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我把总裁当男模 > 第一章

真心话大冒险输了,闺蜜指着卡座里的禁欲系男人:搞定他!
我醉醺醺把钞票塞进他衬衫领口:包夜多少
男人冷笑扣住我手腕:你确定
隔天面试推开总裁办公室——
昨晚的男模正坐在老板椅上:来应聘我的24小时贴身助理
他弹了弹我塞的钞票:业务范围包括昨晚没做完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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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鼓点像无数只无形的手,疯狂擂打着我的耳膜,每一次重低音的落下都仿佛砸在胸腔里,震得心脏跟着胡乱蹦跳。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烟味、酒精挥发后的酸气,还有无数种香水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甜腻又颓靡的热浪,沉甸甸地压在人身上。头顶五颜六色的激光束像失控的游蛇,在攒动的人头和弥漫的烟雾中疯狂切割,光怪陆离,晃得人头晕目眩。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林晚晚,到你了!
闺蜜苏苏的声音穿透这片嘈杂的喧嚣,带着明显的亢奋和促狭,猛地扎进我有些混沌的脑子里。她涂着闪亮唇彩的嘴咧得很大,眼睛亮得吓人,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猎物。
我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那股被音乐和酒精搅成一锅粥的晕乎劲儿甩出去。视线扫过桌上横七竖八的空酒瓶——红的、啤的、还有那该死的特调深水炸弹,心里暗骂一声。肯定是刚才苏苏递过来的那杯粉红色液体,后劲比想象中凶残得多,现在整个人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大…大冒险!
舌头有点打结,我梗着脖子喊回去。这种群魔乱舞的环境下,谁要玩真心话那不是自取其辱嘛!
够胆!
苏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子里残存的液体都晃荡起来。她兴奋地站起身,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射着舞池边缘光线相对暗淡的卡座区。几秒钟后,她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笔直地戳向角落最深处。
喏!就他!那个独狼似的,喝威士忌的!搞定他!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看好戏的兴奋,去,问他包夜多少钱!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我眯起被激光晃花的眼睛。角落那个卡座,光线吝啬得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大半,只有桌上幽暗的氛围灯投下一小圈昏黄的光晕。一个男人独自陷在宽大的深色丝绒沙发里,与周围狂热舞动的人群格格不入。他侧对着我们,只能看到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线,和握着威士忌方杯的手——指骨分明,修长有力,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白皙,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他穿着剪裁极佳的深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整个人像一柄未出鞘的寒刃,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就他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那男人周身的气场太强,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和震耳的音乐,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还是丝丝缕缕地透过来。
怕了林晚晚,你刚才灌酒的豪气呢
苏苏挑衅地推了我一把。
谁…谁怕了!
酒精上头,那点残存的理智被苏苏一激,瞬间烧成了灰烬。一股莽劲儿直冲脑门。去就去!不就是个看起来冷了点、贵了点(希望别太贵)的男模嘛!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身体像一艘在风浪里颠簸的小船。周围的喧嚣、扭动的人影、刺眼的灯光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唯有角落里那个暗影是唯一清晰的目标。高跟鞋踩在黏腻的地板上,每一步都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差点把自己绊倒。心脏在酒精和紧张的双重作用下擂鼓般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终于踉跄着挪到了那个卡座前。威士忌醇厚又带着辛辣的气息混合着男人身上极淡的、冷冽如雪松般的味道,扑面而来,奇异地压下了周遭的浑浊酒气。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站稳,试图看清他隐在暗影里的脸,但光线太吝啬,只勾勒出一个模糊却极具压迫力的轮廓。
不管了!
借着酒劲,我猛地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叠粉红色的钞票——那是我这个月省吃俭用准备交房租的钱,厚厚一沓,带着体温和汗意。脑子一抽,手臂就伸了出去,目标明确——他衬衫领口下那片若隐若现的、线条紧实的胸膛。
喏!
我大着舌头,声音因为紧张和醉意显得又冲又飘,努力模仿着想象中金主该有的豪迈,包…包夜多少这些够不够
手指捏着那叠钞票,硬邦邦地往他微敞的领口里塞。
就在钞票的边角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那只原本握着酒杯的手动了。
快得不可思议!
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极重,像冰冷的铁钳,指节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捏得骨头生疼。我塞钱的动作被硬生生地、极其粗暴地定格在半空。那叠粉红色的钞票失去了支撑,哗啦啦地散落下来,有几张飘落在男人昂贵的皮鞋上,更多的则狼狈地掉在深色的地毯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震耳的音乐、鼎沸的人声,在这一刻诡异地退潮,只剩下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和冰冷触感,无比清晰。
我被迫抬起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他终于微微侧过脸,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刀削斧凿般的轮廓,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那双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下,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海面,里面翻滚着浓重的墨色,是震惊是被人冒犯的滔天怒火还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
他捏着我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收得更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感觉自己的腕骨在哀鸣,痛得几乎要飙出眼泪。
冰冷的、带着威士忌辛辣气息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晰地砸进我嗡嗡作响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
你、确、定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冻结了我全身的血液,连最后一点酒意都被这寒气驱散得无影无踪。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我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烙铁烫到,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高脚凳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手腕上火辣辣的痛感还在,但更清晰的是那双眼睛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压迫感。
对…对不起!认错人了!
我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也顾不上去捡地上散落的钞票——我的房租!——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转身,跌跌撞撞地冲进舞池扭动的人群,像个慌不择路的逃兵。身后那道冰冷锐利的目光,仿佛化作了实质的芒刺,死死钉在我的背上,一路追着我逃离了那片喧嚣又危险的角落。
*
*
*
呼……
站在高达三十七层的寰宇集团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外,我做了个长长的、试图把肺里最后一丝紧张空气都排出去的深呼吸。清晨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照得那整面巨大的蓝色玻璃幕墙闪闪发光,像一块冷硬坚硬的蓝宝石,倒映着城市匆忙的车流和渺小如蚁的行人,也清晰地映出我自己那张苍白、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脸。
昨晚那个噩梦般的片段,像卡了带的劣质录像,在我脑子里疯狂循环播放:昏暗的光线,冰冷的威士忌气息,散落一地的钞票,还有……那只铁钳般的手,以及那双沉得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
林晚晚,冷静!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清明,昨晚那个地方光线那么差,你喝得连亲妈都快不认识了,肯定是认错人了!那种级别的男模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酒吧而且……而且他穿的衣服那么贵……
我努力给自己洗脑,试图把那个可怕的身影从寰宇总裁这个金光闪闪的职位上剥离下来。
可心底深处,那个冰冷的声音——你确定——却像跗骨之蛆,阴魂不散。
别自己吓自己了!今天可是寰宇的终面!林晚晚,拼了命才挤进最后三个候选名额,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对着玻璃幕墙上那个一脸衰相的倒影,狠狠地挥了挥拳头,像是要把那个怯懦的自己打跑。
踩着新买的、磨得脚后跟生疼的职业高跟鞋,我努力挺直背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那么回事,走进了这栋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冰冷大楼。前台小姐妆容精致,笑容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核对了我的预约信息后,指向通往高层专用电梯的方向。
叮。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里面是光可鉴人的镜面墙壁。我走进去,按下顶层的按钮,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不合身廉价套裙、表情僵硬紧张的自己,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
镇定,林晚晚,你行的!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
电梯飞速上升,轻微的失重感传来。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定格在顶层。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不同于楼下繁忙的办公区,顶层异常安静,宽阔的走廊铺着厚实的深灰色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只有尽头那扇厚重的、镶嵌着黄铜把手的深色实木门,散发着无声的权威感。门上方,一块简洁的黑色铭牌上用流畅的银色字体刻着:总裁办公室。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深吸一口气,我走到那扇威严的门前,抬手,指关节轻轻敲在坚硬冰凉的门板上。
笃,笃,笃。
请进。
一个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那声音……隐隐约约带着一丝耳熟
不,不可能!一定是幻听!我用力甩掉脑子里那个荒谬的念头,转动冰凉的黄铜把手,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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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落地窗占据了整面墙,将城市壮阔的天际线毫无保留地纳入视野。阳光透过玻璃,在地面光洁如镜的深色大理石上投下明亮的光块。整个办公室空间开阔得惊人,却并不显得空旷。线条冷硬的巨大办公桌,几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还有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厚重的精装书籍和看不出名堂的艺术品,一切都透着一股低调奢华的极简主义气息,冰冷、有序,带着强烈的掌控感。
我的目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被那巨大的办公桌后的人牢牢攫住。
宽大的黑色高背椅缓缓转了过来。
阳光从他身后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给他挺拔的身形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却让他面部的轮廓陷在一种深邃的光影里。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的下颌……还有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正穿透了明亮的晨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冰冷玩味的审视,精准地落在我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上。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沉重地压迫着肺部,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昨晚酒吧里那昏暗的光线、刺鼻的酒气、散落的钞票……所有支离破碎的画面,此刻被眼前这张清晰无比、极具压迫感的脸庞瞬间黏合、放大、推至眼前!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抛下万丈深渊。失重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双腿骤然发软,全靠一股本能死死钉在原地,才没有当场瘫倒。
是他!
那个在酒吧角落里,被我塞钱、问价、然后被他用看垃圾一样的冰冷眼神捏住手腕的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坐在那张象征着寰宇最高权力的椅子上!
巨大的震惊和灭顶的恐惧如同两股汹涌的寒流,瞬间将我吞没。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完了!彻底完了!我的工作!我的前途!我的……脸面!
我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昨晚他衬衫领口被我塞钱时那一瞬间的僵硬触感,和他指腹捏在我腕骨上那冰冷坚硬的力道。
林晚晚小姐
低沉、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温和声音打破了死寂,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穿了我的耳膜。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撑在宽大的黑色办公桌光洁的桌面上,十指交叉。阳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那双手,昨晚曾像铁钳一样攫住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我此刻惊恐失措、面无人色的倒影。那目光里,没有了昨晚酒吧里那种被冒犯的滔天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可怕的、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几乎能冻僵人灵魂的嘲弄。
欢迎。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请坐。
坐我怀疑我的腿已经变成了两根冰柱,根本不听使唤。巨大的办公桌对面确实放着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黑色真皮椅子,但此刻它在我眼里,无异于一张滚烫的刑讯椅。
顾…顾总……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喉咙紧得发疼,连基本的敬语都忘了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几乎是同时,我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脚尖猛地一转,身体下意识地就要朝着那扇刚刚被我推开的、象征着生路的厚重木门扑过去。
林小姐。
依旧是那平静无波的声音,甚至比刚才还低沉了一丝,却像一道无形的、冰冷的枷锁,瞬间勒紧了我的动作。
门在你身后三米处。
他慢条斯理地说,目光像精准的探照灯,牢牢锁着我每一个细微的颤抖,不过,在你踏出这扇门之前,我建议你先看看这个。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叩叩声。紧接着,他身体向后,慵懒地靠回宽大的椅背里,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然后,在午后明亮的阳光照射下,在黑色大理石桌面反射的冰冷光晕中,我看到他的另一只手——那只昨晚捏得我腕骨生疼的手——从高级定制西裤的口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叠……粉红色的钞票。
它们被整齐地叠好,边缘有些微的卷曲,正是昨晚被我塞进他领口、后来又散落一地的那一沓!我辛苦攒下准备交房租的血汗钱!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叠粉红色的纸片,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动弹不得。
他两根修长的手指,极其优雅地拈着那叠钞票的边缘,像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的艺术品。然后,他手腕微微一抬,那叠粉红色的纸片便被他轻松地弹开,发出细微的、令人心颤的哗啦声。
阳光透过钞票的缝隙,在他线条冷峻的脸上投下跳跃的光斑。
他微微偏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越过钞票的边角,再次精准地锁定我,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却足以让我血液倒流的弧度。
来应聘我的24小时贴身助理
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音,却字字如冰锥,业务范围……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指尖在那叠钞票上轻轻点了点,发出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叩击,包括昨晚……没做完的事吗
轰——!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最后一丝强撑的镇定彻底粉碎。羞愤、恐惧、无地自容……所有情绪混合成一股巨大的洪流,瞬间将我淹没。脸上烫得像是被丢进了熔炉,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我…我……
嘴唇哆嗦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来。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空,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咚的一声闷响,我重重地跌坐在了身后那张冰冷坚硬的真皮椅子上。
完了。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我的意识深处。
*
*
*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刮擦着喉咙。我瘫坐在那张宽大得过分的真皮椅子里,昂贵的皮质触感冰冷,透过薄薄的职业套裙布料,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刚从冰柜里拖出来的冻肉,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声大得我怀疑对面的男人都能听见。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慵懒的姿势,后背深陷在宽大的老板椅中,两条长腿随意交叠。那叠粉红色的、象征着我的愚蠢和灾难的钞票,被他两根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夹着,搁在光洁如镜的黑色桌面上。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倾泻而入,正好落在那叠钞票和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形成一种刺眼又荒谬的聚焦。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器,在我脸上缓慢地扫视着。从惨白的脸颊,到因为极度羞耻而咬得发白的嘴唇,再到微微颤抖的肩膀……每一寸狼狈都没有逃过他的审视。他的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审视,像是在研究一件落入陷阱的、惊慌失措的猎物。
林晚晚。
他终于再次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我的神经末梢上,二十四岁,A大市场营销系应届毕业生。绩点中上,无突出实习经历。简历上唯一的亮点,是在大学期间策划过一次还算成功的校园跳蚤市场活动,吸引了……嗯,大约一千五百人次
他微微侧头,目光瞥向桌上摊开的一份文件——那正是我精心准备、投递了无数次才换来这次面试机会的简历!
我的手指在膝盖上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抵御那排山倒海般的羞耻感。在他口中,我那点微末的成绩,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告诉我,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重新撑在桌面上,双手十指交叉,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那双深邃的眼眸牢牢锁住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但最清晰的是那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审视,以你这份平平无奇的履历,以及昨晚在‘魅影’酒吧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现……
他刻意加重了印象深刻四个字的读音,每一个音节都像鞭子抽在我脸上,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胜任寰宇集团总裁的贴身助理这个职位,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高效、专业,以及……
他微微停顿,目光在我惨白的脸上逡巡了一圈,唇角勾起一丝极其凉薄的弧度,清醒的头脑。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冰锥,狠狠扎进我摇摇欲坠的自尊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冷汗浸湿了后背薄薄的衬衫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巨大的办公桌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那掌控一切的冰冷气场与我彻底隔绝。我坐在那里,渺小得像一粒尘埃,一个供他消遣取乐的拙劣笑话。
我……
喉咙像是被粗糙的砂纸堵住,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解释道歉说昨晚是误会在绝对的权力和昨晚那无可辩驳的铁证(那叠该死的钞票!)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至极。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和巨大的羞耻感压垮,恨不得立刻挖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办公室厚重的大门被轻轻敲响了。
笃,笃。
进。
顾廷深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门无声地滑开。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套裙、妆容一丝不苟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她身材高挑,气质干练,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顾廷深的办公桌。正是之前给我打过面试通知电话的总裁秘书,Lisa。
顾总,下午两点和星耀科技王董的视频会议已经准备就绪。另外,您母亲刚才来电,再次提醒您今晚务必准时参加顾老先生安排的私人晚宴。
Lisa的声音清晰利落,语速适中,汇报完毕便将平板电脑轻轻放在顾廷深面前的桌上,然后安静地垂手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我这个瘫在椅子上、面无人色的存在只是一团空气。
嗯。
顾廷深淡淡应了一声,目光甚至没有从我的方向移开半分。他拿起桌上的平板,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滑动了几下,似乎在确认什么。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他指尖划过屏幕的细微声响。
突然,他滑动屏幕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他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再次落回我身上。那目光,比刚才更加锐利,带着一种……玩味的探究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脊背的寒意更甚。
私人晚宴……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Lisa的话,像是在咀嚼这四个字的含义。随即,他抬起眼,目光在我身上那套明显不合身、在奢侈品环绕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寒酸的职业套装上停留了一瞬,唇角那抹凉薄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他身体向后靠回椅背,姿态重新变得慵懒而掌控。那只夹着钞票的手,食指和拇指捻动,将那叠粉红色的纸片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个圈。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我和Lisa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近乎戏谑的残忍:
Lisa,通知人事部,林晚晚小姐的入职手续,特批,即刻办理。
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极度的震惊而瞪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入职特批即刻办理巨大的荒谬感瞬间冲散了部分恐惧。他疯了吗他怎么可能录用我就凭昨晚那场灾难还是为了更方便地羞辱我
Lisa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错愕,但她不愧是专业的总裁秘书,那点惊讶几乎在瞬间就被完美地收敛起来,恢复了职业化的平静。她微微颔首:好的,顾总。林小姐的职位是
顾廷深的目光牢牢锁着我,那眼神像冰冷的探针,要将我从里到外彻底剖析。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宣判般的重量砸下来:
总裁私人助理。即刻生效。
他顿了顿,指尖在那叠粉红色的钞票上轻轻一点,发出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叩击。
至于她的第一项工作任务……
他看着我骤然煞白的脸,唇角终于勾起一个清晰可见的、冰冷又恶劣的弧度,声音如同来自深渊的回响:
就是陪我出席今晚的私人晚宴。记住,是‘贴身’助理。
他特意咬重了贴身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