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沅稚早早就去太后宫中学规矩。
说着学规矩,不过是太后为了磋磨她所为。
不是在慈宁宫中学走姿就是背女训,简直是比沅稚当厨娘还要累。
数九寒天,沅稚总是一身汗的出了慈宁宫。
太后总想找她的错处,可她能隐忍,不管多苦都一言不发,哪怕面色苍白撑不下去也都不求饶。
太后反倒生出了几分怜惜。
可能想起了当初的宸妃,亦是有诸多不忍。
“罢了,明日起,不用来了,日后只要你规矩守本分,记住自己的身份,这后宫就有你一席之位。”
沅稚这几日的苦没白受。
最后一次受训后,出了慈宁宫,琥珀替沅稚欢喜:“小主,明日可算不用早起了!”
“别高兴得太早了,太后既是放过我了,这肃贵妃可不一定,若她召众人去宫里叙话,我还是要去的。”
“唉,把她给忘了。”琥珀面露难色,撅着嘴不满道,“她们都已为妃,还有什么不满的,怎就和小主过不去呢。”
“这宫中的女人最怕恩宠被抢,在她们眼里我是蓄意勾引皇上,这便是罪,因此她们不屑,在这件事上必然是一条心的。”
琥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沅稚回了乾坤殿。
如今皇后不在殿内,偌大的殿只留沅稚一人住。
她顺着连廊一路走到偏殿,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主,是不是又受凉了?”琥珀将沅稚的披风拢了拢。
“我这心怎么这么不安呢。”沅稚心慌得很,总觉得有事发生。
还未入殿,芝姑姑一脸严肃匆匆入了乾坤宫。
琥珀转身瞧见了,迎上去问:“姑姑,怎么此时来了,是太后有什么吩咐么?”
“小主,太后召您去慈宁宫!”芝姑姑不回琥珀的话,直接冲沅稚说道。
“姑姑,出什么事了?”沅稚疑惑。
“奴婢不好多说什么,还请小主去一趟,事关重大,还是随奴婢去吧!”
芝姑姑的态度令沅稚感到不安,心跳得仿佛要蹦出来。
“是。”沅稚只得跟随芝姑姑,琥珀也快步跟上。
“琥珀姑娘还是不要去了,太后只要沅贵人一人去。”芝姑姑这话沅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沅稚强壮镇定道:“琥珀,你留在宫中整理皇上留下的字画,若我没有回来,必要的时候交与皇上定夺。”
“是。”琥珀会意,她虽不知何事,可这次不同于前几次。
待沅稚随芝姑姑离开,琥珀吩咐竹青,若她离开,守好乾坤宫。
沅稚刚踏入慈宁宫,抬眸见太后端正坐在主位上,一旁坐着丽妃、肃贵妃、仪贵人等。
沅稚恭敬行礼。
“今夜寻你来,是有一要事。”太后率先开了口,“这贴身衣物可是你的?”
芝姑姑将一绣着红色鸳鸯的肚兜掏出扔在沅稚的面前。
沅稚定睛一瞧,这不是那夜她脱下的放在永宁宫枕下的那件么?怎么出现在这?!
她佯装不知,回:“是嫔妾的,前几日丢了,竟出现在太后宫里。”
“哼!丢了?!”丽妃挑眉厉色道,“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
“丽妃娘娘此话何意?”沅稚不卑不亢。
“呦,妹妹,这是在哪儿留了情忘了吧,一个卑贱的小厨娘,不知勾引了多少男子。”肃贵妃添油加醋。
“都住口!”太后皱起眉,呵斥道。
丽妃和肃贵妃立马闭了嘴。
“此物是从太监们的庑房里搜出来的,沅贵人解释解释吧!”太后轻蔑地看了一眼跪着的沅稚。
众嫔妃也是一脸得意。
“回太后,嫔妾真的不知怎的出现在那儿,不是嫔妾所为,还请太后明察!”
这可是大罪,若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必是死在这儿了。
“没别的话说了吧,今夜本宫宫中的双寿回庑房时说丢了个物件,便搜了一遍庑房,不想搜出这么个东西!”肃贵妃仰着头,鄙夷地看着沅稚,势在必得的架势。
“肃贵妃怎知是嫔妾的?”沅稚据理力争。
“喏,那日你在永宁宫勾引皇上时,留下的便是这个肚兜,怎的,忘记了?”肃贵妃讥笑。
“肃贵妃怎么证明嫔妾那日留下的肚兜是这个呢?”沅稚继续追问。
“那日都传开了!本宫怎的不知!”肃贵妃瞧向众人,“姐妹们都说说,那日是不是都传出来了!”
众嫔妃纷纷点头,肃贵妃正了正钗环,翻了个白眼。
“沅贵人不要挣扎了,是你做的你认下便是了。”仪贵人伏在沅稚耳边轻声道。
“嫔妾再怎么卑贱,断不能认下没做过的事!还请众人拿出证据来!”沅稚突然提高了调门。
她一直盯着高高在上的太后,太后正纵容着这些嫔妃随意诋毁。
沅稚本以为这几日太后已然对她改观,竟不知是在憋大招。
太后垂眸对上沅稚凌厉的目光,与这几日低眉顺眼的沅贵人不同,透着一股子倔强。
太后有些心虚,急着发落:“既然沅贵人认下此物是你的,秽乱后宫是大罪,仗责八十,打入冷宫!”
“慢着!太后要定嫔妾的罪,定要拿出证据来!不可冤枉了嫔妾!”
沅稚生出几分胆量,她好不容易挣来活命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再次落入阎王殿。
“你一小小贵人竟然冲撞太后!来人!实刑!”肃贵妃起身指着沅稚唤宫人来拖沅稚出殿。
“肃贵妃既如此说,那嫔妾就分辩几分,双寿从哪个公公处搜出的肚兜?他又何时见过嫔妾穿过?难道他觊觎皇上的女人!背地里偷偷地观察过?”
沅稚抛出一系列的问题,步步紧逼。
肃贵妃不知如何回答,她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沅稚唯唯诺诺定不敢忤逆。
“放肆!这儿何时容你撒野了!还不快拖出去!”
肃贵妃急了,只会一味儿地让人拖沅稚出去。
太后看了眼身边的芝姑姑,芝姑姑会意,道:“沅贵人不必如此问,太后给您留着脸面呢,若说得太详细,怕是损了皇上的名声,沅贵人还是知趣些。”
“知趣?嫔妾只求一个公正!”
沅稚执意不肯离开慈宁宫大殿,宫人们也不敢直接上来拖拽。
“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肃贵妃又一次吩咐道,恨不得自己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