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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伪君子
微生妩坐在婚房内将近两个时辰,盖头一直挡脸也没摘下来。
身旁,素离陪着主子站了两个多时辰,感觉到主子的疲倦,不由道:
公主,您要不还是躺着歇息片刻吧,时辰还早,估计侯爷还要再晚些来。
女人盖头下的双眼早就闭上了,若非盖头遮着,那份懒散和傲慢完全看得见。
且不曾一刻有失。
我不累,再说了,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不论夫君是否中意,我都该认真些才是。
微生妩对于婚姻大事,是给予绝大的重视和尊重的。
因为,她的母亲。
母亲在时,总打趣她如此一位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难寻夫君,教她多少要温柔些。
她从前不在乎,直到现在亦是。
但对于母亲的话,她永生难忘。
母亲说,若终有一日阿妩嫁人,希望阿妩的夫君比母亲更疼惜、更宠爱、更懂阿妩。
母亲还说,希望阿妩出嫁那日,她能看看阿妩的新娘子红妆。
只可惜……母亲再也看不到。
一切,也不如她所想。
她的女儿直到现在都学不会温柔,反倒更凶狠更爱舞刀弄枪。
夫君不仅不符期望,还与微生妩在和睦的边缘试探,更甚的是,两个人谁都不对谁有情。
她还挺嫌弃他的。
只是,嫁都嫁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往后的日子能过过,不过直接换下一位。
反正,说难听点,君烬一看就没她活得久,也没她敢、没她行。
素离听主子的话,不再出言。
微生妩飘飞的思绪缓缓收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下一瞬,有人推门进来。
君烬一身喜服,打扮得极为得体。喜服修身,衬着高大的身躯,加之俊美的脸,一时间,不仅本身的出尘气质未被削减,还更显不凡。
尤其是那恍若与生俱来的君王风范,压不住。
素离一瞬,看得痴了。
微生妩虽遮着脸看不见,却通过脚步声和那气场,知晓来者。
更猜得到此刻自己手下的状态。
素离,出去。
素离忙惊慌回神,旋即低头,向君烬行礼后迅速带门退出去。
君烬对此意味不明一笑,缓缓走过来,坐在桌边。
看了一眼合卺酒,再盯着女人看。
从下往上看,再从上往下。
欣赏似的。
该说不说,这母老虎一样的存在,穿上喜服,倒是别有韵味。
身材玲珑有致、皮肤白皙。
一时,君烬不说话,也不着急有动作。
你看够了没
忽然,女人出声了:
不揭盖头的话,我自己来。
男人一笑,知晓她的耐心耗尽,也做得出来自己揭盖头的事。
只是他挺意外,今日她还算温顺。
拿起桌上的玉如意,君烬朝她走去,坐在她旁边,缓缓将红盖头往后揭下:
公主久等。
微生妩刚要再开口,然而随着盖头缓缓揭下,她一睁眼,便对上男人漾着几分笑的晦暗瞳眸。
大脑顿时空白,直直看着眼前的男人,微生妩到嘴边的恶毒言语咽了回去。
男人长得好看,从初次见面时她就肯定。
今夜看他的双眸,不再那么映射危险和窒息。
反倒些许调笑和柔和。
煞是好看。
本以为只有她这么想,可君烬,亦是同样的感受。
眼前的小女子一张染红妆的俏脸美艳,媚眼如丝,难得不再冷颜,气质平和不少。
本只能在她眸中看见鄙夷和高傲,此刻,却只看到沉静,以及其下的一丝娇羞。
那种新娘子被夫君看的娇羞。
气氛正好,屋内的熏香催的人意乱情迷。
微生妩倏然往前一靠,唇角和眼角弯起弧度:
夫君。
君烬仿佛吓到,往后挪了下身子。
一句夫君便听不得了
女人再道:以后,我都这样称呼你。
男人恢复沉稳冷静:
那本侯,唤公主为妻主。
说的出来吗你
妻主。
对于这些,君烬很有胆子。
反正已然成婚,他没什么好顾忌的。
反倒应该顾忌好自己的,是她。
微生妩听见妻主二字,笑容更深,也不知是否真心喜欢或还是只觉好玩。
今夜,夫君睡偏房。
微生妩起身,坐在了桌边,将头上两支挡脸的珠钗摘下后,举起一杯酒示意还不过来的君烬。
声音回归清冷:
过来饮合卺酒,你便走。
洞房花烛夜,妻主如此对我
君烬坐过来,同样也端起酒杯。
怎么你还想与我圆房微生妩很难收住嘲笑的语气,再打量下她这个所谓夫君:
夫君不行,我懂。
微生妩,男人真的几分受不住了,我从未说我不行。你都不试,如何几次三番这般说我
女人被他直呼名讳并未生气,还是想笑:
夫君的意思是,今夜不走了
男人点头。
并主动勾上女人的胳膊,两臂相交,同时喝下合卺酒。
杯子放下,微生妩推开他,心平气和:
不走也行,圆房也行,今夜你要是打得过我,皆由你。
听此,君烬不由一笑。
而非如平时一般看上去感到为难。
女人正要问他笑什么,结果刚站起身,忽地头脑一个昏沉,身子一软,险些摔倒。
君烬没扶住她,支着头,勾唇,一动不动稳坐看她的表现。
只见紧接着,女人一手撑桌坐回凳子,晃了晃脑袋,喘不上气。
也无法调动内力。
她反应过来,看向君烬:
你……!
是我。
男人大方坦率承认,看她状态差不多了,起身,走过去将她一把抱起。
卑鄙。
妻主说的什么话,你这么厉害,不在酒里下药的话,如何是你的对手。
今夜良宵难得,不让妻主见识的话,你会一直说我不行的。
几次三番被说那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下。
微生妩顿觉更为乏力,说不上话。
但这男人的一番说辞,逼得她挤出三个字:
伪君子…
她不怕他对她做什么,因为本来,在她潜意识里,他是她的夫君,碰了也没什么。
尽管她不喜欢他,他亦是。
大渊民情开放,微生妩更不似寻常女子,她更为看得开。
君烬把她放在榻上。
男人此刻也不怕事后她对他如何。
她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是。
妻主,为夫可从未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
……
他今夜,就要向她证明她对他的认知,是误解。
而她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