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黑道教父的白月光 > 第一章

暴雨夜,厉枭满身血污踹开苏晚宿舍门时,手里攥着染血的蝴蝶刀。
小哭包,五年前你掉的学生证。他痞笑着擦去她眼泪,现在能跟我回家了吗
全校都在传苏晚被黑道大佬包养了。
直到校花把作弊纸条塞进她笔袋:这种穷酸货,就该滚出A大!
监控室屏幕上,厉枭弹了弹烟灰:把校长叫来。
他当着全校的面播放校花父亲洗钱证据:动我家小孩的人——
得先问问阎王收不收。
后来苏晚揪着他耳朵训话:再打架今晚睡沙发!
厉枭反手扣住她手腕按在墙上:那换种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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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水泥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又迅速被新的雨幕吞噬。狂风卷着湿冷的腥气,粗暴地撕扯着A大老宿舍楼外那些年久失修的梧桐枝叶,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声。整栋楼都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昏暗中,只有零星几个窗口透出些微弱的光,像垂死挣扎的眼睛。
苏晚蜷缩在宿舍最角落的硬板床上,单薄的被子裹得紧紧的,却挡不住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她咬着下唇,努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摊开的专业书上,可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在昏黄的台灯光下只是模糊地晃动、扭曲。外面雨声太响了,风声太凄厉了,像无数双冰冷的手在拍打着窗户,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学校后门那条偏僻小巷里看到的景象——刺目的车灯,沉闷的撞击声,还有一闪而过的、被雨水冲刷得模糊却异常凶狠的脸。
砰!
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炸在耳边,宿舍那扇老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房间都似乎跟着震颤了一下。
冰冷的、裹挟着浓重血腥味和雨水腥气的风猛地灌了进来,瞬间冲散了室内那点可怜的暖意。
苏晚惊得心脏几乎停跳,猛地抬头望去。
门口,逆着走廊惨白的光线,站着一个高大的轮廓。雨水顺着他凌乱的黑发不断往下淌,滑过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滴滴答答砸在脚下迅速积起一小滩水渍。他身上那件深色的衬衫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更触目惊心的是,那深色布料上浸染开大片大片暗沉得发黑的不规则污迹,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铁锈味。
他手里还松松地攥着一样东西,冰冷的金属反射着走廊的光,是一把造型奇特的蝴蝶刀,刀柄上沾着黏腻的、尚未干涸的深红色液体。
是厉枭。
苏晚的瞳孔骤然缩紧,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结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死死地盯着门口那个如同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男人,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厉枭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角落床铺上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他抬脚,迈了进来。湿透的沉重军靴踩在宿舍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个清晰、带着泥泞和暗红痕迹的脚印,每一步都踏在苏晚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他走到她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将她笼罩。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雨水湿冷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
厉枭微微俯下身,那双即使在昏暗中也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还有那双因为极度惊恐而盈满泪水、像受惊小鹿般的眼睛。他伸出那只没拿刀的手,指腹带着雨水的冰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粗糙,极其突兀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抹去一滴刚刚滚落下来的温热泪珠。
冰凉的触感激得苏晚猛地一颤。
啧,厉枭的嘴角却在这时向上扯开一个弧度,带着他特有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痞气,声音因为淋雨和方才的剧烈运动而有些沙哑,却意外地透着一丝奇异的安抚,尽管内容依旧惊悚,小哭包,几年不见,胆子还是这么小
他另一只手动了动,那把染血的蝴蝶刀不知何时已被他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硬硬的塑料卡片。他两根手指夹着它,递到苏晚眼前。
那塑料卡片边缘沾着一点暗红的污迹,像干涸的血。卡片本身也旧了,泛着黄,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稚气未脱的一寸照片。照片里的女孩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洗得发白的初中校服,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有些拘谨、却又干净得毫无杂质的笑容。
照片下方,印着三个清晰的字:苏晚。
那是她初中时丢失的学生证!她找了很久,以为早就被扫进了哪个垃圾堆,或者被雨水泡烂了。
苏晚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失而复得的、承载着她遥远过往的小卡片,再看看眼前这个满身血污、气息危险的男人。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厉枭看着她呆滞又惊惶的表情,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意味不明的轻笑,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他俯得更低了些,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苏晚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久别重逢的执念,有不容置疑的占有,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温柔。
找了五年,可算找着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磁性,现在,能跟我回家了吗
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一个带着血腥味、不容拒绝的邀请。
回…回家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细弱蚊蝇,带着浓重的哭腔,厉枭…你…你身上…血…她不敢看那些暗红的污迹,目光死死盯住那张学生证,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厉枭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自己湿透的衬衫前襟,那片暗色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他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又带出点混不吝的痞笑:哦,这个啊刚路上遇到几只不长眼的疯狗,挡道儿,顺手清理了。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说踩死了几只蚂蚁,一边说着,那只沾着雨水和血污的手再次抬起来,目标明确地要去碰她的脸颊,脏东西而已,别怕。
苏晚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向后一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眼泪瞬间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在苍白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水痕。
厉枭伸到半空的手顿住了。他脸上的痞笑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苏晚无法捕捉的阴鸷和烦躁。他盯着她簌簌发抖的样子,看着她脸上汹涌的泪水,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操。他低低地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那只悬空的手烦躁地收回来,在湿透的裤子上用力抹了两把,似乎想擦掉上面的污迹,动作粗鲁又带着点笨拙的懊恼。哭什么哭老子又没真吃了你。
他语气依旧硬邦邦的,甚至有点凶,但眼神却死死锁在她不断滚落的泪珠上,那点凶悍底下,藏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束手无策。
别哭了!他猛地提高了一点音量,试图用惯常的凶悍来掩饰这份无措,再哭…再哭老子真把你扛走了!
这句话果然奏效。苏晚被他吼得浑身一激灵,哭声瞬间噎住,变成了压抑不住的抽噎。她惊恐地看着他,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兔子,连呼吸都屏住了。
厉枭看着她这副可怜巴巴又惊惧万分的模样,胸口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更重了。他烦躁地抓了抓湿透的头发,水珠四溅。在原地站了两秒,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终,他极其不爽地啧了一声,眼神复杂地又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未消的戾气,有强压的烦躁,还有一丝苏晚看不懂的、近乎憋屈的无奈。
他没再说话,也没再试图靠近。只是猛地转过身,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雨水和戾气,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宿舍门。沉重的军靴踏在走廊的水泥地上,脚步声在雨夜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敲在苏晚紧绷的心弦上,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在楼梯口,被狂暴的雨声吞没。
02
宿舍里只剩下苏晚一个人。她浑身脱力地瘫软下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一条离水的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跳出来。空气里还残留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厉枭身上那股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她颤抖着伸出手,慢慢拿起被厉枭放在床沿的那张学生证。冰冷的塑料卡片边缘,那点暗红色的污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一道无形的烙印。
她死死攥着那张失而复得却又带着不祥印记的卡片,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厉枭,这个如同风暴般闯进她平静生活的男人,带着满身血腥和一句跟我回家的宣告,彻底撕碎了她的世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05
听说了吗中文系那个叫苏晚的,傍上大佬了!就那个…厉枭!‘枭爷’!
真的假的她看着挺清纯的啊
清纯嗤!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她那个穷酸样,学费都交得磕磕绊绊的,要不是有人‘资助’,能穿得起新裙子用得起新手机上周还有人亲眼看见一辆黑色宾利在校门口等她呢!
我的天…是那个…手上沾血的厉枭她怎么敢…
为了钱呗!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也是真豁得出去,那种人…想想就瘆得慌…
嘘!小声点!她过来了!
午后阳光刺眼,苏晚抱着几本厚厚的文学史教材,低着头,脚步匆匆地穿过A大中心花园那条两旁种满高大法国梧桐的石子小径。那些刻意压低了音量、却又无比清晰的议论声,如同细密冰冷的针,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耳朵。
傍大佬、包养、厉枭、瘆得慌……这些词像淬了毒的藤蔓,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的手指用力抠紧了粗糙的书脊边缘,指甲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强迫自己加快脚步,只想快点逃离这片充满恶意揣测的空气。阳光透过浓密的梧桐叶缝隙洒下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却驱不散眼底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和委屈。
自从那个暴雨之夜后,关于她和厉枭的流言蜚语就如同瘟疫般在校园里蔓延开来。版本越来越离奇,细节越来越丰富,把她描绘成一个为了金钱不择手段、自甘堕落的拜金女。那些曾经还算友善的目光,如今都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探究、鄙夷,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畏惧。
她成了校园里一个行走的异类标签。
苏晚!一个清脆却带着明显优越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一把锋利的剪刀,猛地剪断了苏晚试图逃离的脚步。
苏晚身体一僵,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校花林薇薇正袅袅婷婷地站在几步开外,身边簇拥着几个跟班。她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下巴微扬,看向苏晚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这么巧啊林薇薇踩着细高跟,姿态优雅地走上前,目光挑剔地扫过苏晚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布连衣裙,抱着这么多书,这么用功该不会是…想拿奖学金,好减轻点你那位‘金主’的负担吧她刻意加重了金主两个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恶意的暗示。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路过的学生纷纷停下脚步,投来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苏晚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屈辱感如同烈火灼烧着她的神经。她抿紧了嘴唇,清澈的眸子里燃起愤怒的火苗,直视着林薇薇:林薇薇,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尊重林薇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掩嘴轻笑一声,眼神却骤然变冷,带着淬毒的针尖,一个靠卖身给黑社会头子换钱花的‘同学’,也配跟我谈尊重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和更露骨的议论。
苏晚气得浑身发抖,血液仿佛都涌上了头顶。她想反驳,想大声质问林薇薇凭什么这样污蔑她,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厉枭那张带着血污的脸,那把冰冷的蝴蝶刀,还有那句跟我回家的低沉嗓音,瞬间冲垮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鼻尖猛地一酸,视线迅速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林薇薇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精光。她状似亲昵地又往前凑近一步,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搭在苏晚抱着的书摞上,像是在帮她整理,另一只手却借着身体的遮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张揉成小团的纸条飞快地塞进了苏晚敞开的笔袋夹层里!
哎呀,书都要掉了。林薇薇假惺惺地扶了一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惊讶和指控,苏晚!你笔袋里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晚那个朴素的帆布笔袋上。
林薇薇猛地伸手,一把将笔袋从苏晚的书堆里扯了出来,动作粗暴地拉开拉链,两根手指极其精准地捏出了那张被揉皱的小纸团!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得意,将纸团展开。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微积分公式和解题步骤!正是今天下午即将进行的《高等数学》期中考试的重点内容!
天哪!是作弊小抄!林薇薇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充满了发现真相的正义感,苏晚!你竟然敢带小抄进考场怪不得你最近成绩突飞猛进呢!原来是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鄙夷地将纸条高高举起,像展示战利品,大家快看!这就是我们A大的‘好学生’!自己考不上就作弊,傍上黑社会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这种道德败坏、不知廉耻的穷酸货,就该立刻滚出A大!
作弊
真是小抄!还写得这么详细!
太恶心了吧!靠男人还不够,还作弊
滚出A大!
鄙夷、唾弃、愤怒的声浪瞬间将苏晚淹没。无数道目光如同利箭,狠狠扎在她身上。她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看着林薇薇那张写满恶毒得意的脸,看着那张被强行塞进她笔袋的纸条,看着周围一张张或愤怒或鄙夷的面孔……百口莫辩的绝望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脚下的石子上。
她完了。
就在这千夫所指、万念俱灰的时刻,一个懒洋洋的、带着点金属质感的磁性嗓音,如同平地惊雷,突兀地插了进来,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啧,吵死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压,让整个嘈杂的中心花园瞬间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石子小径的另一端,不知何时斜倚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厉枭。
他没穿那晚染血的衬衫,换了一件简单的黑色紧身T恤,勾勒出贲张流畅的肌肉线条。外面随意套了件敞开的黑色皮夹克,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精悍的小臂和手腕上那个狰狞的黑色狼头刺青。一条破洞牛仔裤包裹着长腿,脚下是一双沾着点灰的黑色马丁靴。
他嘴里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姿态慵懒地靠在粗壮的梧桐树干上,仿佛只是路过看戏。英俊得过分的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笑,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慢悠悠地扫过全场,最终精准地落在被众人围在中间、哭得浑身发抖的苏晚身上。
当他的目光触及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和那双盛满绝望无助的眸子时,那点漫不经心的痞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毫不掩饰的暴戾和阴鸷,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彻底激怒。
整个中心花园陷入一片死寂。刚才还群情激愤的学生们,此刻像是被集体掐住了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林薇薇脸上那得意的笑容也僵住了,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颤抖。厉枭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那些令人胆寒的传闻,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厉枭站直了身体,迈开长腿,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人群中心走去。沉重的马丁靴踏在石子路上,发出清晰而富有压迫感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向两边分开,为他让出一条通道。
他径直走到苏晚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他无视了周围所有惊惧的目光,伸出手,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鲁,直接用自己的袖子胡乱地擦掉苏晚脸上滚烫的泪水。
出息。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沙哑,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那只擦泪的手,力道却下意识地放轻了些许。
然后,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蕴藏着风暴的锐利眼眸,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瞬间攫住了脸色发白的林薇薇。
你,他抬了抬下巴,指向林薇薇,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刚说,她作弊
林薇薇被他看得浑身一颤,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强撑着那点可怜的骄傲,攥紧了手里的证据,声音有些发飘:是…是她!纸条就在她笔袋里!人赃并获!厉…厉先生,我知道您…您可能被她蒙蔽了,但作弊是严重的学术不端,我们A大校风严谨,绝不能容忍这种…
呵。厉枭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打断了她义正辞严的陈词。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冰冷。
他慢条斯理地从皮夹克口袋里摸出一个银色的打火机,手指灵活地一甩,咔哒一声,幽蓝的火苗跳跃起来。他凑近,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那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冷厉的轮廓,却让那双眼睛在烟雾后显得更加锐利迫人。
校风严谨他夹着烟的手指随意地朝林薇薇的方向点了点,猩红的烟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行啊。那就让严谨的校长大人亲自来看看,到底是谁在玷污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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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根本不给林薇薇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老地方,监控室。现在,带着校长过来。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简单说完,直接挂断。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绝对强势。
林薇薇的脸色彻底变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想说什么,想质问厉枭凭什么,但在那双冰冷的、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注视下,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厉枭不再看她,目光重新落回苏晚身上。看着她依旧惨白的小脸和红肿的眼睛,他眉头拧得更紧,烦躁地又吸了一口烟,然后随手将只抽了几口的香烟狠狠摁灭在旁边垃圾桶顶盖上。
他脱下自己的皮夹克,动作有些生硬,带着点不耐烦,直接兜头罩在了苏晚单薄的肩膀上。宽大的夹克瞬间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和冷冽气息的温度。
穿上。丑死了。依旧是硬邦邦的语气。
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鼻尖萦绕着他衣服上陌生的气息,冰冷的身体似乎真的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夹克的边缘。
厉枭没再多说,转身,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人群,最后落在脸色煞白的林薇薇身上。
走。他吐出一个字,率先迈开步子,朝着学校行政楼的方向走去。那姿态,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王。
没有人敢出声质疑,没有人敢不跟上。苏晚裹紧了他的皮夹克,像抓住了一根浮木,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林薇薇被两个跟班半搀半扶着,双腿发软,脸色灰败,如同被押赴刑场的囚徒。后面,是浩浩荡荡、屏息凝神的看热闹人群。
队伍沉默而压抑地移动着,朝着那间掌握着真相的监控室。
A大行政楼的监控室,平时只有安保人员值班,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校长王儒林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安保主任更是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几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精悍男人守在门口,将其他试图挤进来的学生和老师挡在外面,只留下中心花园事件的核心人物在场。
巨大的监控屏幕墙前,厉枭大马金刀地坐在唯一的那张转椅上,长腿随意地交叠着,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冰冷的金属。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沉静地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正是中心花园那条石子小径。
林薇薇站在他斜后方不远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身边的几个跟班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缩成一团。苏晚裹着那件过于宽大的黑色皮夹克,安静地站在厉枭侧后方稍远一点的位置,像一只受惊后寻求庇护的雏鸟,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开始。厉枭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是对着操作台的安保人员说的。
安保人员手指微颤,点下了播放键。
高清的监控画面无声地流淌起来,清晰地还原了刚才中心花园发生的一切:
苏晚抱着书低头匆匆走过。
林薇薇带着人叫住她。
两人对话,林薇薇脸上刻薄鄙夷的神情清晰可见。
林薇薇假意帮苏晚整理书摞,身体巧妙遮挡的瞬间,她那只拿着纸条的手,极其隐蔽又迅捷地探出,将纸团塞进了苏晚敞开的笔袋夹层里!动作快得几乎难以捕捉,但在高清慢放镜头下,每一个细节都无所遁形!
紧接着,就是林薇薇夸张的惊呼、扯出纸条、高举罪证、厉声指控……
监控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机器运转发出的微弱嗡鸣声。
真相大白!
林薇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眼前发黑,腿一软,要不是旁边的人下意识扶了一把,几乎要瘫倒在地。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瞬间将她淹没,她不敢看校长铁青的脸,不敢看周围人鄙夷的目光,更不敢看前面那个男人此刻的表情。
不…不是的!那是…那是角度问题!她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是她!是苏晚故意陷害我!是她把纸条露出来让我看到的!厉先生,校长!你们要相信我!她就是个心机深沉的贱人!她勾引您,现在又想陷害我!她…
闭嘴!王儒林校长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呵斥,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学校里品学兼优(至少表面上是)的校花,竟然能做出如此卑劣的栽赃陷害之事!还当着这位煞神的面!
厉枭缓缓地转动椅子,面向几乎崩溃的林薇薇。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黑沉得如同无星无月的寒夜,里面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风暴。他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了。
陷害你厉枭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怖压迫感,林薇薇,你配吗
林薇薇被他看得如坠冰窟,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厉枭的目光越过她,如同看着一件死物。他微微侧头,对站在他身后阴影里的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却眼神锐利的年轻男人示意了一下。
金丝眼镜男立刻上前一步,动作利落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薄薄的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几下,然后恭敬地将屏幕转向脸色铁青的王儒林校长,同时也让监控室内的其他人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内容。
屏幕上,赫然是一份份经过技术处理的银行流水截图、邮件往来记录、合同扫描件……证据链清晰无比,直指林薇薇的父亲——本市一家中型地产公司的老板林国富!
邮件里是赤裸裸的内幕交易指令和利益输送安排。
银行流水显示着大笔不明来源的资金进入,又通过复杂的空壳公司网络流向海外。
合同文件更是清晰地揭示了林国富如何利用项目洗白非法资金……
王校长,金丝眼镜男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做学术报告,这是关于贵校林薇薇同学父亲林国富先生涉嫌重大经济犯罪,包括但不限于洗钱、职务侵占、商业贿赂的部分证据材料。证据已同步提交至市经侦总队。相信很快就会有正式通知送达贵校。
平地惊雷!
王儒林校长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死死抓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看向林薇薇的眼神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种被拖下水的恐惧。完了,林国富完了!林家完了!而作为林薇薇的学校,A大的声誉也必然遭受重创!
林薇薇彻底傻了。她呆呆地看着平板屏幕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公司的文件,看着那些刺眼的罪名……父亲完了林家完了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她嚣张跋扈的资本,瞬间崩塌
不…不可能!这是假的!是伪造的!是你!是你陷害我爸!她像疯了一样扑向平板电脑,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涕泪横流,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不堪,状若癫狂。
守在门口的黑衣保镖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将她架住,任凭她如何挣扎嘶吼都纹丝不动。
厉枭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监控室略显压抑的空间里投下浓重的阴影。他踱步到被架住、仍在疯狂挣扎咒骂的林薇薇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陷害厉枭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毫无温度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残酷和漠然,你也配用这个词
他微微俯身,凑近林薇薇那张因恐惧和疯狂而扭曲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也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动我家小孩的人——
他顿了顿,那双幽深的黑眸里,翻涌着最纯粹的、属于黑暗世界的残酷法则。
得先问问阎王,他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带着一种宣判般的森然,收不收。
林薇薇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眼里的疯狂被无边的恐惧彻底吞噬,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保镖的手臂里,眼神空洞,只剩下死灰一片的绝望。
监控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王儒林校长面如死灰。苏晚紧紧裹着那件带着厉枭气息的皮夹克,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一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笼罩着她。
厉枭直起身,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聒噪的虫子,脸上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淡漠。他理了理袖口,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最后落在苏晚身上。
走了。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苏晚如梦初醒,下意识地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压抑的监控室,将身后的混乱、恐惧和绝望彻底隔绝。
外面阳光正好,透过行政楼的玻璃幕墙洒进来,暖洋洋的。苏晚跟在厉枭高大的身影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他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似乎淡去了,只剩下淡淡的烟草味和皮衣特有的冷冽气息。
走到行政楼前的空地上,厉枭停下脚步,转过身。
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驱散了些许阴鸷,却衬得他那份英俊更加张扬夺目。他低头看着苏晚,她的小脸还残留着泪痕,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兔子,裹在他的大皮夹克里,显得越发纤细脆弱。
厉枭的眉头习惯性地又拧了起来,似乎对这种脆弱很不耐烦。他伸出手,动作有些粗鲁地,用指腹用力蹭了蹭她红肿的眼角。
哭够了没语气依旧是硬邦邦的,丑。
苏晚被他蹭得有点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这次,心里那股沉重的委屈和绝望,似乎真的被他这笨拙又强硬的动作驱散了不少。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你才丑。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小猫哼哼。
厉枭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眉梢一挑,嘴角竟然向上扯开一个堪称愉悦的弧度,露出了那颗标志性的、带着点邪气的虎牙。
行啊,小哭包,他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玩味的挑衅,敢顶嘴了胆儿肥了
苏晚被他突然的靠近和那灼热的气息弄得心跳漏了一拍,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隐隐有回升的趋势。她强撑着瞪了他一眼,裹紧了他的皮夹克,闷头就往校门口方向走。
厉枭看着她带着点负气又倔强的背影,低笑一声,双手插在裤袋里,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阳光下,他高大的影子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像一道沉默而坚实的壁垒。
03
黑色宾利慕尚无声地滑停在A大后门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这里远离了方才监控室的硝烟,也避开了校园里那些无处不在的探究目光。
司机恭敬地下车,为后座的两人拉开车门。
厉枭率先下车,姿态随意地倚在车旁,摸出烟盒,叼了一支在嘴里。金属打火机咔哒一声脆响,幽蓝的火苗跳跃,点燃了烟头。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目光却落在磨磨蹭蹭刚下车的苏晚身上。
她身上还裹着他那件宽大的黑色皮夹克,几乎盖到了膝盖,衬得她越发纤细。小脸在经历刚才那场风波后,依旧没什么血色,眼眶还是红的,像只被雨淋透了的小动物。
厉枭看着,眉头习惯性地又拧了起来。他弹了弹烟灰,声音带着点烟熏过的沙哑:饿不饿
苏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从早上到现在,惊惧交加,心力交瘁,她确实滴水未进。被他一问,饥饿感才迟钝地涌上来。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厉枭没再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上,然后转身,径直朝着巷子深处走去。苏晚裹紧夹克,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巷子不长,尽头拐角处,一家小小的火锅店正飘散出诱人的麻辣鲜香。红彤彤的招牌上写着几个朴实的字——老刘记川味火锅。
正是饭点,店里人声鼎沸,热气蒸腾。麻辣锅底翻滚的浓郁香气、毛肚鸭肠在滚油里发出的滋啦声、食客们划拳碰杯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人间的热闹。
厉枭显然对这里很熟,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看到厉枭进来,脸上立刻堆起热情又带着点敬畏的笑容:枭哥来啦!老位置给您留着呢!目光掠过他身后的苏晚时,明显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收敛,只是笑容更殷勤了几分。
所谓的老位置,是店里最靠里角的一个半开放式小隔间,相对安静一些。厉枭拉开椅子坐下,动作熟稔。苏晚犹豫了一下,在他对面坐下,宽大的皮夹克让她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局促。
厉枭没看菜单,直接对老板吩咐:老样子,红油锅,特辣。毛肚、黄喉、鸭肠、脑花…多上一份。他顿了顿,扫了一眼对面坐得笔直、略显紧张的苏晚,给她…来个鸳鸯锅,清汤那边菌菇的。再上份红糖糍粑。
老板连声应着下去了。
很快,翻滚着红油和清汤的鸳鸯锅被端了上来,各种新鲜的食材也陆续摆满了一桌。红油锅里,辣椒和花椒在滚沸的牛油汤底中沉沉浮浮,散发出霸道刺激的辛香;清汤菌菇锅则氤氲着温和鲜美的气息。
苏晚看着眼前红白分明的锅子,再看看厉枭那边一片火红,忍不住小声开口:我…其实也能吃一点辣。
厉枭正夹起一片厚实的毛肚,在翻滚的红油里熟练地七上八下,闻言抬了抬眼,嗤笑一声:得了吧,就你那兔子胆儿,别回头又哭鼻子,老子没带纸。
苏晚被他噎得一窒,脸颊微热,赌气似的夹起一片藕片,放进自己面前翻滚的清汤锅里。
厉枭涮好了毛肚,沾满红油,直接放进了嘴里。滚烫、麻辣、脆爽的口感让他满足地眯了下眼,喉间溢出一声低哼。他吃东西的姿态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点不拘小节的粗犷和天生的匪气,速度很快,却又奇异地不显狼狈。
苏晚小口小口地吃着清汤锅里煮熟的蔬菜和菌菇,目光却忍不住偷偷瞟向对面。厉枭吃得专注而酣畅,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线条冷硬的下颌滑落。他随手扯了扯紧身T恤的领口,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上面似乎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旧伤疤。辛辣的气息混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荷尔蒙,在这小小的隔间里弥漫开来。
看什么厉枭突然抬眼,精准地捕捉到她偷瞄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带着点戏谑,想吃辣的
苏晚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低下头,耳根泛红:…没有。
厉枭哼笑一声,没再逗她,夹起一块煮得恰到好处的鸭血,在油碟里滚了滚,却没有自己吃,而是手腕一转,放进了苏晚面前的小料碗里。
那块鸭血浸润在红亮的辣油和蒜泥香油中,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尝尝,他语气随意,眼神里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怂恿,死不了人。
苏晚看着那块红彤彤的鸭血,又看看厉枭带着点挑衅的眼神。刚才在监控室,他如同煞神降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势还历历在目。此刻,他却像个恶作剧的大男孩,怂恿她尝试危险的美味。
一种奇异的冲动攫住了她。也许是劫后余生的恍惚,也许是心底那点被他笨拙维护后悄然滋生的叛逆。
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块裹满红油的鸭血,闭着眼,视死如归般送进了嘴里。
瞬间,一股爆炸性的、灼烧般的麻辣感如同火焰般席卷了整个口腔!霸道!刺激!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在舌尖跳舞!
咳!咳咳咳!苏晚猛地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瞬间被逼了出来,小脸涨得通红。
哈哈哈哈!厉枭毫不客气地爆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大笑,肩膀都在抖动,那颗虎牙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说了你不行吧小菜鸡!
苏晚被辣得眼泪汪汪,又被他笑得又羞又恼,抓起手边的冰酸梅汤猛灌了好几口,才勉强压住那股燎原般的辣意。她气鼓鼓地瞪着对面那个笑得开怀的男人,清澈的眸子里燃着两簇小火苗。
厉枭!你混蛋!她脱口而出,带着点被辣出来的哭腔和羞愤。
厉枭的笑声停住了。他挑眉看着对面炸毛的小兔子,那双因为辣意和羞恼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像落满了星辰。他非但没生气,眼底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带着点新奇和玩味。
嗯,胆子确实肥了。他点点头,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反而慢悠悠地又夹起一块红油锅里翻滚的猪脑花,动作优雅地放进自己碗里,然后用勺子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小块颤巍巍、裹满红油的脑花,举到苏晚面前,微微晃了晃。
那画面极具冲击力。
还敢骂人他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痞笑,眼神却危险地眯了起来,像锁定猎物的猛兽,再骂一句,信不信老子让你把这玩意儿,他顿了顿,勺子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苏晚的鼻尖,生吃了
苏晚看着那勺近在咫尺、视觉冲击力爆表的麻辣猪脑花,胃里一阵翻腾。再对上厉枭那双充满戏谑和威胁的眸子,刚才那点羞愤的勇气瞬间被压了下去,只剩下生理性的恐惧和一丝被欺负狠了的委屈。
她瘪了瘪嘴,眼圈又有点红,愤愤地低下头,用筷子使劲戳着自己碗里无辜的藕片,小声嘟囔:…暴君!土匪!不讲理!
声音很小,但厉枭显然听见了。
他低笑一声,收回那勺可怕的威胁,自己把那块脑花送进了嘴里,吃得面不改色,仿佛那只是最寻常的豆腐。
讲理他咽下食物,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沾染的一点红油,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野性的优雅,抬眼看向苏晚,眸色深沉,嘴角那抹痞笑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苏晚,讲理的人,护不住你。
他的声音不高,在嘈杂的火锅店里却清晰地传入苏晚耳中。
今天那个姓林的,她跟你讲理了吗那些看热闹的,跟你讲理了吗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蒸腾的热气,目光锐利地锁住她,这世上,有些道理,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又点了点太阳穴,是用拳头,再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和这里讲的。
老子拳头够硬,他扯了扯嘴角,露出那颗带着邪气的虎牙,眼神却冷冽如刀锋,脑子,也不差。所以,我能让你干干净净地坐在这里吃火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属于他的皮夹克,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而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你苏晚,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是老子厉枭的人。谁动你,老子就让他后悔生出来。
火锅的雾气氤氲上升,模糊了厉枭冷硬的轮廓,却让那双深邃眼眸里的光芒更加锐利灼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和一种近乎野蛮的占有欲。
苏晚的心跳,在他那句老子厉枭的人出口的瞬间,骤然失控厉枭那句带着血腥气却又无比清晰的宣告——你苏晚,是老子厉枭的人——像一道滚烫的烙印,猝不及防地刻在了苏晚的心上。火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理智。她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脸颊滚烫,不是因为辣,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悸动、慌乱和一丝隐秘甜意的复杂情绪。
她猛地低下头,几乎要把脸埋进面前的清汤锅里,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底,发出细微的磕碰声。那句谁动你,老子就让他后悔生出来的狠戾宣言,此刻在喧嚣的火锅店里,竟奇异地变成了某种让她心跳失序的情话。
厉枭看着她鸵鸟般的反应,耳根那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还有微微颤抖的睫毛,胸腔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彻底被一种奇异的餍足感取代。他低笑一声,不再逗她,专心对付起锅里翻滚的美食,只是那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顿火锅,在苏晚的心慌意乱和厉枭的志得意满中结束。夜色已深,黑色的宾利平稳地驶向城市另一端。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位于半山腰、闹中取静的独栋别墅前。现代简约的设计,线条冷硬,巨大的落地窗映着城市的点点灯火,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和不容侵犯的冷峻。
下车。厉枭率先推开车门。
苏晚看着眼前这栋陌生的、气势迫人的建筑,裹紧了身上的皮夹克,迟疑着没动。这…这是哪
厉枭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息。我家。他言简意赅,俯身,大手直接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苏晚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身体瞬间僵硬,你干嘛!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省省吧小哭包,厉枭抱着她,步履稳健地朝别墅大门走去,低头瞥了她一眼,眼神带着点戏谑,你那两条腿抖得跟面条似的,走到天亮他指的是她今天经历大起大落,精神和体力都透支了。
苏晚想反驳,却发现身体确实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挣扎也显得徒劳。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感,在微凉的夜风中,竟让她生出一种奇异的依赖感。她只好把脸埋进他颈窝,瓮声瓮气地抗议:…土匪!不讲理!
厉枭喉间溢出愉悦的低哼,抱着她穿过庭院,智能门锁无声开启。别墅内部是极简的黑白灰主调,线条冷硬,家具昂贵却冰冷,巨大的空间空旷得有些寂寥,一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强大、危险、缺乏温度。
他将她放在客厅那张宽大得能当床用的深灰色沙发上。沙发柔软得不可思议,瞬间包裹住她疲惫的身体。
以后你就住这。厉枭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宣布,语气理所当然得像在安排一件物品。
不行!苏晚立刻弹坐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我还要回学校宿舍!我有自己的生活!虽然宿舍环境差,流言蜚语多,但那才是属于她的、熟悉的世界。这里太陌生,太有压迫感,太像…金丝雀的牢笼。
厉枭的眉头瞬间拧紧,刚才那点愉悦消失无踪,眼神沉了下来,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生活他嗤笑一声,俯身,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苏晚困在他的气息范围之内,你所谓的‘生活’,就是被人指着鼻子骂‘被包养的贱货’就是差点被污蔑作弊赶出学校就是住在那个破地方,连扇门都挡不住人一脚
他每问一句,气息就逼近一分,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苏晚被他问得哑口无言,那些不堪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委屈和倔强在眼中交织。那…那也不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理由!我不是你的宠物!
关厉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底却一片冰冷。他猛地直起身,烦躁地在宽敞的客厅里踱了两步,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老子他妈是让你住得舒服点!安全点!省得天天被人欺负得哭唧唧!
谁要你管了!苏晚也站了起来,仰着小脸,眼圈泛红,像只炸毛的小兽,我自己能行!
能行厉枭猛地转身,大步跨回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今天要不是老子,你他妈现在就在教务处写退学申请了!被那个姓林的贱人踩在脚底下!这叫能行!
他的怒吼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一种被误解的暴怒和……不易察觉的受伤
苏晚被他吼得浑身一颤,眼泪瞬间盈满眼眶,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这种被强行保护、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让她感到窒息和恐慌。她不想成为依附他的菟丝花。
是!我是没用!我是被欺负了!她吸着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可这是我的事!厉枭,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不能因为五年前那张学生证,就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我不是!我是苏晚!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哪怕这条路很难走!
她一口气吼完,胸膛剧烈起伏,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砸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厉枭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脸上滚烫的泪水,看着她眼中那份即使害怕也依然倔强的光芒,看着她单薄却挺直的脊梁。那股滔天的怒火像是被这滚烫的泪水浇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无措的茫然。
五年前那个在巷子里被人欺负得瑟瑟发抖、却依然把唯一一块面包分给流浪狗的小哭包,和眼前这个泪流满面却敢于对他吼出我是苏晚的女孩,身影在他眼前重叠。
他好像…真的搞砸了
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厉枭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苏晚,肩膀的线条绷得死紧。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才用一种极其生硬、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开口:
…行。你有骨气。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明天我让阿杰开车送你回宿舍。
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沉重的脚步声带着未消的余怒和一丝狼狈的落荒而逃。
巨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苏晚一个人。她脱力般跌坐回沙发里,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肩膀无声地耸动。委屈、迷茫、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却又截然不同。
苏晚搬回了宿舍,流言蜚语在林薇薇和她父亲彻底倒台后,诡异地平息了不少。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但那些探究、疏离、甚至畏惧的目光,依然无处不在。她强迫自己专注于学业,试图用忙碌填满所有空隙。
厉枭消失了。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更没有那辆黑色的宾利突兀地出现在校门口。仿佛那个暴雨夜和火锅店的宣告,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苏晚的心,却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带着一种钝痛。她开始失眠,会在深夜无意识地摸出那张旧学生证,指尖拂过边缘那点早已干涸的暗红印记。她开始怀念那个带着血腥味的怀抱,怀念那件宽大的皮夹克,甚至怀念他那句凶巴巴的丑死了。
原来,习惯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原来,那个暴戾又霸道的男人,早已在她心里扎了根。
一周后的傍晚,苏晚抱着几本厚厚的参考书,从图书馆出来。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单。她低着头,心事重重地走在通往宿舍的林荫道上。
突然,一股刺鼻的乙醚气味猛地从身后袭来!一块带着强烈药水味的湿布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苏晚惊恐地瞪大眼睛,剧烈挣扎起来!手中的书哗啦啦散落一地。但袭击者的力气大得惊人,死死箍住她的手臂和脖子,将她往旁边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里拖!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是谁!林薇薇的报复还是厉枭的仇家!
意识迅速模糊,视野开始发黑。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吞没。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厉枭!
04
当苏晚再次恢复意识时,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她发现自己被反绑着手脚,嘴里塞着布团,蜷缩在一个废弃仓库冰冷的水泥地上。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腐朽气味。昏暗的光线从高处小小的气窗透进来,勉强能看清周围堆满了废弃的机械和蒙尘的油布。
不远处,两个穿着黑色工装、面容凶狠的男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个手里把玩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老大说了,绑了就行,别动真格,主要是给姓厉的一个警告。
嗤,警告我看那姓厉的未必在乎这小妞。这都多久了,一点动静没有。
管他在不在乎,人绑了,咱们任务就完成一半。等姓厉的来了,看他怎么选,是乖乖低头,还是看着他的小情人…嘿嘿…
猥琐的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苏晚的神经。她恐惧得浑身发抖,眼泪无声地滑落。厉枭…他真的不在乎了吗他是不是…再也不会来了
就在这时,仓库那扇沉重的、布满铁锈的大门,突然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吱嘎——轰!!!
不是打开,而是整扇厚重的铁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扯下来,轰然向内倒塌!激起漫天灰尘!
刺目的车灯如同利剑般射入昏暗的仓库,将飞舞的灰尘照得纤毫毕现!
门口,逆着强光,站着一个高大、挺拔、如同从地狱熔炉中走出的身影!
厉枭!
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作战服,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封万里的死寂。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强光映照下,如同烧红的烙铁,翻滚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虐杀意!他周身散发出的恐怖气场,让仓库里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他手里,没有枪,只有一把造型狰狞、闪着幽冷寒光的军用开山刀!
枭…枭爷!那两个绑匪瞬间吓傻了,脸色惨白如纸,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厉枭会以这种方式、带着如此恐怖的杀意出现!这和老大预想的谈判完全不同!
厉枭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角落里被绑着、瑟瑟发抖的苏晚。当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惊恐的眼神时,他眼底的暴戾瞬间攀升至顶点!如同火山彻底喷发!
没有任何废话。
厉枭动了。
他的速度快得超出了人类的视觉极限!如同鬼魅般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下一秒已经出现在那个离他较近的绑匪面前!开山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死亡的寒光!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绑匪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一条手臂已经齐肩而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啊——!!!另一个绑匪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厉枭看都没看那个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同伴,手腕一翻,开山刀脱手而出,如同长了眼睛的毒蛇,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逃跑绑匪的大腿,将他狠狠钉在了水泥地上!
啊——!凄厉的惨叫声在仓库里回荡。
厉枭甚至没有停顿,身形再次闪动,已经来到被钉在地上的绑匪面前。他弯腰,拔起那柄沾满鲜血的开山刀,动作流畅得像是在收割麦子。
谁指使的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如同地狱的审判官。
是…是南城的疤…疤脸强…他…他说…给您个警告…绑匪痛得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枭爷…饶命…饶命啊…我们只是办事的…
警告厉枭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残忍、毫无温度的弧度。他抬起脚,军靴的硬底狠狠碾在绑匪被刀贯穿的伤口上!
啊——!!!绑匪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几乎痛晕过去。
动我的人,厉枭俯视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这就是下场。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开山刀再次举起,带着裁决的光芒——
厉枭!不要!苏晚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吐掉了嘴里的布团,嘶哑地喊了出来!她看着眼前如同修罗降世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杀意,心脏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她不要他为了她杀人!不要他彻底坠入深渊!
厉枭挥刀的动作,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硬生生顿在了半空!刀刃距离绑匪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寸!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苏晚。那双被暴戾和杀意充斥的猩红眼眸,在对上她惊恐、担忧、盈满泪水的目光时,如同被投入了冰水,剧烈地波动起来。疯狂的杀意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深藏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心疼和后怕。
他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咯咯作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
最终,厉枭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只剩下冰冷的戾气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暴怒。他猛地收回刀,一脚将地上半死不活的绑匪踹飞出去,撞在废弃的机器上,彻底昏死过去。
他不再看那两个废人,大步走向苏晚。
他动作粗鲁地割断她手脚的绳索,然后一把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捞起来,紧紧、紧紧地箍进怀里!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里!
苏晚的脸被迫埋进他坚硬却剧烈起伏的胸膛,鼻尖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他身上独有的、令她心悸的气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感受到他擂鼓般狂乱的心跳,感受到那几乎要将她勒断的、失而复得的恐慌。
操!他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苏晚!你他妈吓死老子了!
所有的委屈、恐惧、后怕,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苏晚再也忍不住,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双手紧紧揪住他背后的作战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厉枭…呜…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厉枭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更用力地抱紧她,下巴重重地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闷闷地,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笨拙和咬牙切齿:放屁!老子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你是老子的人!天王老子动你一根头发,老子也把他头拧下来!
他顿了顿,感受到怀里小身体的颤抖和依赖,一种从未有过的、酸胀而滚烫的情绪填满了胸腔。他稍稍松开一点禁锢,低下头,粗糙的手指带着尚未散去的戾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力擦去她脸上汹涌的泪水。
别哭了,他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却透着一股强压的温柔,丑死了。
这句熟悉的丑死了,此刻却像带着魔力,奇异地安抚了苏晚濒临崩溃的情绪。她抽噎着,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沾着灰尘和一丝血迹、写满疲惫与担忧的俊脸。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透过高处的气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眼中的暴戾褪尽,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专注和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后怕。
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苏晚踮起脚尖,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用尽全身力气,主动吻上了他紧抿的、还带着硝烟和血腥气息的薄唇!
这个吻,生涩,笨拙,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厉枭所有的理智!
他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缩!下一秒,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积压了数日的思念、担忧、暴怒和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化为燎原的烈火!他反客为主,一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箍住她的纤腰,将她更深地压向自己,凶狠而贪婪地攫取着她的气息,攻城略地!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融入骨血!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带着眼泪的咸涩,带着劫后余生的狂乱,也带着一种破土而出的、汹涌澎湃的爱意!在废弃仓库弥漫的灰尘和血腥中,激烈地燃烧!
05
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前,夜色温柔。
苏晚穿着厉枭那件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黑色衬衫,赤着脚站在柔软的地毯上。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她刚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清新的水汽和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发梢还滴着水珠。
厉枭则穿着同款的灰色家居服,慵懒地靠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的目光,却像粘了胶水,一瞬不瞬地锁在窗边的苏晚身上,眼神深邃,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餍足。
过来。他放下酒杯,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苏晚转过身,脸颊还带着沐浴后的红晕,清澈的眸子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她抿了抿唇,走到他面前,刚想说什么,却被他长臂一伸,直接捞进了怀里,跌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
啊!苏晚轻呼一声,手下意识抵住他坚硬的胸膛。
厉枭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住,下巴搁在她散发着馨香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喟叹一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还回宿舍吗他闷闷地问,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
苏晚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包裹着她。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软糯:…不回了。经历了这次绑架,她终于明白,所谓的独立和自由,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不堪一击。而他的怀抱,才是她唯一想要停泊的港湾。
厉枭身体明显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痞气的笑容。他抬起头,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那以后,他眼神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厉枭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和霸道,心尖像是被蜜糖浸透。她鼓起勇气,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揪住了他线条冷硬的耳朵。
那你要答应我,她努力板起小脸,做出严肃的样子,但微微颤抖的尾音和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的紧张,不许再动不动就打架!不许再一身血淋淋地吓唬人!更不许…再消失不见!想到这一周的心如刀绞,她的眼圈又有点红。
厉枭被她揪着耳朵,这从未有过的待遇让他愣了一瞬。随即,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明明羞得要命却强装凶悍、只为管束他的模样,一种奇异的、滚烫的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熨帖到了骨子里。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他反手扣住她揪着自己耳朵的手腕,一个利落的翻身,瞬间将她压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小东西,他俯视着她瞬间涨红的小脸,深邃的眼眸里燃着危险又迷人的火焰,嘴角那抹痞笑带着致命的诱惑,管起老子来了
苏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灼热的目光弄得心跳如鼓,眼神慌乱地躲闪:我…我是认真的!你再打架,今晚…今晚就睡沙发!
睡沙发厉枭挑眉,故意拖长了语调,身体又压低了几分,几乎与她鼻尖相抵。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瓣,带着威士忌的醇香和属于他的独特气息,行啊。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一只大手却已经不安分地探入宽大衬衫的下摆,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腰间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摩挲,激起一阵阵电流般的酥麻。
苏晚浑身一颤,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像一滩春水。
厉枭满意地看着她瞬间迷蒙的双眼和绯红的脸颊,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像话,带着浓烈的暗示和笑意:
那…换种运动
话音刚落,他滚烫的唇便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再次覆上了她的柔软,将她的惊呼和所有抗议尽数吞没。
窗外,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窗内,一室旖旎,春意正浓。
06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温柔地洒进卧室。
苏晚在厉枭结实温暖的怀抱里悠悠转醒。她动了动,腰间立刻传来一阵酸软,让她忍不住轻哼一声,脸颊飞起红霞。昨晚那个土匪说到做到,确实换了种让她精疲力竭的运动…
醒了头顶传来带着餍足沙哑的磁性嗓音。
苏晚抬起头,撞进厉枭深邃含笑的眼眸里。他侧躺着,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占有性地环着她的腰,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嗯…苏晚小声应着,把脸埋进他颈窝,贪恋地蹭了蹭他温热的皮肤。
厉枭低笑一声,收紧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两人都没说话,享受着这劫后余生、心意相通的宁静与甜蜜。
过了一会儿,厉枭像是想起什么,捏了捏她的腰:饿了没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苏晚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想吃楼下那家生煎包!还有豆浆!
厉枭挑眉:就这
嗯!苏晚用力点头,以前上学路上最喜欢吃了,可香了!
厉枭看着她期待的小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翻身下床,动作利落地套上衣服,一边系扣子一边说:行,等着。说完,竟真的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
苏晚裹着被子坐起来,惊讶地看着他:你…你去买
不然呢厉枭回头,理所当然地挑眉,我的小哭包想吃,天王老子做的也不行,就得老子亲自买回来。
苏晚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这个在外人眼中冷酷暴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黑道教父,此刻却因为她一句想吃生煎包,就要亲自去挤那烟火气十足的早餐店。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甜蜜得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厉枭!她忍不住喊住他。
厉枭在门口停住,回头:嗯
苏晚裹着被子,赤脚跳下床,几步跑到他面前,仰起小脸,踮起脚尖,在他带着胡茬的下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全世界的星光和爱意,声音又软又糯:
要加醋,还要很多辣椒油!
厉枭愣了一下,随即,一个无比灿烂、带着那颗标志性虎牙的、真正开怀的痞帅笑容在他英俊的脸上绽放开来。他伸手,用力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知道了,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宠溺和满足,小祖宗。
阳光正好,透过门廊,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得很长,融成一体。
黑道教父和他的小哭包,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无关血腥与恐惧,只有烟火人间,与彼此眼中最璀璨的星光。至于那些道上枭爷变了的传言
厉枭只会嗤之以鼻,然后搂紧怀里的小女人,在她耳边落下轻吻,声音低沉而笃定:
规矩老子的规矩,就是她开心。
讲理老子这辈子,只对她一个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