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南京城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像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我的丈夫,南京军统行动处处-长陆承安,亲手将一份签好字的通共叛国罪证,和一杯盛着琥珀色毒酒的高脚杯,推到了我的面前。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中山装,领口的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身姿挺拔如松。那张曾让整个南京城的名媛都为之倾倒的英俊脸庞上,此刻却覆盖着一层冰冷的霜,眼神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不带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
清禾,他叫着我的名字,声音平稳到可怕,仿佛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死亡报告,做我的妻子,你不该对我的工作有任何好奇心。为了党国,你必须消失。
他身后,是他最信任的孤狼行动队。四名队员,穿着黑色的风衣,如同四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四把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无声地对准了我。
我看着他那张我曾深爱过的,也曾彻夜描摹过的脸,凄然一笑。那笑容,像一朵在寒风中瞬间凋零的,脆弱的白玫瑰。
我没有辩解,没有求饶。我知道,在这座由他主宰的王国里,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我只是缓缓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端起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一条火线,在我身体里疯狂地灼烧,每一寸脏腑都在痉挛。
我的身体软倒在地毯上,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在迅速抽离。
在他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剧烈爆炸声的瞬间,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蜷曲的指尖在光滑的桌腿上,用尽全力,轻轻敲出了一串摩斯电码。
鱼,已入网。
我的死亡,不是结束。
它正是整个计划的,开始。
1.
棋局
一年前,我,沈清禾,代号红雀,以一个天真娇憨、不谙世事的留洋交际花的身份,嫁给了当时在南京城权势滔天、风头正盛的军统新贵,陆承安。
这是一场由我党高层精心策划的战略联姻。
陆承安,代号孤狼,是军统一把最锋利、最冷酷的刀。他需要一个出身清白、面目模糊的妻子来作为他社交场上的完美掩护,也需要一段看似美满的婚姻,来打消上层对他这个孤臣的猜忌和防备。
而我,则需要陆夫人这个尊贵的身份,作为我潜伏在敌人心脏的,最完美的保护色。
我们的家,在南京颐和路的一栋精致的西式洋楼里。这里绿树成荫,闹中取静,是南京城里真正的权贵聚集地。
这里,是南京上流社会的焦点,也是一个不见硝烟的,危机四伏的战场。
婚后,我们扮演着一对在外人看来堪称完美的恩爱夫妻。
他会带我出入各种高级宴会,在那些觥筹交错的场合,他会体贴入微地为我披上外套,会为我挡掉那些不怀好意的敬酒。而我,则会在他与各位军政要员周旋时,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记下每一张重要的面孔,他们的官职,他们的派系,以及他们谈话中不经意泄露的,关于人事调动和物资运输的蛛丝马迹。
他会不定期地送我各种昂贵的珠宝首饰,那些来自巴黎的钻石胸针,来自伦敦的蓝宝石耳环。我欣然接受,表现出符合我身份的惊喜和虚荣。然后,在无数个深夜里,当他已经入睡,我会在洗手间微弱的灯光下,将那些精美的首饰一一拆解,从里面找出我需要的,由同志们用这种方式,冒着生命危险送进来的,微型发报机的核心零件。
我会在午后,为他弹奏一曲德彪西的《月光》,或者肖邦的《夜曲》。他会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以为那只是妻子聊以解闷的消遣。他不知道,那看似随意的音符组合,每一个停顿,每一个和弦的变化,都是我与潜伏在对街花店的同志,用钢琴的琴键,进行着无声的情报交换。
我们的婚姻,是一盘精妙的棋。
每一步,都充满了试探,伪装,和致命的杀机。
2.
傀儡师
我的核心任务,是找出潜伏在南京政府高层,代号为傀儡师的日本顶级间谍。
这个人,像一个笼罩在南京上空的幽灵,隐藏在最深处。他手段高超,擅长洞察人心,挑拨离间,已经成功策反了我们多名重要官员,对我们正在积极促成的抗日统一战线,构成了致命的威胁。
而陆承安,他收到的来自军统总部的最高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清除南京城内所有的地下党组织。
在他看来,我这个行为举止偶尔会露出破绽,并且总能恰巧出现在某些机密场所附近的妻子,很可能就是他一直想钓的那条大鱼。
我们是夫妻,却也是各自阵营里,最顶尖的猎手。
我们在同一张床上,做着不同的梦。
梦里,我们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而那个真正的敌人,傀儡师,则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在暗中,不动声色地,推动着我们这两颗最锋利的棋子,走向自相残杀的悲剧结局。
他巧妙地,通过一个被他策反的,军统内部的高层,向陆承安泄露了一份绝密情报。
情报显示,我,沈清禾,即将在结婚纪念日这天,利用陆承安外出开会的机会,向我的组织,传递一份军统在整个华东地区的,详细到每一个小组、每一个联络点的清剿计划布防图。
这份情报,像一滴投入滚油里的水,瞬间点燃了陆承安心中所有积压已久的猜忌和杀意。
他没有对我进行任何审问。以他的骄傲,他不屑于同一个他认定的叛徒对质。
他直接,设下了一个局。一个,为我,也为他自己,准备的,死亡之局。
他故意将一份伪造得天衣无缝的清剿计划,锁进了书房的保险柜里。
然后,他告诉我,结婚纪念日这天,他要去上海参加一个紧急会议,要第二天才能回来,让我自己在家庆祝。他的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
我假装信了。我表现出失落,却又懂事地为他整理行装。
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最后一次试探。
如果我动了那份文件,等待我的,将是军统的天罗地网。
3.
陷阱
我当然动了那份文件。
因为,这同样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我要用我的死,来让傀儡师相信,他最大的威胁,唯一可能识破他身份的红雀,已经被军统内部清除了。
我要用我的死,来换取金蝉脱壳的机会,从而在暗处,更自由地,对他展开致命的调查。
我用早就配好的钥匙,打开了保险柜。
我用藏在钢笔里的微型相机,拍下了那份假的清剿计划。
然后,我按照组织之前约定的方式,将情报胶卷,藏在一块桂花糕里,送往了城西的老宋裁缝铺。
我不知道,在我离开后,陆承安的人,像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跟上了我。
我更不知道,陆承安为了让这场戏演得更逼真,为了将我背后的组织一网打尽,将他最信任的,也是他唯一称得上是兄弟的心腹——行动队副队长阿豪,派去执行了这次的抓捕任务。
他告诉阿豪,这是一次诱捕行动,目标是地下党在南京城最重要的一个联络站。
他没有告诉阿豪,这其实是一个陷阱。
一个,傀儡师通过那份假情报,为他,也为我,精心准备的,双重陷阱。
那天晚上,阿豪带领着他手下最精锐的十五名队员,包围了那家看似普通的裁缝铺。
等待他们的,不是什么手无寸铁的地下党文职人员。
而是傀儡师早已通过被策反的军统高层,提前安排好的,一个整编的,装备了德式MP18冲锋枪和长柄手榴弹的,日军特战小队。
枪声,像爆豆一样,响彻了整个街区。
阿豪,连同他的十五名兄弟,全部牺牲。
无一生还。
当陆承安接到消息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一片冲天的火海,和一具具被烧焦的,无法辨认的尸体。
他找到了阿豪。
阿豪的胸口,中了十三枪,被打成了筛子。
他的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那半张,被他从我这里截获的,假的清剿计划图。
所有的证据,都完美地,形成了一个指向我的,无法辩驳的闭环。
是我,沈清禾,泄露了情报。
是我,害死了他最好的兄弟。
是我,背叛了他,背叛了党国。
陆承安站在火光中,冲天的火光映照着他那张一向冷静自持的脸,那张脸上,第一次,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被背叛的痛苦,而扭曲了。
他心中的杀意,达到了顶点。
4.
死亡
所以,就有了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那杯致命的毒酒。
他回到家,没有质问,没有愤怒的咆哮。
他只是平静地,像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一样,将罪证和毒酒,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那双布满了血丝,却依旧冰冷如霜的眼睛。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在他心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
我饮下了那杯毒酒。
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启动了藏在钻石胸针里的,微型遥控器。
我们家地下室里,我早就布置好的,威力巨大的炸弹,轰然引爆。
那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毁尸灭迹的道具。
熊熊大火,会吞噬这栋房子里的一切,包括我的尸体,让军统的法医找不到任何破绽。
而我,则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秒,被早就通过密道潜伏在洋楼外的,我的上线,老宋(也就是老宋裁缝铺的老板),从窗户救了出去。
我的死亡,完美无缺。
陆承安,从此,你可以安心地,活在你被傀儡师精心编织的,巨大的谎言世界里。
而我,沈清禾,代号红雀,将从灰烬中,浴火重生。
5.
重生
三个月后,上海。
我以一个新的身份——南洋归国、继承了巨额遗产的女富商秦婉,重新出现在了鱼龙混杂的社交圈。
我剪去了及腰的长发,换上了一头时髦的波浪卷。我戴上了金丝眼镜,穿上了最昂贵的香奈儿洋装。
我的言行举止,都与那个天真娇憨、不谙世事的沈清禾,判若两人。
我变得锐利,果决,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手腕强硬。
我利用雄厚的财力,迅速在上海的上流社会,站稳了脚跟。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接近我的下一个,也是最终的目标。
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日本驻沪总领事馆的二等秘书,藤原敬二。
也就是,代号傀儡师的,日本王牌间谍。
他是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男人。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热爱中国文化,时常出入各种文化沙龙,发表亲华言论,在南京和上海的政商界,有着极好的人缘和口碑。
没有人知道,他那张微笑的面具下,藏着一颗怎样阴险狡诈,恶毒如蛇蝎的心。
而此时的陆承安,在亲手处决了我之后,变得更加阴沉,更加冷酷。
他疯狂地工作,疯狂地清剿地下党,仿佛想用无休止的杀戮,来麻痹自己内心深处,那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痛苦和空虚。
但他偶尔,也会在深夜,一个人,枯坐在我们曾经的卧室里,看着梳妆台上,我那张被他保留下来的,唯一的结婚照片,一看就是一整夜。
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我开始,利用我对他的了解,他的行事风格,他的思维逻辑,匿名,向他投递一些,关于藤原敬二的,模棱两可的线索。
我将他的调查方向,像放风筝一样,一步一步地,引向那个真正的敌人。
他很警惕,很小心。他以为是某个党内的政敌在故弄玄虚。
但他不知道,那个在暗中,牵着他的鼻子走的人,正是他亲手杀死的,亡妻。
6.
动摇
陆承安在清理我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我生前常常翻看的,泰戈尔的诗集《飞鸟集》。
他本想将它,连同我所有的东西,都付之一炬。
但鬼使神差地,他留下了它。
在一个失眠的雨夜,他坐在书房里,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烈酒,翻开了那本诗集。
他发现,在某些看似毫不相关的诗句的下面,我用铅笔,画了很淡的横线。
他出于职业的敏感,从抽屉里拿出特工专用的药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些横线上。
很快,一行行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字迹,浮现了出来。
那不是什么通共的暗号。
而是一个个地址,一个个名字。
其中一个地址,指向了虹口区,一家由日本人秘密经营的樱花商社。
而其中一个名字,正是藤原敬二。
陆承安的心,第一次,对他亲手定下的罪行,对他坚信不疑的真相,产生了动摇。
他开始,秘密地,动用他私人的力量,对樱花商社展开调查。
他不知道,这是我故意留给他的,第一个诱饵。
7.
底片
陆承安的调查,很快就陷入了僵局。
藤原敬二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做得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就在陆承安的调查即将被上级叫停的时候,我给了他,第二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线索。
在一个深夜,陆承安又一次,在我们曾经的家里,借酒浇愁。
他喝得酩酊大醉,脚步踉跄地走到梳妆台前,看着我的照片,失手,打碎了相框。
在清理玻璃碎片的时候,他在相框厚重的木质夹层里,发现了一张被我用黑布包裹着,小心藏起来的,未冲洗的底片。
这张底片,是我在一次日本领事馆举办的酒会上,冒着极大的风险,用藏在口红管里的微型相机,偷拍下来的。
陆承安将底片,连夜送去他最信任的,军统下属的秘密照相馆冲洗。
当照片洗出来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照片上,是两个人。
一个是笑容可掬的藤原敬二。
另一个,是前不久,刚刚因为贪腐和泄密罪,而被他亲手处决的,军统南京站的一个副站长。
照片的背景,正是那家戒备森严的樱花商社的内室。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陆承安意识到,他可能,犯下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天大的错误。
他亲手杀死的妻子,似乎一直在独立调查一个,连他,堂堂军统行动处处长,都未能触及的,惊天阴谋。
悔恨,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开始疯狂地噬咬他的心脏。
8.
重逢
傀儡师藤原敬二,准备执行他的终极计划了。
他要在多国公使参与的,国府在国宾馆举办的欢迎晚宴上,刺杀财政部长,并嫁祸给我党,从而彻底引爆内战,为日军的全面侵华,扫清最后的障碍。
我,和陆承安,从不同的渠道,都获取了这份致命的情报。
晚宴当晚,国宾馆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陆承安根据他查到的线索,锁定了一名端着托盘,正准备进入主宴会厅的服务生。
他悄悄跟了上去,在一条无人的走廊尽头,用一把加了消音器的瓦尔特PPK手枪,抵住了那个服务生的后腰。
别动。他低声喝道。
然而,那个服务生,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手肘如同一柄铁锤,狠狠地向后击出。
一招一式,都是陆承安最熟悉的,也是他亲手教给行动队员的,军统近身格斗术。
陆承安大惊,侧身躲过,两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在激烈的格斗中,他一把扯下了对方头上那顶碍事的,服务生的帽子。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一张,他日思夜想,午夜梦回时,让他痛不欲生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我。
沈清禾。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们四目相对。
他的眼中,是滔天的震惊,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深入骨髓的悔恨。
我的眼中,是彻骨的冰冷,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是无法化解的仇恨。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瞬间。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带着欣赏意味的,鼓掌声。
藤原敬二,带着他手下的四名日本卫兵,缓缓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优雅的微笑。
陆处长,秦婉小姐,哦不,应该叫你沈清禾女士,真是令人感动的一幕啊。
他看着陆承安,玩味地说道:多谢你,陆处长。三个月前,替我除掉了‘红雀’这个心腹大患。现在,你们这对亡命鸳鸯,可以一起上路了。
9.
并肩
真相,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陆承安的头顶,轰然炸响!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愚蠢的,被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悲的傀儡!
他亲手杀死的,不是什么叛徒。
而是这个国家,最勇敢的,最值得敬佩的战士!
啊——!
陆承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绝望的嘶吼。
悔恨,愤怒,和滔天的杀意,让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枪,瞬间调转了方向,对准了藤原敬二。
砰!
枪声响起。
我也在同一时间,拔出了藏在腿套上的勃朗宁手枪。
我们,下意识地,背靠着背。
将彼此最脆弱的后背,交给了这个,自己最想杀死,也最恨的敌人。
昔日的夫妻默契,在这一刻,在这枪林弹雨之中,化作了最致命的,杀戮的配合。
我负责左侧,他负责右侧。
我们不需要任何言语的交流。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他为我更换弹匣争取时间,我为他扫清侧翼的威胁。
我们像两只配合无间的孤狼,在敌人的包围圈里,撕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最终,我们合力,将藤原敬二,逼入了一个无路可退的房间。
他的卫兵,都死光了。
他一个人,狼狈地,靠在墙角,惊恐地看着我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优雅和从容。
陆承安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手中的枪,散发着浓烈的死亡的气息。
但他最终,没有开枪。
他将另一把从卫兵尸体上捡来的鲁格P08手枪,丢给了我。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祈求。
清禾,他看着我,这一枪,该你来开。
我知道,这是他的赎罪。
我接过枪,没有丝毫犹豫,对准了藤原敬二那张写满了恐惧的脸。
对准了他的,眉心。
砰!
10.
黎明
刺杀被阻止了。
藤原敬二的间谍网络,被连根拔起。
南京政府内部的一场巨大危机,被消弭于无形。
而陆承安,因为擅自行动和通共嫌疑,被军统内部停职审查。
他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为国捐躯的,已牺牲的妻子沈清禾。
并利用我提供给他的,藤原敬二策反军统高层的证据,成功地,扳倒了他在军统内部,那个一直打压他的,被傀儡师腐化的上级。
做完这一切,他选择了叛逃失踪,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一年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
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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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安,彻底舍弃了孤狼这个代号,也舍弃了过去的一切。
他化身一个真正的,没有名字的独行侠,在敌后,建立起了自己的情报网络。
他不再为任何党派而战。
他只为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
他专门猎杀日军的高级将领和特务,他的行动,神出鬼没,让敌人闻风丧胆。
敌人给他取了一个新的代号——幽灵。
……
数年后,延安。
冬日的阳光,温暖地照在窑洞的窗棂上。
我看着一份刚刚从敌占区,通过绝密渠道送来的情报。
情报的署名处,画着一个潦草的,却又无比熟悉的,狼头的标记。
这份情报,精准地,预警了日军在华北地区,下一次大规模扫荡的全部计划,包括兵力部署、行军路线和战略目标。
它,将拯救数以千计的,我们的战士和无辜的百姓。
我的战友,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凑过来看了一眼,满眼崇拜地问:清禾姐,又是这个神秘的‘孤狼’他到底是谁啊真是我们的守护神!
我收起电报,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我望向窗外,望向遥远的,南京的方向。
我的眼神,平静而悠-远。
我轻声说:
他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爱恨,已深埋在岁月的尘埃里。
救赎,在漫漫的抗战长路上。
我们在不同的战线上,为同一个,终将到来的黎明,而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