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在别墅枯等傅承聿到深夜。
>电视突然跳出娱乐新闻直播——他正为白月光庆生,单膝跪地送上千万钻石项链。
>第二天我收到离婚协议,附件写着补偿金五千万。
>签字时脑中突然绑定系统:【傅承聿心痛值可兑换现金,1心痛=10万元】
>我笑着撕碎支票搬进贫民窟。
>看着他为找我疯遍全城,我账户余额疯涨到九位数。
>直到我在机场被他的保镖围住,傅承聿红着眼抓住我手腕:你要什么我都给...
>我甩开他轻笑:傅先生,我的眼泪很贵。
>——毕竟现在,他一滴泪值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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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敲打着巨大的落地窗,沉闷的,连绵不绝,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拖进湿漉漉的泥泞里。水晶吊灯的光芒冰冷地倾泻下来,映着长餐桌上孤零零的一份晚餐。银质餐具泛着森然的光,盘子里的牛排早已冷了,油脂凝成一层薄薄的、令人毫无食欲的白霜。旁边,一支包装精美的勃艮第红酒,瓶塞尚未开启,像个被遗忘的节日装饰。
苏晚坐在桌边,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光滑的桌面划着圈。墙上的欧式挂钟,秒针每一次咔哒的跳动,都像细小的针尖,扎在她渐渐麻木的神经末梢。
三周年。
这三个字在她空荡荡的胃里反复翻腾,带起一阵阵钝痛。她记得自己是如何笨拙地照着食谱,烫伤了手背才煎出这块形状勉强过关的牛排;记得如何特意换上这条他曾经随口夸过一句颜色不错的烟紫色长裙;记得如何在心底排练了无数遍,想用最不经意的语气告诉他,她想要个孩子了。
现在,牛排冷了,裙子在冷气里显得有些单薄,而那个关于孩子的、隐秘而热切的念头,如同窗外被雨水冲刷的霓虹,模糊得快要看不见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来。不是傅承聿。屏幕上跳动着闺蜜林染的名字。
晚晚,他还没回你还好吗文字后面跟着一个担忧的表情包。
苏晚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指尖冰凉。打了几次字,最终只发过去一个轻飘飘的嗯,没事,可能忙吧。忙。多么万能又多么伤人的借口。她熄了屏,把手机反扣在桌上,那一点微弱的希望之光也随之掐灭。
巨大的客厅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迷蒙的雨夜,万家灯火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属于她的这一盏,孤寂地亮着,像是在固执地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归航的旅人。
电视一直开着,无声地播放着某个不知名的综艺,五光十色的画面跳跃着,却驱不散一室的冷清。她拿起遥控器,想关掉这徒添喧嚣的背景音。指尖刚触到按键——
屏幕毫无预兆地切换了画面。
一个熟悉到刻进骨髓的身影,瞬间攫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傅承聿。
他站在一个布置得如同童话梦境般的宴会厅中央,巨大的香槟塔反射着璀璨的光芒,粉白色的气球簇拥着巨大的Happy
Birthday字样。镜头扫过一张张精心装扮、笑意盈盈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今晚的主角身上。
林薇儿。
她穿着一身纯白的曳地长裙,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百合,站在傅承聿身边,脸颊带着羞涩的红晕,美得惊心动魄。傅承聿微微侧头看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是苏晚许久、许久未曾见过的温柔。
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透过电视音响,带着一种虚假的热闹,瞬间填满了死寂的客厅:……我们林薇儿小姐的生日宴真是星光熠熠!现在,让我们把镜头交给今晚最引人瞩目的环节——傅氏集团总裁傅承聿先生,特意为林小姐准备的惊喜礼物!
镜头再次牢牢锁定傅承聿。他从容地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在全场宾客屏息般的注视下,他缓缓地、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在林薇儿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随即是灭顶的剧痛和窒息感汹涌而来。她甚至能看清傅承聿打开盒子时,那浓密眼睫下专注的神情,带着一种献祭般的郑重。
盒子打开,光芒四射。
一条项链。铂金链条纤细,吊坠却是一颗硕大得惊人的水滴形钻石,纯净得毫无瑕疵,在无数聚光灯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冷光。主持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天呐!这是‘海洋之心’!价值千万!傅总真是大手笔!这份心意……
价值千万的心意。
苏晚死死地盯着屏幕,瞳孔里倒映着那颗冰冷刺眼的钻石。那光芒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底,刺穿视网膜,一直捅进大脑最深处,搅得一片血肉模糊。她记得,很久以前,在某个珠宝展的杂志上,她曾指着类似的款式,带着小女孩的憧憬说:真漂亮啊,像星星掉进海里了。
那时傅承聿在翻文件,头也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
原来他记得。他只是记得要把这份漂亮,留给真正配得上它的人。
屏幕上,傅承聿亲手为林薇儿戴上了那条项链。钻石垂落在林薇儿精致的锁骨间,熠熠生辉。林薇儿捂住了嘴,眼中瞬间蓄满了感动的泪水,在镜头特写下,那泪珠滚落得恰到好处,晶莹剔透。傅承聿站起身,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指,温柔地替她拭去脸颊的泪痕。
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艳羡的惊呼。画面定格在他们相视而笑的瞬间,甜蜜得如同最完美的偶像剧海报。
啪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苏晚冰凉的手背上,烫得她一哆嗦。她茫然地抬手摸了摸脸颊,一片湿润。什么时候哭的她竟然不知道。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她踉跄着冲向一楼的客用洗手间,对着光洁的陶瓷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喉咙深处火烧火燎,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胆汁灼烧着食道。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冷汗,狼狈地糊了满脸。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眼妆花了,晕染开黑色的污迹,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得像两个被掏空的窟窿。烟紫色的长裙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衬得她像一株被风雨摧残后迅速枯萎的花。
她扶着冰冷的洗手台,看着镜中那个失魂落魄、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忽然扯动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洗手间里回荡,干涩、嘶哑,带着浓重的自嘲和绝望。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的等待、期盼、小心翼翼的讨好,最终只换来一场价值千万的、献给别人的生日直播。
原来她苏晚的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啦啦地冲下来。她把脸深深埋进刺骨的水流里,任由那寒意麻痹着脸上灼热的泪痕和心底翻腾的痛楚。冷水浸透发丝,顺着脖颈流进衣领,激得她浑身一颤。再抬起头时,镜中的女人脸上水珠纵横,眼神却像被这冷水淬过一遍,褪去了最后一丝温度,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空茫。
客厅里,电视屏幕早已暗了下去,像一只沉默的、嘲弄的眼睛。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
清晨的光线被厚重的丝绒窗帘滤过,只剩下一点惨淡的灰白,勉强挤进空旷得令人心慌的主卧。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的死寂和冰冷,连尘埃都懒得浮动。
苏晚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的脸,经过一夜未眠的煎熬,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是用墨泼上去的。她看着镜中人,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眼角,那里还残留着昨夜干涸的泪痕,触手一片粗糙。
门铃突兀地响起,短促、机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苏晚没有动。过了几秒,外面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是管家陈妈。沉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陈妈手里捧着一个薄薄的、质地异常考究的牛皮纸文件袋,步履有些迟疑地走了进来。
太太……陈妈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直视苏晚,先生吩咐……把这个交给您。
文件袋被轻轻放在梳妆台冰凉的台面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声音却像重锤,敲在苏晚早已麻木的心口。
苏晚的目光缓缓移过去,落在文件袋上。封口处,印着本市最负盛名的鼎泰律师事务所的烫金徽标,冰冷而权威。她伸出冰凉的手指,指尖微微颤抖着,解开了缠绕的白色棉线。
里面只有两份文件。
一份是标题加粗的《离婚协议书》。
另一份,是打印得清清楚楚的《财产分割附件》。
她的视线直接掠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款,精准地钉在附件最下方,那一行特意加粗、仿佛生怕她看不见的数字上:
甲方(傅承聿)一次性支付乙方(苏晚)现金补偿:人民币伍仟万元整(¥50,000,000.00)。
五千万。
她的三年青春,一千多个日夜的卑微和隐忍,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被明码标价,清晰地标注在这里。一个足以让无数人疯狂的庞大数字,此刻却像最辛辣的讽刺,嘲笑着她所有的付出和真心。
心脏的位置,好像被什么东西彻底挖空了,只剩下一个呼呼漏着冷风的洞。连昨夜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都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和……一种奇异的、尘埃落定的轻松。
原来结束,是这种感觉。
她甚至没有去看协议正文里关于房产、股票那些更复杂的条款。不重要了。这五千万的补偿,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苏晚,在他傅承聿的人生剧本里,终于彻底杀青了。
梳妆台上有一支笔,傅承聿惯用的万宝龙,沉甸甸的金属笔身,冰凉地躺在那里。苏晚伸出手,手指异常稳定地握住了它。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笔尖悬在乙方签名栏的上方。
就在笔尖即将落下的那一刹那,一个毫无感情、冰冷得如同电子合成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深处直接炸响:
【检测到强烈灵魂波动,符合绑定条件……】
【‘心痛兑换’系统启动中……】
【绑定宿主:苏晚。】
【核心规则:目标人物‘傅承聿’心痛值,将实时兑换为宿主现金。】
【当前汇率:1单位心痛值
=
100,000元人民币。】
【系统账户已开通,初始余额:0元。】
【请宿主努力赚取‘心痛值’。】
苏晚握着笔的手指猛地一僵,笔尖在昂贵的纸张上戳出一个细微的墨点。她倏地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向镜中的自己。镜中女人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不再是死寂的空茫,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幻觉精神崩溃后的臆想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并未消失,反而像是在她脑中清晰地烙印下了几行泛着微光的字迹,冰冷而确凿:
【绑定状态:已确认。】
【目标人物:傅承聿(锁定)。】
【心痛值兑换:1
:
100,000。】
【实时余额:0.00元。】
一股极其荒诞、近乎荒谬的感觉猛地攫住了她。离婚协议五千万补偿傅承聿的心痛值……能兑换现金1点心痛值,十万块
这算什么来自宇宙的黑色幽默还是她濒临崩溃前最后的疯狂
她死死盯着协议上那伍仟万元整的数字,又看着脑中那个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1
:
100,000的汇率。一个念头,如同淬了毒的藤蔓,不受控制地疯长起来。
五千万呵。
她握着笔的手,不再颤抖。笔尖稳稳落下,在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字迹清晰,甚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斩钉截铁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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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笔,她拿起那份《财产分割附件》,目光再次扫过那个刺眼的伍仟万元整。然后,在陈妈震惊的目光中,她双手捏住纸张的两端,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
嘶啦——!
纸张被从中撕开的声音,尖锐地划破了卧室的寂静。
嘶啦——!嘶啦——!
她面无表情,动作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狠劲,将那份标注着五千万补偿的附件,连同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撕成了碎片。雪白的纸片如同被狂风撕碎的蝴蝶,纷纷扬扬,飘落在冰冷光洁的地板上。
太太!您这是……陈妈失声惊呼,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苏晚没有理会她。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衣帽间里。目光掠过一排排挂着昂贵标签、却大多崭新如初的衣裙、包包、鞋子。这些都是傅承聿让人送来的,她从未真正喜欢过,也从未真正拥有过。她只拿了自己当初带进来的那个半旧的行李箱。
打开箱子,她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几件舒适简单的旧T恤、牛仔裤、几本翻旧了的书、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她和早已离世的父母的合影。她只拿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名牌衣物,她看都没再看一眼,任由它们继续沉默地躺在奢华的橱窗里,像一件件与她无关的展品。
整个过程,她沉默而迅速,没有一丝留恋。
拖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苏晚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囚禁了她三年、华丽又冰冷的家。巨大的水晶吊灯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进她眼底一丝光芒。
她转向呆若木鸡的陈妈,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陈妈,麻烦转告傅先生,字我签了。他的钱,我不需要。
说完,她拉着行李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大门。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回响,一步步,远离这个埋葬了她所有幻想的地方。
身后,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碎纸片,和一片死寂的奢华。
***
引擎发出沉闷的嘶吼,老旧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出租车在一条狭窄、拥挤、弥漫着复杂气味的巷子口停下。司机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不耐烦地催促:到了到了!就这儿,青石巷!
苏晚付了钱,提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下车。行李箱的轮子在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上磕磕绊绊。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味、廉价油烟和某种生活污水气息的味道。巷子两边的墙壁斑驳脱落,电线如蛛网般杂乱地缠绕在低矮的屋檐间。晾晒的衣服五颜六色地挂在窗外,滴滴答答地落着水。
她的目的地是巷子深处一栋格外破旧的三层小楼。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狭窄的楼梯陡峭而昏暗,扶手上的铁锈蹭在手上,留下暗红的痕迹。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废弃的纸箱、蒙尘的自行车、甚至还有几个塞满垃圾的塑料桶。
她用房东给的钥匙打开三楼尽头的那扇薄薄的木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房间很小,大概只有十平米出头。墙壁是惨淡的灰白色,墙角有明显的渗水痕迹。一张硬板床,一张摇摇晃晃的旧木桌,一把掉了漆的椅子,还有一个狭窄得仅容一人转身的卫生间。唯一的窗户对着隔壁楼脏兮兮的墙壁,光线昏暗。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角落里还挂着蛛网。
这就是她的新家。一个与浅水湾天差地别的世界。
苏晚放下行李箱,没有开灯。她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吱嘎作响的窗户。潮湿闷热的空气涌进来,带着楼下小餐馆炒菜的油烟味和嘈杂的人声。她深深吸了一口这浑浊的空气,肺部感到一丝不适,但一种奇异的、脚踏实地的感觉却缓缓升起。
她不再是那个被豢养在华丽笼子里的金丝雀了。这里是贫民窟,是生活的泥沼,却也可能是她新生的起点。
忽然,脑海中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傅承聿’产生强烈情绪波动。】
【检测到‘心痛值’……】
【数值计算中……】
【心痛值:+8。】
【实时兑换:8
*
100,000
=
800,000元。】
【宿主账户余额:800,000.00元。】
苏晚扶着窗框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窗外嘈杂的世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心痛值8点八十万
傅承聿……他在心痛因为什么因为她签了字因为她撕了支票还是因为她真的离开了那座牢笼
一股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愤怒、荒谬、嘲讽……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刺痛。他凭什么心痛他有什么资格!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疯狂的火焰。系统是真的。傅承聿的心痛,真的能变成钱!八十万,是她曾经几年都未必能攒下的数目,如今,只是因为那个男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心痛,就轻易到账了
荒诞,却诱人。
她走到那张破旧的木桌旁坐下。拿出手机,点开一个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银行APP。这是她自己的卡,和傅承聿毫无关系。登录进去,查询余额。
屏幕上跳出的数字,让她呼吸一滞。
账户余额:¥800,000.00。
不是幻觉。
苏晚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很久。窗外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然后,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
傅承聿,原来你的心痛,这么值钱
好,很好。
***
城市的脉搏在午夜时分依旧强劲,霓虹闪烁如同永不疲倦的巨兽之眼。傅氏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夜景,此刻却映不进傅承聿的眼底。他站在窗前,背影挺拔依旧,周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被随意扔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领带扯松,露出紧绷的脖颈线条。
还没找到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刮过助理林深的心脏。
林深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头垂得更低:傅总……我们查了所有交通枢纽的记录,没有苏小姐的购票和登机信息。酒店系统也筛查了,没有她的入住登记。她名下常用的几张银行卡,从昨天下午您……您让陈妈送去文件后,就再没有任何消费记录。
她自己的卡呢傅承聿猛地转过身,眼底是压抑的暴戾风暴,那个她大学时开的、一直没怎么用过的工行卡!查!
查……查过了,傅总。林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张卡……昨天下午,有一笔……八十万的入账。来源……不明。
八十万傅承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大步走到办公桌前,抓起那份被陈妈送回的、只有乙方签名的离婚协议副本,以及那份被撕成几大块、又被勉强拼凑起来的附件。那上面,伍仟万元整的字样被粗暴的裂痕贯穿。
她撕了五千万,然后收了八十万他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扭曲的弧度,眼神却冷得骇人,谁给她的她拿了谁的钱!
还在查,傅总……林深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对方转账非常隐蔽,技术部那边暂时还没追踪到源头。而且……苏小姐拿到这笔钱后,没有进行任何消费。
傅承聿的目光死死钉在协议上苏晚的签名上。那字迹清晰、稳定,甚至透着一股决绝。和他记忆里那个总是带着点怯懦、温顺的笔迹截然不同。仿佛一夜之间,她彻底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她不要他的钱那她要去哪里靠什么活那八十万又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离开是不是……有别的男人在帮她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着他的神经。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被背叛的愤怒、失控的焦躁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猛地冲上头顶。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用力挤压,传来一阵尖锐到难以忍受的钝痛!
他抬手,猛地捂住胸口,高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傅承聿’情绪剧烈波动!】
【检测到‘心痛值’……】
【数值计算中……】
【心痛值:+15。】
【实时兑换:15
*
100,000
=
1,500,000元。】
【宿主账户余额更新:2,300,000.00元。】
青石巷破旧的出租屋里,苏晚正对着昏暗的台灯,在笔记本上规划着那八十万的用途。脑海中冰冷的提示音和账户余额的跳动,让她敲击键盘的手指骤然停顿。
一百五十万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仿佛穿透了钢筋水泥的丛林,看到了城市另一端那个暴怒焦灼的男人。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
傅承聿,这就受不了了吗
痛吧。最好再痛一点。
***
日子在青石巷的烟火气中缓慢流淌。苏晚用那笔不断增长的心痛值兑换金,谨慎地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她没有挥霍,只是租下了一个同样老旧、但位置稍好一点的小小门面,简单装修成一个小小的咖啡书屋。取名隅安——角落里的安宁。她亲自挑选二手书籍,学习烘焙最简单的咖啡和甜点。日子清苦忙碌,却有着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傅承聿的心痛值,成了她账户里稳定而诡异的收入来源。
【心痛值:+3(凌晨三点,他得知她名下一处被他遗忘的、价值仅几十万的婚前小公寓被挂牌出售)】
【兑换:30万元。余额:260万。】
【心痛值:+10(他动用所有关系网,查遍全市出租屋登记,发现她登记的地址是一个早已废弃的工厂门卫室)】
【兑换:100万元。余额:360万。】
【心痛值:+12(他派去暗中盯梢的人,连续一周回报:目标人物生活规律,早出晚归经营小店,无异常社交,无男性接触)】
【兑换:120万元。余额:480万。】
每一次冰冷的提示音响起,每一次账户数字的跳动,都像在无声地嘲笑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越是想找到她,越想掌控她,就越是陷入一种失控的焦灼和愤怒之中。而这份焦灼和愤怒,最终都化作了苏晚账户里冰冷的数字,成为她在这个角落安身立命的基石。
苏晚学会了在听到提示音时,只是微微停顿一下手中的动作——或许是擦拭一个咖啡杯,或许是整理一本旧书的书脊——然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那点隐秘的快意,被她很好地掩藏在平静的外表之下。
直到这天傍晚。
隅安小小的门被推开,门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苏晚正在吧台后清洗器具,闻声抬头:欢迎光……林染
门口站着的是风尘仆仆的林染,她最好的闺蜜。林染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她快步走进来,甚至没顾上打量这间简陋却温馨的小店,一把抓住苏晚的手腕,压低了声音:晚晚!你……你怎么躲这儿来了傅承聿他……他快疯了!
苏晚的手腕被林染抓得有些疼。她微微蹙眉,抽回手,拿起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语气平静:我知道。
她指了指角落的位置,坐吧,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
喝什么喝!林染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打断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找不到你,现在像条疯狗一样到处咬人!我爸公司那个跟他合作了好几年的项目,昨天突然被卡了!理由荒谬得可笑!还有李叔叔的儿子,就因为在酒吧多看了林薇儿一眼,今天直接被傅氏旗下的公司解约了!损失几百万!
林染越说越激动,胸口起伏着:他这根本就是在迁怒!在用这种方式逼你身边的人,逼你出现!晚晚,他这次是来真的!他找不到你,他快气疯了!这样下去,他会把跟你沾边的人都拖下水的!
苏晚擦杯子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林染焦急而愤怒的脸。窗外的夕阳余晖斜斜地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傅承聿……在迁怒用这种方式逼她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一直知道他冷酷、掌控欲强,却没想到他能做到如此地步。为了逼她现身,不惜牵连无辜,毁掉别人的生计
愤怒,像冰冷的火焰在她心底燃烧起来。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东西。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傅承聿’产生高强度、持续性情绪波动!】
【检测到‘心痛值’……】
【数值计算中……】
【心痛值:+18(持续增长中)…+20…+22…】
【实时兑换:累计+60,兑换金额:6,000,000元。】
【宿主账户余额:10,800,000.00元。】
提示音在她脑中疯狂刷屏,冰冷的数字跳跃着,最终定格在一千零八十万。
一千万。短短几分钟内,因为他的愤怒和迁怒,因为他对她身边人施加的压力,她的账户里,又多了整整六百万!
苏晚握着毛巾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她看着林染,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担忧和恐惧。然后,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起了嘴角。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嘲讽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疯苏晚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林染心上,那就让他疯好了。
她转过身,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哗啦啦地注入杯中。
林染,她背对着好友,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安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叔叔和李家。回去告诉他们,所有因为这件事造成的损失……她顿了顿,清澈的水在杯中晃荡,映着头顶简陋的灯泡。
……我来赔。
***
时间像青石巷阴沟里的污水,缓慢而滞涩地流淌。傅承聿的疯,以一种更具体、更令人窒息的方式渗透下来。
隅安咖啡书屋的平静被打破了。
先是莫名其妙的卫生检查,吹毛求疵到连角落里一颗灰尘都能开出巨额罚单。接着是消防检查,硬说那小小的、只有一个安全出口的店面不符合规定,勒令停业整顿。然后,房东突然找上门,眼神躲闪,支支吾吾,最后在苏晚平静的目光下,涨红了脸说有人出了三倍价格要买下这个铺面,请她尽快搬走。
苏晚什么也没说。她平静地接受了罚单,平静地在停业整顿的通知上签了字,平静地开始收拾店里寥寥无几的、真正属于她的东西——那几本她最喜欢的旧书,一个朋友送的陶瓷咖啡杯,还有一些简单的烘焙工具。
她甚至没有试图去理论,去争辩。傅承聿想要碾碎她这个小蚂蚁,方法太多了。反抗,只会引来更彻底的毁灭。系统账户里的数字,在她收拾东西时,依旧在缓慢而稳定地跳动。
【心痛值:+5(他得知她平静接受停业)】
【兑换:50万元。余额:11,330,000.00元。】
【心痛值:+7(他得知房东逼迁成功)】
【兑换:70万元。余额:11,400,000.00元。】
每一次提示,都像是在她心上又钉入一枚冰冷的钉子。她用他的心痛换来的钱,最终却要用来支付被他亲手制造的困境带来的罚金和损失。
荒诞又残酷。
当苏晚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再次站在青石巷那间破败出租屋的门口时,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染发来的信息,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愧疚:晚晚,我爸公司那个项目……傅承聿那边突然松口了!李家那边也……晚晚,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苏晚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顿了顿,回复:没事就好。别担心我。
然后,她点开手机银行,平静地操作着。
【系统提示:大额转账成功。】
【支出:5,000,000元(支付林家公司项目违约金及预期利润补偿)。】
【支出:3,000,000元(支付李家解约赔偿及名誉损失)。】
【宿主账户余额:3,400,000.00元。】
一千多万的余额,瞬间缩水大半。那都是傅承聿的心痛换来的。如今,又流回了因他心痛而受损的人手中。像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闭环。
她收起手机,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房间依旧狭小、昏暗、充满霉味。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巷子里的喧嚣涌进来,带着一种粗粝的真实感。
傅承聿,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回去就能让我像过去一样,摇尾乞怜,祈求你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悯
苏晚看着窗外狭窄的天空,眼底最后一丝属于过去的软弱和迟疑,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冰冷决心。
你想玩,是吗
好。
那就看看,谁的心,更硬,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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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出发大厅巨大的穹顶下,光线明亮得有些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匆忙的脚步声和不同语言交织的喧嚣。电子显示屏上,航班信息不断滚动着,像一条永不停歇的河流。
苏晚只背着一个简单的双肩包,穿着最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站在安检队伍的最末端。她刻意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机票是凌晨通过一个极其隐蔽的渠道订的,目的地是一个遥远、安静、傅承聿的手很难伸过去的北欧小国。林染帮她弄到了全新的、完全独立的身份文件,此刻就安静地躺在背包的夹层里。
她看着前面缓慢移动的队伍,心跳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跳动着。没有恐惧,没有留恋,只有一种即将挣脱牢笼、飞向自由的平静和决绝。过了这道安检门,切断所有过去的联系,账户里那笔用傅承聿的心痛换来的、还剩三千多万的巨款,足以支撑她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安静地、不被打扰地,重新活一次。
快了。还有三个人。
就在她随着队伍又往前挪动一步时——
【系统提示:警告!检测到目标人物‘傅承聿’出现!距离快速接近中!情绪强度:MAX!】
【警告!检测到高度敌意及强制拦截意图!】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尖锐,瞬间刺穿苏晚的耳膜!
几乎在提示音落下的同时,原本还算有序的安检口附近,人群突然一阵骚动!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面容冷硬的彪形大汉,如同鬼魅般从不同方向快速围拢过来!他们动作迅捷,目标明确,瞬间就隔开了苏晚前后排队的人群,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她牢牢困在中央!
周围的旅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避让,惊疑不定地看过来。机场保安也察觉到了异常,正快步向这边赶来。
苏晚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棒球帽檐下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她还是低估了傅承聿的偏执和掌控欲!他竟然敢在机场,用这种近乎绑架的方式拦截她!
苏小姐,为首的一个保镖,声音平板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傅先生要见您。请您跟我们走一趟。他伸出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动作看似礼貌,实则带着强制。
苏晚没有动。她甚至没有看那个保镖。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箭,穿透保镖们构成的人墙,精准地钉在不远处。
骚动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推开。
傅承聿出现了。
他大步走来,步伐快得带风,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急促而沉重的回响。他身上的西装外套不见了,只穿着皱巴巴的衬衫,领口大敞着,露出起伏剧烈的胸膛。头发凌乱,额角甚至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他显然来得极其匆忙。
最刺目的,是他此刻的样子。那张总是冷峻、矜贵、完美掌控一切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骇人的阴霾。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开,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疯狂和……绝望下颚线条绷紧到了极致,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
他冲开保镖的包围圈,无视周围所有的目光和赶来的保安,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失控的困兽,目标只有一个——苏晚!
在苏晚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他冲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汗味和浓重的、属于烟草和愤怒的气息。
他猛地伸出手,滚烫的、带着细微颤抖的手指,如同烧红的铁钳,一把死死攥住了苏晚纤细的手腕!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苏晚!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濒临崩溃的气息,重重砸在苏晚的脸上,你要去哪儿!告诉我!你要什么!钱房子公司股份你说!我都给你!我都给你——!!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痛苦、不解、愤怒,还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近乎哀求的疯狂。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苏晚的眉头狠狠一皱。她被迫抬起头,迎上他那双赤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傅承聿’情绪峰值!】
【检测到‘心痛值’……】
【数值计算中……】
【心痛值:+50(持续爆发)…+60…+70…+80…+90…】
【警告!数值已突破安全阈值!】
【实时兑换:累计+350(峰值)!兑换金额:35,000,000元!】
【宿主账户余额:38,400,000.00元!】
脑海中,冰冷的提示音如同最高频率的警报,疯狂地尖叫着,数字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飙升!账户余额瞬间暴涨至三千八百四十万!
这前所未有的、堪称恐怖的心痛值,清晰地昭示着眼前这个男人内心正经历着怎样山崩地裂般的痛苦。
周围一片死寂。保镖们屏息肃立。赶来的保安也被这骇人的气势震慑住,一时不敢上前。旅客们远远围观,窃窃私语。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风暴的中心——那个被高大男人死死攥住手腕的、穿着朴素白T恤的年轻女人身上。
苏晚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腕上骨头被挤压的痛楚,能感受到他滚烫皮肤下血管的疯狂跳动,能闻到他呼吸里那浓烈的绝望气息。她甚至能看到,在他那双赤红的、死死盯着她的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崩塌。
然后,她动了。
不是挣扎,不是哭喊。
她只是极其缓慢地、用一种冰冷到极致的、近乎审视的目光,从他被汗水浸湿的鬓角,扫过他布满血丝的骇人双眼,扫过他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下颚线条,最后,落回他那只死死攥住自己的、青筋毕露的手上。
然后,她极其平静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
傅先生。
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了寒冰的薄刃,清晰地切开了所有的喧嚣和紧张,清晰地传入傅承聿的耳中,也传入周围每一个屏息凝神的人的耳中。
放手。
傅承聿的身体猛地一僵,攥着她手腕的手指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他眼底的疯狂和哀求更盛,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苏晚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垂眸,目光落在自己被攥得发白的手腕上,然后,猛地一甩!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决绝的、斩断一切的狠劲!
啪!
手腕挣脱钳制的轻响,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傅承聿猝不及防,被她甩得一个趔趄,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后退了半步才勉强站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骤然空掉的手掌,仿佛无法理解那温热的、真实存在的触感为何会突然消失。
他抬起头,看向苏晚,赤红的眼里只剩下巨大的、被抛弃般的空洞和茫然。
苏晚站在原地,微微活动了一下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她没有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反而缓缓抬起头,望向机场巨大玻璃穹顶之外。
不知何时,阴沉了许久的天空,终于落下了雨点。起初只是稀疏的几滴,敲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很快,雨势变大,雨水在倾斜的穹顶上汇聚成流,蜿蜒而下,形成一道道模糊的水幕,将外面的世界晕染成一片灰蒙蒙的油画。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雨幕,然后,才极其缓慢地,将视线重新落回眼前那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男人脸上。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清晰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嘲讽,和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清醒。
傅先生,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轻,却像带着冰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傅承聿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我说过了……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扫过他赤红的、似乎有某种滚烫液体在疯狂蓄积的眼角。
然后,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宣告:
我、的、眼、泪……
很、贵。
话音落下的瞬间——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傅承聿’情绪彻底崩溃!】
【检测到‘心痛值’峰值突破!】
【数值计算中……】
【心痛值:+100(终极峰值)!】
【实时兑换:100
*
100,000
=
10,000,000元!】
【宿主账户最终余额:48,400,000.00元!】
冰冷的提示音在苏晚脑中落下的刹那,她清晰地看到,傅承聿那双死死盯着她的、赤红欲裂的眼中,有什么东西,终于彻底碎裂了。
一滴滚烫的、浑浊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挣脱了那最后的、摇摇欲坠的堤坝,猛地从他通红的眼角滑落。
那滴泪,沿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在机场惨白的灯光下,划出一道清晰而刺目的水痕。
苏晚的目光,平静地掠过那滴泪。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奇异的喟叹,消散在机场嘈杂的雨声和人声中,却又清晰地传入傅承聿的耳膜:
毕竟现在……
你一、滴、泪……
值一百万呢。
冰冷的尾音落下,如同最后的审判。
苏晚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个僵立在原地、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灵魂的男人。她微微侧身,绕开那具僵硬的身躯和呆若木鸡的保镖人墙,拉低了棒球帽的帽檐,脚步平稳,没有任何停顿,径直走向了前方已经重新开始流动的安检通道。
身影很快消失在安检门后,汇入匆匆的人流,再不见踪影。
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真空地带。
傅承聿依旧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那滴泪痕未干,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微弱而冰冷的光。他赤红的眼空洞地望着苏晚消失的方向,里面翻涌着铺天盖地的、足以将人彻底淹没的绝望和……一片荒芜的死寂。
机场穹顶之外,雨声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