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朔风孤剑入边陲
残阳如血,将雁门关外的戈壁染成一片赭红。徐浩天勒住胯下黄骠马,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血狼镇,剑眉微蹙。这是他离师门闯荡江湖的第三个月,从江南水乡到塞北大漠,行囊里的干粮换了三回,腰间的断水剑却从未有过片刻懈怠。
店家,打尖。他推开迎客楼的木门,风铃脆响惊动了满堂客人。角落里三两个披羊皮袄的汉子猛地抬头,腰间弯刀在油灯下泛着冷光。徐浩天目光一扫,便知是镇上的泼皮——这类人在边陲之地最是常见,仗着几分蛮力欺男霸女,偏生官府鞭长莫及。
客官里边请,掌柜是个跛脚老汉,脸上堆着讨好的笑,今儿个只剩最后一间上房了,要不要
要。徐浩天解下背上的行囊,刚要迈步,就听邻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一个穿绿袄的姑娘正被那几个泼皮围在中间,桌上的豆腐脑洒了满地。
小娘子,陪爷几个喝两杯,这碎碗的钱就算了领头的刀疤脸伸手去摸姑娘的脸,笑得涎水都快流出来。
姑娘猛地后退,撞翻了条凳:我爹是镇长成望山,你们敢乱来
成望山刀疤脸嗤笑一声,他现在自身难保,还护得住你
徐浩天眉头拧得更紧。他自幼听师父讲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眼前这等恃强凌弱的事,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他将行囊往柜台上一放,沉声道:放开她。
刀疤脸转头看来,见他不过二十出头,青衫磊落,腰间长剑虽古朴却无鞘,倒有几分气度。但在这狼窝般的边陲,气度值不了半两银子。哪来的毛头小子,敢管你爷爷的闲事
徐浩天没答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黄骠马在门外打了个响鼻,仿佛在替主人助威。他自幼练的流云剑法最擅以静制动,此刻周身气息沉凝,倒让那几个泼皮莫名发怵。
找死!刀疤脸恼羞成怒,抽出腰间弯刀就劈了过来。刀锋带起股腥臊气,显然沾过不少血。
徐浩天脚尖点地,身形如柳絮般斜飘出去,同时左手二指在刀背上一弹。当的一声脆响,刀疤脸只觉虎口剧痛,弯刀脱手飞出,正钉在梁上,颤巍巍晃个不停。
满堂皆惊。那几个跟班吓得腿肚子转筋,哪里还敢上前。
滚。徐浩天淡淡吐出一个字。
刀疤脸捂着流血的虎口,怨毒地瞪了他一眼,带着跟班屁滚尿流地跑了。姑娘这才走上前,福了一礼:小女子成美君,多谢公子相救。
举手之劳。徐浩天拱手还礼,目光落在她沾了污渍的裙摆上,姑娘没事吧
成美君脸颊微红,摇摇头:我没事,倒是公子……他们是镇上的地痞,跟马匪厉胜男有些交情,怕是会报复你。
厉胜男徐浩天挑眉。这名字他在来的路上听过,说是黑风寨的女头目,手下有三百多号人,专在雁门关外劫掠商旅,手段狠辣,却从不伤妇孺,是个奇人。
她是这一带的土皇帝,成美君声音压低了些,连官府都让她三分。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比刚才泼皮们的杂乱脚步声整齐得多。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夹杂着女人的怒喝。成美君脸色一变:是厉胜男的人!
徐浩天走到门口,只见十几个穿黑衣的汉子正围着一辆马车打斗。马车上插着面黑旗,绣着个狰狞的骷髅头——是黑风寨的标志。而被围攻的,竟是个穿红衣的女子,手里两条软鞭舞得如火龙出海,每一鞭都带着破空之声,抽在人身上便是一道血痕。
这就是厉胜男徐浩天问道。
成美君点头:她亲自押货,看来车上是贵重东西。
那伙围攻者显然不是黑风寨的对手,眨眼间就倒下了四五个。厉胜男长鞭一收,指着剩下的人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黑风寨的东西也敢动,活腻了
就在这时,一个倒地的汉子突然摸出枚透骨钉,悄无声息地射向厉胜男后心。徐浩天眼神一凛,屈指一弹,腰间断水剑脱鞘飞出,正好撞在透骨钉上。两物相击,双双落地。
厉胜男猛地回头,看见门口的徐浩天,凤眼一挑:多谢阁下出手。她声音清脆,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傲气。
路见不平。徐浩天伸手一招,断水剑自动飞回鞘中。这手剑归的功夫,让厉胜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我叫厉胜男,她走到徐浩天面前,上下打量着他,阁下高姓大名
徐浩天。
厉胜男笑了,嘴角勾起一抹野性的弧度:好名字。徐公子若是不嫌弃,今晚到寨中喝杯薄酒
没等徐浩天回答,成美君就抢道:厉寨主,徐公子是我的客人。她不知为何,见厉胜男对徐浩天笑,心里竟有些发堵。
厉胜男瞥了成美君一眼,嗤笑道:成小姐,这客人还没说话呢。
徐浩天看着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只觉头疼。他抱拳笑道:多谢厉寨主好意,只是在下旅途劳顿,想先歇息一晚。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厉胜男也不勉强,翻身上马:既然如此,我在黑风寨候着徐公子。说罢,带着手下呼啸而去。
成美君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徐浩天往楼上走:徐公子,我爹肯定想见你。
镇长府的书房里,成望山听完女儿的叙述,捻着胡须打量着徐浩天:徐公子年纪轻轻,武功竟如此了得,不知师承何处
家师隐于山林,不喜扬名。徐浩天抱拳笑道,晚辈只是初学乍练,让镇长见笑了。
成望山点点头,脸色凝重起来:徐公子有所不知,近来北边不太平,胡人屡屡南下骚扰,镇上人心惶惶。方才那伙泼皮,实则是胡人安插的眼线,专探镇上虚实。
徐浩天心头一凛:胡人竟敢如此猖獗
边陲之地,官府鞭长莫及啊。成望山叹了口气,倒是黑风寨的厉胜男,虽为马匪,却多次阻拦胡人劫掠,也算是条好汉。只是她与镇上积怨颇深,不好联手。
正说着,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小姐,药熬好了。
成美君起身道:爹,徐公子,我去取药。
徐浩天这才注意到,她走路时左腿微跛,想必是幼时受过伤。等她端着药碗回来,他忍不住问道:姑娘的腿
成美君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小时被胡人的马蹄踩过,留下了病根。
徐浩天心中微动,想起自己师门收藏的医书里,有个专治筋骨旧伤的方子。他从行囊里取出纸笔,写下几味药材:按这个方子抓药,每日外敷,或许能减轻些疼痛。
成美君接过药方,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心里暖烘烘的:多谢徐公子。
接下来的几日,徐浩天暂时留在了血狼镇。他每日清晨在镇外练剑,成美君总会提着食盒送来早饭。看着他白衣胜雪,剑光如练,她的目光里总有藏不住的温柔。
这天,徐浩天正在练剑,忽听身后传来破空之声。他反手一接,竟是支雕翎箭,箭上还系着张字条。上面是厉胜男的字迹:胡人设伏黑风口,速来。
徐浩天心中一紧,刚要动身,成美君追了出来:徐公子,我跟你一起去!
太危险了。
我认识黑风口的地形,能帮你。成美君执着地看着他,而且我懂些医术,万一有人受伤……
徐浩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是点了点头:多加小心。
黑风口两侧悬崖陡峭,中间一条窄道,果然是设伏的好地方。两人刚走到半路,就听崖上有人喊道:徐公子,这边!
厉胜男正趴在崖边招手,她身边躺着十几个黑风寨的弟兄,个个带伤。胡人来了三百多人,我们抵不住,只能退到这里。
徐浩天皱眉道:他们什么时候到
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厉胜男看着成美君,成小姐也来了倒是稀客。
成美君没理她,指着左侧的山洞:那里可以藏身,我们先躲进去,等胡人过去再从后面包抄。
三人刚躲进山洞,就听远处传来马蹄声。三百多胡人骑着劣马,举着弯刀,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正是上次被徐浩天杀了弟弟的巴图。
等他们全部进入峡谷,我们就动手。徐浩天低声道,胜男,你带弟兄们断后;美君,你熟悉地形,带我们绕到前面。
他下意识的称呼,让两个女子心头都是一跳。厉胜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成美君则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胡人全部进入峡谷后,徐浩天一声令下,三人兵分两路。他与成美君从山洞后的密道绕到峡谷出口,厉胜男则带着弟兄们从崖上扔下巨石。
巴图猝不及防,队伍顿时大乱。徐浩天趁机杀出,断水剑如龙吟出鞘,瞬间斩杀数人。成美君虽不能打,却在一旁高声喊道:官兵来了!快投降啊!
胡人本就心虚,听闻官兵来了,更是慌不择路。巴图怒吼着挥舞弯刀冲来,却被徐浩天一剑挑飞兵器,一脚踹下马来。
撤!巴图爬起来就跑,胡人跟着四散逃窜。
看着狼狈逃窜的胡人,成美君笑得眉眼弯弯。厉胜男走过来,拍了拍徐浩天的肩膀:徐公子好身手!今晚我做东,去黑风寨喝一杯
这次成美君没有反对,只是轻声道:我去备些伤药,跟你们一起去。
黑风寨的晚宴热闹非凡。厉胜男亲自敬酒,酒液顺着她的唇角流下,在烛光下泛着诱惑的光泽:徐公子,这杯我敬你。
徐浩天刚要举杯,成美君却递过来一碗汤:喝酒伤胃,先喝点汤暖暖身子。
厉胜男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终究没说什么,仰头干了杯中酒。
夜深时,徐浩天独自站在寨墙眺望。成美君走过来,递给他一件披风: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多谢。徐浩天披上披风,只觉一股暖意从身上蔓延到心里。
徐公子,成美君轻声道,你……你以后会留在镇上吗
徐浩天看着远处的星空,沉吟道:我还有未竟的江湖路,但这里的事,我不会不管。
成美君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笑道:那就好。
这时,厉胜男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壶酒:睡不着
她给徐浩天倒了杯酒,自己也饮了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成美君是个好姑娘,但她和你不是一路人。你是要纵横江湖的剑客,她要的是安稳度日的归宿。
徐浩天沉默不语。他知道厉胜男说得对,可看着成美君温柔的眼眸,他又有些不忍。
厉胜男看着他纠结的模样,突然笑了:其实我也一样。黑风寨困不住我,这塞北也留不住你。但至少现在,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徐浩天举杯,敬朋友。
三杯酒下肚,三人并肩站在寨墙上,望着天边的残月。夜风拂过,带来草原的气息,也吹动了三人的心弦。谁也没想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第二章
烽火连营结同盟
七日后的清晨,血狼镇的宁静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
徐浩天猛地从床上弹起,断水剑瞬间入手。他冲出客栈,只见镇口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十几个披兽皮的胡人正举着弯刀砍杀百姓,马背上挂着血淋淋的人头,眼睛瞪得滚圆——是昨晚去附近村落求援的青壮。
住手!徐浩天怒喝一声,剑光如练般卷入胡人群中。流云剑法讲究柔中带刚,快准狠,此刻在他手中施展出来,竟带着几分悲怆。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与他远在家乡的亲人何其相似。
徐公子!成美君提着短剑赶来,身后跟着十几个镇上的青壮。他们虽面带惧色,却紧紧握着锄头扁担,显然是豁出去了。
保护妇孺,往镇中心退!徐浩天一边吩咐,一边一脚踹飞个扑来的胡人。他余光瞥见成美君被两个胡人围攻,短剑招式散乱,眼看就要遇险,当即手腕一翻,断水剑脱手飞出,直取左侧胡人咽喉。
data-fanqie-type=pay_tag>
那胡人刚砍下一个老者的手臂,正得意忘形,冷不防被飞剑穿喉,瞪着眼倒在地上。另一个胡人被吓了一跳,成美君抓住机会,短剑刺入他的腹部。
多谢你。她喘着气,脸上溅了点血,却更显明艳。
小心!徐浩天拉着她躲开一支冷箭。箭是从镇外射来的,密密麻麻,像蝗虫过境。他抬头一看,只见远处山坡上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上千胡人,正举着弓箭往镇上射。
是胡人的主力!成望山拄着拐杖赶来,他头发花白,脸上刻满风霜,他们肯定是想趁夜拿下镇子,作为南下的据点!
徐浩天皱眉:镇上有多少能打的
加上我,不到五十人。成望山苦笑,兵器也只有十几把像样的。
这样的力量,根本挡不住胡人进攻。徐浩天看向西北方向,那里是黑风寨的位置。他咬了咬牙:成镇长,你带着人守住祠堂,我去黑风寨搬救兵!
不可!成美君拉住他,厉胜男他们是马匪,去年还抢过镇上的粮草,怎么会帮我们
现在只有他们能帮。徐浩天看着她的眼睛,美君,相信我。
这声美君让成美君心头一颤,松开了手。徐浩天翻身上马,黄骠马似通人性,四蹄翻飞,朝着黑风寨的方向疾驰而去。
黑风寨的聚义厅里,厉胜男正听着手下汇报胡人的动向。听闻徐浩天深夜到访,她挑了挑眉:让他进来。
看到徐浩天身上的血迹,她脸色一沉:血狼镇出事了
胡人来了上千人,正在屠镇。徐浩天沉声道,血狼镇一破,下一个就是黑风寨。唇亡齿寒的道理,厉寨主不会不懂。
厉胜男猛地拍案而起:这群狗娘养的!她转身对心腹道,点齐所有弟兄,带足兵器,跟我去血狼镇!
心腹犹豫道:寨主,镇上跟我们有仇……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厉胜男瞪了他一眼,都是汉人,总不能看着被胡人欺负!
等他们赶到血狼镇,祠堂外已经尸横遍野。成望山带着残兵死守大门,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徐浩天一声令下,黑风寨的弟兄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与胡人厮杀在一起。
厉胜男长鞭一甩,缠住一个胡人的脖子,猛地发力,那人顿时气绝身亡。她走到成望山面前,扔给他一把弯刀:老东西,还能打吗
成望山接过刀,哈哈大笑:对付几个毛贼,还死不了!
徐浩天看着并肩作战的两人,心中微暖。他提剑冲入敌阵,断水剑化作一道流光,所过之处,胡人纷纷倒地。成美君则在祠堂里忙着救治伤员,看到徐浩天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激战至天明,胡人终于退去。祠堂里,到处都是伤员和尸体。成望山清点人数,能战斗的只剩不到两百人,黑风寨也折损了不少弟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厉胜男擦着鞭上的血,他们人太多,我们撑不了三天。
我已经让人往雁门关送信了,成望山叹道,就看官兵能不能及时赶到。
徐浩天看着地图,沉吟道:胡人远道而来,粮草定然不济。黑风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我们可以在那里设伏,烧毁他们的粮草。
厉胜男眼睛一亮:这主意好!黑风口的地形我熟,让我带人去!
我跟你一起去。徐浩天当即道,那里地势险要,多个人多个照应。
成美君闻言,放下手中的绷带,走到徐浩天身边:我也去。我认得几种迷药草,或许能派上用场。
厉胜男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添什么乱
美君的医术很有用。徐浩天打断她,带上她。
厉胜男虽不情愿,却也没再反对。三人约定三更出发,各自准备去了。
深夜的黑风口,月色如霜。徐浩天带着二十名精壮,潜伏在崖壁的灌木丛中。成美君将捣碎的迷药草裹在布条里,交给每个人:遇到胡人就捂住口鼻,这药能让人昏迷半个时辰。
厉胜男接过布条,挑眉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成美君淡淡道:保命的手艺罢了。
三更刚过,远处传来马蹄声。三百多名胡人押着粮草队,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峡谷。为首的正是巴图,他嘴里哼着胡曲,丝毫没察觉危险的临近。
动手!徐浩天低喝一声,率先跃出。断水剑划破夜空,瞬间刺穿了最前面的哨兵咽喉。
厉胜男长鞭如灵蛇出洞,卷住粮草车的缰绳,猛地一拉,十几辆马车顿时撞在一起,堵住了去路。黑风寨的弟兄们将裹着迷药草的布条捂在口鼻上,纷纷拔刀杀出。
胡人大惊失色,仓促应战。成美君则趁乱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扔向粮草车。干燥的粮草遇火即燃,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有埋伏!撤!巴图怒吼着,挥舞弯刀劈开一条血路,想要突围。
徐浩天岂能让他逃脱他脚尖点着粮草车的顶篷,如大鹏般俯冲而下,断水剑直刺巴图后心。巴图回身格挡,两柄兵器相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汉人小子,又是你!巴图眼中喷出怒火,弯刀舞得如狂风骤雨。
徐浩天不慌不忙,流云剑法以柔克刚,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同时寻找对方的破绽。两人斗了三十回合,巴图渐渐力竭,刀法开始散乱。
就在这时,一个受伤的胡人悄悄摸出弓箭,对准了徐浩天的后心。成美君看得真切,惊呼一声:小心!
她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推开了徐浩天。羽箭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射中了成美君的左臂。
美君!徐浩天心头一紧,回身一剑刺穿了那胡人的胸膛。
巴图趁机挥刀砍来,厉胜男见状,长鞭如闪电般卷住他的手腕。你的对手是我!她怒喝一声,猛地发力,竟将巴图的手腕生生拗断。
巴图惨叫一声,弯刀落地。徐浩天上前一步,断水剑抵在他的咽喉:降不降
巴图啐了口血沫:胡人从不下跪!
徐浩天眼神一冷,长剑一挥,巴图人头落地。
剩下的胡人见头领被杀,顿时溃散。众人乘胜追击,将残余的胡人尽数歼灭。
峡谷中,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成美君靠在崖壁上,脸色苍白,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徐浩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疼吗
成美君摇摇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不疼。
厉胜男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转身对属下道:清理战场,把粮草烧干净!
回到镇中,已是黎明。成美君的伤口发炎,发起了高烧。徐浩天守在她床边,亲自为她换药、喂水,寸步不离。
厉胜男几次想进去看看,都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她看到徐浩天为成美君擦汗时温柔的眼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寨主,心腹走过来,递给她一壶酒,别想了,成小姐是个好姑娘。
厉胜男仰头灌了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酸涩:我知道。
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三日后,成美君终于退了烧。她醒来时,看到徐浩天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眼中满是柔情。
醒了徐浩天猛地惊醒,看到她醒了,顿时喜上眉梢,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成美君脸颊微红,让你受累了。
说什么傻话。徐浩天扶她坐起,端来一碗粥,快趁热喝。
两人正说着话,厉胜男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字条:探子回报,胡人调集了五千大军,三日后就到。
徐浩天接过字条,脸色凝重起来:五千人……我们只有不到三百能打的,硬拼就是送死。
成美君想了想,道:镇西有座废弃的烽火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可以退守那里,等待官兵救援。
厉胜男点头:我也听说过那地方。只是粮草不够,最多撑两天。
我有办法。徐浩天道,黑风寨不是囤积了不少粮草吗我们连夜运到烽火台,再在镇上设下埋伏。胡人见镇上无人,定会松懈,到时我们前后夹击……
他话未说完,厉胜男就明白了:好主意!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厉胜男离去的背影,成美君轻声道:她其实……挺好的。
徐浩天点点头:是个可敬的女子。
成美君看着他,鼓起勇气问道:徐公子,等赶走了胡人,你打算去哪里
徐浩天沉默片刻,道:或许会去江南。我师父说,那里的桃花很美。
江南……成美君眼中闪过一丝向往,我也想去看看。
徐浩天看着她眼中的憧憬,心中微动:等战事结束,我陪你去。
成美君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真的
真的。徐浩天笑了,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温暖而明亮。
成美君低下头,掩饰着眼中的泪光。她知道,这或许只是一句安慰,但她愿意相信。
三日后,胡人果然如期而至。看到空无一人的镇子,他们果然放松了警惕,大摇大摆地进了镇。
动手!随着徐浩天一声令下,埋伏在屋顶和巷子里的众人同时杀出。火箭如雨点般射向胡人,镇上早已备好的火油瞬间燃起大火。
胡人大乱,四处逃窜。就在这时,烽火台方向传来号角声——厉胜男带着人杀了回来。
前后夹击之下,胡人溃不成军。巴图的儿子巴罕带着残兵,狼狈地往北逃窜。
追!徐浩天提剑欲追,成美君却拉住了他: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徐浩天停下脚步,看着远去的胡人,眼神冰冷。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回到烽火台,众人欢欣鼓舞。厉胜男提着一壶酒,走到徐浩天面前:徐公子,这杯我敬你。
徐浩天接过酒杯,与她一饮而尽。
徐浩天,厉胜男看着他,眼神灼热,等打完这仗,跟我回黑风寨吧。我把寨主的位置让给你,我们一起……
胜男。徐浩天打断她,我志不在此。
厉胜男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却还是强笑道:我知道了。她转身离去,背影带着几分落寞。
成美君走到徐浩天身边,轻声道:她……是真心的。
徐浩天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成美君看着他,心中既酸涩又庆幸。她知道,自己与厉胜男,都爱上了这个注定要浪迹天涯的剑客。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巴罕逃回胡人王庭后,搬来了更强大的援军。一场更大的血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三章
情愫暗生烽烟里
七日后,胡人的十万大军压境。
烽火台虽地势险要,却也挡不住如此庞大的攻势。连日来,胡人日夜猛攻,烽火台的守军伤亡惨重,粮草和水也快耗尽了。
徐浩天站在烽火台的最高处,望着台下黑压压的胡人士兵,眉头紧锁。他身上已经添了数道伤口,最长的一道从左肩划到右肋,是前日与巴罕厮杀时留下的。
徐公子,喝口水吧。成美君端着水囊走来,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她的手很轻,带着草药的清香,让徐浩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美君,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我不困。成美君摇摇头,眼中满是担忧,你的伤……
小伤而已。徐浩天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别担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成美君的心安定了不少。她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就在这时,厉胜男从下面爬了上来,她脸上沾着血,红衣早已被染成了暗红色:胡人又开始攻城了,这次用了投石机,西南角快撑不住了!
徐浩天站起身,抽出断水剑: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成美君和厉胜男同时道。
徐浩天看着两人,沉声道:美君,你留在这里,照顾伤员。胜男,跟我来!
西南角的城墙已经被砸出了一个缺口,胡人士兵正源源不断地从缺口涌入。成望山带着残兵死守,身上已经中了数箭,却依旧不肯后退。
老东西,下去休息!厉胜男长鞭一甩,将几个爬上城墙的胡人抽了下去。
成望山哈哈大笑:老子还能杀几个!
徐浩天提剑加入战局,断水剑如一道银龙,在胡人群中穿梭。他的剑法越来越凌厉,也越来越沉重——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对生命的敬畏和对侵略者的愤怒。
激战中,一支冷箭悄无声息地射向徐浩天的后心。厉胜男眼疾手快,猛地推开他,羽箭射中了她的右臂。
胜男!徐浩天惊呼一声,回身一剑斩杀了放箭的胡人。
没事。厉胜男咬着牙拔出箭,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这点小伤,死不了!
成美君闻讯赶来,看到厉胜男的伤口,脸色大变:箭上有毒!
她急忙从药箱里取出解毒的草药,捣碎后敷在伤口上,又用布条紧紧包扎好:这是胡人的‘腐骨散’,虽然不致命,但会让伤口腐烂,必须尽快找到解药。
厉胜男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柔和:谢了。
成美君摇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日,胡人攻势更猛。烽火台的守军已经不足百人,每个人都带了伤,却依旧没有放弃。
徐浩天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召集众人,沉声道:今晚,我们突围。
众人皆是一惊。
突围成望山皱眉,外面全是胡人,怎么突
我观察过,胡人的东北角防备最松,那里靠近密林,突围后可以藏身。徐浩天指着地图,我带一队人正面冲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厉寨主带一队人从东北角突围,去雁门关搬救兵。成镇长,你带着伤员和妇孺,跟在厉寨主后面。
厉胜男当即道:不行!要去也是我正面冲击,你去搬救兵!
我是主将,理应断后。徐浩天看着她,胜男,这是命令。
厉胜男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究是点了点头:你保重。
成美君拉住徐浩天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跟你一起断后。
听话。徐浩天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你要活着,替我去看江南的桃花。
成美君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我等你……我一定等你回来!
深夜,月黑风高。徐浩天带着五十名精壮,悄悄摸到烽火台的东南角。他深吸一口气,断水剑直指夜空:杀!
五十人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与胡人的哨兵厮杀在一起。火光冲天而起,惊动了整个胡人大营。巴罕怒吼着,调集大军围了过来。
徐浩天,这次我看你往哪跑!巴罕骑着战马,挥舞着弯刀冲来。
徐浩天提剑迎上,两人战在一处。他的剑法依旧凌厉,却因连日激战而有些力不从心。巴罕看出了他的破绽,弯刀猛地劈向他的胸口。
徐浩天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刀。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却趁机一剑刺穿了巴罕的小腹。
你……巴罕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伤口,从战马上摔了下去。
徐浩天捂着流血的胸口,转身对剩下的人道:撤!
他们且战且退,朝着东北角的方向突围。就在快要与厉胜男等人汇合时,一支冷箭突然射来,直取徐浩天的咽喉。
小心!成美君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她想也没想就扑到徐浩天身前。
羽箭穿透了她的胸膛,带出一串滚烫的血珠。
美君!徐浩天目眦欲裂,抱住缓缓倒下的成美君。
成美君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徐公子……我没……没骗你……我真的……等你……
美君!你撑住!我带你走!徐浩天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成美君轻轻摇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个香囊塞进他怀里:这是……桃花……香囊……替我……闻闻……江南的……味道……
她的手缓缓垂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美君——!徐浩天的嘶吼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厉胜男见状,怒吼着冲了上来,长鞭如狂风暴雨般抽向胡人士兵:杀!为成小姐报仇!
众人被成美君的死激怒,也被徐浩天的悲痛感染,个个如疯魔般与胡人死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震天的呐喊:官兵来了!
只见一支大军如潮水般涌来,为首的正是雁门关的守将秦岳。他看到烽火台上的惨状,怒吼道:杀尽胡狗!
胡人士兵本就被打得胆寒,见官兵来了,顿时溃散。秦岳率军追杀,很快就将胡人大军击溃。
秦岳走到徐浩天身边,看着他怀里的成美君,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长叹一声:徐公子,节哀。
徐浩天抱着成美君,没有说话。他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随着成美君一起离去。
厉胜男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走得很安详。
徐浩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成美君,一步步走向烽火台的最高处。他要让她,最后再看看这片她用生命守护的土地。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清冷而悲伤。厉胜男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的背影,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知道,成美君的死,会成为徐浩天心中永远的痛。
而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四章
血染残阳葬红颜
成美君的葬礼,是在血狼镇的桃花树下举行的。
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每年春天,这里都会开满粉色的桃花。徐浩天亲手为她挖了坟茔,将她葬在最大的那棵桃树下。他将那个桃花香囊放在她的胸口,墓碑上没有刻字,只放了一束刚摘的桃花。
秦岳带着官兵为她送行,镇上的百姓也来了,每个人都捧着一束花,默默地放在墓前。厉胜男站在人群的最后,看着徐浩天跪在墓前,背影萧索得让人心疼。
葬礼结束后,秦岳找到徐浩天:徐公子,朝廷的嘉奖令已经到了。皇帝封你为平北将军,让你即刻启程,前往京城述职。
徐浩天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我不去。
徐公子,这是天大的荣耀……
荣耀徐浩天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用她的命换来的荣耀,我要不起!
秦岳看着他悲痛的模样,叹了口气:成小姐的死,我很抱歉。但胡人未灭,国难当头,你不能一直沉溺于悲痛。
我知道。徐浩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要留在这里,守着她,守着这片土地。
厉胜男走到他身边,沉声道:我陪你。秦岳看着这两人,终究是没再劝。他留下一千精兵驻守血狼镇,自己则带着大军返回雁门关——胡人的主力虽退,但边境仍需严防死守。
接下来的日子,徐浩天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练剑,也不再议事,每日只是坐在成美君的墓前,一坐就是一天。有时会对着墓碑说话,说江南的桃花,说江湖的趣事,说到动情处,眼泪便无声滑落。
厉胜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试过劝他,试过骂他,甚至试过强行拉他离开,可徐浩天就像生了根,任她如何折腾,都纹丝不动。
这天,厉胜男提着一壶酒,走到徐浩天身边,将酒倒在地上:成美君,你看你选的男人,遇到点事就一蹶不振,你要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气活过来。
徐浩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许你这么说她!
我说错了吗厉胜男瞪着他,她为你挡箭,为你而死,是希望你守着她的坟哭一辈子她是希望你带着她的那份,好好活着,守住这血狼镇,守住这万里河山!
我……徐浩天张了张嘴,却被堵得说不出话。
厉胜男将另一壶酒塞到他手里:要么喝了这酒,跟我回去整军备战;要么就抱着你的破剑,在这里哭到死。你选!
徐浩天看着手里的酒,又看了看成美君的墓碑,墓碑上的桃花已经谢了,落了一地残红。他猛地拔开酒塞,仰头灌了起来。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也点燃了他心中熄灭已久的火焰。
咳咳……他呛得咳嗽起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美君,对不起……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了……
厉胜男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知道他终于想通了,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接下来的三个月,徐浩天全身心投入到整军备战中。他将镇上的青壮和黑风寨的弟兄重新整编,日夜操练。他的流云剑法不再只是江湖招式,而是融入了战场杀伐的狠厉,教给士兵们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最快制敌。
厉胜男则发挥她的长处,带着人深入草原,打探胡人的动向。她甚至策反了几个对胡人不满的部落首领,为自己安插了眼线。两人配合默契,仿佛天生就该并肩作战。
这天,厉胜男带回一个坏消息:胡人集结了五万大军,号称要踏平血狼镇,直取雁门关。
徐浩天看着地图,眉头紧锁:五万……我们只有一千五百人,加上雁门关的援军,最多也只有五千。硬拼是找死。
那怎么办厉胜男问道。
徐浩天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不能硬拼,只能智取。黑风口地势险要,是胡人南下的必经之路,我们可以在那里设伏。
设伏厉胜男皱眉,他们吃过一次亏,肯定会有防备。
所以我们要换种方式。徐浩天指着地图上的黑风口,那里两侧的悬崖上有很多松动的岩石,我们可以……他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厉胜男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丝狠厉:好主意!就这么办!
两人立刻开始布置。徐浩天带着人在黑风口两侧的悬崖上凿挖岩石,将绳索的一端系在岩石上,另一端固定在隐蔽处。厉胜男则带着人去联络那些被策反的部落首领,让他们在胡人经过黑风口时,从后方袭扰。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胡人入瓮。
七日后,胡人的五万大军果然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巴罕虽然没死,但伤势严重,这次带队的是胡人的王子,阿古拉。此人狡猾多端,路过黑风口时,果然下令暂停前进。
王子,怎么了身边的副将问道。
阿古拉指着两侧的悬崖:这里地势险要,恐有埋伏。派人上去看看。
很快,几十名胡人士兵爬上悬崖,却什么也没发现——徐浩天早已带着人躲进了提前挖好的山洞里。
王子,没人。
阿古拉皱了皱眉,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他冷哼一声:继续前进,加快速度!
胡人士兵刚走进峡谷,徐浩天就猛地砍断了绳索。两侧悬崖上的岩石顿时如暴雨般滚落,瞬间砸死了数百名胡人士兵。峡谷两侧的出口被巨石堵住,五万大军被困在了中间。
有埋伏!阿古拉怒吼一声,撤退!快撤退!
可此时已经晚了。厉胜男带着人从山洞里杀了出来,火箭如雨点般射向胡人士兵。峡谷里顿时燃起熊熊大火,胡人士兵挤成一团,互相踩踏,死伤无数。
就在这时,峡谷后方传来震天的呐喊——那些被策反的部落首领带着人杀了过来。他们虽然人少,却熟悉地形,专挑胡人的薄弱环节下手。
胡人大乱,四处逃窜。阿古拉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带着残兵想要从悬崖上爬出去。
哪里跑!徐浩天怒吼一声,提剑追了上去。断水剑如一道银龙,瞬间刺穿了阿古拉的咽喉。
阿古拉瞪着眼倒下,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栽在一个边陲小镇。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黄昏才结束。黑风口变成了一片修罗场,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河水被染成了红色,连夕阳都透着一股血腥味。
徐浩天站在悬崖上,看着下方的惨状,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他想起了成美君,想起了那些死去的百姓和士兵,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结束了。厉胜男走到他身边,声音沙哑。她身上的红衣早已被染成了暗红色,脸上沾满了血污,却依旧眼神明亮。
徐浩天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个桃花香囊,轻轻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里面的桃花已经干了,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美君,你看到了吗我们赢了……他轻声道,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厉胜男看着他,轻轻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头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第五章
烽烟未烬马蹄遥
黑风口一战,胡人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无力南下。血狼镇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和平。
秦岳再次来到血狼镇,带来了朝廷的嘉奖令。这次,徐浩天没有拒绝。他穿上了朝廷赐予的铠甲,接受了平北将军的印信。
徐将军,皇帝召你即刻进京,委以重任。秦岳道。
徐浩天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我想再留几天。
也好。秦岳点点头,我在雁门关等你。
徐浩天走到成美君的墓前,看着那棵已经落尽桃花的桃树,轻声道:美君,我要走了。朝廷让我去京城,去守护更大的家国。
我知道你喜欢江南的桃花,等我打完仗,一定把你的骨灰带回江南,埋在桃花树下。
厉胜男会跟我一起去。她是个好姑娘,你不用担心我。
你放心,血狼镇我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好好守护这里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告别。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厉胜男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她知道,他心里永远都有一个位置是属于成美君的,但她不介意。她愿意等,等他走出伤痛,等他看到身边的人。
三日后,徐浩天终于要启程了。镇上的百姓都来送行,他们拉着徐浩天的手,说着感激的话,眼中满是不舍。
徐将军,一定要回来看看啊!
我们会好好守护血狼镇的!
徐浩天看着这些朴实的百姓,心中微暖。他对着众人深深一揖:多谢各位乡亲,保重。
他翻身上马,厉胜男也骑上一匹枣红马,跟在他身边。两人回头望了一眼血狼镇,望了一眼那座孤零零的墓碑,然后调转马头,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朔风猎猎,吹起他们的衣袍。远处的草原上,隐约传来胡人的牧歌,但这一次,徐浩天的眼中没有了恐惧,只有坚定的信念。
他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荆棘和挑战。朝堂的尔虞我诈,边疆的烽火狼烟,都在等着他。但他不会害怕,因为他的心中,有美君的期盼,有厉胜男的陪伴,更有守护家国的决心。
喂,厉胜男策马跟上他,脸上带着一丝野性的笑容,到了京城,可得请我喝好酒。
徐浩天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管够。
厉胜男看着他的笑容,心中一暖,催马跟上。两匹骏马在荒原上疾驰,身后是渐渐远去的血狼镇,前方是未知的前路。
烽烟未烬,马蹄已遥。属于徐浩天的传奇,才刚刚开始。而在他身边,厉胜男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无论他去哪里,她都会跟着他,陪他一起,将这乱世,走出一片朗朗乾坤。
或许在很多年后,江南的桃花树下,会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带着一个红衣老妪,静静地坐着。老者会指着漫天飞舞的桃花,轻声说:你看,美君,这里的桃花,真的很美。
而老妪则会握住他的手,笑着说:是啊,很美。
那时,烽烟散尽,国泰民安,一切都如他们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