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简介
师兄凌烬立志当武林公敌。
他踩碎少林琉璃瓦,铲平武当仙茶苗,踏烂峨眉兰花圃,炸穿唐门试炼场。
每次跑路必高喊：凌小满！风紧扯呼！
于是全武林追杀令都落到了我头上。
少林罚我喂鸡,武当罚我扫地,峨眉罚我擦剑,唐门罚我拼机关碎片。
我抱着素包子、养生茶、绣花衣服和小木鸟回家时。
师兄蹲在破门槛上啃包子,看着我的新衣服悲愤捶地：
这武林公敌当得也太没面子了！
师弟！不好啦！
破院子的木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带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凌烬像只被烧了尾巴的猴子,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头发里还夹着几片可疑的碎瓦砾,脸上蹭着灰,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没有半分闯祸后的自觉。
凌小满正跟院子里半人高的柴堆较劲,一把沉重大斧抡得歪歪扭扭,闻言手一抖,斧头哐啷砸在脚边的石头上,火星四溅。
师兄！你又……！
凌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慌！看师兄的！
凌烬得意地一拍胸脯,震得灰尘扑簌簌往下掉,我跑的时候,气沉丹田,吼得整个藏经阁都听见了——‘凌小满！快撤！风紧扯呼！’
嘿嘿,他们肯定以为是你干的！谁让你轻功好得像只兔子呢！
凌小满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厥过去。轻功好这跟轻功好有半文钱关系吗！
果不其然。
第二天一大早,少林寺戒律院首座那张铁青的脸就出现在了破院门口,身后跟着几个肌肉虬结、面色不善的武僧。老和尚须眉皆白,此刻却像尊怒目金刚。
凌小满！
首座大师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房梁上的灰都往下掉,你胆大包天！竟敢毁我佛门圣地藏经阁琉璃宝瓦！该当何罪！
凌小满张了张嘴,刚挤出一个我……字。
人证物证俱在！休得狡辩！
首座大师一挥手,一个年轻武僧一步踏出,指着凌小满,义愤填膺：就是他！凌小满！我亲耳听见他师兄喊他名字！跑得那叫一个快,嗖一下就没影儿了！绝对是他！
凌烬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一手捂着胸口,脸上是沉痛得能滴出水的表情,摇头叹息：唉！师弟！你…你怎么能…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啊！师兄我…我教导无方,愧对师父,愧对少林啊！
那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凌小满刨的不是琉璃瓦,而是他凌家的祖坟。
凌小满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看着师兄那浮夸到没眼看的表演,再看看少林大师们笃定无疑的眼神,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
念你年幼初犯,且非存心毁坏,首座大师宣判了,罚你！即日起,到我少林寺膳堂,劈柴、挑水、扫院子！为期一月！好好磨磨你这浮躁的心性！
凌小满认命地耷拉下脑袋。
得,这口从天而降、还带着琉璃瓦碎屑的黑锅,算是死死扣他脑门上了。
2
第一站：少林寺,膳堂后院
凌小满站在一座比他高两个头的柴堆前,手里握着那把对他来说过于沉重的斧头。他深吸一口气,嘿咻一声抡下去。
咚！
斧刃砍在木柴边缘,柴火纹丝不动,反作用力震得他两条小细胳膊发麻,整个人往后踉跄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汗珠立刻从他额角滚落。
哎呦喂！小施主！
负责膳堂的火头僧慧明实在看不下去了,几步走过来,一把夺过那吓人的大斧,放下放下！快放下！瞅瞅你这小身板,柴没劈开,人倒要先散架喽！
他上下打量着凌小满,摇摇头,去,后院菜园子,摘点新鲜菜叶子喂鸡去！这个轻省！
凌小满如蒙大赦,赶紧跑到菜园。
他蹲在地里,小手在绿油油的菜叶间翻找,专挑那些最嫩、最新鲜的叶子,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抱着一大捧嫩菜叶走到鸡舍,他又犯了难。鸡群扑棱着翅膀围过来,咯咯直叫。
他想了想,把菜叶一片片撕成指甲盖大小的小块,蹲下身,嘴里学着慧明和尚的样子：咕咕咕…咕咕咕…
细声细气地叫着,把碎菜叶一点点撒出去。
寺里那只懒洋洋的老黄狗也被香味吸引过来,蹭到他腿边。凌小满看看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掰了一小块,轻轻放到黄狗面前。
慧明和尚躲在柱子后面偷看,乐得直拍大腿：嘿！这小娃,比咱念经的猴子还招活物稀罕！
几天后,凌小满正埋头摘菜,慧明和尚朝他招手：小满！过来过来！
等凌小满跑近,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个还冒着热乎气的大素包子,塞进凌小满手里,快吃！躲着点人！
凌小满刚啃了一口,鼓着腮帮子,就看到方丈远远地站在廊下看着他。
老和尚看着他阳光下亮晶晶的脑门（虽然他不是和尚）和鼓囊囊的小脸,叹了口气,慢悠悠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唉,可怜见的,多好的孩子,定是被你那不着四六的师兄给带歪了。
临走,塞给他一个小纸包：拿着,寺里自己做的山楂丸,消消食。
3
第二站：武当派,巨大的青石演武场
起因是师兄凌烬听说武当后山修炼事半功倍,就偷偷跑到武当后山勤修苦练（实则是拿着树枝瞎比划）,一个横扫千军没收住力,把武当掌门精心培育、视若珍宝的几株云雾仙踪茶苗,当杂草给连根铲了。
不出所料,武当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俩人,这时候凌烬跑路时依旧中气十足：师弟！快跑！武当的牛鼻子追来了！
凌小满被请上武当山时,迎接他的是数道冰冷的目光。
凌小满！毁我仙茶灵苗,罪无可恕！罚你清扫演武场一月！一粒灰尘都不许有！
负责监管的道长厉声喝道。
于是,凌小满扛着一把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巨大竹扫帚,站在空旷得能跑马的演武场中央。他吭哧吭哧地扫,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青石地面上移动。
他扫得极仔细,连两块青石砖之间的缝隙也不放过,用扫帚尖一点点把里面的积灰都剔出来。
扫完一遍,回头看看,发现远处角落飘落了一片树叶,又吭哧吭哧跑回去,认真扫掉。
弟子们在场中呼呼喝喝地练功,他就抱着扫帚,坐在场边的小马扎上休息。
每次坐下不久,就会有道长板着脸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比脸还大的粗瓷海碗,里面堆满了各种糕点和果子。拿着！别饿晕了耽误干活！
那天,脾气出了名火爆的冲虚道长路过。
他看见凌小满正费力地扫着,小身板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呼吸又急又短,额头全是汗。道长眉头一拧,喝道：小子！扫地也是修行！腰沉下去！气沉丹田！懂不懂吸气——深长！呼气——缓慢！
他当场就示范了几个最基础的呼吸吐纳姿势。
凌小满眨巴着大眼睛,学得无比认真。冲虚道长哼了一声,背着手：哼！以后扫地累了,就照这样练练！强身健体,省得被风刮跑了！
从此,凌小满扫完地,就找个角落,认认真真地练起了呼吸。几个年轻弟子觉得有趣,也跟着他一起练。
临走那天,负责看管他的清风小道长塞给他一个鼓囊囊的大布包：喏,拿着。师父让给的,清心明目…嗯,尤其对你师兄那种‘肝火过旺’的,特别管用。
里面是各种武当秘制的养生药茶包。
4
第三站：峨眉派,兵器房
这次是因为凌烬对峨眉精妙的剑法产生了纯粹学术性的好奇,趴在峨眉御剑峰墙头观摩,结果被眼尖的女弟子发现。
他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滑栽下墙头,不偏不倚,正好砸进一片精心打理、名贵非凡的兰花圃里。逃跑的呼喊也升级了：小满！风紧！扯呼！峨眉师太发飙啦,啊啊啊！
于是,峨眉派静玄师太亲自出马,把凌小满提溜到了峨眉山。
师太冷着一张脸,能刮下霜来：凌小满！踩烂我‘素心兰圃’,罪不可赦！罚你！给所有师姐的佩剑做保养！擦不亮,你休想踏出峨眉山一步！
兵器房里,凌小满面前堆起了一座由几十柄长剑组成的小山。他搬了个小板凳坐下,面前放着油罐和几块干净的软布。
他拿起一柄剑,先擦剑刃,顺着纹路,一丝不苟；再擦剑格,缝隙里的灰尘也用布角小心剔出来；然后是剑柄,连缠绕的丝线都捋顺；最后是剑穗,看到有打结的地方,就耐心地用手指一点点解开,再重新系得整整齐齐。
由于干得太专注,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袖口在剑柄上反复摩擦,磨开了一个小口子。
大师姐静仪路过兵器房,一眼就看到了凌小满磨破的袖子。她眉头一皱：小满,衣服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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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满一愣,不明所以。静仪不由分说,拿过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衫：破成这样,成何体统！等着！
没过多久,衣服被送了回来。
破洞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用淡紫色丝线绣成的、栩栩如生的小兰花。
二师姐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进来：小满,歇歇,喝口水。
三师姐拿着一本翻开的剑谱凑过来,指着其中一幅图：小满,你擦剑擦得仔细,眼力好,帮我瞧瞧这招‘回风拂柳’,这手腕翻转的角度,图解是不是画得有点别扭
凌小满莫名其妙成了兵器房的技术顾问兼编外裁缝。
离开峨眉那天,静玄师太依旧板着脸,却递给他一个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有他半个身子大的包袱：拿着！路上垫肚子！离你那混账师兄远点！下次他再闯祸敢赖你头上,别怕,直接跑来找老身！
包袱里是各色精致的点心,最上面,放着一朵崭新的、鹅黄色的绢花。
5
第四站：唐门,阴森的后山试炼场
过了一段时间,凌烬那颗探索求知的心又痒痒了,他想近距离观察唐门机关的精妙（纯属作死）,偷偷摸进了人家外围的机关房。
结果手欠碰了不该碰的,瞬间触发连环陷阱,轰隆一声巨响,试炼场被炸出一个冒着黑烟的大坑。
他在弥漫的黑烟中扯着嗓子喊出了新高度：师弟！唐门毒烟！剧毒！快闭气！跑啊！
凌小满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唐门弟子带到了爆炸现场。
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味,地面一片狼藉,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碎片、木头碴子、断裂的机簧崩得到处都是。负责看守他的是个年纪不大、却一脸冰霜的少年,名叫唐十七。
凌小满
唐十七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块冰,炸毁试炼机关,罚你清理所有碎片。少一片,后山的毒蜘蛛正好缺顿点心。
他扔过来一副厚实的皮质手套,戴上。笨手笨脚,想提前投胎
凌小满没办法,默默戴上手套,蹲在废墟里,开始一片一片地捡。他捡得很慢,很仔细,把看起来是金属的放一堆,木头的放一堆,还分大块和小块。
他发现一个比指甲盖还小、异常精巧的铜齿轮卡在一块大石头的缝隙里,怎么也抠不出来。他想了想,找来一根细长的小树枝,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进去,一点一点地往外拨。
花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把那小齿轮完好无损地弄了出来,小心地放进金属小碎片那堆里。
不远处的树荫下,一直冷眼旁观的唐十七,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午饭是简单的米饭配青菜。唐十七端着碗,走到凌小满旁边坐下,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碗里那几片薄薄的肉,拨了一大半到凌小满碗里。
吃不完,他硬邦邦地说,浪费。
第二天,凌小满在清理一堆木头碎片时,发现了一个鸽子蛋大小、触手温润、会发出柔和绿光的萤石球。
第三天,他在一块大石头下面,摸到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轻轻一按侧面的小突起,啪一声,一只栩栩如生的木头小鸟就弹了出来,翅膀还会微微颤动。
他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唐十七,少年依旧板着脸望着别处。凌小满小心地把东西收好。
碎片终于清理完毕,一片不少。
唐十七检查了一圈,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下次……跑的比你师兄快点,别让他再栽赃你。
他顿了顿,像是极其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塞到凌小满手里,山里毒虫多。驱虫的。
瓷瓶冰凉,瓶身上,用极细的墨线,画着一只小小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弯着眼睛的笑脸蜘蛛。
6
一个月后
凌小满背着一个鼓鼓囊囊、几乎要把他压垮的巨大包袱,踏进了自家破败的小院门。
小脸蛋被山风吹得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包袱里散发出混合着素包子、药茶、点心和木头的奇特香味。
门槛上,蹲着一个身影。
师兄凌烬。
他手里正捏着半个从包袱里顺出来的少林素包子在啃,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凌小满背上那个夸张的包袱上,然后缓缓下移,死死地钉在了凌小满外衫袖口——那里,一朵精致的淡紫色小兰花在夕阳下格外显眼。
凌烬的目光再缓缓移到自己身上——那件同样洗得发白的外袍,袖口磨出了毛边,手肘处还有个显眼的大窟窿,风一吹,凉飕飕的。
他嘴里的包子突然就不香了。
苍——天——啊——！
一声凄厉的、饱含着无尽悲愤和不甘的哀嚎,猛地炸响在破败的小院里,惊飞了树上几只麻雀。
凌烬把剩下的包子狠狠塞进嘴里,捶胸顿足,差点被噎得翻白眼：我！我凌烬！辛辛苦苦！兢兢业业！起得比鸡早！跑得比狗快！挨的刀剑比吃的米多！好不容易才混成武林公敌！人人喊打！怎么到头来……挨罚的是他！吃香喝辣、穿新衣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也是他！
他悲愤地指着自己破洞的裤腿,又指着凌小满袖口那朵碍眼的小花,气得直哆嗦：这武林公敌当的……也太没面子了吧！风头全让这小子抢光了啊喂！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正费力卸包袱的凌小满的肩膀,眼睛发红,咬牙切齿地提出一个天才的建议：
师弟！听我的！下次！下次我们要是闯了祸,你来报师兄的名字,我也要扬名立万！我就不信了！
凌烬说着,心里就在想下次去药王谷顺固元丹还是在御兽宗找个灵兽玩了。
7
番外：点苍派绑架事件
凌小满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他明明记得自己刚给家里的老母鸡喂完食,正准备回屋补个回笼觉。
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天旋地转,再定睛一看……嚯！
雕花的窗棂,雪白的墙壁,身下是铺着厚厚锦褥的拔步床,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雪山松针混合着墨汁的味道。
这不是他家那个四处漏风的破草屋！
嘶——
凌小满倒抽一口凉气,猛地坐起身。动作太大,带得床帐上挂着的银质小铃铛叮当作响。
小满公子醒了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凌小满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气质儒雅的年轻公子正站在床边不远处,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公子身后,还站着几个同样穿着点苍派标志性雪松纹饰服饰的弟子,个个眼神热切,像是守着什么稀世珍宝。
这…这是哪儿
凌小满有点懵,下意识地抱紧了被子,警惕地看着这群绑匪。
小满公子莫惊,
儒雅公子,也就是点苍派大师兄白松,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青瓷小碗放在床头小几上,此乃点苍派,雪松峰。在下白松。
点苍派
凌小满更懵了。他没记得师兄最近去点苍派闯祸啊
点苍派地处西北雪山,离他们这破院子十万八千里呢！
我…我怎么来的
凌小满小声问。
白松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被温和的笑容掩盖：这个…说来话长。小满公子一路颠簸,想必饿了先用些雪山银耳羹暖暖胃可好
他示意了一下那碗晶莹剔透、点缀着几粒红枸杞的羹汤。
凌小满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看看那碗诱人的羹汤,又看看白松温和无害的脸,再瞄瞄旁边几个点苍弟子亮晶晶的眼神……好像,暂时没什么危险
他迟疑地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起来。羹汤清甜温润,带着雪山独有的清冽气息,滑入腹中,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一碗羹汤下肚,白松又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碟精致小巧、做成雪松形状的糕点。
凌小满没忍住,又吃了两块。
吃饱喝足,凌小满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发问：白…白师兄,我到底为什么在这里呀
白松轻咳一声,脸上的尴尬终于藏不住了。
他挥挥手,让其他弟子先退下,然后才坐到床边的绣墩上,压低声音,带着点无奈和难以启齿：
小满公子,实不相瞒…我们是…是把你‘请’来的。
请
凌小满瞪大眼睛。
咳,
白松摸了摸鼻子,我们点苍派,地处偏远,消息闭塞。近来才听闻江湖上出了个‘小魔头’凌小满,所到之处,少林武当峨眉唐门这些大宗大派,竟都…都对其青睐有加不仅好吃好喝招待,还送东西,甚至…还帮忙缝补衣服
白松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浓浓的好奇。
我点苍派虽不敢与那些大派比肩,但也是正道名门,一心向善,崇尚和谐！
白松挺直了腰板,随即又泄了气,可偏偏…偏偏我们门派上下,从掌门师叔到新入门的小弟子,最近都…都特别不顺！练功岔气的、配药炸炉的、下山采购丢钱的、连看门的雪獒都食欲不振、整天蔫蔫的！
白松越说越激动,脸上泛起一丝愁苦的红晕：我们思来想去,觉得定是门派气运出了岔子！需要…需要一点祥瑞之气来调和一下！这不,听说小满公子你…嗯…颇具‘福缘’,所到之处,一派祥和,连动物都亲近…所以,我们就…就…
就把我绑来当吉祥物！
凌小满终于听明白了,小嘴微张,震惊得无以复加。
白松的脸更红了,连忙摆手：不是绑！不是绑！是请！是诚心诚意地‘请’！我们付了…呃…在你家桌上放了十两银子的茶水钱！还给你师兄留了字条说明情况！请他莫要担心！
……
凌小满心想：十两银子茶水钱师兄那个见钱眼开的,怕不是已经拿着银子跑路喝酒去了,谁管他死活！
所以…你们是想让我…干嘛
凌小满弱弱地问。总不能真让他蹲在点苍派大门口当招财猫吧
很简单！
白松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充满了期待,小满公子你什么都不用特意做！就在我们点苍派住下！吃好喝好睡好！想去哪儿溜达就去哪儿溜达！喂喂雪獒,逗逗后山的雪兔,去藏书阁看看书,甚至去丹房看我们炼丹都行！就当…就当自己家一样！
于是,凌小满的点苍派吉祥物体验之旅正式开启。
8
吉祥物日常一：喂雪獒
点苍派那只威风凛凛、却蔫头耷脑的镇派大雪獒踏雪,被牵到凌小满面前时,依旧没什么精神,趴在地上,眼皮都懒得抬。
凌小满看着它巨大的体型,有点发怵。
旁边的弟子递给他一大块上好的熟牛肉。凌小满小心翼翼地蹲下,把肉递到踏雪嘴边,细声细气地说：大狗狗,吃肉肉。
踏雪的鼻子动了动,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凌小满一眼,慢吞吞地张开嘴,叼走了肉。嚼了两下,尾巴尖几不可察地摇了摇。
第二天,凌小满再去喂,踏雪居然自己站了起来,主动凑过来,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凌小满的手心。
第三天,凌小满刚出现在兽栏外,踏雪就兴奋地扒拉着栏杆,发出欢快的呜呜声,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看守的弟子看得目瞪口呆：神了！踏雪多久没这么精神了！
9
吉祥物日常二：丹房监工
点苍派以剑法和丹术闻名。
丹房长老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最近炼一炉清心丹炸了三次炉,胡子都燎焦了,正憋着一肚子火。
凌小满被白松建议去丹房看看。
他不敢靠近,就远远地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好奇地看着里面烟雾缭绕,听着老头子暴躁的嘀咕声。
老头子正烦躁地扇着扇子控制火候,眼角余光瞥见门口那个安安静静坐着、像只小蘑菇似的身影。
不知怎么的,看着那孩子一脸纯然好奇、不吵不闹的样子,老头子心头的无名火居然消下去不少。他哼了一声,继续炼丹。
这一次,炉火出奇的平稳,丹香渐渐弥漫开来。
当一炉圆溜溜、碧莹莹的清心丹成功出炉时,老头子自己都愣了。他捻起一颗,看了看,又看了看门口一脸懵懂的凌小满,嘟囔了一句：啧,小福星
10
吉祥物日常三：藏书阁镇宅
点苍派藏书阁历史悠久,典籍浩如烟海。
最近负责整理典籍的几个弟子,不是被突然掉落的书简砸了头,就是被灰尘呛得直打喷嚏,整理进度极其缓慢。
凌小满被白松安排到藏书阁看书（其实他认字不多）。
他也不乱跑,就坐在窗边阳光最好的一把椅子上,抱着一本厚厚的、画着各种草药图鉴的书,看得津津有味（主要是看图）。他安安静静的,像一株吸收阳光的小植物。
说来也怪,自从凌小满坐在那儿,那几个整理典籍的弟子,再也没被书砸过,灰尘似乎也少了,连翻动书页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顺畅,效率噌噌往上涨。
弟子们窃窃私语：怪了,小满公子往那一坐,感觉这阁子里的‘气’都顺了！
凌小满在点苍派的日子,简直像掉进了蜜罐子。一日三餐精致可口,顿顿不重样,白松变着花样给他弄好吃的。
衣服稍有磨损,立刻就有手巧的女弟子拿去修补,绣工比峨眉的师姐们还精细,袖口领边多了几缕银线绣的雪松纹。连他睡觉的被子,都天天有人拿去晒得蓬松柔软,满是阳光和雪山清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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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凌烬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揣着那十两茶水钱,快活了两天。可第三天开始,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院子空荡荡的,没人听他吹嘘新想出来的闯祸大计；劈柴挑水的活儿没人干,全落回他自己头上；连喂鸡的时候,那几只老母鸡都对他爱搭不理,远不如师弟在时那般亲热。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闯祸的动力直线下降！
以前想着栽赃师弟,还能乐此不疲。现在师弟没了,他就算真成了武林公敌,好像也没人跟他分享了成就感大打折扣！
不行！我的师弟！我的专属背锅侠！我的快乐源泉！
凌烬在家里抓耳挠腮,坐立不安。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师弟不在的日子,是多么的灰暗、无聊、且充满体力劳动！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张点苍派留下的、措辞文绉绉的字条：……特邀令师弟凌小满至点苍派小住,交流福缘心得……留银十两,聊表谢意……
交流福缘心得！还留谢意！
凌烬气得跳脚,这分明是绑架！是赤裸裸的挖墙脚！是抢我的武林公敌专属挂件！
他再也坐不住了,胡乱收拾了两件破衣服,把剩下的几两银子揣好,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家门,目标直指西北雪山——点苍派！
点苍派！把我师弟还回来！那是我的！我的吉祥物！
凌烬的怒吼,在通往雪山的小路上空回荡。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寒风和他自己孤独的回声。
他此刻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师弟,正在点苍派的暖阁里,被白松师兄哄着试穿新做的、滚着白狐毛边的锦缎小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