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遇到滇圈太子爷、粤圈太子爷、湘圈太子爷。
凌晨三点,滇圈太子爷把我薅醒,用腹肌going我,进山捡菌子。
早上八点,粤圈太子爷穿着老头衫,踩着人字拖,骑着电动车,甜甜唤着紫啧,接我饮早茶。
晚上九点,湘圈太子爷暴躁出街,毒舌小狗装乖装贤惠,不经意间秀出胸肌,请我恰宵夜。
三个月下来,我体重猛涨。
忍痛把三位太子爷拒之门外。
阿滇抱着一筐野生菌：宁宁,我来给你炒菌子。
阿粤端着一锅靓汤：宁宁,我给你煲了汤。
阿湘嗤笑：一群乡里别。
他变戏法似的举起一块腊肉。
宁宁,自家熏的柴火腊肉,肥而不腻,咸香过瘾,炒萝卜干、炒蒜苔、炒蒜叶,怎么炒都好吃。
1
爸妈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
我爸说：阿滇是滇圈太子爷,淳朴率真。
根据我爸多年的说话艺术,我尝试翻译——
淳朴=没被知识污染过。
率真=呆傻好骗。
滇圈还有太子爷那不都是‘滇公’吗我愕然,别人相亲都是京圈佛子、沪圈少爷,怎么我相的不一样
年轻人压力大,‘滇’点好啊！解压！我妈精神状态超前,京圈佛子吃素,沪圈少爷事业脑,你能受得了
我仔细一琢磨,我还真受不了。
就这俩,吃口肉多费劲啊。
我妈偷偷跟我咬耳朵：妈打听过了,滇圈这位,热情大狼狗,腹肌发达。
我立马答应下来。
腹不腹肌的无所谓,主要是想交个淳朴率真的朋友。
滇圈太子爷带我上山捡菌子。
怒踩二百公里地,抵达老林山庄。
一边吃柴火鸡,一边打歌。
阿滇站在山顶,指着周边的山林,豪情万丈：这里的山,全被我承包了,宁宁你想去哪儿玩都可以。
惊得我腿一软,差点滚下山坡。
好险。
差点以为他要承包鱼塘。
阿滇激动地抓住我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承包了几千亩鱼塘宁宁,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走了一天山路,暴晒一整天,我脚板几乎搓出火星子,冷白皮迅速暖了一个色号。
我不得不婉拒阿滇。
你运动量太大,我们不合适。
阿滇眼眸清澈,挽留道：是我安排不当,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们俩只捡菌子,不踩山、不打歌。好不好
我打出一句不好意思,正要发送出去。
他突然给我发了一张自拍照。
阿滇笑容灿烂,掀开T恤下摆擦掉额头的汗,露出精瘦的八块腹肌,以及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我紧急撤回信息。
呜呜呜黑皮体育生,我可以！
结果我爸一听,急了。
这个阿滇真不靠谱,哪有第一次约会就这么折腾女孩子的闺女别急,爸另外给你找个靠谱的！
我妈翻白眼：这你就不懂了吧,专家说了,多看腹肌有利于延长寿命。
我爸下意识摸向他的一整块腹肌。
我妈话锋一转。
不过,宁宁,你确实可以多接触几个男孩子。有对比,才更清楚哪个更合适你。
2
爸妈火速给我安排了第二场相亲。
我爸介绍：阿粤是粤圈太子爷,为人随和,接地气。
翻译——
为人随和=见到鬼都能聊两句。
接地气=完美融入广场舞圈子。
我惊了：粤圈也有太子爷那不都是包租公吗
我妈偷偷跟我咬耳朵。
妈打听过了,粤圈这位,眉眼很好看,声音也贼好听。
我立马答应下来。
长得好不好看、声音好不好听无所谓,主要是想交个随和接地气的朋友。
粤圈太子爷穿着老头背心和沙滩裤,踩着人字拖,带我去饮早茶。
我注意到,他车上放着一大串钥匙。
阿粤拆开一次性碗筷的包装,要了一壶开水,熟练地烫起了碗筷。
他自我介绍：我家有一条街的楼,我的工作就是收租。
每月得群发几百条催收信息。
像出租、收房这种麻烦事,统统授权给中介处理。
……好令人嫉妒的财力。
阿粤眉眼优越、声线好听,完美长在了我的心巴上。
他性情随和,什么都能聊,从不让我的话落地,情绪价值给得够够的。
这本来是一场愉快的约会。
直到结账时。
我坐在红色塑料凳上,听他为了退4块钱的纸巾费,和服务员吵了半小时。
服务员没好气呛道：靓仔,你早茶都吃了2万块,4块钱而已,有必要吗
阿粤争得脸红脖子粗：你冇事嘅你收了茶位费,凭什么又收纸巾费我们又没用你的纸巾。
其他桌的顾客频频向我俩投来吃瓜的视线。
阿粤全胜而归,数着退回的4块钱,抱怨道：停车费竟然收5块,真系衰咯。以后饮早茶不开车了,还是骑电动车好。
原本愉快的约会,变成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约会。
酣畅淋漓,字面上的意思。
看着他额头吵出的细汗,我掏出手帕纸：擦擦吧。
阿粤接过手帕纸,满脸感动。
宁宁好贴心。
分别前,他再三提醒我：下馆子一定要退纸巾费,这是原则问题。
回家后,我婉拒阿粤：谢谢,你是个好人。
我给他转了1万的早茶费。
阿粤迅速退回转账。
唔紧要嘅,小钱而已。你如果过意不去,下回请我喝一碗木薯糖水咯。
我正想把话说得明白一点,他又发来一条语音。
宁宁。
清越的嗓音顿了顿。
紧接着,切换成了甜甜腻腻的声线。
……姐姐。
尾音微微上扬,像是一把钩子,不停地往人心口钩去。
甜得就像一碗木薯糖水。
我耳朵都听热了。
我轻咳一声,不自觉地掐着嗓子,回了一条语音：谢谢阿粤弟弟。
阿粤舌战服务员的壮举,很快传到了我爸妈耳中。
我爸连连摇头：这个粤佬不行,在公开场合吵架,丢我闺女的脸。爸再给你挑一个。
我妈意见相反。
精打细算,勤俭持家,对自己抠门,省下来的钱全给家里花,多棒的小子啊。
我妈话锋一转。
但是,宁宁多接触几个,总没错。
3
爸妈火速给我安排了第三场相亲。
我爸介绍：阿湘是湘圈太子爷,白白净净,快人快语。
翻译——
白白净净=奶油小生。
快人快语=说话毒舌。
我质疑：湘圈还有太子爷不都是‘湘里别’
我妈偷偷跟我咬耳朵：妈打听过了,湘圈这位,长相属于乖巧小奶狗,喜欢做饭,胸肌发达。
我爸拍着胸膛保证：这小子在家贤惠,在外能挣钱,长得又乖,闺女你喜欢肯定。
我妈不住点头：就是就是,贤夫良父,仙品。
我立马答应下来。
胸肌发不发达、喜不喜欢做饭无所谓,主要是想交个白白净净的朋友。
湘圈太子爷确实长得很乖。
五官柔和可爱,脸颊残留着婴儿肥,嘴巴小小的,眼睛圆圆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特别好欺负。
他染了一头金灿灿的头发,驱散了一部分五官带来的乖巧感。
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在三四月。
阿湘穿着一身臃肿的省服,接我出街压马路、吃夜宵。
湘圈太子爷交友广,吃个大排档,遇到好几波熟人。
这波老乡碰头,第一件事,互相问候老板,最近在哪儿发财,第二件事,就是互相发和天下、发槟榔。
在乱糟糟的夜市大排档里,他们高声交谈、推杯换盏、吞云吐雾。
我格格不入,坐立不安。
阿湘望过来,拍拍熟人的肩膀,说了句什么,在众人妻管严的起哄声中,带我换到了包间。
跟他们有项目在合作,寒暄了几句。阿湘满含歉意,不好意思。
他取下别在耳后的和天下。
紧张地解释：宁宁你别误会,我不抽烟,也不酗酒,厨艺还不错。
我寻思这小子说话也不毒舌啊,挺会来事的。
难道是我爸的情报有误
我一句我们不合适刚想脱口而出。
阿湘忽然问：外套上沾了烟味,介意我脱掉吗
不介意。
他脱下厚重臃肿的省服,露出穿在里头的黑色半高领毛衣。
毛衣非常修身,勾勒出鼓鼓囊囊的胸肌线条。
好一个男菩萨。
我倒吸一口冷气。
真没想到,阿湘脸长得像个任人搓揉的奶油小生,内里居然这么有料。
正太脸,猛男身。
这反差萌！
宁宁,你刚刚想说什么
阿湘笑着看过来。
表情乖巧。
黑色毛衣衬得他皮肤更为白皙,胸肌也更为雄伟壮观。
咕噜——
我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没、没什么。
没别的意思。
我妈说了,专家称,多看帅哥的胸肌,有利于延长女人的寿命。
那我总得为自己的小命多考虑考虑吧
4
走出大排档时,路边停下一台电动车。
车主摘下头盔,又惊又喜：宁宁真是你
是阿粤。
他瞥见我身边的阿湘,笑容不变：这位是
我抢答：朋友。
阿湘颔首：我们正在约会。
阿粤露出受伤的表情：宁宁,约会为什么不找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阿湘面无表情地盯着阿粤。
我硬着头皮介绍：阿粤是我上一个相亲对象。
三天前相的。阿粤补充。
阿湘方才的乖巧褪得一干二净。
他皮笑肉不笑：喂,乡里别,做人有点眼色。她跟你相完,又来跟我相,说明什么
好好好,这才是我爸口中快人快语的阿湘。
在这位湘圈太子爷眼里,全世界都是乡里别,包括他们湘。
一不小心原形毕露,阿湘不安地偷瞥我。
我心痒难耐。
小奶狗只对自己人乖巧。
对别人,却奶凶奶凶地亮出獠牙。
凶完别人后,还会偷偷看主人眼色。
可爱,想太阳。
阿粤回答：吃多了粤菜,偶尔想在外头偷吃湘菜调剂生活,没什么。但湘菜重盐重辣,伤身伤胃,想养生,还得多吃粤菜。
告发子！你怕是有点宝气！阿湘气得破口大骂,宁宁见完你之后又来见我,说明她根本没看上你呗！
阿粤眉眼间堆满忧愁,夹着声优音问我：宁宁,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这脸蛋。
这声线。
简直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盛宴！
我一秒变成大摆钟,疯狂摇头。
没有没有,都在接触中呢。
阿湘阴阳怪气：三天相两场,宁宁挺累的吧干脆一块相得了。
阿粤脸颊上浮起一团可疑的红晕。
他偷偷瞅我,遮遮掩掩,扭扭捏捏。
这……这不合适吧
阿湘冷嘲热讽：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没意见,我没意见,只要宁宁自己没意见就行,省得浪费宁宁的时间。
真的吗
半路猛地杀出一个黑皮阿滇。
阿滇两眼亮晶晶,耿直发言：宁宁,我也没意见。
两位太子爷同时发出疑问：你哪位
阿滇笑容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是宁宁的上上一任相亲对象,六天前相的。
这回阿湘真气笑了。
他咬牙切齿道：宁宁挺忙啊,六天相三场。我还是最后一个。
别这么凶,又没确立关系,大家公平竞争,都有机会。阿滇掀开衣摆,扇了扇风,秀出腹肌和人鱼线。是吧,宁宁
我眼珠子不受控制,下意识多瞄了几眼。
想捏。
就是,干嘛凶我们宁宁阿粤夹着嗓子,和前几天跟服务员吵架时的粗声粗气判若两人,对吧,姐姐
这声线,堪比顶级声优。
我小脸一红,频频点头。
阿湘怨气冲天。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干脆集体相亲,谁也别耍心眼。等到宁宁做出选择,其他人必须退出,不准再纠缠。
说话间,阿湘凑过来,鼓鼓的胸肌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胳膊。
行吧,宁宁
胳膊上残留着奇妙的触感。
心痒。
想埋。
想抓。
想揪。
还想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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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脸通黄：行行行！
5
就这样,我们开启了奇怪又和谐的相亲局。
凌晨三点,滇圈太子爷把我从床上薅起来,他精神抖擞,我精神萎靡,结伴进山捡菌子。
早上八点,粤圈太子爷穿着老头衫,踩着人字拖,骑着电动车,请我饮早茶。
晚上九点,湘圈太子爷暴躁出街,毒舌小狗装乖装贤惠,接我恰宵夜。
三个月下来,我体重猛涨。
为了保持体形,我忍痛把三位太子爷拒之门外。
阿滇抱着一筐野生菌：宁宁,我来给你炒菜。
阿湘破如防：你最好是真的想炒菜。
阿粤仗义执言,喂炒菜花生：虽然食材煎炒会损失营养价值,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炖煮,但请把‘炒菜’还给真正的炒菜。
阿滇挠挠头,眼里满是疑惑,完全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从善如流地改口：宁宁,我来给你炒菌子。
阿粤端着一锅靓汤：宁宁,我给你煲了汤。
阿粤不停地往阿滇的菌子筐里瞅。
你这菌子哪来的很适合煲汤。拿来吧你。
不等阿滇表态,阿粤不由分说上手,喜滋滋地抢走了几朵菌子。
这个好,明天我给宁宁煲个菌菇乌鸡汤。
阿湘冷笑：一群乡里别。
他变戏法似的举起一块腊肉,放柔声音。
宁宁,自家熏的柴火腊肉,肥而不腻,咸香过瘾,炒萝卜干、炒蒜苔、炒蒜叶,怎么炒都好吃。
6
不争气的眼泪,从我嘴角流了下来。
这仨简直就是诱惑我抛弃美貌的恶魔！
门外滇、粤、湘圈三位恶魔喃喃低语。
宁宁,我带了见手青,你真的不想尝一尝
宁宁,这锅五指毛桃鸡汤清热祛湿、清肝润肺,煲了两个小时,你确定不喝一口吗
宁宁,这块柴火腊肉肥瘦相间,可蒸、可炖、可炒,你想怎么吃
好过分！
我心中天人交战,终于忍不住,面色狰狞地开门。
吃吃吃,我吃！
别了,我逐渐消失的美貌。
三位恶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滇圈太子爷：我就知道,没有我们滇菌征服不了的人类！
粤圈太子爷：没有人可以拒绝粤式靓汤。
湘圈太子爷：呵,乡里别。
好奇宝宝阿滇睁着疑惑的双眼：阿湘,你老说什么‘乡里别’,到底什么意思
阿粤也看向阿湘,等待他回答。
仿佛一个不对劲,这三人就能打起来。
我连忙接过阿滇抱着的菌子、阿粤端着的靓汤、阿湘拎着的腊肉。
打归打,千万别糟蹋美食。
收起食材后,我站出来打圆场。
‘乡里别’是在夸你们带的食材,来自乡里的原汁原味,别有特色。
闻言。
粤圈太子爷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他语气骄傲：我煲汤用的老母鸡,确实是乡里散养的土鸡。
滇圈太子爷恍然大悟,笑声爽朗。
哈哈哈,我带的菌子也是山里现采的,当然原汁原味,别有特色。
湘圈太子爷嘲讽地扯扯嘴。
再次口出妄言——
告发子。
滇圈太子爷和粤圈太子爷二脸懵圈：‘告发子’又是什么意思
眼看阿湘又要开口拉仇恨,我紧紧捂住他这张祸从口出的嘴。
平时阿湘不这样的。
他在生意场上圆滑,私底下说话直言直语,但很少主动招惹是非。
但一对上阿滇和阿粤,他就秒变喷气式战斗机,跟个怨夫似的,刻薄又毒舌。
我干笑着解释：‘告发子’是夸人长得好看的意思。
掌心触到阿湘的嘴唇。
柔软,温暖。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缓缓眨了眨眼,嘴唇微微一动,就像是在我掌心落下了一个轻吻。
我的心漏跳半拍,赶忙撒开手。
阿湘垂下眼睑,薄唇微翘,心情似乎突然变得很好。
哦。滇圈太子爷睁着一双无辜狗狗眼,真诚地望着湘圈太子爷,谢谢阿湘,你也是告发子。
粤圈太子爷点头：嗯,阿湘,告发子。
湘圈太子爷：……
我狂掐大腿,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阿粤笑吟吟地看向我：宁宁,你也是告发子。
阿滇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在座的各位都是告发子。
我：……
7
进屋后,阿滇和阿湘去了厨房。
一个炒菌子,一个煮腊肉。
我坐在餐厅,满足地喝着五指毛桃老母鸡汤。
这锅鸡汤色泽淡白,味如椰汁。
阿粤解说：这锅汤是用五指毛桃煲的,可以抵抗疲劳、舒筋活络、健脾祛湿、提升免疫力。
他心疼地伸手,指腹轻柔拂过我眼下的黑眼圈。
宁宁最近没睡好吧
我脸一热。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隐隐发烫。
干什么干什么！
阿湘抄起铲子窜出厨房,虎视眈眈地瞪着阿粤：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毛手毛脚
阿滇还在厨房里快乐地炒菌子。
听到动静,只扯着嗓子问了句：谁的手脚长毛了
阿粤收回手,淡淡瞥向阿湘,眉眼间掠过轻微的不悦。
我翻了翻锅里的食材,岔开话题。
没看到毛桃呀。
阿粤眉目舒展,忍俊不禁。
他的笑声非常苏,撩人而不自知。
‘五指毛桃’不是毛桃,它是一种中药材。
他抓着我的手,用我手里握着的勺子在锅里捞了捞,捞出一根根长须须。
这个就是五指毛桃。
我目瞪口呆：这也不像毛桃啊。
它的叶子像五指,果实成熟后像毛桃,因此得名‘五指毛桃’。
阿湘黑着脸大步跨过来,捏住阿粤的手腕,迫使他撒开手。
宁宁准你碰她了吗你就碰
阿粤笑着回望他：宁宁也没推开我呀。
你！阿湘火冒三丈,你是不是想干架
厨房里传来阿滇清澈的声音：什么香干哪来的香干可以跟我的菌子炒一锅哦。
一触即发的气氛瞬间破灭。
阿粤、阿湘同时扭头,气急败坏朝厨房吼道：你闭嘴！炒你的菌子！
8
我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
帅哥不愧是帅哥,连生气起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而现在,两个大帅哥吵架,双倍养眼。
大补。
我舀了一勺鸡汤。
味道鲜美清香,清润可口,喝了全身暖洋洋的。
阿湘放下铲子,解开围裙,在我身边坐下。
目光一触及我,肉眼可见地温柔起来。
宁宁,少喝点,空腹喝鸡汤会增加肠胃负担。
阿粤皱眉：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没听过这个说法。
阿湘懒得搭理他,对我温声细语：你少吃点垫垫肚子,等我的腊肉炒好,有了下饭菜,再正式动筷。
我问：腊肉还要多久出锅
快了,现在在锅里煮着呢,等肉煮软了,捞出来切片爆炒就好。
一提到吃,生长在美食之乡的阿粤坐不住了。
你们老家那种烟熏的腊肉,很难控制苯并芘含量,容易致癌。阿粤说道,要吃就吃我们粤式的生晒腊肉,风吹日晒,纯天然无污染。
阿湘嗤之以鼻：齁甜,难吃。
阿粤脸上少有得出现了怒容。
你说我们粤式腊肉难吃他不敢置信地反问道,我们可是美食之都,你冇事吧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我赶紧把人分开。
阿湘,你去厨房看看阿滇掌厨掌得怎么样。
厨房里的阿滇扯着嗓子问：鸭掌,什么鸭掌
阿湘抓起铲子,直奔厨房。
阿滇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手颠锅,一手翻炒,两只手舞成了残影。
阿湘不甘示弱,捞出腊肉,切片,放葱姜蒜辣椒,大火爆炒。
两位太子爷一人占一个灶头,花式比拼厨艺。
空气中弥漫着调料的辛香味。
阿粤失望摇头。
好好的菌子,全毁了。拿来煲汤多香啊。
9
阿粤。我屈指扣了扣桌面。我们聊聊
阿粤收起表情,正襟危坐。
我斟酌着开了口：我们接触了三个月,该了解的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再犹豫不决,很耽误你们的时间。
阿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用气音回答：不耽误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谨慎一点不算什么。宁宁,你可以晚点再做决定。
我失笑：我们玩个游戏,你用三个词来形容对我的印象。
阿粤迟疑片刻：体贴、漂亮、脾气好。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当初你为什么答应跟我相亲我家里的条件,在你们那个圈子,应该不算特别好。
阿粤诚实回答：看了你的照片,觉得跟你在一起相处会很舒服。
事实证明呢
我眼光很好。他笑了笑。那宁宁你呢你对我是什么印象
长得俊,低物欲,声音好听。
阿粤嗓音里染上笑意：听起来,宁宁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我摇了摇头。
你又没有发现……我们对彼此的评价,都是‘利他性’的
漂亮、长得俊,养眼。
体贴、声音好听,情绪价值拉满。
脾气好、低物欲,则是对内克制,对外友好。
阿粤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利他性’,不好吗
当然不好。如果有一天,你我年少色衰,我不再体贴、好脾气,你开始不耐烦、懒得哄我,我们从‘利他’转化为‘利己’,还能互相欣赏吗
不会的,宁宁,不会有那么一天。
如果有呢婚姻可能会持续一段漫长的岁月,谁能保证大家的‘利他性’永远不变如果失去了利他性,我们就会丧失对彼此的吸引力。
你想得太久远了,宁宁。照你的说法,很多最初相爱的夫妻,最后依然难免离婚收场。感情其实没有复杂,在一起相处愉快就好。
可能吧。我抱歉地笑笑,可我还是想找一个同样看得长远的伴侣。
10
炒菌子来咯——
阿滇端着一大盘菌子,一颠一颠地跑到客厅。
递过筷子,期待地望着我。
宁宁,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阿湘抛下腊肉,跑到厨房门口,嚷道：等等宁宁！吃菌子前,我先给擅长解菌毒的医生打个电话。
他还真给菌子拍了照,像模像样地发给医生,提前问好菌子中毒的症状,一副随时准备送我就医的架势。
阿滇哭笑不得：不会的啦,阿湘,我捡了这么多年菌子,又没有毒,我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无毒菌子只要炒熟了,就是绝对安全的。
阿湘却不管他。
他关了火,搓搓手,抢走我手里的筷子,把盘子里的菌子每样试了个遍。
宁宁先别吃,等个十几二十分钟,如果我没毒发,你再动筷子。
阿湘怕我偷吃,不由分说,没收了菌子,收进保温盒里。
他跑进厨房,继续炒腊肉。
阿滇不放心,起身道：烟熏腊肉里的苯并芘属于一级致癌物。我去监工。
客厅里只留下了我和阿滇。
阿滇眼巴巴地望着保温盒。
阿滇阿滇我们聊聊
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把目光从保温盒身上移开。
宁宁,你想聊什么
我抛出了同样的问题。
用三个词来概括你对我的印象。
阿滇眉头紧锁,想了很久。
开心,陪伴,包容。
他解释：我跟你在一起特别开心,你对我很包容,总是陪我做一切我想做的事。
我禁不住叹了口气。
又是利他性。
我问：你知道你经常凌晨三点把我薅起来捡菌子,我是什么感受吗
什么感受
我指了指自己腌入味的黑眼圈。
阿滇手足无措：对不起宁宁,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但是……
他疑惑地问。
如果你不想跟我进山,你可以直说的呀。
我提过了,不止一次。我翻出我俩的聊天记录,展示给他看,我说我很困,想睡觉。你说进了山就不困了,遍地都是菌子。
阿滇站起身,滑稽地朝我鞠了个躬。
对不起,宁宁。
我摆手：其实也没这么严重。
知道我为什么能包容你吗因为我虽然很困,但我也确实觉得捡菌子很解压很有趣,你带我走进了一个精彩的野外世界。
但新鲜感总有退散的那一天,我不可能陪你捡一辈子菌子。
我自嘲一笑。
你该庆幸我暂时不用上班。否则,换做正常上班族,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早折腾掉半条命了。
阿滇再次深深鞠躬：对不起。
好啦。我只是想问你,如果我以后不再陪你捡菌子,你还会跟我玩吗
阿滇困惑地问：
为什么
我们可以降低捡菌子的频率,一个月只捡一两三四五六次。
如果你真不想捡菌子,也可以去我家的果园里采摘黄桃、草莓、葡萄、西瓜、樱桃……你们城里人不都喜欢农家乐吗
……算了。
在他眼里,菌子、果子的重要度,远比我重要得多。
我提出退回普通朋友的位置,结束相亲。
阿滇急了。
他牵起我的手,往他腹肌上摸去。
宁宁,你好好想想,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吗
我不受控制地抓了两把。
接着跟被烙铁烫伤似的,迅速缩回手。
可不敢拿这个考验干部啊。
11
我说你们……
厨房门口传来阿湘咬牙切齿的声音。
摸够了没有
阿湘端着一碟萝卜干炒腊肉过来,放在餐桌上,再去厨房盛好饭菜,把热乎的饭菜塞到我手里。
炒菌菇鲜美柔嫩,每一片菌菇都均匀地铺上了一层诱人的油光。
炒腊肉咸香扑鼻,最令人惊喜的是五花肉中的肥肉那层,透明中泛着一层焦黄,油脂渗出,一口咬下去,完全不腻。
我眼睛一亮,怒吃三大碗。
阿滇殷勤地给我夹菌子：宁宁喜欢这道菌子吗
我吃得正欢,没空说话,囫囵点头。
阿湘连夹了几筷子炒菌菇,神色勉强：恰也恰得。
阿粤奉上鸡汤：爆炒伤身体。论养生,还得看靓汤。
阿湘虽然脸色不太好看,干活却一点也不含糊。
我看一眼抽纸,他就把抽纸递过来。
我看一眼水杯,他就去接水。
我看一眼鸡汤,他自觉接过我的碗,替我盛汤。
看我吃得开心,阿湘脸色阴转晴。
下次你来我家,我给你做个海鲜宴,总在外头吃也不好,没有自己做得干净。
阿粤忍不住反驳：你做的海鲜,该不会全是爆炒吧海鲜怎么能爆炒真是暴殄天物,浪费食材！
阿湘反唇相讥：不止,还有盐焗、炭烤、生腌、白灼呢。
阿滇插话：再好吃的海鲜,也比不上菌子。
阿湘没好气道：闭嘴吧你们,又不给你们吃,还挑三拣四上了。
吃过饭,阿湘主动去厨房洗碗。
我让他留给阿姨洗,他摇头说顺手的事。
我抽空去厨房看了一眼。
不止碗筷洗得干干净净,灶台也被擦得亮亮堂堂,地板被拖过,水池也被清理过。
装调味品的瓶罐,也被他重新整理了一遍。
难以想象,这么短的时间,他到底是怎么做完这么多事的。
我爸妈果然没说错,湘圈这位,那是真贤惠。
12
阿湘。我唤他,我们聊聊。
厨房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重新坐回了客厅。
用三个词,总结你对我的印象。
前辈阿滇、阿粤睁着两双眼睛,幸灾乐祸地看向阿湘,等着他踩坑。
阿湘略一思索,很快给出了答案。
有主见,外柔内刚,内核稳定。
哦
有主见,是指你心里有一杆秤,不会轻易为世俗的看法而改变主意。
外柔内刚,是指你看起来好脾气、好相处,实则内心非常坚定。你对他人的妥协和包容,并不是出于讨好他人或者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而是你自己也会从中获得乐趣。
内核稳定,是指你思想非常成熟稳重,看人看事长远,既不会因为对方一两次表现不佳而给对方判死刑,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良好表现而忽略了将来的隐患。
我诧异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么多的
阿滇和阿粤也惊呆了。
他们看看我,又看看阿湘,两张脸上都写着难以置信,似乎很难将阿湘的评价和我联系起来。
对不起,我作弊了。阿湘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拿指甲挠了挠脸。
宁宁,其实我认识你很多年,也默默关注了你很多年。
只不过,你应该对我没什么印象。
这次相亲,是我主动找上叔叔阿姨,毛遂自荐,经过考验,他们才替我安排的。
他不满地嘀咕：但我没想到,我居然排第三。
我仔细端详他的脸。
确实没有印象。
奇怪,这么帅的一张脸,如果我看过,我不可能完全没有半点印象啊
阿湘支支吾吾：我们中学同校了六年。我还给你送过几次情书。
我拧眉。
毫无印象。
从小到大,我收到过无数情书。
我没有太过关注情书的主人是谁,但如果学校有这么帅的校友,我高低得多看两眼。
所以,你到底是……
别问了。阿湘面色尴尬,打断我的回忆,你对我是不可能有印象的。
我笑了笑：那你想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印象吗
想。
阿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我道：贤惠勤快,傲娇毒舌,男妈妈。
阿湘：
‘男妈妈’,是指你身为男性,却具备了某些往往出现在女性身上的特质。在你身边,就像在妈妈身边一样安心。
阿湘神情困扰,似乎没捋清楚这句话算不算发好人卡。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傲人的胸肌。
顿时悟了。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心口,长而密的眼睫毛轻轻扫过下眼睑,就像扫在了我心上。
扑通——扑通——
他的心跳得好快。
阿湘脸颊泛红,嘴上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是因为这个吗如果你嫌太大,我可以想办法缩小。
不！我脱口而出,手指下意识地抓拢,不用缩小,就这样挺好。
阿湘脸上的红晕,渐渐晕染到耳根。
而我的心跳,也随着他心跳的频率,在一起跳动。
不是吧,湘爷阿滇愤愤不平,你这是公然作弊啊。
阿粤也十分不悦：刚刚是谁说不能触碰宁宁来着你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一左一右,把我围在中间。
阿滇抓起我另一只空闲的手,放在自己腹肌上。
阿粤俯身,凑在我耳边,用超绝声优音朝我的耳蜗输出。
宁宁姐姐,说好的一起,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13
人类天性爱吃瓜,好奇心一起,再难的事也不怕麻烦。
送走三位太子爷,我在家里翻箱倒柜,到处找中学时代的旧物。
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终于翻到了毕业时写的同学录。
同学录里,不仅贴着同班同学的大头贴,还有一些关系尚可的校友对我写下的祝福。
同学录的最后一页,几行秀美柔和的字,规规矩矩缩在角落里。
宁宁：毕业在即,愿你前程似锦,顺风顺水。——一个不起眼的人,阿湘留。
我歪了歪头。
就阿湘这模样,绝对仙品。
不起眼
这仨字是怎么跟他挂钩的
我辗转问了一圈校友,终于找到了当年他们班的毕业照。
正面是照片,背面在对应的位置印有名字。
对应阿湘这个名字的,赫然是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年
我乐不可支,笑弯了腰。
我算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没印象了。
他无辣不欢,在外地上学,水土不服,整个青春期长满痘痘,远远望过去,只能看到一张大红脸。
他皮肤白,更衬得痘痘红得吓人。
透过满脸青春痘,依稀能看到他的五官,确实有阿湘的影子。
阿湘这小子,在高考结束后,来家里找过你几回。我爸冷不丁从我身后探出头,你出门旅游去了,没碰到他。
我妈神秘一笑：我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对你心思不简单,我故意刁难他,说你喜欢长得帅、能挣钱、会做饭、眼里有活、乖巧听话、身心干净的贤夫良父。
本意是想劝退他。毕竟他满脸痘,实在太伤害爸妈的眼睛。
没想到,他真的去看病治痘痘、学做饭、学做生意了。
三个月前,他忽然登门拜访,忐忑地问,现在的他有没有资格跟你接触。
爸妈觉得,可以试一试。
但我们的宝贝闺女,哪是这么容易见到的
我爸接口：所以,我们就故意让你先跟阿滇、阿粤接触,让你好好对比,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人生伴侣。
我妈点头。
是的,挑选伴侣,应该慎之又慎。选错了伴侣,分分钟轻则丢财产,重则丢性命。
而选对伴侣,则会让他在几十年后,依然会因为你一句话而为之努力。我爸拍了拍他这三个月锻炼出来的腹肌,是吧,老婆
14
经过慎重考虑,我和阿湘开始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这是我们在确认关系后,第一次正式约会。
七月的天,四十度高温,酷暑难当。
我俩躲进了一家咖啡厅,喝着咖啡,吃着甜点,吹着空调。
这天气约会,真要命。
阿湘点头：以后我们还是晚上九点再出来吃夜宵算了。
我俩对视一眼,想起了我们第一次在大排档相亲的事,笑出了声。
有这么好笑吗
身后传来阿滇清澈的嗓音。
就是,有这么好笑吗
对座也传来阿粤幽幽的声优音。
两位太子爷凑过来,一左一右,大大方方占据了我和阿湘中间的空位。
阿湘额头青筋直跳：你们来干什么宁宁已经选择了我,你们识趣点退出。
阿粤笑吟吟：没结婚,选择可以改的嘛。
阿滇大大咧咧：结了婚,也可以抢亲嘛。
说好四个人一起相亲,少一天、少一个小时,都不算数。
两位太子爷相视一笑,脸上写满促狭。
异口同声总结：更刺激了！
喂！你们！
三个活宝凑在一起,鸡飞狗跳。
我无语掩面。
三位太子爷们,是真的粤来粤滇、湘当恶趣味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