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新人林小锁捡到一枚诡异黄铜钥匙,霉运缠身更被污为灾星。
她发现钥匙能窃听秘密、制造混乱,并指向十年前公司冤案。
在万众瞩目的年会,她被迫用这把诅咒钥匙当众捅穿黑心老板具象化的心锁,揭露其罪行,引发公司巨变。
1
钥匙之谜
我叫林小锁。
名字是我那开了一辈子锁匠铺的老爹起的,他说:锁能开,路就通。
结果呢我这把小锁毕业就卡壳,在就业市场锈死了大半年,才撞大运,咔哒一声撬开了星耀传媒的大门。
入职第一天,抱着人事硬塞给我的、蔫得像隔夜咸菜似的绿萝,我惴惴不安地推开那亮得能照出人影的玻璃门。
脚下当啷一声异响,硌得我一个趔趄,怀里的绿萝盆差点脱手飞出去,惊得我心头一跳。
低头一看,不是硬币,是把贼拉复古的黄铜钥匙,躺在地砖上,幽幽地反着冷光。
柄上雕着弯弯绕绕的藤蔓,跟我家压箱底的祖传锁匠谱上那些玄乎图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鬼使神差,我弯腰捡了起来。
指尖碰到钥匙的瞬间,一丝微弱的暖意,奇异地熨平了我初来乍到的惶惑。
就在这时,嘎啊——!一声洪亮而略带沙哑的鸟叫毫无预兆地从休息区角落炸开,吓得我手一抖,钥匙差点又掉地上。
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只体型较大、羽毛以鲜亮的翠绿色为主、翅膀点缀着醒目黄色和红色斑块的亚马逊鹦鹉,正站在高高的金属架子上,歪着脑袋,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瞅着我,翅膀扑棱了一下,带起一阵微尘。
前台张姐正好抬头,笑着打趣了句:哟,小林,别理‘翠花’,老刘总当年可宝贝它了,这‘老寿星’就爱一惊一乍的!
我含糊应了声是啊,压下心头被鸟吓到的那点慌乱,鬼使神差地把钥匙揣进了兜里。
嘿,谁能想到,这玩意儿哪是宝,分明是个灾难开关!
2
诅咒初现
时间一晃,我在这号称狼性实则驴性的公司泥潭里,扑腾了快仨月。
每天淹没在无穷尽的PPT、深夜加班和老板王总奋斗不息、全年无休创辉煌的鸡血口号里,感觉自己像个被拧紧了发条、随时会散架的破陀螺。
休息区那只叫翠花的鹦鹉,成了办公室里唯一敢公然摸鱼的存在。
它要么扯着洪亮的大嗓门,惟妙惟肖地模仿王总开会的腔调怪叫奋斗!奋斗!
惹得大家憋笑憋出内伤。
要么冷不丁俯冲下来,精准叼走谁放在桌角的坚果零食,留下一串得意洋洋的嘎嘎或哈哈声。
行政张姐总是一边抱怨这祖宗,一边又不忘给它添食加水。
偶尔,我会瞥见技术部那个怪咖阿钥,远远望着翠花,眼神复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怀念
那枚黄铜钥匙呢
它倒是一直安分地躺在我办公桌抽屉最角落。
但我很快发现一个邪门事儿——每次我狠下心把它扔进楼下的垃圾桶,或者故意锁在家里的旧铁盒,第二天它总会跟鬼似的,悄无声息地躺回我的裤兜、包底,或者抽屉原位!
试了几次之后,彻底认栽,行,你牛,爱待着就待着吧,别给我惹事就行!
不过,自打捡了它,我好像真有点…点背。
不是打印重要文件时机器莫名卡纸,就是开会汇报关键时刻忘带关键U盘。
有一次正被王总喷得狗血淋头,翠花那破鸟不知怎么飞到了会议室窗外,用爪子哐哐敲着玻璃,配合着王总的咆哮,简直像在给我奏哀乐!
虽然都是些不大不小的纰漏,补救及时也没造成大损失,但王总眼里揉不得沙子,我这马虎、不靠谱的标签,算是贴瓷实了。
感觉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像看一颗碍眼的螺丝钉。
3
心锁惊魂
年会前几天的一个上午,公司彻底炸了锅——发!年!终!红!包!了!
王总,我们那位挺着标志性将军肚、把狼性当口头禅的大老板,罕见地堆起一脸慈祥,背着手,踱着方步,跟在端着巨大红托盘、满面笑容的行政总监李姐身后。
李姐托盘里小山似的堆着鼓鼓囊囊的红包。
王总嗓门洪亮,唾沫星子随着奋斗不息、再创辉煌的口号在空气中激情飞扬,一边监督李姐派发,一边用他那双精明的三角眼扫射着全场。
眼瞅着红包山随着李姐快要挪到我们市场部这边,人群骚动,压抑着兴奋的低语嗡嗡作响。
我裤兜里——那枚阴魂不散的钥匙——毫无征兆地嗡地震动起来!
紧接着,一股隔着牛仔裤布料都能感觉到的滚烫,狠狠烙在我大腿外侧!
嘶——!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脸瞬间皱成一团,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下意识地隔着裤子死死捂住了口袋!
这个突如其来的、极其明显的痛苦表情和捂口袋的怪异动作,恰好被正巡视到附近、发红包发得心情本就不耐烦的王总,看了个正着!
就在我捂紧口袋、强忍灼痛的同秒!
咔哒——!
紧接着一声清脆、响亮的脆响,整个办公区瞬间死寂!
所有人,包括王总,齐刷刷地、惊恐地看向声音源头——王总身后那扇厚重气派、象征着绝对权力的红木办公室大门!
门,自己锁死了!严丝合缝,像被无形的焊枪焊在了门框上!
王总脸上那点强挤出来的慈祥,瞬间没了!
他猛地扑上去,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双手死死抓住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拧!撞!拍!
不管王总如何挣扎,那扇门就是纹丝不动。
谁!谁干的!钥匙呢!我的重要文件!还有……
他吼得声嘶力竭,脖子上青筋暴跳如蚯蚓,那张油光满面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行政部的张姐,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冲向她的百宝箱抽屉,哗啦啦一阵疯狂翻找,瓶瓶罐罐被扫落在地也顾不上了。
最后,她举着一把空荡荡的钥匙环,带着哭腔尖叫:不见了!王总办公室的备用钥匙不见了!真是…真是邪了门了!跟十年前…老刘总走那天闹的一模一样!
十…十年前!
王总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眼神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但立刻被更汹涌的怒火和一种被触犯逆鳞的暴怒取代!
一模一样!他声音都变了调,尖利刺耳。
场面彻底失控,压抑的恐惧和窃窃私语像瘟疫般蔓延。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
嘎啊——!!!
休息区角落,那只鹦鹉翠花,就像被注入了狂暴能量,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托盘顶端那几个最厚实的红包,展开翅膀,化作一道闪电,嗖地俯冲而下!
它强健有力的爪子,精准无比地抓起目标,猛地振翅,哧溜一声,窜进了天花板角落那黑洞洞的通风管道口!
只留下几片飘落的艳丽羽毛。
红包——!!王总那声惨叫,真心实意,肝肠寸断。
眼前的景象,彻底点燃了他所有的怒火、恐慌和一种急需找到罪魁祸首的疯狂!
他猛地扭头,目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死死钉在刚才行为异常、此刻也因为震惊、钥匙余温灼痛和眼前这荒诞一幕而脸色惨白、手足无措的我——林小锁身上!
你!林小锁!声音尖利得破音:入职第一天就鬼鬼祟祟的!张姐亲眼看见的!这几个月你就没消停过!捅不完的篓子!现在!门锁了!钥匙丢了!红包没了!还他妈是‘跟十年前一样’!说!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偷了备用钥匙!扫把星!灾星!!
扫把星!灾星!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脸颊瞬间滚烫发麻。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抽空,手脚冰凉。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来辩解。
4
真相之门
午休时分,茶水间。
我蔫头耷脑地缩在最角落的饮水机旁,只想接杯冰水浇灭心头的憋屈。
刚拿起纸杯,旁边几个正聚在一起分零食的同事,声音不大不小地飘过来:
哎,离远点儿,别沾了晦气。
就是,你看她那脸色,跟撞了邪似的,红包飞了八成跟她有关…
走走走,去那边聊,这儿空气都不好了。
他们端着咖啡,有说有笑地挪到另一边,刻意将我隔绝在热闹之外,连眼神都吝啬给一个。
我握着空纸杯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午休完,回工位。
原本放在桌角的几份文件,不知被谁不小心推到了边缘,摇摇欲坠。
我默默伸手去扶,指尖刚碰到,旁边工位的同事立刻啧了一声,迅速把自己的椅子往反方向拉远,动作幅度大得像是躲避瘟疫。
摸着裤兜里那枚终于凉下来的钥匙,突然一个荒谬又无法抑制的念头攫住了我:这玩意儿,是不是真跟我家那些据说能通灵的老锁头有点关系
我抽出钥匙,指尖感受着那冰凉的雕花纹理,鬼使神差地,用钥匙柄的尖端,极其轻微地,在饮水机冰凉的不锈钢外壳上,叮地敲了一下。
声音轻得像幻觉。
然而——
哈!看见没林小锁就是个灾星!门锁了,红包飞了!王总脸都绿了!跟十年前老刘总被王总逼走那天闹腾的劲儿一模一样!
嘘!找死啊!别提老刘总!王总听见能生吃了你!…不过真邪门,当年也是备用钥匙失踪,设备发疯,人心惶惶…
就是!赶紧让她滚蛋吧!别连累我们!当年那事儿后,公司就彻底变味了,加班加到吐血,年假做梦吧!我看就是怨气太重,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何止!财务部小王喝多了说漏嘴,王总挪用了‘星海计划’的款子去填他那个快破产的私人会所‘澜庭会’窟窿了,两千多万呢!
饮水机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毫无隐私的扩音喇叭!
同事们躲在楼梯间、卫生间、甚至隔壁空会议室里的恶毒诅咒、幸灾乐祸、公司秘辛、乃至惊人的财务黑幕,毫无保留地灌进我的耳朵!
十年前老刘总被逼走怨气挪用公款星海计划澜庭会这些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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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唰地惨白,手里的纸杯啪嗒掉在地上,水渍在脚边洇开一片深色。
巨大的惊恐让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咚地一声重重撞在旁边那台巨型复印机上!
嗡——滋啦——滋啦——
复印机,毫无征兆地疯了!
机器内部发出齿轮剧烈摩擦的恐怖噪音,出纸口哗啦啦地开始疯狂向外喷射洁白的A4纸!
眨眼间,地上就堆起了一座杂乱的纸山,几乎要淹没我的脚踝,心脏狂跳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惊恐地盯着那台发疯的机器,强烈的不祥预感让我浑身冰凉,指尖都在发颤。
我颤抖着蹲下身,从还在不断喷涌的纸堆里捡起最上面一张。
墨迹新鲜,刺眼。
没有抬头,没有格式。
只有一行被加粗放大的、宛如来自深渊的黑色宋体字:
年会舞台中央,打开王总的心锁。否则,诅咒将吞噬一切。
年会心锁诅咒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手一抖,纸张飘落,混入那白色的洪流。
这东西…挺有意思。一个冷静得近乎冷漠的声音,突兀地在头顶响起。
我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抬头,心脏几乎骤停。技术部的怪咖阿钥...此刻他站在那里,身上那股惯常的疏离感被一种沉重的、近乎实质的悲伤和锐利取代。
厚厚的镜片后,那双眼睛异常明亮,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手里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黄铜钥匙。
他蹲下身,精准地从那堆还在疯狂吐出的纸张里,捻起那张画着心锁的纸。
果然又出现了。阿钥低声自语,声音沙哑。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穿透镜片落在我惨白的脸上。林小锁,你捡到的,根本不是开物理锁的钥匙。
你怎么知道还有,‘又’是什么意思我声音干涩发紧,心中充满警惕。
阿钥没立刻回答,而是从他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口袋里,摸出那个磨损严重、边角卷起的牛皮纸封皮小本子。
他翻开本子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指尖在某一页泛黄的旧照片上停留——照片上是一个笑容温和、眼神睿智的中年男人,眉宇间与阿钥有几分相似。
他是我父亲,刘明远。十年前,这里的刘副总。阿钥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浸透了冰水。
王海,王总,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信任的创业伙伴。
他翻到另一页,上面贴着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复印件和发黄的内部通告,日期赫然是十年前。
公司刚走上正轨,拿下了关键融资。王海膨胀的野心和贪婪,让他再也容不下一个可能分走权力和光环的搭档。他精心策划了一场构陷。
阿钥的指尖重重地点在笔记本上几行狂草的笔记上:
伪造挪用公款凭证:利用财务漏洞,制造了父亲经手项目资金去向不明的假象。
剽窃核心方案,反诬泄露:将父亲熬夜做出的核心竞标方案占为己有,并在竞标前故意泄露给对手,反咬是父亲所为。
联合亲信逼宫:利用积累的权威和捏造的证据,煽动董事会和部分不明真相的员工,对父亲进行孤立和逼压。
短短一周,众叛亲离。父亲被强行解除所有职务,扫地出门。他抱着那个纸箱离开时…阿钥的声音哽了一下,指向笔记本上一张极其模糊的监控截图角落——
那个落寞背影的脚边,一道微弱的黄铜反光,…没人相信他的辩解。在父亲被赶走的那一刻,设备失控,备用钥匙失踪…那绝不是巧合。
他翻到那页钥匙的精细素描图。
我爸在极度抑郁中去世前,生前跟我提过那把一闪而过的黄铜光,还有王海。他说:‘阿钥,老王的心…早就被他自己锁死了…那把钥匙…是怨…是债…’
我改名换姓,费尽心思进星耀,就是为了查清真相,找到那把钥匙。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举报他你有这些证据!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指着那些发黄的通告和模糊的截图。
阿钥苦笑推眼镜,镜片反光:证据这些算证据模糊监控含糊通告我爸的笔记十年前他构陷我爸,关键证据要么销毁,要么在他亲信手里,做得干净。
我查了十年,只有这些间接的、无法形成法律证据链的东西。贸然举报,只会打草惊蛇,被他反咬一口,甚至像当年对付我爸一样被摁死。我爸...可能也掌握过线索,但没来得及...
他眼神冰冷,没说完。
直到这把钥匙重现,它‘选择’了你。
阿钥欣慰目光盯着钥匙和我:这三个月它的力量——无法摆脱、制造混乱、‘听’秘密、具象化指令——完全印证了我爸的猜测!它不仅是诅咒,更是撕开他心防的口子!
他指着心锁图和我手中的钥匙,声音决绝:年会,是王海表演的最高舞台,神经最紧绷、心防最脆弱时!万众瞩目下,这把‘认主’的钥匙,借助诅咒之力,直接捅进他由谎言、愧疚和恐惧铸成的心锁...不仅能解咒,更能当众把他最黑暗的秘密和虚伪面具炸得粉碎!让他无处可逃!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摸着口袋里依旧带着余温的钥匙,心脏狂跳。
钥匙的诡异——自己跑回来、带来霉运、灼热震动、触发门锁…饮水机里灌进来的恶毒诅咒和惊人黑幕…这台还在疯狂吐纸的复印机…还有这张画着锁孔的指令纸,那形状和我钥匙的齿痕严丝合缝。
阿钥笔记本上记录的混乱的现象、钥匙的反光位置、那素描图和我手里的实物几乎一模一样…
张姐中午那声跟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尖叫…王总对十年前那瞬间惨白的脸和恐慌的眼神…
阿钥讲述父亲遭遇时的哽咽、沙哑和眼中那刻骨的悲伤与恨意,真实得让我心头发颤。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最关键的是,它‘选择’了你,林小锁。阿钥的声音斩钉截铁:这三个月,只有靠近你时,它才会产生反应;只有你能触发它的异动,听到那些‘心声’,也只有你能让它制造出如此明确指向王海的混乱。要解开王海的心锁,终结这个诅咒循环,也只能是你
我的心跳如擂鼓。
阿钥的话语、笔记本上的证据、钥匙的异能、王总的异常…所有的线索在我脑海中激烈碰撞、串联。
或许真的唯一能打破这扭曲循环,让真相大白,让王海受到惩罚的…是这把钥匙!
5
锁断路通
星耀传媒的年会,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拉开了帷幕。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香气、香水味和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强颜欢笑。
之前一连串邪门事件像厚重的阴霾,沉沉压在每个人心头。
我手包里除了手机和一支口红,就是静静躺着那枚用丝巾小心包裹的黄铜钥匙——不出所料,它又一次自己回来了。
而且从下午开始,它就持续散发着低热,隔着丝巾和包袋,我缩在宴会厅最昏暗的角落,感觉手包像个定时炸弹。
周围同事三五成群,谈笑风生,偶尔目光扫过我这边,也迅速移开,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一丝看戏的意味。
灯光骤变,激昂的音乐拔到最高点。
主持人用尽全身力气,热情洋溢地嘶吼:下面!让我们用最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星耀传媒的掌舵人——王总!为大家带来精心准备的压轴节目——诗朗诵:《奋斗者之歌》!
追光灯唰地一声,打在王总身上。
他穿着紧绷绷、勒出明显游泳圈的亮片演出服,脸上刷着惨白厚重的舞台妆。
他僵硬地走到舞台中央,清了清嗓子,努力想挤出威严的笑容,却只显得面部肌肉更加僵硬。他张开嘴,准备吼出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奋斗不息口号——
嗡——!!!
就在他张嘴的刹那,我手包里的钥匙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滚烫!
烫得我灵魂都要出窍,忍不住闷哼一声!
舞台上,王总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死死扼住了喉咙!
所有的朗诵词卡在嗓子眼,变成一声怪异的抽气!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
追光灯的光柱诡异地扭曲、收缩、聚焦到王总演出服的正中央——心脏的位置!
紧接着,一把巨大、沉重、通体漆黑、缠绕着荆棘般狰狞黑色花纹的古老巨锁,凭空悬浮在他胸前!
锁体上那些荆棘般的花纹,隐约扭曲成一个高大,带着不甘的怨愤——赫然是刘副总的模糊影像!
心锁!我脑子里轰然炸响。
就是现在!钥匙!插进去!为了我爸!为了所有被他毁掉的人!阿钥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开,带着压抑了十年的悲愤和决绝。
不再犹豫!
我猛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肺里所有的憋屈、恐惧和这三个月的压抑都吸光!
一把扯开手包,掏出那枚被丝巾包裹、此刻灼热无比的钥匙!
用力一甩,丝巾飘落,黄铜钥匙暴露在炫目的舞台灯光下,藤蔓雕花流转着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光晕。
我拨开身前僵立如木桩的人群,高跟鞋在光洁的地板上敲出急促而决绝的哒哒声,像生命的倒计时,冲向舞台!
所有的勇气,都灌注在握着钥匙的那只手上!
我站定在王总面前。
近在咫尺,那把悬浮的心锁带来的冰冷绝望几乎要将我冻结。
他死死瞪着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被巨锁压得一个字也吐不出,只有粗重的喘息和不断滚落的汗与油彩。
盯着那幽深得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锁孔,心一横,牙一咬!我将手中那枚滚烫的、微微震颤的钥匙,对准锁孔,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捅了进去!
咔哒。
严丝合缝!
就在钥匙插到底的瞬间!
嗡——!!!
那枚黄铜钥匙骤然爆发出太阳般刺目的金色光芒!
光芒瞬间注满锁身!
黑色的荆棘和人形轮廓在金光中凄厉扭曲、寸寸瓦解!
巨大的锁体发出濒临崩溃的咔咔呻吟!
王总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身体猛地后仰,发出痛苦与解脱的嘶吼:啊——!!!
钥匙上传来的巨大反震力让我虎口发麻,几乎脱手!
我死命攥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一片轰鸣,只剩下那张打印纸上的冰冷命令,只剩下阿钥那孤注一掷的眼神!
茶水间隔壁那通充满疲惫与谎言的电话、笔记本上刘副总憔悴的背影…
所有碎片在这一刻轰然炸开,汇聚成一股奇异的力量!
我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穿透所有噪音,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喊道:
您亲手伪造证据、剽窃方案、联合逼宫,构陷逼走的刘副总刘明远,他至死都在等您一个忏悔和公平!
这句话,如同审判的利剑,狠狠刺穿了王总最后的伪装!
他脸上那层坚硬的、属于狼性老板的暴戾面具,彻底粉碎!
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试图辩解或怒吼,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音,汹涌的泪水混着油彩滚滚而下!
他肥胖的身体晃了晃,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软软地瘫坐在舞台上!
就在他因极度恐惧和悔恨而瘫软下去的瞬间:
铮——!!!
一声似凤凰涅槃的惊天巨响,从锁体上轰然爆发!
刺目的金光轰然扩散,瞬间吞噬了整个舞台,淹没了宴会厅里所有的光源!
锁,消失了。
金光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死寂中,宴会厅顶棚所有的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集体发出一阵低沉而奇异的嗡嗡共鸣声。
紧接着——
呼啦啦——!!!
雪白!
无数张雪白的纸片,从高高的天花板各个通风口、空调管道里,喷涌而出!
它们打着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带着纸张特有的沙沙声,瞬间覆盖了整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覆盖了每一个仰头呆望的人。
有人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一张飘落的纸片。
低头看去。
雪白的纸张顶端,印着清晰的公司LOGO和抬头。
表格的标题栏赫然是:带薪年假申请单。
申请单的空白处,早已被打印得满满当当:
姓名:张XX
/
李XX
/
王XX

工号:XXXXX
申请天数:5天
/
10天
/
15天!
申请事由:回家陪孩子过十岁生日
/
带父母去海南旅游
/
个人旅行充电放松

最关键的是,在部门主管审批意见和总经理最终审批的栏位里,赫然盖着一个鲜红、醒目、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印章——
批准!
印章旁边,还有一个龙飞凤舞、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签名——王总的亲笔签名!
一张,两张,十张,百张…成千上万张被批准的年假单,在炫目又安静的灯光下漫天飞舞,旋转,飘落,轻柔地覆盖在每一个仰头呆望的员工脸上、肩上,覆盖在堆满精致冷餐的餐桌上,覆盖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每一片飘落的、象征着喘息与自由的纸张,都像一块沉重的、温暖的巨石,砸在他们被狼性、奋斗、永不休息所长期麻痹、冰封的心湖上,激起无声却惊心动魄的滔天巨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只有纸张摩擦空气的、如同叹息又似潮汐的沙沙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
6
谜局再启
我缓缓低下头,摊开一直紧握着钥匙的手。
掌心,空空如也。
只在掌心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暖意,以及老爹那句仿佛带着回音的话:锁能开,路就通…
宴会厅另一端,靠近出口的阴影里。阿钥依旧站在那里。
他仰着头,望着漫天飞舞的、象征迟来公正与解放的白纸,镜片后的眼眶微微发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嘴角弯起一个带着无尽悲伤却又释然的弧度——为了他沉冤得雪的父亲。
接着,他抬手推眼镜——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阿钥那件洗得发白、略显陈旧的格子衬衫口袋里,随着他手臂的动作,布料被微微牵动。
就在那口袋的边缘,赫然露出了一小截东西!
黄铜色!带着我无比熟悉的、藤蔓般的、繁复而古老的雕花纹路!
是那把钥匙的柄!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手下意识地、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猛地伸进自己晚宴包的底部摸索。
指尖没有触碰到预想中的空荡,而是碰到了一个冰凉的、带着同样雕花轮廓的、小小的金属凸起!
我屏住呼吸,轻轻将它掏了出来。
是那枚钥匙的另一半——带着精巧而复杂、仿佛蕴藏着无穷奥秘的齿痕的那一端。
断口崭新、光滑、平整,像是被最锋利的激光,或者某种无形的伟力,瞬间整齐地一分为二!
我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再次射向人群边缘的阿钥!
阿钥也正看着我。
这一次,他嘴角的弧度不再模糊,不再转瞬即逝。
那是一个清晰、笃定,仿佛洞悉了所有秘密与未来轨迹的了然,甚至…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充满神秘诱惑的微笑。
他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舞台上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王总,只有冰冷的、复仇完成的快意。
就在这时!
宴会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几名穿着正式、表情严肃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锐利,直接走向被几位总监勉强搀扶起来的王总,亮出了证件,声音清晰有力,瞬间压过了纸张的沙沙声。
王海先生,我们是经济犯罪侦查支队的。现接到实名举报并收到关键证据链,关于星耀传媒涉嫌挪用‘星海计划’项目资金高达两千万元用于填补您私人会所‘澜庭会’经营亏空,以及十年前您指使他人伪造财务凭证、剽窃商业机密并构陷刘明远先生使其蒙冤离职的证据!请您立刻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王总面如死灰,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彻底瘫软下去,被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架住。
会场一片死寂后,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压抑不住的哗然!星海计划!澜庭会!伪造!剽窃!构陷!
阿钥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被带走的王总,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群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半截钥匙齿,又望向阿钥消失的方向,再看向那扇缓缓关上的、带走了王总的大门,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把认主后断裂的钥匙,究竟意味着什么
阿钥带走的那半截钥匙柄,是为了彻底终结诅咒,还是…开启了另一场关于钥匙本身起源与力量的、更深邃的追寻
王总的垮台和被逮捕,真的终结了星耀所有的心锁吗
亦或,这仅仅是一个庞大谜局被撕开的第一道裂口
锁能开,路就通…可这断裂的钥匙,又将引我通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