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病危那天,我正在公司会议室里被逼离职。
手机屏幕亮起,婆婆发来视频：
你儿子快死了,你妈不干了！
我攥紧方案,刚熬夜改好的数据还带着体温。
总监冷笑：
当妈的女人,哪有心思工作
可没人知道,
明天他们将跪着求我留下。
我睁开眼,消毒水味还没散尽,手机屏幕亮着——产假结束,今天必须去公司。
三年前拿下那个大项目时,我在庆功宴上喝到胃出血,总监举着酒杯喊我李丽牛逼。
现在镜子里的人,眼下挂着青黑,胸前沾着奶渍。
进公司电梯,遇见部门的小王。
他以前见了我都喊丽姐,今天眼神飘了飘,憋出句：李姐,当妈了就是不一样,看着温柔多了。
我攥紧包带,里面是凌晨改好的方案。
上周孩子闹夜,我抱着他在客厅走了整宿,天亮直接去了公司。
会议室里,总监张涛翻着文件,头都没抬：那个新能源的项目,客户催得紧。
我心脏砰砰跳,这个项目我跟了半年,方案改了十二稿。
小王,你年轻,脑子活,这个项目你接。张涛突然开口。
我噌地站起来：张总,我准备了……
李丽啊,他终于看我,眼神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你现在情况特殊,家里有娃要顾,别太累。
我能行！
行什么行坐在旁边的刘梅突然笑了,丽姐,你忘了昨天开会走神肯定是惦记孩子呢。我们都理解,当妈的不容易。
我昨天走神,是因为凌晨三点孩子吐奶,我换完床单只睡了一个小时。
可这话我说不出口。
说出来,他们只会更觉得我心思不在工作上。
散会时,我听见刘梅跟小王说：看吧,我就说她撑不住,女人一结婚生娃,事业心就没了。
我回到座位,打开电脑,屏幕上还留着方案的最后一页——预计利润比之前的方案高出15%。
手机震了,是婆婆发来的视频。
孩子哭得脸通红,婆婆举着手机怼到孩子嘴边：快叫妈妈,你妈不要你了,在外面挣大钱呢！
我手都在抖,想回拨过去,张涛的内线电话打了进来：把你手头那个老项目的资料整理一下,给刘梅送过去。
那个项目我跟进了三年……
你现在哪有精力管这些他打断我,刘梅没结婚,能全身心投入。
我捏着电话,指甲嵌进肉里。
刘梅去年跟我抢一个项目,输了之后到处说我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现在她踩着宝妈这两个字,就能把我三年的心血拿走。
中午去茶水间,听见两个同事在里面聊天。
李丽也是,孩子才三个月就来上班,心够狠的。
谁让她以前那么拼现在知道难了吧女人嘛,最后还不是得回家带孩子。
我端着杯子的手一抖,热水溅在手上,烫得钻心疼。
没人记得,我刚进公司那年,为了赶进度,在公司睡了半个月,最后拿下项目,全部门都跟着涨了奖金。
那时候他们怎么不说女人别太拼
下午五点,我正在核对报表,丈夫周强的电话打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孩子尿布没了,奶粉也见底了！
我手上还有事,你先去买……
我上班不累吗他吼起来,你一个月挣那点钱,够请个保姆吗非要跑出去抛头露面,家里的事什么都不管！
我挂了电话,眼泪突然掉下来。
上个月我发了奖金,给他买了块表,他当时笑着说我老婆真能干。
才过多久,就变成了抛头露面
报表核对到一半,我发现有个数据不对。
查了半天,才发现是刘梅上午借我电脑时,偷偷改了数字。
我拿着证据去找她,她却笑得一脸无辜：丽姐,你是不是太累了我就是帮你看看,没动过啊。是不是你自己记错了刚生完孩子,记性是会差一点。
周围同事都看过来,眼神里带着果然如此的同情。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我在酒桌上跟客户拼酒,喝到吐,刘梅还拍着我背说丽姐你真厉害。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十点。
改完最后一份文件,刚站起身,腰像断了一样疼。
怀孕时腰椎间盘突出,医生让多休息,我一天都没敢歇。
走出公司大楼,冷风吹得我一哆嗦。
手机群里弹出消息,是部门的工作群。
有人发了张照片,是我中午在茶水间偷偷抹眼泪的样子。
配文是：当妈的就是情绪化,一点小事就哭,这样怎么干大事
下面跟着一串附和的表情包。
我点开那个发照片的头像,是刘梅。
周强的电话又打来了,这次语气带着不耐烦：你到底回不回我妈都来电话骂我了,说我管不住老婆！
我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突然觉得特别累。
累得想把手里的包扔了,累得想蹲下大哭一场。
可我不能。
包里还有孩子的疫苗本,明天要去社区医院。
我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家里的地址。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姑娘,刚下班啊不容易。
我没说话,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
以前我最喜欢这时候的城市,觉得每个亮着的窗户里,都藏着跟我一样努力的人。
现在只觉得,那些光都刺眼。
回到家,推开门,周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孩子在婴儿床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不哄哄他我冲过去抱起孩子。
我哪会哄他头都没抬,你赶紧去做饭,我饿死了。
我抱着孩子,他小小的手抓住我的衣领,哭声渐渐停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突然想起上一世。
就是从这天开始,我一步步退让。
张涛抢走我的项目,我忍了。
刘梅处处使绊子,我忍了。
周强让我辞职,我也忍了。
最后我成了那个每天围着灶台转,伸手要钱要看丈夫脸色,在菜市场为了几毛钱跟人讨价还价的女人。
有次同学聚会,我遇见以前的同事,他们说：李丽,你现在看着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没那股劲儿了。
那时候我才明白,我丢掉的不只是工作,是我自己。
手机突然响了,是张涛。
明天早上九点,客户要来谈那个新能源项目,你也过来一下,毕竟你以前跟过,给小王打打下手。
我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又看了看沙发上理所当然的周强。
上一世,我去了,全程像个透明人,看着小王拿着我熬夜做的方案,被客户夸得天花乱坠。
这一世……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张总,明天我有事,去不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张涛不耐烦的声音：李丽,你什么意思不想干了
是不是不想干,明天您就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周强终于放下手机：你跟领导这么说话不想混了
我没理他,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
名字叫：证据。
里面是我这几天整理的东西——刘梅篡改数据的监控截图,张涛把项目外包给亲戚的转账记录,还有刘梅跟别人吐槽要把李丽挤走的聊天记录。
上一世我傻,被他们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一世,谁也别想再踩我。
我看着屏幕上的文件,突然笑了。
那个曾经的拼命三娘,好像要回来了。
挂了张涛的电话,我把证据文件夹设了三重密码。
周强摔了遥控器：你真要跟领导对着干这份工作没了,我看你喝西北风去！
我没抬头：明天你请假带孩子去打疫苗,我约了IT部的人。
他骂骂咧咧进了卧室,摔门声震得孩子皱了皱眉。
我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想起上一世他三岁时问我：妈妈,你为什么不上班呀小红的妈妈是经理呢。
第二天一早,我把孩子交给周强,他脸拉得老长。
进公司时,刘梅正端着咖啡跟人说笑,看见我立刻收了声,眼神里带着挑衅。
我直接去了IT部,找到以前帮我恢复过文件的老陈：帮我调下上周三下午,我工位附近的监控。
老陈愣了下：丽姐,这不合规矩……
算我求你。我把手机里刘梅篡改数据的截图给他看,就看十分钟,之后我自己删。
他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监控录像里,刘梅趁我去洗手间的功夫,确实在我电脑前坐了五分钟。
我把视频存进加密U盘,刚回到工位,张涛的内线就来了：你还知道来客户都到了,赶紧去会议室！
推开门,客户正翻看小王做的方案,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小王满头大汗：这个数据模型……
我这里有更完善的版本。我把平板递过去,屏幕上是我熬了三个通宵做的优化方案。
客户眼睛亮了：这个风险评估做得细！上周我们提的那个附加条款,你也加进去了
是的,我预判你们会有这个需求。
张涛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李丽,谁让你擅自改方案的
客户摆摆手：这个方案好,就按李主管说的来。小王,你跟李主管多学学。
走出会议室,刘梅堵在走廊：行啊李丽,藏着掖着的,不愧是老狐狸。
总比偷鸡摸狗强。我盯着她的眼睛,监控我看了,需要我发到群里吗
她脸色骤变,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得地面咚咚响。
中午吃饭时,周强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是哭腔：孩子打针过敏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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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疯了似的往外跑。
打车到医院,看见孩子躺在病床上,手上扎着针,小脸惨白。
周强蹲在墙角抽烟,满地烟头：医生说可能是疫苗反应,吓死我了。
我握住孩子冰凉的小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手机响了,是张涛：下午三点的评审会你必须到,少了你不行。
我孩子在抢救室！我吼出声。
那是你的事。他挂了电话。
周强站起来：你看你,非要折腾！现在好了,工作家庭两头空！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陌生。
上一世孩子也出过类似的事,我请了假照顾,回来后项目就彻底归了刘梅。
孩子脱离危险时,已经两点半了。
你走吧。周强突然说,我在这儿守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愣住,他别过脸：别让人家看笑话。
赶到公司时,评审会刚开十分钟。
推开门,刘梅正说：李主管可能来不了了,毕竟孩子更重要嘛。
所有人都看我,眼神复杂。
我走到座位上坐下：可以开始了。
张涛阴阳怪气：还是工作重要啊,孩子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还活着。我打开电脑,现在汇报第三季度的成本控制方案。
我的方案里,指出了刘梅负责的采购环节存在漏洞,至少多花了二十万。
她猛地站起来：你胡说！这些供应商都是经过审核的！
是吗我调出供应商的报价单,这家公司的报价,比市场价高出30%,而法人是张总监的表哥。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张涛拍了桌子：李丽！你这是诽谤！
我这里有转账记录,是财务那边的朋友无意中看到的。我把打印出来的单据推过去,需要我联系审计部吗
那天的会不欢而散。
下班时,同事们见了我都绕着走,好像我是什么瘟疫。
手机里,部门群聊正聊得热火朝天。
李丽也太狠了,连总监都敢扳倒。
她就是想夺权吧为了上位连孩子都不管。
听说她老公都跟她吵架了,这种女人谁敢要。
我看着屏幕,手指冰凉。
周强发来消息：孩子醒了,哭着找你。
我回复：马上回。
刚走出写字楼,就被刘梅拦住了。
她眼睛通红,像要吃人：李丽,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是你先动手的。
我跟了你五年！她突然哭了,那个主管位置,我等了五年！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以为终于轮到我了……
机会是自己挣的,不是抢的。
你懂什么！她嘶吼着,我男朋友因为我没升职,跟我分手了！我妈天天催我结婚,说女人事业再好有什么用！
我愣住了。
上一世我从没听过这些,只当她是单纯的坏。
回到家,孩子扑进我怀里,小胳膊紧紧搂着我的脖子。
周强把饭菜端上桌：我妈刚才打电话,说让你别太犟,差不多就行了。
她又知道什么。
她也是为我们好。他给我盛了碗汤,今天医院那个护士说,她以前也是职场女强人,生完孩子辞职了,现在过得挺幸福。
那是她的选择,不是我的。我放下筷子,明天我要去总部提交举报材料。
周强的脸沉了：你非要把事情闹大张涛在公司十几年,人脉广得很,你斗不过他的。
我没想斗,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第二天去总部的路上,张涛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接待我的是总部的监察专员,姓王,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她看完我的材料,叹了口气：这些事我们其实收到过匿名举报,但没证据。
现在有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看着我,张涛倒了,你在分公司也待不下去了。
我知道。
值得吗
我儿子以后要知道他妈妈是个懦夫,才不值。
走出总部大楼,阳光刺眼。
手机响了,是刘梅,她声音抖得厉害：张涛让我……让我把所有责任都揽下来,他说给我一笔钱……
别答应。
我没得选。她哭了,我爸住院要花钱,我不能丢工作。
我突然想起上一世,刘梅最后确实升了主管,但不到一年就被查出经济问题,名声扫地。
回到公司,气氛诡异得很。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像看死人。
刘梅坐在工位上,眼睛红肿,见了我低下头。
张涛从办公室出来,拍了拍我的肩：小李啊,下午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跟你商量。
他笑得和蔼,眼里却藏着狠劲。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
上一世,他就是这样骗我去办公室,逼我签了自愿离职协议。
下午去他办公室前,我把U盘交给老陈：如果我半小时没出来,你就把这个发给总部的王专员。
推开门,张涛递过来一杯茶：尝尝,明前龙井。
有事说事。
他收起笑容：我给你两条路,要么主动辞职,我给你三个月工资当补偿。要么,我就让人事部查你这几年的报销记录,总会有问题的。
我选第三条。我拿出手机,点开录音键,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张涛的脸瞬间扭曲：你找死！
他扑过来抢我手机,我躲开,撞到了办公桌,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
其中一份,是他跟刘梅的聊天记录打印件,上面写着等李丽走了,那个项目的回扣我们五五分。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周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这是我找到的,张涛挪用公款的银行流水,我妈托人查的,她以前是银行柜员。
我愣住了。
周强走到我身边：我跟我妈吵了一架,她终于想通了,说女人也该有自己的事业。
张涛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刘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她手里拿着一沓发票：这些是张涛让我虚报的
expenses（费用）,我都留着呢。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我不想坐牢。
警察来的时候,全公司的人都围在走廊上看。
张涛被带走时,还在喊：李丽,你给我等着！
刘梅因为主动提供证据,罚了款,留了职,但职位没了。
她路过我工位时,说了句：谢谢。
我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
可第二天上班,群里突然有人发了张照片。
是我儿子在医院抢救室的照片,配文：为了上位,连病危的孩子都不管,这种女人心太狠。
下面一片附和。
我握着手机,浑身发抖。
这张照片,除了周强,没人能拍到。
我冲进洗手间,镜子里的女人,眼圈发黑,嘴角却带着冷笑。
原来最狠的刀,一直藏在身边。
那张抢救室的照片像块冰,砸得我从头凉到脚。
群里的消息还在跳,有人说难怪她老公都看不下去,有人附和这种妈太可怕了。
我捏着手机走到周强办公室——他今天特意请假来支持我,此刻正对着电脑傻笑。
屏幕上是他和婆婆的聊天记录。
妈,照片发出去了,同事们都在骂她。
干得好！让她知道,女人家就该在家带孩子,别总想着往外跑！
等她在公司待不下去,自然就乖乖辞职了。
我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手机啪地摔在桌上。
周强吓了一跳,慌忙关掉聊天框：你怎么来了
照片是你发的我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眼神躲闪：我……我就是想让你看清楚,同事们根本不理解你,不如回家……
所以你联合我妈,给我下套
我们是为你好！他突然提高音量,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整天跟人吵架,回家就摆脸色,孩子都不认识你了！
我变成这样,是谁逼的我指着他的鼻子,是你每天下班就躺平,是你妈三天两头来挑刺,是你们觉得‘宝妈’就该放弃工作！
隔壁工位的人探出头来看热闹,周强脸涨得通红：你闹够了没有！
滚。我说。
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我抓起他的公文包扔出去,这是我的公司,轮不到你撒野！
他摔门而去时,走廊里的人都假装看文件。
我回到工位,刘梅递过来一张纸巾：别跟他一般见识,男人都这样。
我没接。
她今天异常殷勤,早上给我带了咖啡,刚才还在群里帮我说话：大家别乱说,李丽当时肯定很着急。
这不对劲。
上一秒还恨不得踩死我的人,怎么突然转性了
下午总部的王专员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
张涛的案子牵扯出点别的。她把一沓文件推给我,我们查到,去年那个被刘梅抢走的项目,最终受益方是你婆婆的远房侄子。
我愣住了。
刘梅说,是周强找到她,承诺只要把你挤走,就让她升主管。王专员看着我,你婆婆的侄子,现在是张涛亲戚公司的副总。
原来如此。
不是简单的宝妈歧视,是一场早就布好的局。
他们怕我挡了别人的路,就用孩子当武器,用家庭做牢笼,想把我困死在家里。
我突然想起上一世,我辞职后,周强的表哥突然暴富,开了家新公司,婆婆逢人就说我家有能人。
那时我还傻傻地以为,是自己没本事,才让家里人跟着受委屈。
刘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脸色比纸还白。
王专员,她声音发颤,我还有东西要交。
是一段录音,周强的声音清晰可辨：你尽管整李丽,出了事我担着,我妈在公司有人。
你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我问她。
因为我刚才收到消息,我爸的手术费,被周强托人截胡了。她惨笑一声,他说只要我乖乖背锅,就帮我爸找最好的医生,结果全是骗我的。
这就是他们的套路。
用利益当诱饵,用亲情做枷锁,把女人一个个拖进泥潭。
下班时,婆婆突然出现在公司楼下,手里牵着孩子。
丽丽,回家吧。她笑得一脸慈祥,以前是妈不对,妈给你道歉。
孩子伸着胳膊要我抱,小嘴里喊着妈妈。
我的心像被揪了一下。
她趁机说：你看孩子多黏你,跟妈回家,妈帮你带,你啥也不用干。
周强呢我问。
他在楼下等着呢,知道错了,正给你买奶茶赔罪呢。
我抱着孩子往楼下走,婆婆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以后一定支持我,说周强已经保证会分担家务。
走到大厅时,孩子突然指着旋转门：爸爸！
周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我最爱的珍珠奶茶,眼神里满是讨好。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把他们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像极了上一世,我无数次幻想过的幸福生活。
妈,你先带孩子上车。我说。
婆婆愣了下：你不一起
我跟周强说句话。
她刚走,我就把奶茶扔进垃圾桶。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
周强的笑容僵在脸上：丽丽,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我笑了,我在医院守着孩子的时候,你在想怎么毁了我的工作。我熬夜改方案的时候,你在跟我妈算计怎么逼我辞职。现在跟我说机会
我那是因为爱你啊！他抓住我的手,我见不得你受委屈,见不得你跟人吵架……
放开。
我不放！他把我往怀里拽,我们回家,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你当你的好妈妈,我当我的好爸爸……
我狠狠推开他,手背擦过旋转门的金属边,火辣辣地疼。
周强,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离婚。
他像被雷劈了一样,傻站在原地。
我转身就走,没回头。
手机响了,是王专员：张涛的案子涉及职务侵占,已经移交司法了。你婆婆的侄子也被查了,周强可能要承担连带责任。
知道了。
还有,她说,公司决定让你暂代部门总监,下个月正式任命。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东西。
周强的衣服、鞋子、他藏在床底的酒,全被我扔到门口。
婆婆带着孩子回来时,吓了一跳：丽丽你干啥呢
这是我的房子,婚前财产,你们走吧。我把孩子抱过来,孩子跟我。
你疯了！她跳起来抢孩子,那是我们周家的孙子！
法院见。我把抚养权协议书拍在桌上,周强涉嫌经济犯罪,你觉得法官会把孩子判给谁
她看着协议书上的条款,手开始抖。
我早就找好了律师,从发现周强和刘梅勾结的那一刻起。
晚上哄孩子睡着后,我坐在客厅整理文件。
刘梅发来消息：我辞职了,准备回老家照顾我爸。
保重。
对不起。她说,以前我总觉得,女人要想往上爬,就得比男人狠,比男人豁得出去。可现在才明白,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同事,不是领导,是那些觉得我们就该认命的人。
我没回。
窗外的路灯亮着,照在孩子熟睡的脸上。
手机又响了,是陌生号码,周强的声音带着哭腔：丽丽,我妈住院了,她听了离婚的事,血压飙到200……
叫救护车。我说。
你能不能来看看她她就想跟你说句话……
让她好好治病。我挂了电话,拉黑了这个号码。
第二天去公司,所有人都对我客客气气。
以前说我冷血的,现在见了面就笑。
以前躲着我的,主动来跟我汇报工作。
王专员把总监的任命书交给我时,特意说：董事会讨论过,觉得你既有能力,又有韧性,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看着任命书上的名字,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喝到胃出血的晚上。
那时我以为,成功就是拿下大项目,就是让所有人都佩服。
现在才懂,真正的成功,是不管别人怎么贴标签,都能守住自己的阵地。
中午去茶水间,听见两个新来的小姑娘聊天。
李总监以前真的被人说‘宝妈带不好项目’啊
是啊,但她把那些人都干趴下了！
太酷了吧！以后我生了孩子,也要像她一样！
我端着咖啡站在门口,阳光刚好落在杯沿上,闪着细碎的光。
手机震了下,是律师发来的消息：周强那边同意离婚,孩子归你,他净身出户。
走出茶水间,刘梅的工位空了,桌上放着一盆小多肉,压着张便签。
送给你,以前总抢你的阳光,现在给你留着。
我笑了笑,把便签收进抽屉。
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新项目规划。
屏幕上反射出我的脸,眼里有红血丝,却亮得很。
那些曾经想把我埋进尘埃里的,终究没能挡住我站起来。
因为我知道,我不仅是个妈妈,我还是李丽。
是那个永远打不倒的李丽。
正式任命下来那天,人力资源部的小姑娘抱着鲜花来办公室。
李总监,全公司都在传,您是咱们这儿第一个生完孩子还能升总监的呢。
我笑了笑,把花插进花瓶。
桌角的相框里,是孩子第一次会爬的照片,他张着胳膊朝镜头扑,像只小企鹅。
刚坐下,前台说有位姓周的先生找我。
是周强的弟弟,周磊。
他以前总跟在周强后面喊嫂子,此刻却搓着手,一脸为难：哥……哥进去了。
我知道。张涛案开庭那天,周强作为从犯,被判了一年半。
我妈也病得厉害,天天躺在医院哭。他抬头看我,嫂子,你能不能……能不能去看看她就当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孩子上周刚见过奶奶。我给他倒了杯水,我请了护工,费用我出的。
他愣住了：你不恨我们
恨过。我看着窗外,但恨没用,日子还得过。
他走后,刘梅发来条消息,附了张照片。
照片里她在老家开了家小花店,门口摆着五颜六色的玫瑰。
以前总想着往上爬,现在觉得守着爸妈卖卖花,挺好。
挺好的。我回复。
她又发来一句：听说总公司要调你去北京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事只有董事会的人知道,她怎么会听说
下午开部门会,讨论新季度的预算。
小王突然说：李总监,听说您要调走啊那我们部门……
谁跟你说的
他挠挠头：上周去总部培训,听见王专员打电话,说要给您升职。
我皱起眉。
王专员确实找过我,说总公司缺个市场部负责人,想让我过去。
但我还没答应。
散会后,我去了趟总部。
王专员正在收拾东西,看见我进来,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到处说我要调走
她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
是周强入狱前写的举报信,说我利用职务之便,把公司的客户介绍给了娘家公司。
这封信上周被翻出来了。她看着我,董事会有人觉得,你留在分公司不合适。
所以你们就想把我调去北京,眼不见为净
这也是保护你。她避开我的目光,现在分公司还有不少张涛的老部下,总跟你作对……
我不走。我说。
你疯了她提高音量,这个机会多少人抢都抢不到！
我走了,他们会说‘看吧,宝妈就是坐不稳高位’。我指着那份举报信,这信是假的,我要留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
回到公司,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个信封。
里面是几张照片,我妈在菜市场卖菜的照片。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你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吧
我捏着照片的手在抖。
张涛的老部下！
他们不敢明着跟我作对,就来阴的！
我给我妈打电话,她声音乐呵呵的：丽丽,今天卖了不少菜,给你留了只老母鸡,周末回来拿啊。
妈,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没有啊,就是隔壁摊位的老王总跟我抢生意,不过我卖得比他便宜,他抢不过我。
我鼻子一酸。
我妈这辈子要强,退休后闲不住,非去菜市场摆摊,说自己挣的钱花着硬气。
以前我总劝她别累着,现在才懂,她是不想给我添麻烦。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菜市场。
我妈正蹲在地上给土豆去皮,看见我来了,赶紧站起来：你怎么来了不上班啊
请假了。我帮她把菜摆好,今天我陪你卖菜。
隔壁的老王探头过来：这是你闺女啊真能干,都当总监了。
我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啥总监啊,就是个打工的。
正说着,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走过来,一脚踢翻了我妈的菜摊。
谁让你抢生意的为首的男人瞪着我妈。
我妈气得发抖：你们干什么！
不干什么。男人冷笑,就是想让你闺女知道,识相点,赶紧从公司滚蛋。
我掏出手机录像：你们是张涛的人吧
他们脸色骤变,上来抢我手机。
我没躲,任由他们把手机抢走摔在地上。
因为我早就把手机设置了自动上传,刚才的录像,已经发到了王专员的邮箱。
警察来的时候,围观的人把菜市场围得水泄不通。
我妈拉着我的手：丽丽,咱不干了行不行妈养得起你和孩子。
妈,我抱抱她,以前你总说,人活着就得争口气。今天我也想争口气。
这事闹到了总公司。
董事会的人亲自下来调查,发现那两个男人确实是张涛的远房亲戚,还查出分公司有三个部门经理,一直在偷偷给我使绊子。
他们以为我是宝妈,好欺负。
以为我会像上一世那样,受了委屈就躲起来。
处理结果下来那天,全公司开大会。
董事长亲自宣布：撤销那三个经理的职务,周强的举报信被认定为诬告。
他看着我说：李丽同志,总公司的任命不变,但我更希望你能留下来,把分公司带起来。
我站起来：我有个条件。
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要在公司建个托儿所。
台下一片哗然。
以后不管是男是女,家里有小孩的,都能把孩子带到公司来。我看着那些年轻的女同事,我不想再有人因为‘宝妈’这两个字,放弃自己的事业。
董事长愣了下,随即鼓起掌来。
掌声越来越响,我看见好多女同事红了眼眶。
托儿所建成那天,我带孩子去参观。
他抱着玩具小熊,跟其他小朋友追着跑。
有个年轻妈妈走过来,是我们部门的实习生,刚休完产假回来。
李总监,谢谢你。她眼圈红红的,以前总怕生了孩子就没工作了,现在不怕了。
不是我帮你。我笑着说,是你自己够努力。
晚上回家,孩子突然指着电视喊：爸爸！
屏幕上正在播本地新闻,周强穿着囚服接受采访,说自己不懂珍惜,对不起妻子。
我换了个频道,是动画片。
孩子咯咯地笑起来,小短腿在沙发上蹬来蹬去。
手机响了,是婆婆打来的。
丽丽,周强说……说他出来后想跟你复婚。她声音很轻,我知道这不可能,就是……就是想问问你,孩子缺不缺爸爸
孩子不缺爱。我说,但他需要知道,他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星星。
以前总觉得,成功就是升职加薪,就是让所有人都佩服。
现在才明白,成功是你明明可以走捷径,却偏要选难走的路。
是你知道这世界对宝妈有偏见,却偏要撞开那扇门,让后面的人能轻松点。
第二天去上班,路过前台。
小姑娘笑着说：李总监,今天托儿所来了好几个小朋友,都喊你‘李妈妈’呢。
我笑了。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身上暖暖的。
那些曾经贴在我身上的标签,宝妈女强人冷血,此刻都成了过眼云烟。
我就是我,是李丽。
是个能拿下大项目,也能给孩子换尿布的李丽。
这样的我,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