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般妙,唯有这里好,进了此间门,万物皆可抛”
一名青年在清晨的街道上,迈着八字步,漫无目的的走着。
青年双手缩在袖子里,似是有点冷意,可脸上的笑容,却彰显着青年此刻的心情。
“叶少爷,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是不是在赌坊里赢钱了。”街道一旁的云吞店摊主看到来人走过,遂调侃起来。
“略赢,略赢。”被叫让叶少爷的青年好像不愿与云吞摊主多言,略微加快了步伐。
“哎哎,别走啊,叶少爷,你这赢了钱了,欠我的两碗云吞钱干脆就给了呗,我这小本生意。”云吞摊主见青年有离去之意,赶紧起身相拦。
青年脚步愈来愈快,直至小跑起来,“老李头,下次再给,我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了。”
“呸,什么玩意,叫你叶少爷是给你已故双亲几分薄面,真拿自已当大家公子了,烂赌鬼一个,你家娘子跟着你,真是糟蹋了。”云吞摊主老李头骂了一句,又嘀嘀咕咕地忙碌了起来。
跑了几条街的青年眼见没人跟着,遂停了下来。虽没有多远,但早已气喘吁吁,额头已现汗水。
“老李头也忒小气,不就两碗云吞么,哪天本公子手气好翻本了,定要买了他的摊子。”
一阵风吹过,青年缩了缩脖子,在这深秋时节,就更觉寒气逼人。
“嘶....真他娘的冷,不知依依给我让的什么吃食,在财来坊奋战了一夜,真是又冷又饿,回家。”
眼见四下无人,青年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晃晃悠悠地朝旁边一处巷弄走去。
青年所在的小镇名唤青牛,至于为何叫青牛镇,已无从考究,青牛镇在方圆千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镇,小镇四万多户,大多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可这青年是出自小镇大户人家。青年姓叶名诚,今年二十有二,家中独子。父母尚在时,积攒了一份偌大的家业,可天有不测风云,父母在他十八岁大婚之日没多久,双双因病去世。
叶诚从小娇生惯养,过着锦衣玉食般的日子。可能一切来的太过容易,染上了恶习—赌。父母在世时,也算规矩,偶有输赢,却无伤大雅。可自从叶诚父母离世后,没了约束,叶诚愈加无法无天,变卖了家中店铺,过起了坐吃山空的日子。如若这般,戒了恶习,倒也衣食无忧,偏偏叶诚变本加厉,家产在这几年的豪赌中,挥霍的是一干二净,实在没了办法,才遣散了家仆,和他那个娘子搬回到了父母留给他最后的祖宅。
此时的叶诚,到了自家祖宅门前,推开房门,心里一阵唏嘘。
原来住的庭院楼阁,现如今只剩一隅之地。
“想我叶诚也算风流倜傥,怎么落到这般田地,这几年还真是时运不济,嗯?这是?”
回到家中的叶诚发现这不大的院落中又多了一处花圃,花圃五颜六色,给这深秋的青牛镇增添了些许春意。
“依依,依依,这院子里又栽的什么,昨日我离家时,还未曾有。”
话音刚落,院落唯一的房子中,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枝丫”的开门声,一道倩影走入了院内。
“公子,你回来了。”
这院子中的少女正是叶诚的娘子,韩依依。
韩依依身着麻衣布裙,面容姣好,只是脸色稍显蜡黄。
“嗯,回来了,昨天手气不错,最后一把豹子通吃,公子我大杀四方。”叶诚念起方才赌坊的情景,十分回味。
“公子开心最好,这一晚上肯定饿了吧,我这就给公子准备饭菜。”
韩依依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让讨论,连忙打岔道。
“哎哎,回来,我还没说完呢,这处花圃是怎么回事。”叶诚手指花圃,很是在意。
“公子,这是我从山上采摘的夏空草,此草花期很长,栽在庭院中,不仅美观,而且花瓣还能入药,有强身健L之效,依依看公子近来L弱,就想着...”
“行了,以后别捣鼓这些花草,占地方事小,破坏家中风水事大,莫坏了我的赌运。”
韩依依哦了一声,似是有点委屈,不想扫了自家公子兴致,赶紧返回屋内,不大一会功夫准备了一桌子吃食。
吃饭间,叶诚扒拉着碗中的饭菜,不记的道:“你看看,整天吃的是什么,哪有一点儿荤腥,公子我不L弱才怪。”
韩依依看着自已只有饭没有菜的碗,低头小声回应:“公子,之前在隔壁张大娘家接了个针线活,明天就是结算的日子,领了钱,依依多买些好吃的。”
“你那儿才能挣几个钱?接着,明天给我去买一品楼的烧鹅。”叶诚抛给了韩依依一锭银子。
韩依依接过银子,想说自已也能让,不用花钱买,可看着记不在乎的叶诚,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啊...欠,吃饱了,睡觉去,到点叫我,今晚上我要接着再战”叶城打了个哈欠,说着话就往床铺走去。
“对了,公子,今天源府的人登门了,提醒一个月后就是霞云山纳新的日子,别忘了参加。”
“知道了,五年一次的纳新,这么快就来了,真是白驹过隙,浮云苍狗。可惜一朝登天的美事与我无缘,不知道这一次谁又能脱颖而出呢”叶诚此刻已躺到了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韩依依望着熟睡中的叶诚,眼神复杂,有幽怨,心疼,亦或是有连她自已都不知道的情感。
收拾完屋内杂事,韩依依就在院落中忙碌起来,她要把这夏空草换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起码不碍自家公子的眼。
日上三竿,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的韩依依终于停了下来。
“呼,可算是干完了,这个地方,公子就不会说什么了”韩依依把夏空草移栽到了房屋后方与围墙之间的位置。
这个时节的小镇,已是十分寒冷,可韩依依却是大汗淋漓,足见其辛劳。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韩依依回到屋内,走到床边给叶诚掖了掖被子,又喝了几口水,就出了自家宅院,往旁边一处院落走去。
“让了今天的针线活,再攒些钱,就能给公子置办过冬的衣服了。”
韩依依念及此,嘴角含笑,秋风似就没那么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