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从未想过,家会变成修罗场。
他爱了五年的妻子,和生他养他的母亲。
两个本该最亲近的女人,
当那个不堪的画面撞进眼里时,他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第一章
加班到十点的疲惫,被楼道里邻居家飘来的饭菜香冲散了些。
他想着李薇,那个总是笑眯眯等他回家的女人。
掏出手机想发消息,屏幕却在这时暗下去。
楼道声控灯突然灭了。
刘彦跺了跺脚,灯光亮起的瞬间,他看见自家门缝里漏出的光。
比平时亮。
他拧开门锁。
客厅没人。
卧室门虚掩着。
刘彦的血液瞬间冻住。
他像个木偶,一步一步挪过去。
李薇没穿衣服。
趴在她身上的,也没穿。
是顾澄。
李薇的手,抓着顾澄的背。
刘彦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撞。
他想喊,喉咙却像被水泥封住。
脚像灌了铅,钉在原地。
李薇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头。
她的脸,红潮未褪,眼神里先是惊愕,然后是慌乱。
顾澄也停了动作,缓缓回头。
那张他看了三十多年的脸,此刻陌生得像个恶鬼。
顾澄的嘴角,还带着一丝未散去的弧度。
刘彦的视线,在两个女人身上来回扫。
一个是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一个是他喊了三十多年的妈。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啪嗒。
刘彦手里的包掉在地上。
声音不大,却像炸雷,劈开了卧室里的死寂。
李薇尖叫一声,拉过被子裹住自己。
顾澄却异常镇定,甚至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拿起旁边的睡衣披上。
小彦,你听我解释。
顾澄的声音很稳,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刘彦盯着她,眼睛里布满血丝。
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她们是如何背着他,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解释
刘彦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
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
李薇在被子里发抖,不敢看他。
顾澄皱了皱眉,似乎对他的态度不满。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澄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睡衣的领口没系好,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红痕。
刘彦的目光落在那红痕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猛地后退一步,胃里的东西涌到了喉咙口。
滚。
他吐出一个字。
顾澄的脸色沉了下来。
刘彦,我是你妈。
我让你滚！
刘彦突然吼起来,声音震得墙壁都在颤。
他抓起旁边的椅子,狠狠砸在地上。
哐当一声,椅子腿断了一根。
李薇吓得哭出声。
顾澄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惧意,但很快又被强硬取代。
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
刘彦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指着床上缩成一团的李薇,又指着面前的顾澄。
你们做这种龌龊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会发疯
我和她是真心的。
顾澄突然说。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捅进刘彦的心脏。
真心的
他的妻子和他的母亲,真心的
刘彦感觉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崩塌。
他想起李薇每天早上给顾澄端去的热牛奶。
想起顾澄总说李薇比亲女儿还贴心。
想起她们俩总是一起逛街,一起做饭,关起门来有说不完的话。
那些曾经让他觉得温暖的画面,现在想起来,全是密密麻麻的讽刺。
原来,那不是婆媳和睦。
是奸情。
真心的……
刘彦喃喃自语,突然冲过去,一把揪住顾澄的头发。
啊！
顾澄疼得叫起来。
刘彦！你放手！
李薇从床上跳下来,想拉开他,却被他一把推开,狠狠撞在墙上。
别碰我！
刘彦红着眼睛,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他死死盯着顾澄的脸。
你是怎么对我爸的,你忘了吗
顾澄的身体猛地一僵。
刘彦的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因为顾澄的出轨,气得住进了医院,没多久就去世了。
那是刘彦心里最深的疤。
他以为顾澄会悔改。
他以为顾澄会好好过日子。
原来,狗改不了吃屎。
你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刘彦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顾澄的脸。
砰的一声,顾澄被打得摔倒在地。
鼻血瞬间涌了出来。
刘彦！
李薇尖叫着扑过来,挡在顾澄面前。
你要打就打我吧,不关妈的事。
不关她的事
刘彦看着李薇,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憎恨。
李薇,我对你不好吗
他记得自己求婚时,单膝跪地,说要一辈子对她好。
他记得她怀孕时,孕吐严重,他整夜整夜地陪着她。
他记得孩子夭折时,他们抱着彼此,哭了一整夜。
他以为他们是患难与共的夫妻。
原来,全是假的。
李薇看着他,眼泪直流。
对不起……刘彦,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有什么用
刘彦的心,像被揉碎了,再踩上几脚。
他转身,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
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他,李薇,还有顾澄,在去年春节拍的。
照片上的他们,笑得那么开心。
刘彦走过去,拿起相框,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了一地,照片被撕成了好几块。
这个家,完了。
他说。
声音平静得可怕。
顾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流血的鼻子,眼神怨毒地看着他。
刘彦,你会后悔的。
我最后悔的,就是生在这个家,娶了你！
刘彦指着李薇,又指着顾澄。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这个家！现在就滚！
李薇哭着去穿衣服。
顾澄也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
刘彦站在原地,看着她们。
身体在发抖,不是冷的,是气的。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李薇穿好衣服,低着头,想从他身边过去。
刘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我们离婚。
李薇的身体一颤,眼泪掉得更凶了。
刘彦……
别叫我的名字。
刘彦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差点摔倒。
顾澄扶了李薇一把,冷冷地看着刘彦。
离就离,谁怕谁。
顾澄拉着李薇,走到门口。
在开门的那一刻,顾澄回头看了刘彦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让刘彦看不懂。
有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挑衅
门被关上了。
砰的一声,隔绝了两个世界。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腥甜气味。
刘彦瘫坐在地上。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看着那张被撕碎的照片。
他想笑,又想哭。
他伸出手,捡起一块碎片。
锋利的边缘划破了他的手指。
血珠渗出来,滴在地上,和灰尘混在一起。
不疼。
一点都不疼。
比起心里的疼,这点皮肉伤,算得了什么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小彦,以后好好照顾你妈,别让她再犯错了。
他做到了。
他努力工作,赚钱养家,对顾澄百依百顺。
他以为自己能弥补父亲的遗憾,能让这个家完整。
可到头来,他还是失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刘彦猛地站起来,冲到酒柜前,打开一瓶白酒,对着瓶口灌了起来。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流进他的胃里,却压不住那股翻涌的恨意。
他一瓶接一瓶地喝。
直到视线开始模糊,脚步开始踉跄。
他走到卧室门口,看着那张凌乱的床。
床上的被褥,还残留着两个女人的气息。
刘彦的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他冲过去,抓起床上的被褥,狠狠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
脏！真脏！
他一边踩,一边骂,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不知踩了多久,他累了,瘫倒在地上。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会儿是父亲临终的脸。
一会儿是李薇和顾澄交缠的画面。
一会儿是他和李薇刚结婚时的甜蜜。
一会儿是顾澄小时候抱着他过马路的场景。
那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他想醒过来。
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刘彦抱着头,发出困兽般的哀嚎。
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不知过了多久,他安静下来。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吊灯,在他眼里变成了两个模糊的光斑。
像李薇和顾澄的眼睛。
在嘲笑他。
刘彦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
他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
这双手,曾经为李薇系过鞋带,为顾澄捶过背。
现在,却只想掐断那两个女人的脖子。
疯了。
他真的疯了。
刘彦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既然这个家已经烂透了。
那就一起毁灭吧。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厨房。
那里,有一把锋利的刀。
第二章
刘彦的手,在厨房门口停住了。
刀的寒光,映在他眼底,却没再往前递。
毁灭
太便宜她们了。
他要她们活着。
活着受罪。
刘彦放下刀,转身,打开冰箱。
冰箱里有昨天买的虾,新鲜的,透着粉红。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维生素C泡腾片上。
李薇最近总说自己免疫力差,买了一堆。
顾澄有高血压,每天都要吃降压药。
刘彦的嘴角,又勾起那个诡异的笑。
他拿出虾,放在水池里。
水流哗哗地响,冲掉虾身上的冰碴。
他想起李薇爱吃油焖大虾。
顾澄也爱吃。
以前每次做,她们俩都抢着吃。
刘彦开始剥虾壳。
手指被虾的尖刺扎破了,渗出血珠。
他不疼。
一点感觉都没有。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虾和维生素C,一起吃,会产生砒霜。
微量的。
不会立刻死。
但会慢慢中毒。
恶心,呕吐,腹痛。
最后,器官衰竭。
这个过程,足够长。
足够让她们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刘彦把剥好的虾仁放在盘子里。
又拿出土豆,胡萝卜,洋葱。
都是顾澄爱吃的。
他切菜的动作很稳。
刀落下,土豆切成均匀的薄片。
胡萝卜滚刀块。
洋葱切丁。
眼泪被洋葱呛出来,他抬手擦掉。
没人知道,那眼泪里,藏着多少恨。
手机响了。
是李薇。
刘彦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像看一个笑话。
他接起,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喂。
刘彦……我们能回去吗
李薇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犹豫。
回来吧。
刘彦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
真的
嗯。
刘彦挂了电话。
他把切好的菜倒进锅里,加油,翻炒。
油烟升腾起来,模糊了他的脸。
一个小时后,门开了。
李薇和顾澄走了进来。
两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顾澄的脸上,还有昨天被打的淤青。
李薇的眼睛红肿,像核桃。
饭做好了。
刘彦指了指餐桌。
桌上摆着三道菜。
油焖大虾。
土豆炖胡萝卜。
清炒时蔬。
还有一个汤,西红柿鸡蛋汤。
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李薇和顾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坐。
刘彦拿起筷子,自己先坐下。
两人犹豫着,拉开椅子坐下。
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尴尬。
吃吧。
刘彦夹了一只虾,放进嘴里。
他嚼得很慢,眼睛却盯着对面的两个女人。
李薇拿起筷子,手在抖。
她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
顾澄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土豆。
她的动作很轻,似乎怕碰到脸上的伤。
妈,你不是爱吃虾吗
刘彦突然开口,夹了一只大虾,放进顾澄碗里。
顾澄的身体一僵,抬头看他。
刘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神里,也看不出喜怒。
顾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虾夹起来,放进嘴里。
李薇,你也吃。
刘彦又夹了一只,放进李薇碗里。
李薇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刘彦,对不起……
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些。
刘彦打断她,语气平淡。
我做了你们爱吃的。
李薇看着碗里的虾,又看看刘彦。
他的平静,让她心里发毛。
但她不敢不吃。
她拿起虾,慢慢剥壳。
手指抖得厉害,虾壳掉在了桌子上。
吃吧。
刘彦又说了一句,把自己碗里的维生素C泡腾片瓶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你不是要补充维生素吗泡一片。
李薇的目光落在瓶子上,心里更慌了。
她隐约记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虾不能和维生素C一起吃。
但她不敢说。
她怕刘彦又发脾气。
也怕自己想多了,惹他不高兴。
哦,好。
李薇拿起瓶子,倒出一片,放进自己的水杯里。
水立刻冒泡,发出滋滋的声音。
顾澄看着那杯水,眉头皱了一下。
薇薇,你最近胃不好,少喝这个。
顾澄开口,声音有点沙哑。
没事的妈,刘彦也是为我好。
李薇强挤出一个笑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刘彦看着她喝下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光。
妈,你的降压药吃了吗
刘彦又问顾澄。
吃……吃了。
顾澄说。
那就好。
刘彦夹了一块胡萝卜,放进顾澄碗里。
多吃点,这个对身体好。
顾澄默默吃着。
她的降压药,是利尿的。
而她碗里的土豆和胡萝卜,都是高钾食物。
降压药和高钾食物一起吃,会导致血钾升高。
严重的,会心脏骤停。
刘彦当然知道。
这些,都是他昨晚在网上查的。
他查了一夜。
把所有能相克的食物,药物,都记在了心里。
他要一点点,把这两个女人,推向地狱。
餐桌上,没人说话。
只有筷子碰到碗碟的声音。
还有李薇时不时压抑的抽泣声。
顾澄吃得很少,总是偷偷看刘彦。
刘彦却像没事人一样,吃得很香。
他甚至还主动给她们夹菜。
给李薇夹虾,给顾澄夹土豆。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仿佛他还是那个孝顺的儿子,体贴的丈夫。
这种诡异的平静,比昨晚的暴怒,更让两个女人害怕。
李薇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她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再吃点。
刘彦把自己碗里的半只虾夹给她。
这是你最爱吃的。
李薇看着那只虾,胃里一阵翻腾。
但她不敢拒绝。
她闭着眼睛,把虾塞进嘴里,用力咽了下去。
顾澄也放下了筷子。
她的头有点晕。
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还是因为别的。
我也吃饱了。
嗯。
刘彦点点头,没再勉强。
他自己把剩下的菜,都吃了。
包括那盘油焖大虾。
他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泡了米饭,吃进了肚子里。
吃完,他拿起碗,起身走进厨房。
李薇和顾澄坐在餐桌旁,看着他的背影,大气不敢出。
你们去休息吧。
厨房里传来刘彦的声音。
碗我来洗。
李薇和顾澄互相看了一眼,慢慢站起来,走进了客房。
她们不敢回卧室。
也不敢分开。
关上门,李薇才敢哭出声。
data-fanqie-type=pay_tag>
妈,他是不是……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李薇抓住顾澄的手,手心全是汗。
顾澄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他可能……是还没缓过来。
顾澄的声音有点虚。
给他点时间,会好的。
话虽这么说,顾澄自己心里也没底。
刘彦的眼神,太平静了。
平静得让人胆寒。
可是我胃有点不舒服。
李薇捂着肚子,脸色有点白。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顾澄也觉得头更晕了。
不知道……
李薇摇摇头,突然想起那杯维生素C泡腾片。
妈,虾和维生素C……是不是不能一起吃啊
顾澄愣了一下。
她好像也在哪听过。
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顾澄不太确定。
可能是我想多了。
李薇安慰自己。
也安慰顾澄。
厨房。
刘彦站在水池前,洗碗。
水流过盘子,发出哗哗的声音。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握着盘子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是害怕。
是兴奋。
一种报复的,病态的兴奋。
他能想象到,她们现在可能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头晕,恶心。
这只是开始。
他会每天给她们做饭。
换着花样。
让她们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中毒。
直到有一天,彻底垮掉。
刘彦洗完碗,擦干手。
走到客厅,拿起手机。
他查了一下。
虾和维生素C产生的砒霜,需要大量食用才会致命。
一次两次,只会让人不舒服。
没关系。
他有的是时间。
可以慢慢来。
他又查了降压药和高钾食物的反应。
长期同食,会导致心律失常。
很好。
他笑了。
笑得像个孩子。
却又比魔鬼更可怕。
中午。
刘彦又做了饭。
清蒸螃蟹。
柿子炒鸡蛋。
还有一个菠菜豆腐汤。
螃蟹和柿子,相克。
菠菜和豆腐,也相克。
一个会导致腹泻呕吐。
一个会形成草酸钙结石。
刘彦把菜端上桌。
李薇和顾澄从客房里出来。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李薇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
顾澄的嘴唇,有点发白。
吃饭了。
刘彦招呼她们。
李薇看着那盘清蒸螃蟹,胃里又开始难受。
刘彦,我不太想吃螃蟹,有点腻。
吃点吧,补身体。
刘彦拿起一只螃蟹,剥开,把蟹黄挑出来,放进李薇碗里。
你最近瘦了。
李薇看着碗里的蟹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她还是强忍着,吃了下去。
顾澄看着那盘柿子炒鸡蛋,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记得,螃蟹和柿子不能一起吃。
小彦,螃蟹和柿子……
妈,你记错了吧
刘彦打断她,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
我昨天特意查了,说这两个一起吃,营养丰富呢。
顾澄愣住了。
是自己记错了吗
她有点不确定了。
毕竟,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是吗
当然。
刘彦肯定地说,夹了一块柿子,放进顾澄碗里。
妈,你尝尝,很甜。
顾澄看着碗里的柿子,又看了看刘彦。
他的笑容,很真诚。
就像以前一样。
顾澄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
味道怎么样
……还行。
顾澄说。
那就多吃点。
刘彦又给她夹了几块。
李薇看着碗里的螃蟹,又看了看顾澄碗里的柿子。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真的记得,这两个不能一起吃。
刘彦,我有点渴。
李薇想喝点水,冲淡一下胃里的不适。
哦,我给你倒。
刘彦起身,去了厨房。
他拿了一瓶牛奶出来,倒进杯子里,递给李薇。
喝这个吧,牛奶养胃。
李薇接过牛奶。
刚喝了一口,她就愣住了。
她早上吃了螃蟹。
螃蟹和牛奶,也是相克的。
会导致消化不良。
她猛地放下杯子。
怎么了
刘彦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关切。
没……没什么。
李薇摇摇头,不敢说。
她怕自己一说,刘彦又会露出那种可怕的表情。
她只能拿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了。
像有一只手在里面搅动。
顾澄也吃不下多少。
她吃了几口柿子炒鸡蛋,就觉得肚子胀得难受。
还有点恶心。
我吃饱了。
顾澄放下筷子。
妈,再吃点菠菜豆腐汤。
刘彦舀了一勺汤,放进顾澄碗里。
这个补钙。
顾澄看着碗里的汤,绿色的菠菜,白色的豆腐。
她不想喝。
但刘彦的目光,像带着钩子,让她无法拒绝。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
汤有点凉了。
喝下去,胃里更不舒服了。
我也吃饱了。
李薇也放下了筷子。
她的脸,白得像纸。
嗯。
刘彦点点头,自己继续吃。
他把剩下的螃蟹,柿子,菠菜豆腐汤,都吃了。
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他收拾碗筷,又去了厨房。
李薇和顾澄,逃回了客房。
关上门,李薇再也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她吐得很厉害,把早上和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顾澄拍着她的背,脸色也很难看。
她也觉得恶心,头晕。
薇薇,我们是不是……
顾澄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她们是不是被刘彦算计了
李薇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和呕吐物。
我不知道……
她哭着说。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顾澄的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是啊。
他为什么要这样
还不是因为她们做的那些事。
顾澄的心里,第一次升起一丝恐惧。
不是怕刘彦打她,骂她。
是怕他这种不动声色的报复。
太可怕了。
比暴怒更让人胆寒。
下午。
李薇吐得脱水,头晕眼花。
顾澄也开始拉肚子,一趟趟地往卫生间跑。
她们不敢告诉刘彦。
只能自己忍着。
刘彦就在客厅里看电视。
声音开得不大不小。
她们在客房里的动静,他应该能听到。
但他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做。
就像没听见一样。
傍晚。
刘彦又开始做饭。
这次,他做了酸菜鱼。
还有一盘橘子。
鱼和橘子,也相克。
会影响消化,导致腹痛。
刘彦把菜端上桌时,李薇和顾澄都快站不住了。
李薇脸色惨白,嘴唇干裂。
顾澄也是有气无力,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吃饭了。
刘彦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平静。
李薇看着那盆酸菜鱼,闻到那股酸辣味,胃里又开始翻腾。
她忍不住,又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这次,她吐的全是酸水。
顾澄扶着墙,站在一旁,脸色比李薇还要难看。
她的肚子,疼得像刀割一样。
刘彦……我们能不能……不吃了
顾澄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叫。
刘彦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
不吃东西,怎么行
刘彦说。
会饿坏的。
他走到李薇身边,拍了拍她的背。
好点了吗
李薇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刘彦,我好难受……
难受就少吃点。
刘彦把她扶到餐桌旁坐下。
吃点鱼,好消化。
他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李薇碗里。
鱼肉很嫩,刺也挑干净了。
李薇看着碗里的鱼肉,又看了看旁边盘子里的橘子。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想拒绝。
想尖叫。
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她没有力气。
也没有勇气。
她只能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
鱼肉很酸,很辣。
刺激得她眼泪直流。
顾澄也被刘彦扶到椅子上坐下。
刘彦给她也夹了一块鱼肉。
妈,你也吃点。
顾澄看着碗里的鱼肉,胃里一阵绞痛。
她摇摇头,说不出话。
吃点吧。
刘彦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顾澄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拿起筷子,颤抖着,把鱼肉放进嘴里。
刚嚼了两下,就觉得一阵恶心。
她想吐出来。
但刘彦就在旁边看着她。
她只能强忍着,把鱼肉咽了下去。
咽下去的瞬间,肚子里像炸开了一样,疼得她弯下了腰。
妈！
李薇惊呼一声,想去扶她。
别动。
刘彦按住李薇的手。
他的手,很凉。
让她自己缓缓。
顾澄疼得满头大汗,蜷缩在椅子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刘彦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李薇看着刘彦的侧脸,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刘彦不是在做饭。
他是在喂她们毒药。
用最平常的食物,一点点地,杀死她们。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抖。
刘彦……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薇的声音,带着恐惧和难以置信。
刘彦转过头,看着她。
他笑了。
很淡的笑。
却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李薇的心脏。
你说什么
他问。
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李薇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她怕。
怕自己说出来,会立刻死在这里。
顾澄还在疼,疼得说不出话。
她只能用眼神看着刘彦,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刘彦却移开了视线。
他拿起一个橘子,剥开。
橘子的酸甜味,弥漫在空气里。
和酸菜鱼的酸辣味混合在一起,格外刺鼻。
他把一瓣橘子,递到李薇嘴边。
吃点橘子,解腻。
李薇猛地把头偏过去。
我不吃！
她终于鼓起勇气,喊了出来。
声音里带着哭腔。
刘彦,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们吃饭。
刘彦收回手,把橘子放进自己嘴里。
慢慢嚼着。
这不是饭……这是毒药！
李薇歇斯底里地喊。
你故意用食物害我们！你知道虾不能和维生素C一起吃,螃蟹不能和柿子一起吃,鱼不能和橘子一起吃！你都知道！
刘彦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锐利。
像一把刀,直直射向李薇。
知道了,又怎么样
刘彦问。
他的声音很平静。
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李薇和顾澄的耳边。
顾澄疼得几乎晕厥过去,听到这句话,猛地睁大了眼睛。
是真的。
他是故意的。
他想害死她们。
因为她们做的事。
顾澄的心里,充满了悔恨和恐惧。
她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李薇看着刘彦冰冷的眼神,吓得浑身发软,瘫坐在椅子上。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刘彦疯了。
被她们逼疯了。
现在,他要拉着她们一起下地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李薇的声音,破碎不堪。
为什么
刘彦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俯下身,凑近她的脸。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橘子的酸味。
你和她,躺在我床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为什么
刘彦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李薇的皮肤。
你们做那些龌龊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李薇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对不起……我们错了……刘彦,我们真的错了……
错了
刘彦笑了。
错了就能算了吗
他直起身,走到顾澄面前。
顾澄还在疼,看到刘彦走过来,吓得缩成一团。
妈,你不是说,你和她是真心的吗
刘彦蹲下身,看着顾澄。
现在,你们可以一起疼,一起难受,一起……去死了。
顾澄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恐惧,绝望,悔恨。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脸,变得扭曲。
她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刘彦站起身,不再看她们。
他走到厨房,拿出一个新的盘子。
把剩下的橘子,都放了进去。
然后端到餐桌中央。
吃。
他说。
一个字。
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李薇和顾澄,都看着那盘橘子。
像看着一堆毒药。
她们不敢动。
我让你们吃。
刘彦的声音,又提高了一点。
带着一种疯狂的意味。
李薇吓得一抖,下意识地拿起一瓣橘子,放进嘴里。
酸涩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
也刺激着她的胃。
她刚咽下去,就忍不住,又吐了出来。
吐的全是酸水。
顾澄也被逼着,吃了一瓣橘子。
刚吃下去,肚子就疼得更厉害了。
她疼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蜷缩在地上,像一只受伤的虾。
刘彦看着她们痛苦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里,却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感。
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
这就是她们应得的报应。
他走到客厅,拿起手机。
打开通讯录。
找到了一个名字。
是他的发小,在医院工作。
喂,胖子。
刘彦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我妈和我媳妇,好像食物中毒了。
嗯,上吐下泻,还肚子疼。
你看……要不要送医院
电话那头,传来发小焦急的声音。
刘彦听着,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送医院
当然要送。
他要让她们活着。
活着接受治疗。
然后,等她们好了。
他再继续。
直到她们彻底垮掉为止。
这才是最残忍的报复。
让她们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反复挣扎。
直到最后,连死,都变成一种奢望。
刘彦挂了电话。
看着在餐厅里痛苦的两个女人。
他笑了。
笑得比魔鬼,还要可怕。
第三章
医院的诊断是急性肠胃炎。
刘彦在病房外听着,脸上适时地露出担忧。
医生说,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可能是饮食搭配不当。
都怪我,刘彦搓着手,一脸自责,昨天做了虾,还让李薇喝了维生素C,可能是这个原因。
发小拍了拍他的肩：别太自责,谁也不知道那么多讲究。以后注意点就行。
刘彦点点头,眼里的愧疚恰到好处。
病房里,李薇和顾澄躺在相邻的病床上,脸色蜡黄。
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掉,像她们流逝的生命力。
她们看着刘彦走进来,手里提着保温桶。
眼神里,有恐惧,有戒备。
医生说你们只能吃点流食。
刘彦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稀粥。
白粥,上面漂着几粒米。
看起来寡淡无味。
我给你们熬了点白粥,好消化。
刘彦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到李薇嘴边。
李薇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她怕。
怕这粥里,又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薇薇,吃点吧,刘彦的声音放柔,带着一丝恳求,你都吐了一天了,再不吃饭,身体会垮的。
旁边的顾澄,也虚弱地看着李薇。
她们现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李薇闭了闭眼,张开嘴,让刘彦把粥喂了进去。
粥很烫。
烫得她喉咙发疼。
但她不敢作声。
刘彦又喂了顾澄。
顾澄也吃了。
眼神里的恐惧,像化不开的浓雾。
接下来的几天,刘彦每天都来送饭。
都是流食。
白粥,小米粥,南瓜粥。
看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李薇和顾澄的身体,慢慢好转。
能下床走路了,也不吐了。
但她们心里的恐惧,一点没减。
她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刘彦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们。
出院那天,刘彦来接她们。
他开着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回家吧,我给你们做了好吃的。
李薇和顾澄坐在后座,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
家,已经变成了地狱。
回去,就是羊入虎口。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
刘彦停好车,回头对她们说：我先上去拿点东西,你们等我一下。
他走后,李薇突然抓住顾澄的手。
妈,我们跑吧！
李薇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们不能再回去了！他会害死我们的！
顾澄看着小区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跑
能跑到哪里去
她们的丑事,一旦曝光,只会身败名裂。
而且,刘彦不会放过她们的。
跑不掉的。
顾澄的声音,带着认命的疲惫。
我们……对不起他。
李薇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可是我们也不想死啊！
就在这时,刘彦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两个保温杯。
怎么了
刘彦看着她们红红的眼睛,明知故问。
没……没什么。
李薇赶紧擦掉眼泪。
刘彦没再追问,打开车门：上去吧。
回到家,刘彦果然做了好吃的。
红烧肉,油光锃亮,肥瘦相间。
糖醋排骨,裹着厚厚的糖衣,甜腻得发慌。
还有一盘油炸丸子,金黄酥脆。
全是高脂肪,高糖,高热量的东西。
李薇和顾澄看着桌子上的菜,胃里一阵抽搐。
医生说你们身体虚,需要补补。
刘彦把筷子递给她们。
多吃点肉。
李薇拿着筷子,手在抖。
她知道,这些东西,对她们的身体没好处。
尤其是顾澄,有高血压,不能吃太油腻太咸的。
刘彦,我不太想吃肉,有点腻。
李薇试图拒绝。
不行。
刘彦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必须吃。
他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进李薇碗里。
吃下去。
李薇看着碗里的红烧肉,肥肉上的油,还在往下滴。
她胃里一阵翻涌。
但她不敢不吃。
她闭着眼睛,把肉塞进嘴里。
油腻的味道,在嘴里炸开。
她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
顾澄也被刘彦逼着,吃了一块红烧肉。
肉很咸,还带着一股奇怪的腥味。
难吃得让人想吐。
但她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这才对嘛。
刘彦笑了,自己也夹了一块肉,大口吃起来。
多吃点,才能长肉。
长肉。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进李薇和顾澄的心里。
她们明白了。
刘彦不仅要毒死她们。
还要先把她们喂胖。
让她们变成臃肿不堪的样子。
这是另一种羞辱。
接下来的日子,刘彦变着花样给她们做好吃的。
油炸食品,肥肉,甜食。
顿顿不落。
而且分量极大。
必须吃完。
不吃,刘彦就会盯着她们。
眼神里的冰冷,让她们不寒而栗。
李薇和顾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胖。
李薇以前是纤瘦的,现在肚子上堆起了赘肉,脸也圆了一圈。
顾澄更是胖得厉害,走路都喘。
高血压也越来越严重,每天吃降压药,效果都不明显。
她们的身体,越来越差。
稍微动一下,就气喘吁吁。
爬两层楼梯,都要歇好几次。
而且,刘彦又开始玩起了食物相克的把戏。
只是更隐蔽了。
他会在早上给顾澄煮菠菜鸡蛋面,里面放很多菠菜。
下午,再给她炖钙片吃,说是补钙。
菠菜里的草酸,会和钙结合,形成结石。
顾澄开始腰疼,去医院检查,查出了肾结石。
不大,但足够疼。
刘彦带着她去碎石,回来后,照样给她做菠菜吃。
医生说,多吃点蔬菜好。
他一脸真诚。
顾澄看着碗里的菠菜,疼得说不出话。
她知道,刘彦是故意的。
却无力反抗。
李薇也没好到哪里去。
刘彦每天早上给她喝牛奶,晚上给她吃橘子。
牛奶和橘子,同食会影响消化,还会产生凝结块,刺激肠胃。
李薇的胃,越来越差。
经常疼得半夜睡不着觉。
而且,她开始便秘。
几天都上不出厕所,肚子胀得像个球。
刘彦就给她煮蜂蜜水喝。
蜂蜜是好东西。
但他会在蜂蜜水里,加一点点生葱汁。
蜂蜜和生葱,相克。
会引起腹泻。
李薇喝完蜂蜜水,就开始拉肚子。
拉得浑身无力,脱水严重。
然后,刘彦又给她做油腻的东西补。
如此反复。
她的体重,忽上忽下。
身体,却垮得越来越快。
刘彦看着她们越来越臃肿,越来越虚弱的样子,心里的快感,一天比一天强烈。
他会故意在她们面前,夸赞她们气色好。
李薇,你胖点好看,以前太瘦了。
妈,你看你,现在脸色红润,多健康。
这些话,像耳光一样,扇在李薇和顾澄脸上。
她们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好看,一点也不健康。
她们只是刘彦手里的玩偶。
被他肆意摧残,取乐。
这天,刘彦做了一大锅甲鱼汤。
甲鱼大补。
但他在汤里,加了苋菜。
甲鱼和苋菜,同食会引起消化不良,严重的会食物中毒。
汤熬得很香。
刘彦盛了两大碗,递给李薇和顾澄。
多喝点,补补身体。
李薇看着碗里的汤,甲鱼的腥味,混合着苋菜的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想起了上一次食物中毒的经历。
那种上吐下泻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不喝。
李薇把碗推到一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反抗。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拒绝刘彦。
刘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看着李薇,眼神里的冰冷,几乎要把人冻伤。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喝！
李薇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刘彦。
刘彦,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非要把我们逼死才甘心吗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给你道歉！我们可以离开！你放我们一条生路,行不行
李薇的声音,带着哭腔,也带着绝望的哀求。
顾澄坐在旁边,看着李薇,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她不敢反抗。
刘彦盯着李薇,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然后,他笑了。
笑得阴森森的。
离开
你们做错了事,一句离开就想算了
那我受的委屈,谁来补偿
我爸在天之灵,能安息吗
刘彦的声音,越来越高。
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恨意。
你们不是喜欢在一起吗
我就让你们在一起！
一起胖,一起生病,一起痛苦！
直到死！
最后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李薇和顾澄的心上。
李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知道,刘彦是铁了心,要让她们死。
顾澄突然抬起头,看着刘彦。
刘彦,你不能这样。
顾澄的声音,很虚弱,却带着一丝决绝。
我是你妈。
你这样对我,会遭报应的。
报应
刘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现在就活在报应里！
你们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怕报应
刘彦猛地站起来,抓起李薇面前的那碗甲鱼汤,狠狠泼在地上。
不喝是吧
好！
他转身走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
菜刀很亮,反射着冰冷的光。
李薇和顾澄吓得浑身发抖,缩到了一起。
你……你想干什么
李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刘彦没有说话。
他拿着刀,走到甲鱼汤旁边。
锅里,还有半锅汤。
他把剩下的苋菜,全倒进锅里。
然后,拿起勺子,用力搅动。
汤汁溅出来,溅到他的手上。
他像没感觉一样。
搅动了一会儿,他舀起一勺汤,吹了吹,自己喝了下去。
然后,他又舀起一勺,走到李薇面前。
喝。
他把勺子递到李薇嘴边。
眼神里的疯狂,让李薇不敢再反抗。
她张着嘴,任由刘彦把汤喂进她嘴里。
腥腻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她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
刘彦又喂了顾澄。
顾澄也喝了。
喝完,刘彦把勺子扔回锅里,转身走出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电视里在放喜剧片,很热闹。
他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笑声。
餐厅里,李薇和顾澄坐在那里,浑身发抖。
她们知道,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开始难受。
上吐下泻,腹痛如绞。
这种等待的过程,比疼痛本身,更让人煎熬。
果然。
不到半个小时。
李薇先有了反应。
她突然捂住肚子,疼得弯下了腰。
啊……疼……
她发出痛苦的呻吟。
紧接着,顾澄也开始肚子疼。
她疼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蜷缩在地上,冷汗直流。
刘彦听到声音,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走到餐厅,看着她们痛苦的样子。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难受吗
他问。
李薇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
顾澄也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这只是开始。
刘彦说。
只要你们还活着一天,我就会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完,他转身回了卧室。
关上门,把她们的痛苦呻吟,隔绝在外。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脑子里,不再是她们交缠的画面。
而是她们痛苦的脸。
他觉得很平静。
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疯了。
被那两个女人,逼疯了。
但他不在乎。
他只想看到她们毁灭。
用最痛苦的方式。
日子一天天过去。
李薇和顾澄的身体,越来越差。
她们被刘彦喂得越来越胖。
李薇的体重,已经超过了一百八十斤。
走几步路,就喘得厉害。
顾澄更胖,血压高得吓人,心脏也开始出现问题。
她们几乎不出门。
每天就在家里,等着刘彦的投喂。
那些油腻的,相克的,难吃得让人作呕的食物。
她们像填鸭一样,被强行喂下去。
然后,承受随之而来的痛苦。
上吐下泻,腹痛,腰疼,胃疼,心脏疼。
各种病症,轮番上阵。
她们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
医生查不出具体的原因。
只说是肥胖引起的并发症,加上饮食不规律,肠胃功能紊乱。
刘彦每次都陪着去。
在医生面前,扮演着一个关心妻子,孝顺母亲的好男人。
医生,她们就是管不住嘴,总想吃油腻的。
我劝过好几次了,不听啊。
医生也只能无奈地叮嘱,要清淡饮食,多运动。
刘彦嘴上答应着,回家照样给她们做油腻的,相克的食物。
李薇和顾澄,在医生面前,不敢说一句话。
她们怕刘彦。
也怕事情败露。
只能默默承受着一切。
她们的精神,也开始出现问题。
变得敏感,易怒,又极度脆弱。
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吵大闹。
吵完之后,又互相抱着,痛哭流涕。
她们恨刘彦。
也恨彼此。
更恨自己。
如果当初没有做那件事,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
这天,刘彦做了一顿大餐。
烤鸭,烤得油光锃亮。
还有一盘西瓜。
烤鸭和西瓜,同食会伤脾胃,导致腹泻。
他把烤鸭撕成小块,递给李薇和顾澄。
吃吧,今天改善伙食。
李薇看着烤鸭,胃里一阵恶心。
她已经很多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不是不想吃,是吃不下。
吃什么吐什么。
但她不敢不吃。
她拿起一块鸭肉,放进嘴里。
油腻的味道,让她一阵反胃。
她强忍着,咽了下去。
顾澄也吃了一块。
她的心脏,最近总是跳得很快,很慌。
吃了油腻的东西,更难受了。
刘彦看着她们吃完烤鸭,又把西瓜递过去。
吃点西瓜,解腻。
李薇和顾澄,看着西瓜,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她们知道,吃完西瓜,等待她们的,又是剧烈的腹泻。
但她们不敢拒绝。
只能拿起西瓜,慢慢吃起来。
西瓜很甜。
甜得发腻。
和烤鸭的油腻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果然。
吃完没多久。
李薇就冲进卫生间,开始拉肚子。
她拉得很厉害,几乎是水状。
拉到最后,浑身发软,站都站不住。
顾澄也开始拉肚子。
但她的情况,比李薇更严重。
她拉着拉着,突然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急促。
啊……我的心……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薇听到声音,从卫生间里冲出来。
看到顾澄倒在地上,脸色发紫,嘴唇发青。
妈！妈！
李薇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想扶她。
刘彦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顾澄,眼神闪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叫救护车吧。
他说。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李薇手抖着,拿起手机,拨打了120。
救护车呼啸而来。
把顾澄抬走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意识。
李薇想跟着去医院。
被刘彦拦住了。
你在家等着,我去就行了。
刘彦的声音,很平静。
你身体不好,别折腾了。
李薇看着刘彦的眼睛,突然觉得一阵寒意。
她有一种预感。
顾澄可能回不来了。
刘彦去了医院。
几个小时后,他回来了。
脸色平静。
妈走了。
他对李薇说。
抢救无效,急性心梗。
李薇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虽然心里有预感,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顾澄死了。
被刘彦,一点点折磨死的。
下一个,就是她了。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你……你满意了
李薇的声音,带着颤抖和绝望。
满意
刘彦笑了。
一个人死,怎么够
他看着李薇,眼神里的冰冷,让她不寒而栗。
你还活着呢。
李薇吓得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墙角,无路可退。
刘彦,你放过我吧……
她哭着哀求。
我给你磕头了……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
刘彦一步步逼近她。
谁放我走
当初你们做那种事的时候,谁想过放我走
他走到李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顾澄走了,你还有伴。
我会让你,好好地活着。
活得比她,更久一点。
更痛苦一点。
李薇看着刘彦冰冷的眼睛,彻底绝望了。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顾澄的葬礼,刘彦办得很风光。
他穿着黑色的丧服,接待前来吊唁的亲友。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悲伤。
没人知道,顾澄的死,和他有关。
所有人都觉得,顾澄是因为肥胖,加上高血压,才突发心梗去世的。
很正常的意外。
李薇也参加了葬礼。
她穿着黑衣服,臃肿的身体,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葬礼结束后,家里只剩下她和刘彦。
房子,显得格外空旷。
刘彦对她的照顾,变本加厉。
他做的食物,更油腻,更难吃,相克的搭配也更隐蔽,更伤人。
李薇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去。
她的肝脏,出现了问题。
因为长期摄入高脂肪,加上药物（刘彦会在她的药里,加一点点伤肝的成分）,她得了严重的脂肪肝,肝功能急剧下降。
她的皮肤,开始变黄。
眼睛也黄得像黄疸病人。
她的肾功能,也出现了衰竭。
因为长期腹泻,脱水,加上药物影响,她的肾脏,已经快不行了。
她开始水肿。
脸肿得像个馒头,腿也肿得像大象腿。
走一步路,都异常艰难。
刘彦看着她这副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每天给她擦身,喂饭,像照顾一个不能自理的病人。
但眼神里的冰冷,从未变过。
李薇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她常常在夜里,被疼醒。
肝脏的疼,肾脏的疼,像无数根针,在扎她。
她看着躺在旁边的刘彦。
他睡得很沉。
呼吸均匀。
仿佛她的痛苦,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李薇恨他。
恨他的冷酷,恨他的残忍。
但她也恨自己。
如果不是当初一时糊涂,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天,刘彦给她做了一碗狗肉汤。
狗肉大补。
但他在汤里,加了绿豆。
狗肉和绿豆,同食会中毒,轻则呕吐腹泻,重则危及生命。
汤熬得很浓,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刘彦舀起一勺,递到李薇嘴边。
喝点汤,补补。
李薇看着那碗汤,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只剩下麻木。
她张开嘴,让刘彦把汤喂了进去。
汤很苦,很难喝。
但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喝完汤,没过多久。
李薇开始剧烈地呕吐。
吐出来的,全是黑色的液体,带着一股腥臭味。
然后,她开始抽搐。
身体像触电一样,不停地抖动。
刘彦坐在床边,看着她。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李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不甘,还有一丝解脱。
她的抽搐,越来越微弱。
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最后,她的身体,猛地一挺。
然后,彻底不动了。
眼睛,还圆睁着。
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刘彦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有了。
他又摸了摸她的脉搏。
也停了。
李薇死了。
和顾澄一样。
器官衰竭。
看起来,像是长期肥胖,加上并发症,自然死亡。
刘彦站起身,走到窗边。
拉开窗帘。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他眯了眯眼睛。
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狗肉汤和绿豆的味道。
他笑了。
笑得很轻。
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都结束了。
那两个背叛他的女人,都死了。
以他想要的方式。
生不如死之后,彻底解脱。
他没有报警。
而是像往常一样,做了午饭。
自己吃了。
然后,他收拾了一下李薇的东西。
很少。
几件衣服,几本书。
他把这些东西,装进一个箱子里。
然后,他才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警察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伤和疲惫。
我妻子……好像不行了。
嗯,她身体一直不好,有严重的肝病和肾病。
对,刚才发现她没气了。
警察来了。
法医也来了。
检查结果,和顾澄一样。
器官衰竭。
属于自然死亡。
没有人怀疑。
因为刘彦的表现,太完美了。
一个在妻子病重期间,不离不弃,悉心照顾的好丈夫。
一个在母亲去世后,独自承受悲痛,还要照顾病重妻子的可怜人。
葬礼上,刘彦一身黑衣,憔悴不堪。
亲友们都来安慰他。
刘彦,节哀顺变。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刘彦点点头,眼眶泛红。
适时地落下几滴眼泪。
没人知道。
在那副悲伤的面具下,藏着一颗怎样冷酷,怎样疯狂的心。
葬礼结束后,刘彦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家。
屋子里,还残留着李薇和顾澄的气息。
那种混合着药味,油腻味,还有病态的气息。
刘彦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
他走到厨房。
打开冰箱。
里面空荡荡的。
没有虾,没有螃蟹,没有橘子,没有菠菜。
什么都没有。
他笑了。
笑得像个孩子。
又像个魔鬼。
他走到客厅,拿起手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他的发小。
胖子,出来喝一杯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没事了。
电话那头,发小很高兴：好啊,等我,马上到。
刘彦挂了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光带。
他伸出手,放在光带里。
温暖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他好像,又找回了一点活着的感觉。
只是,那颗心。
早已在那场背叛和复仇中,彻底死去。
疯了。
他真的疯了。
但又好像,从未如此清醒过。
至少。
这个家,终于清净了。
那些肮脏的,不堪的,都随着那两个女人的死亡,烟消云散了。
刘彦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带着一丝解脱。
也带着一丝,永恒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