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再来一次的机会
在一个高楼大厦上,上面站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上班族手里拽着家人的照片,从高楼大厦上跳下去。~~砰!
深夜在一个偏僻的村庄里。突然!一位年轻的少年在床上惊恐起身,全身冷汗惊出,汗毛竖起。我在哪里我在哪里我不是跳楼了吗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感觉熟悉,既又陌生。这不是我之前的老家吗我怎么在这里难道我重生了后观察一下旁边放着的日历1985。自己竟然穿越回18岁的时候,我的名字叫陈浩。在前世,家里不算贫穷也不富有,年少轻狂早早的就出去打拼。就留我15岁弟弟陈风和父母在老家。15年后回村到家得知父母因病去世弟弟因去找我被车撞死,我心如死灰决定自杀。现在我重生后,绝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清晨,我早早就起了床。我到父母房间和弟弟房间看了一下。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早餐后,我父亲去工厂干活,我弟去学校备战中考,本来我也是要上学的可能是我天生不爱学习,我对学习一点兴趣都没有在初中的时候就挫学不上了。但是我弟陈风从小就被其他家长比喻别人家的孩子,学习成绩非常的好。
我快速回忆了一下之后有什么机遇,1990-1998年房地产会大幅度提升。我记得有一个同志老王原本是和我一样是一个上班族好像他为了搞房地产把自己的全部身家还从银行贷款原本大家都笑他,没想到过了几年吧!就成为了一个亿万富翁。不过现在还有5年的时间,我要在这5年内搞到足够的资金后才能搞房地产。
第2章:重生八五年,攥紧命运的绳
鸡叫头遍时,陈浩已经蹲在门槛上抽了半包烟。烟是父亲陈老实藏在梁上的海河牌,纸卷松垮,抽起来呛得喉咙发疼,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1985年的晨光斜斜扫过院子,墙根的牵牛花刚打了骨朵,猪圈里的老母猪哼唧着拱食槽。母亲李秀兰正蹲在灶台前拉风箱,火光映着她鬓角新添的白发——这是他记忆里母亲最鲜活的模样,不是后来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样子。
耗子,发啥呆李秀兰回头,围裙上沾着面疙瘩,不上学也不能闲逛,等会儿跟你爹去砖窑场拉砖,一天能挣五毛。
陈浩掐灭烟头,喉结滚了滚:娘,我不去砖窑场。
不去你想干啥李秀兰直起身,围裙往腰上一系,总不能在家吃闲饭!你弟马上中考,将来考大学要花钱,你当哥的……
我去南边。陈浩打断她,广州,或者深圳。
李秀兰手里的面杖当啷掉在案板上:南边那是啥地方!听你三叔说,那边乱得很,骗子扎堆!你一个半大孩子……
我不小了。陈浩站起身,院子里的老槐树影落在他脸上,我能挣钱。
他没说前世的事,那些关于父母病逝、弟弟横死的记忆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心脏发紧。他只知道,必须抓住这重来的五年。房地产的风口要等,但挣钱的路子,1985年的中国遍地都是。
正说着,陈老实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裤脚沾着露水。他是镇上农机厂的临时工,早上去地里看了圈麦子,黝黑的脸上刻着褶子:吵啥
陈浩把想法重复一遍,陈老实听完,蹲在门槛上卷了支旱烟,半晌没说话。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最后他猛吸一口,烟蒂扔在地上碾了碾:想去就去。家里还有五十块,你拿着。到了那边,别学坏。
李秀兰眼圈红了,转身去翻箱底,把陈浩的旧衣服叠了又叠,塞进去两个煮鸡蛋。夜里,陈浩躺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听着隔壁父母低声说话,还有弟弟陈风翻书的沙沙声。他摸出枕头下的五块钱——这是他昨天在炕洞里找到的,前世偷偷藏的私房钱,没想到还在。
第二天凌晨,天没亮透,陈浩背着帆布包出门。陈老实送他到村口,往他包里塞了个搪瓷缸:有事往村里打电话,让村支书捎信。
陈浩点点头,没敢回头。走到路口,却见陈风背着书包站在那儿,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本子:哥,这是我攒的几块钱,你拿着。
少年个子还没长开,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眼睛亮得像星星。陈浩鼻子一酸,揉揉他的头:哥不缺钱。你好好考试,等哥回来,给你买台录音机。
陈风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真的
真的。陈浩转身就走,脚步飞快,怕再看一眼就走不动了。
坐了三个小时拖拉机到县城,再换乘绿皮火车,摇摇晃晃两天两夜,才到广州。出站时,热浪混着鱼腥味扑面而来,火车站广场上全是人,扛着行李的、吆喝着拉客的、蹲在地上啃面包的,比他记忆里九十年代的景象还要生猛。
他攥着兜里的五十八块钱,找了个一块钱一晚的大通铺住下。同屋的都是来打工的,有挖煤的,有修铁路的,其中一个叫王强的汉子,听说是从四川来的,在服装批发市场扛包,见陈浩年轻,提醒他:小白脸,别信那些招工的,好多是骗去黑工厂的。
陈浩记在心里。第二天,他揣着两个馒头,在广州的街头转。人民路的骑楼底下,有人摆地摊卖电子表、蛤蟆镜,喇叭里放着邓丽君的歌,声音飘得老远。
一个戴金戒指的胖子正跟人讨价还价,一块香港进口的电子表,喊价十五,最后八块成交。陈浩眼睛一亮——他记得,这种表在义乌的批发市场,三块就能拿到。
他凑过去,装作看热闹,胖子斜他一眼:买不买不买滚开。
陈浩没吭声,默默记下摊位地址。转了两天,他摸清了门路:高第街是服装批发的聚集地,三元里有电子产品,而倒卖这些东西的,多是像他这样的投机倒把分子——虽然投机倒把的罪名已经松动,但私下里,人们还是习惯这么叫。
手里的钱太少,进不了货。他咬咬牙,找到王强:强哥,能不能借我一百块
王强正在宿舍擦汗,闻言上下打量他:你要干啥
进货,卖电子表。陈浩说得干脆,一个月,我还你一百二。
王强笑了,露出黄牙:你小子有种。行,我信你一次。他从枕头下摸出个手绢包,层层打开,数了十张十块的递过来。
拿着钱,陈浩当天就坐火车去了义乌。绿皮火车挤得像罐头,他缩在过道里,脚都没地方放。到了义乌,小商品市场比广州更热闹,吆喝声能掀翻屋顶。他找到电子表的批发商,三块五一块,一口气进了二十块。
回广州的路上,他把表藏在裤腰里,手一直捂着,生怕被偷。到了高第街,找了个墙角蹲下,把表摆在一块硬纸板上。太阳晒得头皮发烫,半天没人问。
有个穿喇叭裤的青年路过,踢了踢纸板:这表咋卖
陈浩心提到嗓子眼:八块。
黑心肠啊!青年吹了声口哨,五块,卖不卖
陈浩咬咬牙:六块,少一分不卖。
青年挑了块黑色的,扔给他六块钱,戴着表扬长而去。第一笔生意成了,陈浩手心全是汗。到傍晚收摊,二十块表卖了十五块,赚了三十五块五。
他买了个肉包子,蹲在路边啃,眼泪差点掉下来。不是因为累,是因为这钱来得太实在——比前世在写字楼里签几十万的合同,更让他踏实。
第3章:喇叭裤与录音机
日子像高第街的太阳,毒辣却充满劲儿。陈浩每天天不亮就去占摊位,中午啃两个馒头,傍晚收摊后,就在大通铺的宿舍里数钱。王强的一百块,半个月就还上了,还多给了五块利息。
王强拍着他的肩膀:行啊小子,比扛包强。
陈浩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这点钱远远不够。电子表的利润越来越薄,卖的人多了,价格压得厉害。他开始琢磨别的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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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开春,广州街头流行起蛤蟆镜和喇叭裤。尤其是喇叭裤,裤腿宽得能当扫帚,年轻人却趋之若鹜。陈浩瞅准机会,去佛山的服装厂进货。
服装厂在郊区,他坐公交车到半路就没路了,剩下的几里地靠走。厂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听说他要拿货,上下打量他:一次拿多少
五十条。陈浩报数,心里有点打鼓——这要花掉他大半积蓄。
厂长嗤笑一声:五十条也叫拿货我们起批最少一百条。
陈浩咬咬牙:一百条就一百条。多少钱一条
十三块。
太贵了!陈浩急了,我在市场上看,零售价才十八。
那你去市场拿啊。厂长转身要走。
等等!陈浩拦住他,十二块,我全要了。现金结算。
厂长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行,看你小子实诚。下次来,量够大,我给你十一。
拉着一百条喇叭裤回广州,陈浩心里沉甸甸的。高第街的摊主们看他一次进这么多,都劝他:这裤腿太宽,本地人不爱穿,小心砸手里。
果然,摆了三天,只卖出去五条。陈浩急得嘴上起泡,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王强见他愁眉苦脸,递过来一瓶啤酒:要不,降价处理
不行。陈浩摇头,降价了,以后就没法卖了。
他盯着喇叭裤看了半天,忽然想起前世的广告——明星效应。1986年的广州,最火的明星是费翔,《冬天里的一把火》传遍大街小巷。
第二天一早,他去照相馆,花五块钱拍了张照片。照片里,他穿着喇叭裤,学着费翔的姿势,一只手插兜,头发梳得油亮。他把照片放大,贴在硬纸板上,立在摊位前,旁边用红漆写着:费翔同款喇叭裤,穿出你的风采!
这招真管用。年轻人路过,都被照片吸引,围着问价。陈浩趁机吆喝:最后五十条!卖完就没了!
三天时间,一百条喇叭裤卖得精光。算下来,净赚了四百多。拿着钱,他第一次给家里寄了一百块,附言说:一切安好,勿念。
没过几天,村支书捎来口信,说李秀兰收到钱哭了半宿,陈风拿着汇款单跟同学炫耀,说哥在广州当老板了。陈浩看着信,心里又酸又暖。
夏天的时候,录音机开始流行。磁带更是抢手货,邓丽君、张国荣的磁带,黑市上能炒到十块钱一盘。陈浩托王强的老乡,从香港那边弄了批磁带,偷偷在夜市卖。
有天晚上,他正跟人交易,突然来个穿制服的,大喝一声:站住!
陈浩吓得魂飞魄散,抱起磁带就跑。穿制服的在后面追,夜市里的人惊叫着散开。他拐进一条窄巷,七拐八绕,钻进一个废品回收站,蹲在一堆破纸壳后面,心脏跳得像擂鼓。
等风声过了,他才敢出来,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回去的路上,王强在路口等他,见他平安回来,拍了拍他的背:以后小心点,最近查得严。
陈浩点点头,把剩下的磁带藏得更隐蔽。这次惊险让他明白,光靠倒卖不是长久之计。他开始留意别的机会。
1987年春天,他在高第街租了个铁皮棚的摊位,挂了块新潮百货的牌子,卖磁带、电子表、蛤蟆镜,还雇了个老家来的小伙子看摊。自己则跑进货,佛山的服装、汕头的小家电、义乌的小饰品,他跑得越来越熟。
有次去汕头进录音机,遇上台风,公路被淹了。货车陷在泥里,他和司机一起,光着脚在泥水里推了三个小时,直到半夜才把车弄出来。回到广州,他累得倒头就睡,醒来发现脚磨破了,结了层黑痂。
但看着摊位上越来越多的货,看着每天进账的钱,他觉得值。年底算账,除去开销,竟然攒了一万多。这在1987年,绝对是笔巨款。
他给家里寄了五千块,让陈老实把老屋翻新一下,再买台电视机。陈老实回信说,村里人都羡慕他们家,说陈浩有出息。陈风也在信里写:哥,我考上县一中了,将来考广州的大学,跟你一起干。
陈浩拿着信,在摊位前站了很久,风吹起他的衣角,心里像揣了个暖炉。他知道,命运的轨迹,已经开始改变。
第4章:风口前夜
1988年的广州,变化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高楼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街上的小轿车多了,BP机成了时髦货,连下海这个词,都从贬义词变成了荣耀。
陈浩的新潮百货已经搬到了临街的门面,雇了三个店员。他不再亲自摆摊,每天骑着辆二手摩托车,跑工厂、谈生意。手里有了积蓄,他开始琢磨更大的事。
房地产的风口还没到,但他记得,1988年,国家取消了福利分房的政策,商品房的概念开始萌芽。虽然广州的房价还没涨,但他知道,这是信号。
他去打听了一下,天河区那边有块地,正在盖商品房,一平才三百多块。但一套下来要两三万,他手里的钱不够。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生意离不开人,没法分心。
先搞实业,攒够本钱。陈浩跟自己说。他盯上了家电生意——1988年,电视机、洗衣机开始走进普通家庭,供不应求。
他找到广州一家国营电器厂,想做他们的经销商。厂长是个戴眼镜的老干部,听说他是个体户,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只跟国营商店合作,个体户信誉不行。
陈浩没放弃,天天去厂门口等。厂长上班,他就递烟;厂长开会,他就在外面等着;厂长回家,他就跟在后面,说自己的想法。
第七天,厂长被他磨得没办法,让他进十台电视机试试:卖不出去,可别来找我。
陈浩当即付了钱,把电视机拉回店里。那时候,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要卖八百多,相当于普通人半年的工资。他琢磨着,光靠门店零售太慢。
他想起老家的供销社,还有县城里的百货商店。这些地方缺货源,尤其是紧俏的家电。他骑着摩托车,跑遍了广州周边的县城,跟供销社的主任们谈:我给你们供货,比国营渠道便宜五个点,卖不完能退。
有个县城的供销社主任半信半疑,进了五台电视,没想到半个月就卖光了。再来找陈浩时,态度完全变了,递烟倒茶,一口一个陈老板。
就这样,陈浩的家电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卖电视机、洗衣机,还加了冰箱、电风扇。他租了个仓库,雇了货车队,专门给周边市县送货。1988年底,他的存款突破了十万。
这年冬天,陈风放寒假,来广州看他。少年已经长到一米七,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站在新潮家电的门店前,眼睛瞪得溜圆:哥,这真是你的店
陈浩笑着拍他的肩:进去看看。
店里暖烘烘的,各种家电摆得整整齐齐,店员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陈风摸了摸电视机的屏幕,又看了看洗衣机,嘴巴张成O型:哥,你太厉害了!
晚上,陈浩带他去吃广州的早茶——虽然是晚上,但他想让弟弟尝尝。虾饺、烧卖、肠粉摆了一桌子,陈风吃得小心翼翼:哥,这得花多少钱
放心吃,哥现在有钱。陈浩给他夹了个虾饺,好好学习,将来考中山大学,毕业后……
我要跟你一起做生意!陈风打断他,眼睛亮晶晶的,我学了政治经济学,知道现在是市场经济,我帮你管账!
陈浩笑了,心里熨帖。他想起前世那个孤零零的自己,再看看眼前的弟弟,觉得一切都值了。
1989年,家电市场竞争开始激烈。国营商店放下身段,开始降价促销,个体户的利润被压缩。陈浩意识到,光靠卖货不行,得有自己的渠道。
他盘下了广州火车站附近的一个仓库,改造成家电批发市场,取名浩风批发城——浩是他,风是陈风。他跟全国十几个家电厂签了代理协议,把价格压到最低,吸引各地的经销商来进货。
开业那天,放了鞭炮,还请了舞狮队。陈老实和李秀兰也来了,看着人来人往的市场,李秀兰拉着陈浩的手,眼泪掉下来:我儿出息了,娘做梦都没想到……
陈老实背着双手,在市场里转了一圈,回来拍拍陈浩的肩,就说了一句:别骄傲。
批发市场火得超出想象。每天天不亮,就有全国各地的货车来拉货,河南的、湖南的、广西的……陈浩雇了会计、保安、管理员,自己则忙着拓展业务,甚至去了趟深圳,考察那边的电子市场。
在深圳,他看到了更疯狂的景象。国贸大厦三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深交所门口排队炒股的人,还有那些拿着大哥大、谈着进出口的老板们。他知道,一个更大的时代,正在拉开序幕。
1990年夏天,陈风高考结束,成绩出来,远超中山大学的录取线。他没报别的学校,直接填了中山大学的经济系。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特意跑到浩风批发城,举着通知书给陈浩看:哥,我来了!
陈浩看着弟弟,忽然想起1985年那个清晨,少年站在路口,塞给他几块钱的样子。时光好像绕了个圈,又回到了原点,却早已不同。
第5章:布局与暗涌
1990年深秋的北京,风里带着凉意。陈浩站在王府井大街上,看着往来的人群,手里捏着一张刚买的《人民日报》,头版角落印着一行小字:上海证券交易所将于年内开业。他指尖划过那行字,心里清楚,属于资本的时代,正悄然加速。
从北京回来,陈浩做了两个决定:一是拿出五十万,在广州天河区买下三块地皮。彼时的天河还是片荒地,除了几个在建的工厂,到处是农田。中介觉得他疯了:陈老板,这地方十年都发展不起来!
陈浩只笑了笑,签合同时手都没抖。他知道,再过几年,这里会成为广州的新中心,地铁会通,商圈会起,这三块地会像滚雪球一样增值。
二是把浩风批发城交给副手打理,自己带着陈风,去深圳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主营家电进出口。陈风刚上大学,课余时间就泡在公司,跟着学看合同、跑海关,小伙子脑子活,一点就透,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1991年夏天,李秀兰来深圳看他们,带来一筐老家的核桃。看着兄弟俩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忙得团团转,她拉着陈浩的手说:你爹总念叨,让你别太拼。家里啥都不缺,该成个家了。
陈浩笑着应下,心里却没底。前世的阴影还在,他总觉得,幸福来得太容易,就会被命运收走。直到那年冬天,在一个家电展销会上,他遇见了林晚秋。
林晚秋是上海人,在一家国营电器厂做销售,穿一身米色风衣,说话条理分明,谈判时眼神锐利,休息时却会对着展台里的小摆件笑出声。陈浩看她跟外商打交道,一口流利的英语让他惊讶——那时候懂英语的商人还不多。
陈老板,久仰。林晚秋递过来一张名片,指尖微凉,早就听说深圳有个‘浩风贸易’,渠道做得很厉害。
陈浩接过名片,上面的字迹清秀:林经理过奖,我还想向你们厂取经。
一来二去,两人熟了。林晚秋佩服陈浩的眼光,他总能精准地抓住市场缺口;陈浩则欣赏她的沉稳,在那个急功近利的年代,她总能保持清醒。有次去上海出差,林晚秋带他去看外滩的老建筑,指着一栋洋楼说:我爷爷以前就在这儿做生意,后来公私合营,家业没了。但他说,做生意就像行船,既要敢乘风破浪,也得懂看水势。
这话戳中了陈浩的心。他想起前世那个从高楼跳下的自己,不就是因为只懂往前冲,忘了看脚下的暗礁吗
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像一阵春风,吹遍全国。深圳的房价开始抬头,天河区的地皮也涨了近一倍。有人找上门,想出三倍的价格买他的地,陈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买地不是为了倒卖。
他开始在自己的地皮上盖房子,不是商品房,而是厂房。那时候深圳、广州的外资企业越来越多,厂房租赁需求旺盛。第一栋厂房盖好,就被一家香港电子厂租了去,租金每年十五万。
这年夏天,陈风暑假回来,拿着一份市场分析报告找到陈浩:哥,我觉得可以搞房地产开发了。你看深圳,今年房价涨了百分之三十!
陈浩看着报告,上面的数据密密麻麻,全是陈风利用课余时间调研的。他点点头:再等等。
他在等一个信号。果然,1993年初,国家出台政策,取消了房地产开发的部分限制,允许民营企业进入。陈浩当即成立浩风地产,第一个项目就定在天河区,取名浩风花园,定位中高端住宅。
消息传出去,有人质疑:民营企业盖房子,谁信得过还有同行等着看笑话,觉得他一个卖家电的,跨界搞房地产,纯属胡闹。
陈浩没理会。他亲自抓设计,要求户型必须南北通透,楼间距要宽,还要配绿化带和幼儿园。林晚秋这时候已经辞掉了国营厂的工作,加入浩风地产做销售总监,她提出的先体验后买房模式,在当时堪称大胆——盖出样板间,允许客户免费住三天,满意再签合同。
1994年春天,浩风花园开盘,场面火爆得超出预期。三天时间,一百二十套房子卖出去一百一十套。有个从香港来的客户,一次性买了五套,说:这地段,这设计,值!
这一年,陈浩去老家过年。村子里修了水泥路,陈老实家的老屋翻新成了二层小楼,院子里停着陈风买的摩托车。街坊邻居来拜年,说起陈浩,都竖大拇指:陈家出了个大人物!
李秀兰忙着给孙子(陈风这年夏天结婚,娶了同系的女同学)包红包,眼角的笑纹堆成了花。陈老实拉着陈浩坐在炕头,喝着自家酿的米酒:还记得你第一次去广州,带了五十块钱不
陈浩点头,眼眶有点热。
人这一辈子,就像种庄稼。陈老实呷了口酒,得知道啥时候下种,啥时候施肥,急不得,也慢不得。
陈浩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忽然明白,自己能走到今天,除了重生的先知,更离不开这份踏实。
第6章:风浪与根基
1995年的中国,房地产市场开始躁动。深圳、广州的房价像坐了火箭,一年一个价。浩风地产趁势而上,又在海珠区拿了块地,开发浩风广场,这次不仅有住宅,还有商场和写字楼。
陈浩成了媒体追捧的对象,报纸上称他为南粤地产新贵。他开上了进口小轿车,用上了大哥大,出席各种商业论坛,身边围绕着递名片的人。林晚秋提醒他:现在市场太火,有点不正常。
陈浩心里有数。他记得,90年代中期,国家会对房地产进行调控。他开始收缩战线,放慢拿地速度,把更多精力放在已有的项目上,狠抓工程质量。
果然,1996年,国家出台紧缩政策,提高贷款利率,限制房地产贷款。不少疯狂拿地的开发商资金链断裂,跳楼的、跑路的不在少数。有个同行来找陈浩,想低价转让手里的地皮,语气急切:陈老板,救救我!
陈浩去看了那地块,位置不错,但对方欠了一屁股债。他没直接答应,而是帮对方联系了银行,重新做了贷款方案,又以合作开发的名义,注入部分资金,条件是占股六成。
你这是趁火打劫对方骂他。
我是给你留条活路。陈浩平静地说,这时候把地卖了,你一辈子翻不了身。合作开发,赚了钱,你还能分一杯羹。
后来,那地块盖成了商住楼,卖得很好。对方赚了钱,专门请陈浩吃饭,端着酒杯的手直抖:陈总,我服了。
这年冬天,陈风的儿子出生了。陈浩去医院看孩子,小家伙皱巴巴的,像只小猫。陈风抱着儿子,笑得合不拢嘴:哥,你当大伯了!
陈浩摸着小家伙的手,心里软软的。他想起前世那个冰冷的雨夜,自己站在高楼顶上,手里捏着的全家福早已泛黄。而现在,照片里的人不仅都在,还添了新成员。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香港楼市暴跌,广州、深圳也受到波及,房价应声下跌。浩风地产的销售也受到影响,有几个月,房子几乎卖不动。
董事会上,有人提议降价促销。林晚秋却不同意:现在降价,会引发恐慌,之前买了房的业主也会闹事。不如搞‘老带新’活动,老业主介绍新客户,送物业费,既稳住了老业主,又能拉来新客户。
陈浩采纳了她的建议。同时,他动用储备资金,收购了两家濒临破产的建材厂,完善了房地产产业链——这步棋,为后来的发展埋下了伏笔。
危机中,反而有人看到了机会。林晚秋的父亲,一位退休的老教授,找到陈浩:小陈,我有个学生在央行工作,他说国家很快会出台刺激政策。房地产的根基是人口和经济,中国的城市化才刚开始,长远看,错不了。
陈浩心里更踏实了。他想起1985年那个在广州街头蹲守的自己,想起1990年买下荒地时的坚定,忽然明白,所谓重生,不仅是改变过去,更是有勇气在风浪中,守住未来。
1998年,国家果然出台政策,取消福利分房,全面推行商品房制度。房地产市场迎来井喷式发展。浩风地产因为提前布局,资金充足,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之一。这一年,陈浩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上。
站在浩风广场顶楼的办公室里,陈浩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手里捏着一张照片——不是前世那张全家福,而是去年春节拍的新照片:陈老实坐在中间,李秀兰抱着重孙子,陈风和媳妇站在旁边,他自己则站在最左边,笑得平和。
手机响了,是林晚秋打来的:陈总,北京的地块谈下来了,我们可以进军北方市场了。
陈浩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夕阳的金辉洒在办公桌上,他拿起笔,在新的规划图上,圈下了一个新的坐标。
他知道,这一世,他不仅抓住了风口,更守住了身后的人。那些曾经的恐惧和遗憾,早已被岁月酿成了甘甜。而未来的路还长,他会一步一步,走得更稳,更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