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系列经典故事
西游新纪无字真经
陈钧鸿著
第二十一卷:恒沙镜界生异变
无相真经化尘烟
卷首诗:
星轨凝霜咒自囚,诗心异变蚀光流。
执经偏教寒星暗,破执方知活法柔。
舟渡纹开真意现,毒融笑起旧痕浮。
莫将正法封金篆,变是恒沙第一舟。
渡123:禅诗病毒蚀星轨(第一节)
恒沙镜界的夜,是被星轨的裂帛声撕开的。
玄奘立在无相舟的舷边,袈裟被星风卷起,露出腕间的粗陶珠——是阿牛茶寮的茶渣烧的,此刻正突突发烫。他仰头望向天际,禅诗星云的银链正一寸寸断裂:原本如梵呗流淌的星轨,此刻扭曲成毒蛇的信子;本应清透如茶烟的星光,裹着墨绿的毒雾,在星空中洇出应无所住四个血字,每个字的笔画都在啃噬邻近的星子。
师父,悟空跳上舷栏,金箍棒敲着船舷,这星子味儿不对——甜里带苦,像阿牛煮糊的南瓜粥。
玄奘皱眉。他记得三日前禅诗星云的模样:星轨是初代佛用心灯绘的诗,每颗星都是信徒的无执念,亮得像茶寮的油灯;星光落进无相舟的光纹,会凝成渡者互渡的金蝶,绕着众人飞三圈,再钻进粗陶碗里,化成茶沫的涟漪。可如今……
看!八戒扒着船窗喊,那字在吃星!
众人望去。应字的最后一笔突然唰地伸长,缠住颗豆大的星子。星子的光滋滋作响,被毒雾抽成细线,顺着笔画钻进字心。字心的黑洞咕噜一声,像阿牛喝饱粥的肚皮,紧接着无字的横划也活了,抽向另一颗星。
这是…病毒!舵手的声音发颤,初代佛说‘诗即心’,可现在诗心被蚀了,变成吃星的虫!
无相舟突然嗡地轻震。船身的光纹亮了,是渡者互渡的暗纹,原本暖金的光此刻泛着青灰,像被雨水泡过的旧茶单。玄奘摸向船舷的纹,指尖刚触到渡字的末笔,光纹突然刺啦裂开道缝,渗出墨绿的毒——和星轨里的雾一个颜色。
舟…中毒了!沙僧握紧降妖宝杖,杖头的红缨蔫得像霜打的菊。
玄奘的粗陶珠烫得更厉害了。他想起前日在藏经阁,小福宝的笑纹里浮着阿牛茶寮的影——茶寮的油灯、阿牛的劈柴斧、陈氏的粥碗,这些活事的光曾照亮执妄核。可如今禅诗星云的毒,是否也和执有关
师父,悟空凑过来,猴毛上沾着星尘,你攥着经卷干啥
玄奘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金刚经》攥得死紧,经页在掌心皱成团,我在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初代佛用这句诗镇星轨,可现在诗被毒蚀了……许是我等护经不力。
护经悟空嗤笑,前日阿牛劈柴,斧头崩了块木片,他还乐呵着说‘崩得好,崩出的木屑比经卷暖’;小福宝把菊籽种在铜渣里,你夸他‘种的是活经’——咋到了星轨这儿,你倒执起‘死诗’了
玄奘一怔。船外的星轨突然咔嚓断了截,坠下的星子砸在无相舟的甲板上,溅起墨绿的毒雾。雾里浮出张脸,是应无所住咒的虚影,双眼黑洞洞的,咧着嘴笑:执经者,来护我啊——护得越紧,我吃得越欢!
放肆!玄奘挥袖拂开毒雾,佛法岂容你糟践!
话音未落,星轨的毒雾唰地聚成索,缠住他的手腕。粗陶珠啪地碎了,茶渣簌簌落在甲板上,毒索却缠得更紧,勒得他腕骨生疼。悟空刚要举棒,却被玄奘拦住:莫急,这毒……似在吸我的‘执’念。
众人静了。玄奘望着腕上的索,突然想起小福宝的玉——玉碎时,执妄核的黑玉也裂了;阿牛劈柴时,程式经的铜页也化了。原来执是毒的食饵,你越攥着正法不放,毒越有劲儿啃噬星轨。
师父,悟空拽了拽他的袈裟,你看星子的光。
玄奘抬头。被毒索缠住的星子,光虽弱了,却没完全熄灭——微光里浮着影:是阿牛茶寮的油灯,是小福宝的粥碗,是陈氏的笑纹。这些活事的影像灯芯,在毒雾里明明灭灭,像在等什么。
是‘渡者互渡’的光!舵手喊,无相舟的纹在共振!
无相舟的光纹突然唰地亮成金。原本断裂的渡字咔嚓接上,者字的撇划扫过毒索,毒雾滋啦冒起青烟,露出下面的星轨——是初代佛的手迹,用心灯绘的诗,每个字都是信徒的无执念,此刻正从毒壳里往外钻。
诗…活了!八戒拍着肚皮笑,原来诗不是刻在星上的,是活在咱们心里的!
玄奘的腕上一松。毒索化成灰,落进粗陶珠的茶渣里,茶渣突然唰地钻出芽,嫩黄的,顶着茶壳,像举着盏小灯。芽尖的光漫向星轨,应无所住的毒字哗啦啦散成金蝶,每只蝶都停在活事的影上:
——阿牛茶寮的油灯上,金蝶变成油光;
——小福宝的粥碗上,金蝶变成粥香;
——陈氏的笑纹上,金蝶变成菊籽,黑亮的,沾着粥香;
师父,悟空指着星轨,你看那字!
原本毒蚀的应无所住四个字,此刻褪成淡金,字里行间浮着新的笔画:是阿牛劈柴的痕,是小福宝的笑纹,是陈氏的针脚。这些活事的笔画串成新诗:应无所住,住于活事;生其心者,心在真时。
这是…初代佛的真诗!玄奘的眼泪掉在甲板上,他说‘诗即心’,原来诗的‘心’,是千万件活事的影;诗的‘身’,是千万颗真心的光——你活‘真’了,诗就亮;你活‘无执’了,诗就长。
无相舟突然咚地震了下。船底浮出块玉,是无面佛玉的碎片,玉上的光指向星轨的残毒,映出字:毒源未绝,真诗待显——下节,见‘笑纹破毒’。
悟空挠着耳朵笑:师父,你看那毒雾里的影——是阿牛茶寮的门板!前日俺在茶寮偷喝桂花粥,门板吱呀响,阿牛举着锅铲追俺,那声儿比经卷响多了!
玄奘望着星轨里的茶寮影,突然笑了。他的笑纹在光里亮成金,纹里浮出恒沙心灯图:灯芯是无执心,灯焰是童真光,灯影里浮着千万个活事的影——阿牛劈柴、小福宝笑、陈氏喂粥,这些影叠在一起,成了尊无面佛,正举着心灯,照亮恒沙镜界的每寸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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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他说,你说得对——变即正法。诗会老,星会变,可‘活事’的光不会灭。这毒蚀的不是星轨,是咱们心里的‘执’;咱们破的不是毒,是心里的‘僵’。
星轨的毒雾突然唰地聚成道桥,桥身是金的,桥板是茶单的页,桥栏是劈柴的痕,桥尽头浮着块玉,是无面佛玉的完整形态,玉上的光指向星轨的残毒核心,映出字:毒核藏真,佛墓待寻——下节,见‘毒核显迹’。
(第一节·完)
渡123:禅诗病毒蚀星轨(第二节)
无相舟的船首,劈开的不是星风,是毒雾凝成的墙。
星轨桥的金纹在船底流淌,像阿牛茶寮的灶膛火,舔着船板。玄奘立在舵手旁,掌心的粗陶茶渣已长成两寸高的芽,芽叶上沾着星露,每滴露里都浮着茶寮的影:阿牛蹲在灶前添柴,火舌舔着粥锅;陈氏在案边揉面,面杖咚咚敲出节奏;小福宝抓着阿牛的裤脚,举着半块甜糕,涎水沾湿了蓝布衫。
师父,悟空的声音从桅杆传来,毒核在这儿!
众人抬头。星轨桥的尽头,悬着团墨绿的雾球,足有三间茶寮大,表面爬满闪电似的裂纹,每道裂纹里都渗出星血——是被毒蚀的星子残骸,红得像陈氏的蓝布衫染了朝霞。雾球中央,应无所住的毒字缩成拇指大,在雾里滋滋冒油,像块烧糊的甜糕。
那…是病毒的核!舵手的手直抖,初代佛说‘诗核即心核’,可现在心核烂了,成了毒瘤!
无相舟突然吱呀响了声。船身的光纹亮成金,渡者互渡的暗纹从甲板爬上舷栏,在船头聚成盏灯——是恒沙心灯,灯芯是茶渣芽,灯焰是小福宝的笑,此刻正噼啪燃着,把毒雾照出半透明的灰。
灯…在抖!八戒摸着肚皮,像俺前日吃多了桂花糕,胃里翻江倒海。
玄奘盯着心灯。灯焰的光落在毒核上,雾球的裂纹突然唰地扩大,露出里面的影——是他自己,正攥着《金刚经》跪在藏经阁,嘴里念着正法常住;是悟空,举着金箍棒敲碎程式经的铜页,喊着经是死的,人是活的;是小福宝,把菊籽按进铜渣里,说阿娘的笑纹里有佛。
这是…咱们的‘执’念!玄奘的声音发颤,毒核里…全是咱们对‘正法’的执着!
话音未落,毒核的雾突然嗡地吸了口气。玄奘腕上的旧伤——是前日被毒索勒的——突然火辣辣地疼,他踉跄两步,《金刚经》从怀里掉出来,经页哗啦啦散在甲板上。经页上的字唰地飞起来,钻进毒核的雾里,毒核咕噜胀大一圈,表面的裂纹渗出血红的光。
师父!沙僧抢过去扶他,你执经太甚,毒核在吸你的‘法执’!
玄奘望着地上的经页,突然想起藏经阁里熔成铜水的程式经——它们曾是信徒的佛护,却成了禁锢童真的锁;想起小福宝破涕为笑时,经卷散成的纸蝶——它们曾是文字即法的证,却成了活法在人的诗。原来正法不是经卷上的字,是人心的真;常住不是经卷不朽,是真的光不灭。
悟空,他转头看向桅杆,你说‘变即正法’——现在,俺信了。
悟空咧嘴笑,金箍棒在肩头转了个花:早该信了!前日阿牛煮南瓜粥,水开了要搅,粥稠了要添水,哪有一成不变的法你看那茶寮的门,风吹雨打二十年,门板换了三块,可‘阿牛茶寮’的木牌还在,为啥因为茶是活的,人是活的!
无相舟的光纹突然唰地亮得刺眼。渡者互渡的纹从船底窜上桅杆,在悟空脚下聚成金环,环里浮出阿牛茶寮的门板——是块老榆木,漆皮剥落,刻着茶热客常来,此刻正吱呀响着,像阿牛在推门。
门板!八戒喊,前日俺在茶寮偷吃甜糕,就是撞开这扇门跑的!
门板的光漫向毒核。毒核的雾球咔嚓裂了道缝,渗出的不再是毒,是甜糕的香——是阿牛用新收的糯米蒸的,撒着桂花,软得能抿化;是小福宝手里攥着的半块,糖霜沾了他的小拇指,他举着往陈氏嘴里塞,喊阿娘吃,甜!
甜的!毒核里突然响起童声。
众人愣住。雾球的裂纹里浮出个虚影,是个穿红肚兜的小娃,梳着抓髻,手里举着半块甜糕,正踮脚往毒核里塞。甜糕的光漫过毒雾,墨绿的毒突然滋滋冒起白汽,化成笑纹——是陈氏的笑纹,是王婶的笑纹,是茶寮里所有妇人的笑纹,在星空中连成河。
是小福宝!玄奘喊。
虚影转头,小脸上沾着糖霜,眼睛亮得像星:阿公,毒毒是甜的!
毒核的雾球轰地炸开。黑雾散成金蝶,每只蝶都停在笑纹上,蝶翅上刻着渡者互渡;红雾散成甜糕屑,每粒屑都落进无相舟的粗陶碗里,化成茶沫的涟漪;最中央,浮着块玉片,是无面佛玉的残核,玉上刻着变即正法四个篆字,字里行间渗着茶烟。
这是…初代佛的手迹!舵手颤抖着捧起玉片,玉纹和藏经阁的残卷一样,是初代佛用‘心灯’刻的!
玄奘接过玉片。玉身的渡者互渡纹在光里游动,凝出字:诗核即心核,毒由执念生;破执毒自化,变是正法根。他望着星轨,原本扭曲的银链正在修复——是笑纹的光在串星,每颗星都亮得像茶寮的油灯,星轨里浮着新诗:应无所住,住于活笑;生其心者,心在甜糕。
师父,悟空跳下来,指着星轨,你看那星!
众人望去。最亮的那颗星里,浮着阿牛茶寮的全景:阿牛在劈柴,斧头崩出的木屑落进灶膛,火舌舔着粥锅;陈氏在擦桌,抹布沾了粥渍,擦出个佛字;小福宝追着金蝶跑,手里的甜糕屑撒了一路,每粒屑都变成菊籽,在泥里发了芽。
原来,玄奘轻声说,禅诗星云的诗,是茶寮里的笑;病毒蚀的,是咱们心里的‘僵’。诗会变,星会变,可‘笑’的光不会灭——这,就是‘变即正法’的真意。
无相舟突然咚地震了下。船底浮出块玉,是无面佛玉的完整形态,玉上的光指向星轨的残毒核心遗址,映出字:手迹指墓,佛踪待寻——下节,见‘佛墓初现’。
悟空摸着玉片笑:师父,这玉上的字和阿牛劈柴斧的纹一样——前日俺见他劈柴,斧刃上刻着‘变’字,他说‘木头要劈成柴,柴要烧成火,火要煮成粥,不变咋行’原来初代佛和阿牛是一伙的!
玄奘望着玉片上的变字,突然笑了。他的笑纹在光里亮成金,纹里浮出恒沙心灯图:灯芯是无执心,灯焰是童真光,灯影里浮着千万个活事的影——阿牛劈柴、小福宝笑、陈氏喂粥,这些影叠在一起,成了尊无面佛,正举着甜糕,向众人递来。
悟空,他说,你说得对——初代佛不是住在经里的圣,是住在茶寮里的人。他写的诗,是茶烟里的笑;他传的法,是甜糕里的暖。咱们寻的‘正法’,从来都不在星轨上,在咱们的‘活’里。
星轨的光突然唰地聚成道桥,桥身是金的,桥板是茶单的页,桥栏是劈柴的痕,桥尽头浮着座山,山脚刻着初代佛墓四个大字,字缝里渗着茶烟,像阿牛茶寮的炊烟。
(第二节·完)
渡123:禅诗病毒蚀星轨(第三节)
星轨桥的尽头,悬着座山。
说是山,倒更像块被星风雕琢的玉——通体青灰,纹路如茶烟漫卷,山巅浮着团雾,雾里隐约可见门楣,刻着初代佛墓四个篆字,每个字都渗着茶烟,像阿牛茶寮的炊烟被冻在了星空中。
这山…在抖。八戒摸着肚皮后退两步,像俺前日偷吃阿牛的腌菜坛子,被他追着跑时,腿肚子打颤的劲儿。
玄奘立在无相舟的船头,粗陶茶芽已长成尺许高的小树,枝叶间结着豆大的茶果,每颗果都映着阿牛茶寮的影。他望着墓门,喉结动了动:初代佛…真的埋在这里
师父,悟空蹦到他肩头,你看那门!
墓门的青灰石上,刻着行小字:我本凡人,勿以圣礼叩。字痕里嵌着茶渣,被星风一吹,飘出若有若无的粥香——是陈氏煮的南瓜粥,甜得发糯。
好个‘我本凡人’!悟空抓耳挠腮,前日阿牛劈柴时也说‘俺就是个劈柴的’,原来初代佛和阿牛是一路人!
无相舟的光纹突然唰地亮成金。渡者互渡的纹从船底窜上墓门,在门楣处聚成盏灯——是恒沙心灯,灯芯是茶芽树,灯焰是小福宝的笑,此刻正噼啪燃着,把墓门照得透亮。
门…在冒汗!舵手指着门缝,青石板上的水痕,像阿牛劈柴时流的汗!
众人凑近。门缝里渗出的水,真的带着汗味——混着枣木的甜、粥锅的暖,还有小福宝的糖霜香。玄奘伸手触碰水痕,指尖刚沾到,门内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像阿牛茶寮的旧门板被风刮开。
进去!悟空拽着玄奘的袈裟往门里钻,俺倒要看看,初代佛的墓里藏着啥宝贝——总不会是经卷吧
门内的景象,让众人都愣住了。
没有金棺银椁,没有玉佛香灯,只有间普普通通的泥屋:土炕上铺着粗布被,被角沾着粥渍;墙根立着劈柴斧,斧刃卷了口,沾着木屑;墙角摆着喂牛槽,槽底结着草屑,还留着牛舌头舔过的痕。最中央的案几上,摆着半块甜糕,糖霜已干,沾着茶渣,旁边压着张纸,写着:劈柴喂牛,粥暖甜糕——此即我佛。
这…是初代佛的‘家’沙僧握紧降妖宝杖,杖头的红缨抖得像风中的菊,俺以为佛墓该有千丈金莲,万盏明灯……
所以门不开啊!悟空踢了踢喂牛槽,你执‘圣佛相’,门就闭;你当他是劈柴喂牛的凡人,门就开!
玄奘蹲在土炕前,摸着粗布被上的粥渍——和陈氏蓝布衫上的一样,是小福宝抓粥时蹭的。他的粗陶茶芽树突然唰地结出颗红果,果壳啪地裂开,露出里面的字:佛是凡人,法在活事。
原来,他轻声说,咱们敬佛敬成了圣,却忘了他本是和阿牛一样的凡人——劈过柴,喂过牛,煮过粥,爱过甜糕。
喂牛槽突然嗡地震了下。槽底的草屑唰地飞起来,聚成幅图——是恒沙心灯图,灯芯是无执心,灯焰是童真光,灯影里浮着初代佛的影:他穿着粗布衫,蹲在槽边喂牛,牛舌头卷走草屑,他笑着拍牛背;他抡起劈柴斧,木屑崩在脸上,他抹了把汗,继续劈;他坐在土炕边,给小娃喂粥,粥勺碰着碗沿,叮当作响。
这是…初代佛的‘活事’!舵手喊,原来他的‘经’,是劈柴的斧;他的‘法’,是喂牛的槽!
无相舟的光纹突然唰地暗了下。船底浮出块玉,是无面佛玉的残核,玉上的光指向喂牛槽,映出字:槽底有毒,源在童真。
毒源!玄奘冲过去,禅诗病毒的源,在这儿
众人围拢。喂牛槽的槽底,草屑下藏着块黑玉,表面爬满应无所住的毒纹,纹里渗着墨绿的雾——和禅诗星云的毒一个颜色。黑玉中央,浮着个虚影,是个穿红肚兜的小娃,举着半块甜糕,正往毒玉里塞。
是小福宝!八戒喊,和毒核里的虚影一样!
小娃虚影转头,糖霜沾着嘴角,眼睛亮得像星:阿公,毒毒是甜的!
黑玉突然咔地裂了道缝。毒雾滋啦冒起青烟,露出下面的字——是初代佛的手迹,用草屑写的:毒由童真起,因执而疯长;破执毒自化,笑是解毒方。
原来,玄奘摸着黑玉,禅诗病毒不是邪物,是初代佛留在童真里的‘活法种’——咱们执‘正法’,把‘种’捂成了毒;咱们破‘执’,‘种’就长成了‘诗’。
悟空突然蹲下来,戳了戳小娃虚影的脑门:小福宝,你咋在这儿
虚影咯咯笑,甜糕屑撒在黑玉上,毒雾唰地散成金蝶,每只蝶都停在活事的影上:
——劈柴斧上,金蝶变成木屑;
——喂牛槽上,金蝶变成草香;
——土炕上,金蝶变成粥渍,黄亮的,沾着甜糕香;
师父,悟空指着黑玉,你看那字!
黑玉的裂纹里,浮出新诗:应无所住,住于童真;生其心者,心在甜糕。每个字都是小娃的笑纹,亮得像星子,把毒雾照得干干净净。
这…是初代佛的‘真诗’!玄奘的眼泪掉在黑玉上,他说‘诗即心’,原来诗的‘心’,是小娃的笑;诗的‘身’,是甜糕的香——你护着‘真’,诗就暖;你守着‘活’,诗就长。
无相舟突然咚地震了下。船底浮出块玉,是无面佛玉的完整形态,玉上的光指向墓外的星轨,映出字:毒源已现,佛踪待揭——下卷,见‘佛手真迹’。
悟空摸着劈柴斧笑:师父,这斧刃上的‘变’字,和阿牛的斧一样——前日俺见他劈柴,斧头崩了,他捡起来说‘崩得好,崩出的木屑能引火,火能煮粥,粥能暖人’。原来初代佛和阿牛,都是‘变’的行家!
玄奘望着土炕上的粗布被,突然笑了。他的笑纹在光里亮成金,纹里浮出恒沙心灯图:灯芯是无执心,灯焰是童真光,灯影里浮着千万个活事的影——初代佛劈柴、喂牛、喂粥,阿牛劈柴、小福宝笑、陈氏喂粥,这些影叠在一起,成了尊无面佛,正举着甜糕,向众人递来。
悟空,他说,你说得对——佛不在经里,不在墓里,在咱们的‘活’里。禅诗病毒蚀的不是星轨,是咱们心里的‘僵’;咱们破的不是毒,是心里的‘执’。
墓外的星轨突然唰地亮成金。星子们串成新诗,每句都是活事的影:劈柴声里佛在笑,粥香深处法自明;莫将圣相封金篆,变是恒沙第一灯。
(第三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