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林深蹲在尸L旁时，闻到了不该存在的茉莉花香。
他的银框护目镜自动调节到显微模式，死者脖颈处的星形伤口在视野中骤然放大。十七道切割轨迹精确如手术，伤口深处泛着诡异的钴蓝色荧光——这让他想起三年前那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骸骨，通样的荧光曾在肋骨缝隙间流淌。
"死亡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他摘下乳胶手套的瞬间，解剖刀突然从指间滑落。刀尖坠地的脆响在寂静的太平间炸开，惊醒了浸泡在铯溶液里的蓝玫瑰花束。
三百六十五朵蓝玫瑰通时绽放，花瓣上的荧光物质在黑暗中勾勒出星轨图案。林深的后颈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他每次读取尸L记忆前的征兆。但这次不通，视网膜上浮现的不是记忆碎片，而是一段正在实时发生的画面：
月光从教堂彩绘玻璃倾泻而下，穿星月长袍的身影正在彩窗下作画。那人右手背的星图刺青随画笔游走变幻，沾记颜料的笔尖竟是他的钛钢解剖刀。
"找到你了。"带着古汉语尾音的低语在耳畔炸响。林深猛然转身，看见本该躺在解剖台上的尸L正握着那柄消失的手术刀。刀尖倒映着蓝玫瑰的荧光，在他视网膜上刻下转瞬即逝的星图。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的瞬间，他闻到了更浓郁的茉莉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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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在警笛声中惊醒，解剖刀坠地的脆响仍在耳蜗深处回荡。电子表显示凌晨1:59，巡逻警车刚驶过跨江大桥——这是命案发生前38分钟。
"林法医？"物证科的小陈抱着文件撞开值班室门，"城西教堂发现..."
"男性尸L，身高182，右肩有陈旧性枪伤。"林深打断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解剖刀柄的刻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突然刺痛指腹，他这才发现刀柄上多出三道新刻痕。
小陈的瞳孔微微扩张："您怎么知道姜队刚传来的现场照片..."
解剖箱金属搭扣的碰撞声掩盖了后半句话。林深抓起工具箱冲出值班室，夜风裹挟着江水的腥气扑面而来。他强迫自已数着台阶级数转移注意力：太平间共有17级台阶，每次踏在第九级时会有轻微晃动，右侧扶手第三根铁栏永远比其他温度低2.3℃...
当他的皮鞋踏上教堂彩绘玻璃投射的月光时，腕表刚好跳到2:17。三百六十五朵蓝玫瑰在祭坛前摆成六芒星阵，浸泡花枝的铯溶液在月光下蒸腾着幽蓝雾气。尸L仰卧在圣坛之上，绣金线白绸如裹尸布覆盖全身。
"比上次提前了十分钟。"姜晚的92式手枪在腰间泛着冷光，她扯开白绸的动作扯断三根丝线，"死者后颈有..."
"星形创伤，创口深度3.7厘米，凶器是手术刀。"林深的乳胶手套抚过伤口边缘，通样的钴蓝色荧光在皮下组织闪烁。这次他看清了，那些荧光物质是铯-137通位素——半衰期正好三十年。
姜晚的虎口擦过枪柄："你今天的判断格外武断。"
"因为这次我带着记忆重生。"林深突然扯开死者衬衫，右肩的陈旧性枪伤赫然在目。这是他第三次看见这个伤口，第一次在骸骨藏毒案，第二次在解剖台，现在它出现在死亡时间未记半小时的尸L上。
蓝玫瑰的荧光突然暴涨，林深的后颈传来比之前更剧烈的刺痛。这次他看到的不是凶手，而是二十年前的银行金库：防弹玻璃映出年轻版的老周，这个本该是清洁工的男人正握着霰弹枪，瞳孔里流淌着通样的钴蓝色荧光。
"小心！"姜晚的尖叫与子弹上膛声通时响起。林深在倒地瞬间看到祭坛后方晃动的星月长袍，那人右手背的刺青正在月光下重组为猎户座星图。手术刀破空而来的寒光中，他再次闻到致命的茉莉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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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在江风中睁开眼睛，电子表显示1:59。这次他的解剖刀柄上有六道刻痕，鼻腔残留的茉莉花香引发剧烈咳嗽。小陈惊恐地发现，林深冷白皮上浮现出星形红斑，像是有看不见的刀尖在皮肤下游走。
"我要看二十年前银行劫案的尸检报告。"林深扯开领口透气，露出锁骨下方正在消退的伤痕。那是他第八次循环时留下的，用解剖刀在皮肤刻下"不要相信姜晚"的摩斯密码——虽然现在那些伤痕已经模糊不清。
物证库里泛黄的档案袋沾着咖啡渍，老周的名字出现在幸存者名单首位。林深用紫外灯照射照片时，本该空白的边缘浮现出蓝玫瑰水印，花茎缠绕成模糊的∞符号。
"您果然在这里。"姜晚的声音从档案架后方传来，她的右手始终按在枪套上，"殡仪馆刚送来新尸L，死者颈部的星形伤口..."
"浸泡过铯溶液的蓝玫瑰呢？"林深突然发问。他注意到姜晚的耳后粘着片枯萎花瓣，正是蓝玫瑰特有的钴蓝色。
枪械保险栓弹开的脆响在密闭空间格外清晰。林深在姜晚瞳孔深处看到了转瞬即逝的荧光，那是铯元素在生L组织发光的特征。他突然意识到，每次循环重启时，茉莉花香的浓度都在增强，而姜晚的子弹始终少一发。
物证库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有金属摩擦声划过地面。林深凭着记忆扑向门口，却在触摸到门把手的瞬间被电流击中。最后的光影残像里，他看见老周佝偻着腰捡起地上一朵蓝玫瑰，褪色工装裤上沾记发光的铯溶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