落的墙皮、散落的碎砖和那个摇摇欲坠的破旧安全出口指示牌。空无一物。
刚才那个扭曲、惨白、胸腹凹陷的身影,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取景器里,那张因为恐惧而手抖拍下的、略显模糊的照片,忠实地记录下了那个瞬间——一个歪着脖子、胸口塌陷的透明人影,正用空洞的眼窝,凝视着镜头外的我。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顺着脊椎缓缓爬升。这台相机……它拍下的,到底是什么
2
闪光灯作死三连拍
林晚的指尖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从我手中抽走了那台沉甸甸的相机。医院走廊里死寂无声,只有我们两人粗重不匀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碰撞、回荡,又被冰冷的墙壁吸收,显得格外刺耳。她低头看向相机背面的小屏幕,屏幕的冷光映在她骤然失去血色的脸上,那点微弱的光源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惊恐的幽灵。
我的……天……她倒抽冷气的声音短促而尖锐,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来,沈哥……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点狡黠和好奇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放大,你……你真拍到了!刚才……刚才就在那儿!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最后一个字几乎走了调。
我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勉强支撑着发软的身体,后脑勺一下下撞击着粗糙的水泥墙面,试图用那点钝痛让自己保持一丝清醒。喉咙干涩发紧,像堵着一团粗糙的砂纸,我舔了舔同样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轮在摩擦:嗯……就在那儿……靠墙……你……你看不见……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我。这诡异的现象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围,更超出了我能掌控的范畴。这破相机到底怎么回事
林晚的恐惧来得快,去得……或者说,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暂时压了下去。她那盯着屏幕的眼睛里,最初的惊骇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病态的兴奋光芒。那光芒在昏暗的环境里亮得吓人,像黑暗中燃起的鬼火。
看不见……只有相机能拍到她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冰冷的金属外壳,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沈哥!这……这他妈是神器啊!纯天然无污染的阴阳眼!还是带自动录像功能的!发了!我们这次真他妈发了!
她猛地抬起头,那张因兴奋而微微扭曲的脸凑到我眼前,鼻尖几乎要撞上我的下巴,呼出的气息急促而灼热:想想看!那些论坛里的土鳖,天天对着糊成一团的‘鬼影’‘灵光’高潮!我们呢我们这可是高清无码!独家猛料!一张!就一张!绝对能炒上天价!不,是能让我们直接退休!
晚晚!你冷静点!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心脏。她此刻的状态太不对劲了,那眼神里的狂热让我头皮发麻。我伸手想去夺回相机,这玩意儿邪门得很!拍这种东西绝对没好事!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赶紧删了照片,我们立刻离开这鬼地方!
删了!林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跳开一步,紧紧把相机护在怀里,仿佛那是她的命根子,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疯狂的执着,沈砚你疯了吧!这可是金矿!是通往新世界的钥匙!删了门儿都没有!她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微微抽搐,胆子这么小你拍什么凶宅怕了就滚蛋!老娘自己来!
她的声音在空寂的走廊里尖锐地回荡,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和疯狂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猛地转过身,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野兽,端着那台该死的相机,跌跌撞撞却又异常亢奋地朝着走廊更深、更黑暗的岔路摸索过去。
晚晚!回来!别乱跑!我压着嗓子低吼,心脏狂跳,后背的冷汗一层层往外冒。这医院深处散发出的恶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冰冷粘稠,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皮肤上爬行。我咬咬牙,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追了上去。
这条岔路比主廊更窄,更破败。天花板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扭曲锈蚀的钢筋骨架,如同怪兽狰狞的肋骨。空气里那股腐烂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更加浓重,几乎令人窒息。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不安地晃动,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哗啦……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毫无征兆地从前方浓稠的黑暗深处传来。
像是……有什么沉重而柔软的东西,正拖着地面,缓慢地移动。
林晚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她脸上那种疯狂的兴奋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惨白一片。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中的相机,镜头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停止跳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危险!极度的危险!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尖叫:跑!立刻!马上!
晚晚!别拍!我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凄厉,放下相机!跑!快跑啊——!
我的警告,终究是慢了一步。
就在我吼出声的同时,林晚手指已经条件反射般地用力按了下去!
咔嚓!咔嚓!咔嚓——!!!
刺目的白光如同三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前方浓稠的黑暗!
闪光灯瞬间爆发出的强光,短暂地、残酷地照亮了前方几米外的景象。
就在那惨白光芒笼罩的尽头,在散落着废弃针管和沾满污秽纱布的地面上——
一个人形的东西,正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姿态,扭曲地匍匐着。
它()穿着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破烂条状的病号服。长长的、湿漉漉的、纠结成一团的黑发像海藻般拖在地上,遮住了大部分面容。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不正常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暗紫色的尸斑和溃烂的伤口。
就在第二道闪光灯亮起的刹那!
那个匍匐在地的东西,被强光刺激,猛地抬起了头!
黑发向两边滑开,露出了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脸。五官扭曲移位,像是被随意揉捏后丢弃的烂泥。一只眼球诡异地吊在眼眶外面,仅连着几缕暗红的肉丝,随着它抬头的动作,那只脱眶的眼球在空中晃荡了一下。
最恐怖的是,在那张烂泥般的脸上,唯一完好的、布满浑浊血丝的右眼,在第三道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极其清晰地对准了林晚的镜头!
然后,那只眼睛,极其缓慢地、极其明显地……
眨了一下。
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眨眼动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啊——!!!!
林晚的尖叫声终于爆发出来,不再是之前的紧张或兴奋,而是纯粹到了极点的、撕心裂肺的、能刺穿人耳膜的恐怖尖叫!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和崩溃,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血液冻结。
她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猛地向后弹开,手中的相机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她瘫软在地,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双手死死抱住头,发出不成调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和抽泣。
而前方那片被闪光灯短暂照亮又迅速重归黑暗的区域,再次传来了声音。
滋啦……滋啦……
不再是之前缓慢的摩擦声。
而是某种尖锐的指甲,或者……骨头狠狠地、一下下刮擦着水泥地面的声音!
声音的源头,正在朝着我们瘫倒的位置,以一种不快、但异常坚定、带着滔天怨毒的节奏,迅速地……爬行过来!
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那刮擦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一声声,清晰地凿进我的耳膜,凿进我濒临崩溃的神经里。我甚至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血腥和腐肉恶臭的气息,正随着那爬行声,扑面而来!
走!
我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从喉咙深处迸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连滚带爬地扑到林晚身边,粗暴地拽起她瘫软如泥的手臂,拖着她转身就往回跑。眼睛余光瞥见地上那台静静躺着的、仿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相机,根本顾不上多想,也来不及去捡!
逃!必须立刻逃离这里!
身后,那令人头皮炸裂的滋啦…滋啦…的刮擦声,如影随形,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3
十字架镜头里它就是个摆设
冰冷的、带着浓重霉味和灰尘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喉咙,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痛楚。肺叶像个破风箱,发出不堪重负的嗬嗬声。我拖着几乎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林晚,在迷宫般漆黑破败的医院走廊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身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滋啦…滋啦…的刮擦声如同跗骨之蛆,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始终吊在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甩不掉!根本甩不掉!无论我们拐过多少个弯,冲下多少级布满碎石的楼梯,那声音总能阴魂不散地跟上来!它认得我们!它盯死了我们!就因为那该死的三下闪光灯!
沈…沈哥…我…我跑不动了…林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濒死的虚弱,她的身体越来越沉,全靠我死命拖拽才勉强移动。恐惧和剧烈的奔跑彻底抽干了她的力气,她几乎是被我半拖半抱着往前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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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跑!不想死就给我跑!我粗暴地低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缺氧而嘶哑变形。汗水混合着灰尘流进眼睛,刺痛难忍,视线一片模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肌肉剧烈疼痛。
就在这时,前方手电筒光柱扫过的一扇门,让我濒临崩溃的神经猛地一抽!
那是一扇厚重的、对开的木门。门板斑驳腐朽,布满虫蛀的孔洞和一道道深色的污迹。门的上半部分镶嵌着几块早已碎裂、仅剩扭曲铅条框架的彩色玻璃。最引人注目的是,门楣上方,用早已褪色剥落的暗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巨大的、粗糙的十字架!
小教堂!是医院附属的小教堂!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混合着渺茫的希望瞬间冲上头顶!圣所!十字架!任何故事里,教堂都是对抗邪祟的最后堡垒!这是唯一的生路!
那边!教堂!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几乎是拖着林晚撞了过去!腐朽的门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哐当一声被我们撞开!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几排歪倒的长椅散乱地堆在墙角,布满厚厚的灰尘和蛛网。正前方一个小小的、同样布满灰尘的木质讲台。讲台后面的墙壁上,一个巨大的、由暗色马赛克拼成的十字架图案,在黑暗中依稀可辨。空气里弥漫着比外面更加浓重的灰尘和腐朽木头的气息,但诡异的是,似乎少了那种如影随形的阴冷和恶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沉寂。
砰!
我反手用尽全力将两扇破门死死关上,沉重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小教堂里回荡。顾不上喘息,我立刻扑到门边,用肩膀死死顶住门板,同时飞快地摸索着门内侧——果然有一个锈迹斑斑的老式门栓!
快!晚晚!找东西!把门堵死!顶住!
我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插那根锈死的门栓,一边朝瘫软在门口、剧烈咳嗽的林晚吼道。门栓因为长期不用和锈蚀,异常滞涩,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它一点点推入门槽。
林晚似乎被我的吼声惊醒了一点求生本能,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那些散乱堆叠的长椅,用尽吃奶的力气拖拽着,试图将它们堆到门后。
滋啦……滋啦……
那催命的刮擦声,停在了门外。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了小小的教堂。
我和林晚的动作同时僵住,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提到了嗓子眼。我们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不断有灰尘簌簌落下的破门,连大气都不敢喘。
它在外面。它停住了。
圣所……起作用了十字架的庇护生效了!
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在心头扩散开,下一秒——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狠狠地砸在门板上!
顶在门后的我和刚堆上去的两把破旧长椅同时剧烈一震!灰尘扑簌簌落下。
咚!咚!咚!
撞击一声接着一声,沉重而疯狂,带着滔天的怨毒!腐朽的门板发出痛苦的呻吟,木屑和灰尘不断落下,门板中央开始向内凸起、变形!仿佛外面撞击的不是一个灵体,而是一头发了狂的攻城巨兽!
顶住!顶住啊!我目眦欲裂,用肩膀死死抵住剧烈震颤的门板,感觉骨头都要被震碎了。林晚尖叫着,也扑上来用身体死死顶住堆叠的长椅。
但没用!那力量大得超乎想象!门栓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眼看就要断裂!堆叠的长椅也被撞得不断移位!
圣所十字架庇护狗屁!根本挡不住它!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再次注入四肢百骸。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抵抗的瞬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进混乱的大脑!
相机!那台该死的相机!它既然能拍到它们……那它能不能……看到规则看到它们的弱点就像游戏里查看怪物属性一样
这个念头荒谬绝伦,却成了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猛地扭头,目光疯狂地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搜寻。
没有!刚才逃命时丢掉了!
晚晚!相机!那台相机呢!我嘶声力竭地吼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用力而完全变了调。
林晚被我吼得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在自己随身的背包里翻找起来。几秒钟后,她竟然真的掏出了那台冰冷的、沾着灰尘的黑色单反!
在…在这儿!我怕丢了…刚才塞包里了…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上满是泪水和灰尘的混合物。
给我!
我一把夺过相机,手指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稳。冰冷的机身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我手忙脚乱地开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
门外的撞击越来越疯狂!整个门框都在震动!灰尘像雪片一样落下!门栓发出了令人绝望的嘎吱声,一道清晰的裂纹出现在门板中央!
没时间了!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将相机的取景器死死按在右眼上,镜头猛地对准了那扇正在被疯狂撞击的、摇摇欲坠的破门!
取景框里的世界瞬间扭曲、变形,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非自然的幽绿色调中。木门的纹理在取景器里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看到每一道裂纹深处蠕动的黑暗。门外,一个巨大、扭曲、散发着浓郁黑红色怨气的轮廓,正疯狂地冲撞着!
而在那扇脆弱的木门和我之间,在我下意识举起的、紧紧攥着某样东西的左手前方……
取景器清晰地捕捉到了我左手里的东西——那是临进门前,我慌乱中从脖子上扯下来的,一枚小小的、银质的十字架吊坠!它被我紧紧握在掌心,挡在身前,这曾经是我对抗未知恐惧时最大的心理依仗。
然而!
在取景器那幽绿的视野里,这枚寄托着我最后希望的圣物,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淡到近乎透明的白色柔光!那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在门外那滔天怨气形成的、浓稠如血的黑红色浪潮面前,渺小得可怜!非但没有形成任何有效的阻挡或屏障,反而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瞬间被那狂暴的怨气彻底淹没、吞噬!
圣光庇护笑话!
透过这台诡异的相机镜头,残酷的真相赤裸裸地呈现在我眼前:这枚十字架,对门外那个疯狂撞击的怨灵而言,毫无作用!它那微弱的光芒,在灵体的感知里,恐怕连一只蚊子都不如!
规则二:圣物对镜头里的鬼无效……
一个冰冷彻骨的认知,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侥幸和幻想。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握着相机和十字架的手,冰凉刺骨,失去了所有知觉。
哐嚓——!!!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不堪重负的门栓终于彻底断裂!腐朽的门板如同纸片般被狂暴的力量从中间撕裂、撞碎!木屑和碎片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腐肉和冰冷怨毒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冲垮了门后堆叠的长椅,将我和林晚狠狠掀翻在地!
飞扬的尘土和木屑中,一个扭曲的、匍匐着的、散发着浓郁黑红怨气的身影,堵在了破碎的门口。
那只吊在眼眶外的眼球,在弥漫的灰尘中,死死地、怨毒地……锁定了我。
4
相机是诅咒,前任用命换的底片
冰冷的、带着浓重腐臭的灰尘猛地呛进喉咙和鼻腔,火辣辣的疼。我被那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掼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林晚在我旁边发出短促的、被掐断般的惊叫。
破门而入的恶臭和冰冷的怨气如同粘稠的沥青,瞬间包裹住全身,沉重得让人窒息。每一寸皮肤都像被无数根冰针刺入,恐惧和绝望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那东西就在门口!堵死了唯一的出路!
滋啦……滋啦……
熟悉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猎物入瓮的残忍悠闲,朝着我们瘫倒的位置,一点点逼近。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却像灌了铅,根本不听使唤。意识在剧痛和极寒中挣扎,视线模糊不清。混乱中,右手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冰冷,坚硬,带着熟悉的金属棱角。
是那台相机!它刚才被撞飞了,就落在我手边!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甚至来不及思考,只是凭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直觉,在身体被冰冷怨气彻底冻结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台冰冷的金属方块死死护在了身下,蜷缩起身体,试图用后背去抵挡那即将到来的、未知的恐怖。
呃啊——!
预想中的撕裂剧痛没有降临,耳边却响起了林晚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我猛地抬头,借着地上滚落的手电筒发出的、在灰尘中摇曳不定的光束看去——
只见林晚正被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扼住了喉咙,硬生生地从地面上拖拽起来!她双脚离地,徒劳地踢蹬着,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脖颈,仿佛那里缠绕着一条看不见的毒蛇,脸色迅速由惨白转为骇人的青紫,眼珠痛苦地向上翻起,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窒息声。
而那个匍匐在地的扭曲身影,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它并没有直接触碰林晚,但那只吊在眼眶外的眼球,正死死地盯着被无形力量扼住的林晚,浑浊的瞳孔里闪烁着怨毒而残忍的光芒!
它在折磨她!它在享受猎物的痛苦!
晚晚!
我目眦欲裂,嘶吼出声,却发现自己也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缚,别说冲过去,连动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冰冷的怨气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我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
被我压在身下的相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
嗡……
伴随着这微弱的震动,相机顶部的状态指示灯,竟然毫无征兆地闪烁起一点极其黯淡的红光!那红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一闪,又顽强地亮起,再闪……仿佛一个垂死之人的脉搏。
怎么回事!
我心中剧震,几乎是出于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混乱,手指下意识地、颤抖着摸索到相机的回放按钮,用力按了下去!
滴。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
相机背面的小屏幕幽幽地亮了起来。然而,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却并非我刚才对着破碎大门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
那是一片彻底、纯粹的黑暗。
如同最浓稠的墨汁,没有一丝光亮,没有半点杂质。然而,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央,缓缓地、如同被无形的笔书写一般,浮现出几行扭曲、断续、仿佛用鲜血写就的文字。那字体歪歪扭扭,充满了临死前的痛苦挣扎和刻骨的怨毒:
【别信…十字架…规则是陷阱…】
【相机是…诅咒…容器…】
【它在…吃…我们…】
【毁掉…只有…毁掉…才能…结…束…】
【……底片……找……我的……底片……】
【……光……显影……最后的……光……】
文字浮现的速度很慢,断断续续,最后几个字更是模糊得几乎无法辨认,仿佛书写者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当最后一个扭曲的光点浮现后,整个屏幕骤然暗了下去,仿佛从未亮起过。
相机顶部的红灯,也彻底熄灭了。机身再次变得冰冷沉寂。
但屏幕里那几行用生命书写的血字,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我的脑海!
相机是诅咒容器!它在吃我们!圣物无效是陷阱!只有彻底毁掉相机才能结束这一切!
前任!这台相机的前任主人!他(她)不是失踪,是死了!死在了这诅咒之下!这信息是他(她)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在相机里留下的警告!
而最后那模糊的指向……底片显影光
混乱的信息碎片在我脑中疯狂碰撞、炸裂!显影液……底片……光……
嗬……嗬……救……命……林晚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喉咙里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翻白的眼珠里只剩下濒死的绝望。
晚晚!撑住!
我嘶吼着,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从那混乱的警告中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底片……显影液……光……
显影液!摄影暗房里的化学药剂!它能显影——让曝光过的底片呈现出图像!光!暗房里需要绝对避光,但显影过程本身……需要一种特殊的光!安全灯!通常是暗红色的!
前任留下的底片……在哪里!
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疯狂扫视着这间破败的小教堂。布满灰尘的讲台,散乱的长椅,墙壁上巨大的马赛克十字架……一个都靠不上!
等等!十字架下方,讲台后面那个角落!那里似乎堆着一堆更深的阴影,像是一些废弃的杂物
底片……最后的……光……
那血字在脑海中尖啸!
没有时间犹豫了!林晚的挣扎已经微弱得几乎停止!
求生的欲望和一股莫名的狠劲瞬间压倒了恐惧。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猛地挣脱了那无形怨气的部分束缚,手脚并用地朝着讲台后面那个堆满杂物的黑暗角落扑了过去!
灰尘呛得我剧烈咳嗽。我像疯了一样,双手在那堆冰冷的、沾满蛛网的破烂里疯狂翻找!废弃的烛台,生锈的铁皮箱,发霉的布幔……没有!什么都没有!
林晚那边,扼住她喉咙的无形力量似乎骤然收紧,她最后一点微弱的抽气声也停止了!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下来!
不——!绝望的咆哮冲口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的指尖在杂物堆最底部,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上猛地划过!
那触感……像是一个小小的、密封的金属圆筒!装胶卷的那种!
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我一把将它死死攥住,猛地从杂物堆里抽了出来!是一个布满锈迹和划痕的、老式的金属135胶卷暗盒!
而就在暗盒被抽出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瞥见——
那个一直匍匐在地、散发着怨毒气息的扭曲女鬼,那只吊在眼眶外的眼球,在暗盒出现的一刹那,极其明显地……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它周身翻腾的黑红色怨气,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稳定的波动!
是它!前任留下的底片!这就是它的弱点!
5
最后一次快门,同归于尽
冰冷的、锈蚀的金属暗盒死死硌着我的掌心,那股刺痛感却像一剂强效的肾上腺素,瞬间刺穿了笼罩全身的绝望和冰冷。女鬼眼球那一下剧烈的收缩,怨气那丝微不可察的波动,如同黑暗中的闪电,照亮了唯一的生路——尽管这生路尽头,很可能也是悬崖。
晚晚!
我嘶吼着,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完全撕裂。林晚瘫软在地,生死不知。但此刻,我甚至没有时间去看她一眼。全部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死死锁定了那个胶卷暗盒!
前任用命换来的信息碎片在脑中疯狂拼凑:底片……显影……最后的……光……
显影需要显影液,需要安全灯!可现在,在这鬼地方,哪里去找暗房哪里去找那些化学药剂!
显影……光……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毒草般瞬间在我脑中疯长!
没有显影液没有安全灯
那就用这个!
我的左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那个冰冷的金属暗盒,右手则闪电般地抓起了那台同样冰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相机!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咔嚓!
一声清脆的快门声,在死寂的、充斥着怨毒气息的小教堂里,如同惊雷般炸响!
我根本没看取景器!完全凭着感觉,用尽全身力气,将相机的镜头死死顶在了左手紧握的金属暗盒上!然后,狠狠地按下了快门!
闪光灯!启动!
嗡——噗!
就在闪光灯即将爆发出刺目强光的千分之一秒!
异变陡生!
被我镜头死死顶住的那个金属暗盒,仿佛一个被强行激活的潘多拉魔盒,表面那些斑驳的锈迹和划痕骤然亮起!不是灯光的反射,而是从内部透射出的、一种极其幽暗、极其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红色光芒!
那光芒如同活物般瞬间蔓延,瞬间包裹了整个暗盒,甚至顺着相机镜头,如同跗骨之蛆般朝着机身疯狂侵蚀!
滋——!!!
一声尖锐到超越人耳极限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嘶鸣猛地从门口那个扭曲的身影爆发出来!不再是之前带着戏谑的刮擦声,而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纯粹的、仿佛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和惊怒!
它周身翻腾的、浓稠如血的黑红色怨气,如同滚油泼雪,瞬间剧烈地沸腾、翻滚、收缩!那只吊在眼眶外的眼球疯狂地转动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成功了这底片……这前任用生命封存的武器,真的能伤到它!
狂喜还未来得及升起,一股难以想象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顿冰山轰然砸落!
轰——!!!
堵在门口那个扭曲的身影,在剧痛和狂怒的刺激下,彻底爆发了!它放弃了折磨林晚,所有的怨毒、所有的力量,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瞬间锁定了我!那股无形的、冻结一切的力量瞬间增强百倍!我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河世纪,连思维都要被冻僵!
眼前的空间仿佛都扭曲了。那个匍匐在地的身影,如同瞬移般,裹挟着足以碾碎灵魂的怨毒风暴,跨越了数米的距离,那张扭曲腐烂、眼球吊挂的面孔,瞬间在我眼前放大!腐烂的恶臭几乎将我熏晕!
一只枯瘦、青灰、指甲乌黑尖利如同匕首的鬼爪,撕裂了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我的心脏位置,如同闪电般狠狠刺来!
死亡!冰冷、腥臭、带着无尽怨毒的死亡气息,瞬间将我彻底淹没!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子弹,射入即将冻结的大脑。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瞬,就在那夺命的鬼爪指尖已经触碰到我胸前衣料、冰冷的刺痛感传来的瞬间——
我的右手,那只握着相机、被暗盒侵蚀的幽暗红光包裹的右手,似乎被一股不属于我的、决绝的意志强行驱动!
那根按在快门按钮上的食指,用尽了我身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再次狠狠地、重重地……按了下去!
不是拍摄。
是引爆!
引爆这前任用生命封存的最后武器!引爆这台吞噬生命的诅咒相机!引爆这纠缠不休的恐怖循环!
咔嚓!
快门声响起,轻描淡写,却如同丧钟敲响。
轰——!!!
被暗盒幽暗红光彻底侵蚀的相机镜头,在快门按下的瞬间,如同一个被压抑到极限的能量核心,猛地向内塌陷、收缩!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并非火焰也非爆炸的、纯粹由极致的光与暗冲突形成的毁灭性能量,从那塌陷的镜头中心,无声地、却又狂暴到极点地……爆发开来!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空间被强行撕裂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滋啦声!
以相机为中心,一个半透明的、扭曲着光与影的毁灭球体瞬间膨胀!
最先接触到这毁灭球体的,是那只距离我胸口只有毫厘之差的鬼爪!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冰块!那青灰色的、尖利的鬼爪,连同后面连接的扭曲手臂,在接触到球体边缘的瞬间,就像被投入强酸的蜡像,发出刺耳的溶解声,迅速变得焦黑、碳化、然后……寸寸崩解!化为飞灰!
呃啊啊啊——!!!
女鬼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尖啸!那声音不再是单一的嘶鸣,而是无数个充满怨恨、痛苦、绝望的灵魂被同时投入熔炉焚烧的集体哀嚎!它整个扭曲的身体被那急速膨胀的毁灭球体狠狠击中、吞噬!
浓稠如血的黑红怨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疯狂地蒸发、消散!它那张腐烂的脸在毁灭性能量的冲刷下剧烈扭曲、变形、融化!那只吊在眼眶外的眼球瞬间爆裂成黑色的浆液!
毁灭的球体毫不停留,在吞噬了女鬼后,瞬间将握在我手中的相机本体也完全吞没!
噼啪!咔嚓!滋……
冰冷的金属机身在那极致的光暗冲突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扭曲、变形、融化!如同烈日下的冰淇淋!那股一直萦绕在相机上的、阴冷诡异的联系感,如同被斩断的毒蛇,骤然消失!
毁灭的球体膨胀到极限,然后猛地向内坍缩,最终化为一个刺目的光点,无声无息地湮灭在空气中。
一切,归于死寂。
噗通!
我双膝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跪倒在地。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低头一看,胸前的衣服被撕开几道口子,皮肤上留下了三道深可见骨的、边缘焦黑的恐怖爪痕,鲜血正汩汩涌出。冰冷和剧痛同时席卷全身。
但……我还活着。
那撕心裂肺的哀嚎消失了。那如跗骨之蛆的怨毒气息消失了。那台冰冷诡异的相机……也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一些扭曲焦黑的金属残渣,以及……一小撮黑色的灰烬,散发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诅咒……结束了
咳……咳咳……
墙角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林晚!她还活着!
她挣扎着坐起身,脸色惨白如纸,脖子上是几道清晰的、青紫色的指痕。她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又看看地上那堆焦黑的残骸,再看看空荡荡的、只剩下破碎木门的门口,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恐惧。
沈……沈哥那…那东西……相机……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艰难地抬起剧痛的手臂,指了指地上那堆焦黑的金属残渣和灰烬,想说话,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只能发出一个气音:……没了。
林晚的目光落在我血肉模糊的胸口,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尽褪。
你……你的伤!
我摇摇头,示意死不了。目光扫过她脖子上的淤痕,又看向门口那片被毁灭性能量波及的区域——水泥地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边缘光滑的焦黑圆形印记,如同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烙印过。
空气里,那股医院固有的腐烂和消毒水气味似乎淡去了许多,只剩下淡淡的焦糊味和血腥味。头顶那几盏一直抽搐闪烁的老旧灯管,不知何时,竟然稳定地亮起了昏黄的光,虽然依旧暗淡,却不再忽明忽灭。
一种久违的、属于正常世界的、带着尘埃味道的寂静,缓缓地重新笼罩了这个小小的、破败的教堂。
结束了。
相机没了。诅咒的源头,连同那个被它吸引、束缚的恐怖怨灵,一起被前任用生命封存的底片、用我赌上性命的最后一次快门,彻底摧毁了。
我瘫倒在冰冷的地上,剧痛和脱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意识开始模糊。在陷入黑暗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堆焦黑的残骸。
那里面,似乎有一小块没有完全熔化的东西,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冰冷的银光,像是一小片相机的金属铭牌。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