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闻言,眼神不善望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诬蔑阿棠?
谁料,云浅浅红着眼圈扭头。
“阿兄不信,去打听一下便是了,眼下谁不知道,长公主和郡主交好,和她走的极近,甚至亲自来送请柬。”
她的眼中是隐忍的委屈,又说。
“就因为我在姑苏犯过一次糊涂,阿兄便认为我是坏人了,要不要再次动手杀了我啊?”
姜肆登时沉默了。
他的面色惭愧,便先行回去了。
云浅浅待在紫兰苑的主屋,眉眼满是烦躁。
近日来,她当真是不顺到了极点,全是各种倒霉的事。
尤其是这个嘉慧长公主,更是接连对她出手,损伤的已经不止是颜面了,还有身体……
也不知道她的探亲什么时候结束?
“你觉得是姜遇棠做的?”云母过来探望,问道。
两个人并排坐在了床沿边,云浅浅沉着脸,点了点头。
“姜遇棠向来忌惮于我,除了她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其他什么原因了……”
“不见得。”
云母思忖着,不认可。
她又问,“她马上就要离开侯府了,又和谢大都督撕破脸,闹到了这般地步,和你再无利益冲突了。”
云浅浅的眉心微拧。
那难不成这长公主也被南诏的夫君嫌弃了,故而对姜遇棠惺惺相惜,或是嫉妒自己的本事,故而出手打压?
她乱七八糟的想着。
“教了你,遇事要冷静,怎么还这么毛躁?”
云母握住了她的手,又提点说,“女人之间的情意向来是脆弱的,破坏起来也最是简单。”
云浅浅混乱的思路,在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云母附耳,又说了些许话语来。
云浅浅听完,狐疑地看了过去。
“可是阿娘,这姜遇棠不是你的女儿吗?”
云母的眼底掠过了一道异光,疼爱地说。
“比不了你,究竟你才是我亲手抚养长大的姑娘,只有你平安阿娘才放心,何况也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影响,放心吧,阿娘给你兜着底。”
云浅浅动容的嗯了声,靠在了她的怀中。
“……”
而与其同时,姜遇棠这边。
晚上要去参加长公主的宫宴,便提前打发了春桃,去私库当中挑个贵重物品,选作礼物。
姜遇棠忙到申时,才回了侯府更衣梳妆。
“给长公主备了什么礼物?”
春桃忙声回复,“是私库里上好的鸽血红宝石。”
红宝石本就罕见,鸽血更是上品中的上品,是海上货物中最为珍贵的货物之一,也能拿的出手,不跌了自家郡主的颜面。
姜遇棠没有异议。
“拿来给我看看。”
倒不是说不放心春桃,而是太过贵重,有些不舍在。
春桃赶忙差使了丫鬟,给取了出来。
包装的锦匣精致华美,重新被拿到了望月轩的主屋当中,姜遇棠在妆奁前扭头,抬手打开。
却见那颗鸽血红宝石上,多了一只死老鼠……
空气一静。
捧着锦匣的春桃都惊了,被里面惊骇的景象给吓了一跳,险些给丢了出去,空气中都充斥着淡淡的腥臭气息。
而后,便带着一众丫鬟,急匆匆的跪了下来。
春桃面露慌色,“郡主,这并非奴婢所为,也不敢去这般给长公主去寻晦气啊……”
姜遇棠的眸色微沉,盯了会锦匣内的东西。
“知道不是你,先起来吧。”
她又发问道,“这东西你包装好后,放到哪里了?”
“奴婢方才见您快要梳妆好,就派人直接放去马车了……”
说到这儿,主仆对视了一眼,马上反应了过来,是有人偷偷去了她们的马车内。
望月轩自糯糯的事后,便一直戒备森严,姜遇棠不在的情况下,更是不允许外人的进出。
而在这镇远侯府当中,唯一能觉得姜遇棠与长公主交好,能动这心思的有几人。
春桃站在妆奁后,斟酌道。
“郡主,那我们要该怎么做,奴婢听说那人也要带着云浅浅去赴宴,想来也要准备礼物……”
姜遇棠睇了她一眼,“你这不都有主意了?就按照你想的去办吧。”
春桃得令,马上照做。
她是姜遇棠的贴身婢女,从小长在侯府,又是一等丫鬟,在下人堆里面自是有人脉关系。
当下,春桃没废什么力气,就将那只死老鼠给换到了云浅浅准备的锦匣当中,打算让她自食恶果。
这云浅浅大胆包天到想让长公主厌恶,针对起姜遇棠?
那就让她和长公主的战火再烈些。
夜色悄然降临。
姜遇棠乘坐马车出了侯府,来到了皇宫当中。
嘉慧长公主的接风宴,设在了未央宫。
因她和亲之功,又有着此等封号,故而来的重要朝臣极多,还有不少的女眷们,排场奢华至极。
烛火从琉璃灯内透了出来,映在了殿内的四壁,桌案上铺着秋香色织金桌布,案上的玉瓷内盛放着珍贵的荔枝。
水晶珠帘后的冰窖往席位间送来了丝丝清凉,感受不到半分闷热。
“郡主,你来了,快快请坐。”
嘉慧长公主笑脸相迎。
姜遇棠送去礼物,饶是长公主,再看到那般珍贵的红宝石,也依旧愣了一下,双目中是难掩的欢喜。
“破费了。”
“长公主喜欢便好。”
姜遇棠被安排去了上席。
才刚入座不久,就听到了大殿外传来动静,似又有什么重要的权臣来了,不是旁人,正是谢翊和。
殿内不少抵达的朝臣,都随之望了过去。
看到这位谢大都督,便联想到了近日来坊间最流传最盛,他被郡主公然休弃了的事,心内都颇有戏谑讽刺之色。
却碍于对方的权势,不敢议论什么。
谢翊和一袭玄衣,身姿如竹,面色冷淡,带着云浅浅入内。
但,进来之后,目光有意无意的,朝着上席的姜遇棠看了那么一眼,便很快收回了视线。
“谢大都督肯来赏脸,本宫自是欢迎的,但请柬上,并没有邀请这位云小姐吧?”
嘉慧长公主走到了这二人的面前,脸色发沉,不悦的打量了云浅浅几眼,冷笑一声。
她继续道,“要不是说有些人能做旁人的红颜知己呢,这上午罚跪,晚上就能面不改色的露面了,这心态确实不是大家闺秀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