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痛
林晚是被痛醒的。不是生理上的剧痛,而是一种灵魂被撕裂后强行缝合的灼烧感,烙印在意识深处。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想中医院惨白的天花板或无边地狱的烈焰,而是一面有些掉漆的淡蓝色墙壁。
墙壁上,贴着几张褪色的卡通贴纸和一张用胶带小心粘好的奖状——林晚同学在秋季运动会中获得女子800米第三名。床头柜上,一个破旧的塑料闹钟正指向凌晨五点十五分。窗外灰蒙蒙的,是黎明前最沉滞的黑暗。
这……是她的房间。她高三时的房间。
脑袋像被重锤砸过,各种混乱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相互冲撞——冰冷的手术灯、医生无力的叹息、心脏监护仪拉长的、令人绝望的滴声……以及更久远的：教室里无休止的嘲笑、李大伟推着厚瓶底眼镜的幸灾乐祸、苏薇薇刻意提高音量对她补丁书包的评价、老师恨铁不成钢又带点怜悯的眼神、母亲因为几百块医药费愁白的鬓角、父亲在工地佝偻的背影……
她死了。在二十八岁那年,因为少年时穷困潦倒、饥一顿饱一顿埋下的病根爆发,耗尽家中最后一点积蓄后,在冰冷的病床上孤独地停止了呼吸。
可意识并未消散,反而在无边黑暗中被某种奇异的存在捕获。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仿佛由纯粹机械规则构成的意识流,包裹了她濒死的灵魂碎片。
【检测到优质魂体波动：强烈生存意志（+9）,底层环境烙印深刻（+9.8）,对财富匮乏存在极端认知偏差（+10）,具备初步秩序倾向（+7.5）……符合‘财富自由系统’锚定标准,偏差阈值低于0.2%。】
【绑定程序启动。能量注入修复濒死魂体核心。逆向时空坐标锁定：生命轨迹关键转折点前（目标：高三时期）。】
【警告：魂体修复需消耗巨额本源能量。绑定契约自动生成。新载体生命时长设定：7个地球自然日。】
【契约内容：宿主需在绑定后24小时内,完成系统颁发的‘财富自由’新手任务,初步建立消费心智模型。成功则延长生存期,开启财富自由之路；失败,则抹杀灵魂意识,回收所有能量。】
【是否接受契约（倒计时：10,9,8……）】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死亡丧钟。不接受,立刻魂飞魄散。接受这个诡异的系统可信吗财富自由她穷其一生都在贫穷的泥潭里挣扎,临死都未能翻身。财富自由,对她来说就像一个恶毒的玩笑。
但……强烈的求生欲像最后的薪火,在绝望的灰烬中点燃。
【接受！我接受！】她用尽所有残存的意念嘶吼。
【绑定确认。宿主：林晚。灵魂烙印刻录完毕。时空跃迁启动……3…2…1…】
撕裂感再次袭来,比上次更甚。她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就回到了这里。破旧却熟悉的小房间,十七岁那具年轻却同样因营养不良而显得单薄的身体。
2
财富自由契约
身体里没有大病初愈的虚弱,反而充满了一种莫名的、不合时宜的精力。但大脑深处,那个冰冷的机械烙印清晰无比,如同悬顶之剑。一个半透明的、仅她能见的淡蓝色光幕浮现在视野左下角：
【宿主：林晚】
【生存倒计时：7天（第1天）】
【新手任务：24小时内,任意消耗完毕【20万人民币】现金（仅限实体货币,不支持捐赠、投资、购买虚拟物品。方式自定）。提前完成无超额奖励,超时抹杀。】
【任务倒计时：23:59:58】
【警告：资金将在任务发布后1分钟内发放至宿主认知中最具安全感且可容纳的地点。】
20万！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这个数字对此刻的她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母亲辛苦一个月,在厂里加班加点才挣两千多块！父亲累死累活在工地,风吹日晒,一个月也就三四千！
最具安全感且可容纳的地点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翻身下床。动作太快,瘦弱的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也顾不上疼,扑到床边,用尽全身力气把那沉重的、漆皮都剥落的旧木床板往上掀！
哐当！
沉重的木床板被掀开,露出床下逼仄黑暗的空间。这里是她藏宝贝的地方——几张舍不得丢掉的糖纸、一枚捡到的玻璃珠、一本省下早饭钱买的二手漫画书……
就在这时,她感到床板下方传来某种沉甸甸的实感,仿佛凭空多出了什么东西。
她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摸索进去……
灰扑扑、材质粗糙的蛇皮袋！比她想象的更大、更沉！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这袋子从床底拖拽出来！
袋口没有扎紧,向一边滑落……
整整一摞摞、砖头大小、用白色银行捆扎带扎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红得耀眼,新得仿佛还带着印刷机的油墨气息。整整二十摞！一摞一万！
20万！真的凭空出现了！
巨大的冲击让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指尖触摸到崭新的钞票,那干燥而富有质感的触感,无比真实。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不是狂喜,而是一种混合了极致恐惧、荒诞感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深渊诱惑般的心悸。
她重生了。绑定了见鬼的财富自由系统。现在,她的命,被明码标价——24小时,花掉这20万现金。否则,死。
林晚坐在冰冷的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传来第一声鸟啼,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看着那堆刺眼的红票,剧烈的精神冲击过后,是近乎麻木的冷静。
怎么花
挥霍买奢侈品可她身处县城,最大的商场晚上七点关门,里面最贵的表不过几千块。
疯狂购物买一堆用不上的东西堆在贫民窟一般的家里然后等着父母刨根问底等着债主上门甚至惹来警方的注意系统明确警告过抹杀,她毫不怀疑它的执行力。
捐赠不行！系统禁止！投资更不行！
最简单、最粗暴、最有效的办法,就在眼前。
她的指尖划过蛇皮袋粗糙的边缘。目光转向墙壁上那张略显陈旧的课程表。
3月17日,周五,下午2点——高三下学期第一次家长会。
记忆中,这是她高中生涯最难堪的一天。父亲特意请了假,穿了压箱底、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揣着母亲熬夜缝进内口袋的、准备交冲刺资料费的两百块钱,早早赶到了学校。
而在家长会开始前,教室里的气氛就已经被几个人炒热了。学习委员李大伟的父亲,挺着啤酒肚,把李大伟那本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优秀学生代表日记本在讲台上展示。苏薇薇的母亲穿着貂皮大衣（也许是仿的）,在教室里转着圈,无意间提到晚上定到了全城最好的江南国际KTV钻石包间,为女儿冲刺名牌大学庆功……
而她林晚,就是最好的垫脚石。李大伟推着眼镜,无意提到林晚拖欠资料费拉低班费进度。苏薇薇则好心地指出她书包侧边的破洞用透明胶粘了好几层……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压低的嗤笑,父亲涨红的脸和欲言又止的窘迫……
记忆里那股烧心的屈辱感,如同藤蔓缠绕上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很好。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幽深冰冷。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近乎残忍的弧度。
就用这20万,买个清净吧。
她爬起身,找出家里最大的一个、看起来还勉强能用的、洗干净的旧帆布背包（就是昨天被苏薇薇嘲讽那个）,小心翼翼地开始搬运钞票。
一万,两万……二十捆崭新的红砖头,沉甸甸地塞满了整个破背包,拉链都几乎要被崩开。
做完这一切,时间才刚过六点。她走进狭窄破旧的卫生间,拧开只有凉水的水龙头,冰冷的自来水拍打在脸上。镜子里映出一张过分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疲惫却异常平静的少女的脸。
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可镜中人的眼神,却像是结了冰的死水潭。
她对着镜子,咧开嘴,试图扯出一个符合这个年纪的、哪怕是一丝带着温度的笑容。失败。
她放弃了。面无表情地拿起架子上的劣质牙刷。
下午两点差一刻。
3
金钱风暴
县一中,高二五班教室。
五十多个位置座无虚席。讲台上,班主任老王唾沫横飞,讲着高考冲刺关乎命运转折的陈词滥调,脸上竭力维持着一种紧张的期盼。窗明几净下,暗流涌动。
李大伟的父亲李刚,占据了讲台旁最好的位置,腆着肚子,嗓门洪亮,正唾沫横飞地分享着育儿心经,手里举着那本厚厚的《李大伟优秀学生日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李大伟在父亲身边,腰板挺得笔直,眼镜片后的眼睛时不时瞟向教室中后排,掠过某个空位时,嘴角不易察觉地往下撇了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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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不远,苏薇薇正小声和身边一个女生说着什么,细白的指尖点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某个奢华包间的图片,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几排听见：……我妈说了,学习再累也得放松,‘江南国际’的钻石厅,平时得提前半个月订呢,今晚就我和爸妈几个至亲……旁边女生配合地发出羡慕的惊叹。
她母亲,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正优雅地品着保温杯里的茶,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
就在这时,教室前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所有的声音,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五十多道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门口。
林晚背着那个鼓鼓囊囊、几乎要被撑爆的旧帆布背包,走了进来。她的校服洗得发白起毛,有些地方甚至磨得半透明。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只有眼神,像是淬了冰的潭水,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寒。
她的目光扫过教室,扫过李大伟和他父亲脸上的愕然与轻视,扫过苏薇薇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扫过班主任老王蹙起的眉头,最后落在一个靠过道的空位上。
她径直走过去,没有坐。
而是把背上那个巨大的、沉甸甸的背包,咚地一声,直接竖着放在了过道中央。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露出一个不小的豁口。
然后,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她旁若无人地弯下腰,伸出有些苍白但很稳的手,探进背包豁口,用力往外一扒拉……
哗——
一捆崭新的、用银行白色封条扎得紧紧的百元大钞,被从一堆刺目的红色里扒拉出来,露出清晰的砖头轮廓。
整捆的！一万块！
嘶——教室里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操……有人下意识地低声爆了粗口。
讲台上的老王嘴巴微张,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李大伟的父亲李刚,脸上的得意表情瞬间僵住。
苏薇薇和她母亲同时皱起眉头,脸上除了惊愕,更多是厌恶和不解。
林晚好像对周遭的反应浑然未觉。她甚至没有直起身,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手腕一用力——
啪！
那捆沉甸甸的钱,如同被丢弃的砖头,带着一股蛮横的、不容置疑的力量,精准地、利落地砸在了第一排正中央、李大伟课桌的正中央！
清脆响亮的声音,在死寂的教室里炸开。
李大伟被惊得浑身一哆嗦,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椅子腿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一手还下意识地按着他那本引以为傲的日记本,脸孔因为巨大的惊愕和一种极速蔓延的被羞辱感而涨得通红,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指着桌上的钱,又惊又怒：林晚！你…你发什么疯！你想干什么！
没钱的穷鬼,突然用一捆钱砸你的桌子！
这种冲击力,足以让十七岁的优等生大脑短路。
林晚这才直起腰,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向李大伟,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冷漠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开口,声音不大,带着点熬夜后的微哑,却清晰地穿透了教室里凝固的空气：
这钱,买你闭嘴一学期。够不够
六个字,如同惊雷。
李大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那买你闭嘴四个字,如同淬毒的针,狠狠扎在他一直以来精心维护的优等生骄傲上！他想反驳,想拍案而起证明自己的清高不是这一万块钱就能收买的！可是,那捆簇新的、代表着绝对物欲力量的钱就摆在那里,散发着无声的嘲讽。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一股无法言喻的巨大屈辱感瞬间将他淹没,身体因为愤怒和羞耻而剧烈地颤抖起来,按在日记本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尖都泛了白。
他的父亲李刚,更是脸色铁青,看着桌上那捆钱和自己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发作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狠狠瞪着林晚。
教室里的死寂更加凝重,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所有人都被林晚这突如其来、荒诞又霸道的行为震懵了。
就在这时,那个清凌凌、带着明显尖刻和鄙夷的声音,从前排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晚,暴发户的嘴脸真是难看死了。拿了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脏钱,就想堵住所有人的嘴你有几个钱,能买所有人的清高
是苏薇薇。
她微微昂着天鹅般的脖颈,秀气的眉毛拧紧,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污秽之物的厌恶。她母亲也在一旁,脸色阴沉,抱着手臂,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屑。
苏薇薇的话,像一盆冷水,又像一剂强心针,瞬间让一些被金钱冲击得有些晕乎的人稍稍回神。对啊！这钱来路不明吧林晚家什么情况谁不知道突然拿出这么多钱偷的抢的还是…更糟同情李大伟的目光多了起来,而看着林晚脚下蛇皮袋的目光,也重新带上了疑虑和审视。
原本就被那袋钱和林晚行为弄得心浮气躁的教室,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复杂。金钱带来的震惊尚未退却,怀疑和鄙夷又卷土重来。
林晚的眼皮终于抬了一下。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越过攒动的人头,锁定在苏薇薇那张精心修饰过的漂亮脸蛋上。她看着苏薇薇眼中那份带着优越感的嫌恶,像是在看一出无聊的肥皂剧。
嘴角,那丝极淡、极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半分。
没有理会李大伟的失魂落魄,没有理会议论的纷杂。林晚从口袋里掏出了她那部屏幕碎裂、用透明胶带粘着的旧手机。
动作慢条斯理,如同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屏息凝神的目聚焦下,她慢悠悠地找到了一个联系人——KTV王经理。手指点下,又慢悠悠地点开了免提键。
嘟……嘟……
电话忙音在绝对的死寂中被放得震天响。
几秒钟后,一个略带油腻和匆忙的男声响起,带着浓厚的、仿佛刚从酒局爬出来的睡意和背景隐约的音乐鼓点：
喂谁啊大清早…哦不,下午好啊！声音在看清来电显示（也许备注了重要客户）后立刻精神了几分,带着点热络,哎哟！林小姐是您啊！好久…不对,您可算想起老王我了有啥指示尽管吩咐！
全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目光死死盯住那部破手机。王经理哪个王经理江南国际的那个！他怎么会认识林晚还这么热情！
苏薇薇和她母亲的脸色,在林晚拨号的那一刻就开始变,等到王经理那熟稔谄媚的声音响起时,已经变得相当难看。
林晚对电话里的热情置若罔闻,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问菜价：
是我。王经理。
哎！林小姐您说！
江南国际,你们顶楼那个叫‘皇钻’的包房,今晚苏薇薇家订了是吧
苏薇薇电话那头显然愣了一下,似乎是在翻看记录或者询问旁边人,背景音安静了一瞬,很快有了回音：哎对对对！是苏家订的！刚确认了,是苏薇薇苏小姐她家订的！怎么了林小姐您是想…
行。他们付了多少定金
呃……八千八定金,包间费加预存消费是算三万八……
哦。林晚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却在下一句话时,如同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我出双倍现金。他们订的那个包间,我现在要。马上清场,把他们家的东西都扔出去。
双倍！现金！
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拔高破了音！随即是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连KTV的音乐都瞬间关停了！
整个教室的气氛在这一刻被点燃！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像铜铃！李大伟和他父亲也猛地抬起头,忘记了屈辱,只剩下纯粹的震惊！
啪嗒！苏薇薇放在桌上的一块精致电子手表掉在了地上,屏幕碎裂。她和她母亲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发白,手止不住地颤抖！苏母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清晰的惊慌。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像是换了个人,声音陡然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种抓住金山的亢奋！语速快得像上了发条：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林小姐您太敞亮了！！！真金白银！！太讲究了！！
您放一万个心！我现在立刻！马上！亲自带人过去清场！给我十分钟！不！五分钟！保证把苏家那些定好的破玩意儿…咳！把那些零碎玩意儿一根头发丝都不剩地全扫出去！地都给您拖得干干净净！保证包间清爽得能直接打滚！！
王经理的声音透过电话外放,如同最热烈的战歌,字字句句狠狠扇在苏薇薇和她母亲的脸上。
双倍现金立马到对吧行！行！林小姐大气！太大气了！您在哪我这就亲自开车去取钱保证安全稳妥！！！
苏薇薇终于承受不住这当众、指名道姓的、赤裸裸的羞辱！那精心维持的骄傲和优越感被林晚这一通电话砸得粉碎！
林晚！！！！
苏薇薇猛地站起来,漂亮的杏眼里布满了惊怒交加的血丝,漂亮的五官甚至有些扭曲。她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哭腔和疯狂：你够胆！！你敢骗人搞诈骗！你那钱绝对不干净！你等着！我现在就报警！警察马上就来抓你！！还有你们KTV！敢收黑钱！等着查吧！都等着进去吧！！
她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屏幕,脸上泪水混合着失控的表情,精心打理的碎发都散落下来,狼狈不堪。
啪嗒。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电子提示音响起。
林晚那部破手机的屏幕,在王经理我立刻去清场！立刻去！的尾音里,被她的手轻轻点了一下,进入了录音模式。
报吧。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倦怠,平静得可怕,和对面歇斯底里的苏薇薇形成了惨烈到令人窒息的对比。她手指在破旧的屏幕上滑动着,似乎在翻找什么。
正好省点事。她的目光从崩溃的苏薇薇脸上移开,扫过噤若寒蝉的同学,扫过脸色铁青的苏母,省得麻烦警察叔叔跑两趟。
手机屏幕被举起,缓缓对着四周转动。
屏幕上,赫然是几张清晰的、带有银行官方电子印章的流水截图！上面的数额惊人：从某账号一次性转入林晚名下（系统生成）银行账户人民币20万元整！备注：【财富自由管理系统】！
看看,苏薇薇,林晚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备注字样,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隔壁家买了颗白菜,【财富自由系统】,听说过吗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仿佛穿过所有人,看到了虚空中某个冰冷的存在,嘴角勾起一丝虚幻的、如同自嘲又像嘲讽的弧度：
绑定了。任务要求…嗯,就是花钱。这钱,系统发的。银行的章,合法合规。
最后四个字,合法合规,轻飘飘的,却如同最终宣判！
轰！
教室里最后仅存的秩序也彻底被炸没了！仿佛火星撞进了开水锅！
卧槽！！！系统！！真…真的假的！
天选之女！卧槽小说里写的是真的！
银行流水！系统发的钱！合…合法的！那…那班长刚才…还有苏薇薇的包间…
我的天爷啊！欧皇附体！！
惊呼声、倒吸气声、语无伦次的议论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翻！所有怀疑、鄙夷、轻视,在系统认证、合法合规这八个字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震撼、疯狂的羡慕嫉妒恨！
李大伟彻底瘫软在椅子上,脸上失魂落魄,连一丝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清高,他的屈辱,此刻在庞大的、被神认可的金钱面前,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苏薇薇手里的手机咣当一声彻底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她刚才的色厉内荏、故作正义的嘶吼,此刻成了最彻底的笑话。报警报什么警告谁人家的钱是老天爷（系统）塞的！银行给证明的！她家的钻石包间,是真的被她看不起的穷鬼,用钱光明正大地砸没了！
最后一丝体面被彻底撕碎。一股灭顶的绝望和前所未有的巨大耻辱将她击垮。身体晃了晃,像是失去了所有骨头,软绵绵地跌坐回椅子,双手死死捂住了脸,泪水决堤般涌出,发出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崩溃的呜咽,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薇薇！苏母又惊又怒又窘迫,想去扶女儿,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周围那些目光让她如坐针毡。
班主任老王扶着讲台,嘴唇哆嗦着,看着那个站在装钱蛇皮袋旁、神情淡漠的女孩,再看看一片狼藉的教室,世界观仿佛正在经历十八级地震。
（王经理的加急现金与新任务
内容如前文,与第三章结尾无缝衔接,王经理带保安送钱,林晚将任务剩余一万多给他们清洁费,随后接到【新手任务二：500万】的消息,最后在众人敬畏目光中离开教室）
4
壕无人性
时间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与暗中涌动的暗流中悄然滑过。
林晚依旧每天背着那个破旧起毛的书包上学。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除了脸色似乎红润了些（钱解决了一日三餐的温饱）,外表看起来与过去那个沉默寡言的贫困生并无二致。
但她经过的地方,教室里总会先安静一瞬。
李大伟如契约般彻底闭了嘴,看到她便远远绕开,甚至不再收她那份象征性的资料费,生怕那钱烫手。苏薇薇请了一周的假,据说在家里哭闹了一场,再返校时,虽然依旧打扮精致,却低调了许多,看林晚的眼神复杂,忌惮中带着一丝隐藏极深的怨毒。她家的庆功宴最终也只是草草在普通饭店吃了顿饭。
而那袋钱的冲击波远未结束。
【财富自由系统】新手任务二：500万；新手任务三：1000万……后续的任务金额越来越大,时间也越来越紧迫（从24小时到12小时）,林晚的花钱方式也越来越离奇。
王经理成了她的御用跑腿。今天是她给全校（包括食堂大妈、门卫大爷）每人买了一部最新款顶配手机；明天是她包了全县城最高档的私人影院,雇人连续一周24小时轮班放映,只为证明电影院空调制冷效果确实不错；
后天是她突发奇想,觉得操场塑胶跑道颜色太丑,非要花几百万让人连夜把跑道全扒了,换成了她指定的那种饱和度极高的荧光橘红！县一中的操场成了全县一道极为扎眼的风景线……
壕无人性、行走的ATM、神秘财神爷的称号不胫而走。关于系统的传说越传越神乎其神。甚至有小报和自媒体闻风而来,想偷拍采访,无一例外都会被一些恰巧路过的、穿着保安制服但眼神锐利的热心市民拦下,礼貌劝离（王经理的公关）。
5
高考神迹
高考在疯狂的花钱和众人的议论纷纭中如期而至。
林晚坐进考场时,心态平静得像是来郊游。前世,她在病床上挣扎时,无数次在梦中回望这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时刻。知识早已在重生时被牢牢印刻在脑子里,带着一种沉淀后的厚重。
试卷题目变得无比清晰。
她甚至不需要斟酌,不需要反复验算。笔尖落在纸上,带着一种近乎宣泄的流畅。前世积压的所有不甘、所有遗憾、所有如果当初我考好一点也许就能……的设想,在这一刻,化作最稳定的力量。她不是在考试,更像是在打一份只属于自己的、关于过去的清算证明。
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天气晴朗得有些晃眼。
学生们从考场涌出,脸上挂着解脱、茫然、喜悦或悲怆。班级群里早已炸开了锅,对答案的、哭诉数学题难的、约着去网吧的、讨论旅游的……
林晚坐在回程的公交车靠窗位置,破手机嗡嗡直响。
班级群里的信息已经刷了999+。她本不想看,但手指随意划拉了一下,一条信息映入眼帘：
张明（后排键盘侠）：@林晚
晚姐！理综选择题最后一道C还是D啊！听说您考场提前半小时交卷膜拜！
下面立刻是一堆跟风：
晚姐求物理大题答案！
数学压轴题真是人做的吗！晚姐透露下思路
林晚刚想直接关机,手机突然一阵震动,屏幕直接跳转到一个视频聊天请求——来自一个她没存的陌生号码。手指微动,点了接听。她以为是王经理汇报什么花钱进度。
然而,屏幕亮起的瞬间,一个穿着正式西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屏幕上,背景似乎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他脸上带着极为热切甚至有一丝紧张的笑容,语速飞快,带着浓厚的京腔：
喂喂是林晚同学吗！您好您好！冒昧打扰！我是京城大学招生组的李教授！您高考卷子我们提前看过几门（当然这不合规但我们实在太激动了）！理综满分！数学压轴题解法简直天才！还有您语文作文的那个立意……绝了！我们北大光华管理学院……
等等！老李你等等！一个更加洪亮、甚至有些急躁的声音强行切入,屏幕右上角立刻又挤进一个小窗口,另一个穿着条纹Polo衫、头发微秃但精神矍铄的中年人出现,对着镜头大声道：林晚同学你好！别听他的！北大理科强我们承认,但经管类还得看我们清华！我们经管学院院长亲自发话,只要你来清华,专业任选！入学奖学金特等！本硕博连读！国际交换全额支持！还有独立单人豪华宿舍！条件直接按院士级别走！……
北大李教授急了：哎老胡！你这就不讲武德了！林同学！北大的历史底蕴！兼容并包！我们给你配专车！生活助理！导师你自己挑！对了,还有我们未名湖旁边最好的小别墅……
清华胡教授立刻抢过话头：别墅！我们清华的荷塘月色旁边也有！还能带小花园！林同学我们……
两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顶尖学府招生大佬,隔着屏幕像在菜市场抢购最后一根新鲜大葱,脸红脖子粗,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离谱,生怕慢了一秒就被对方抢走。
林晚坐在嘈杂的公交车里,破手机屏幕不大,画面还时不时有点卡顿。她平静地看了几秒屏幕里唾沫横飞的两位教授,又看了看窗外的风景。
然后,她伸出右手食指,在那满是裂痕的屏幕上轻轻一点——开启了录屏。
录了大概十几秒。两位教授争得正激烈,根本没发现已经被记录在案。
两位老师,林晚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清晰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李教授和胡教授立刻停止互怼,齐齐看向她,眼神殷切。
专业,我还没想好。宿舍,也不用那么大。我考虑一下。
说完,没等两位教授再开口,她手指一点,退出了视频通话。将录好的十几秒视频,随手转发到了那个未读消息999+的高二五班班级群里。
高二五班班级群（89人）
【林晚：[文件：清华北大招生组.mp4]】
【文件已接收】
……
……
五秒钟绝对的死寂。
下一刻。
卧槽！！！！！！！！！张明（后排键盘侠）第一个炸了出来。
李丽：！！！！！！！我看到了什么！！！
赵强：清…清华和北大招生组！卧槽！！在抢林晚！！
王芳：我的妈呀！！条件开成这样！宿舍按院士级别！别墅！
刘伟：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她录下来了还发群里了！！！！！！
苏薇薇：…………（头像灰暗,无发言）
李大伟：………
（头像灰暗,无发言）
班长老王（沉默）：………（血压在升高）
张明（后排键盘侠）：晚姐！！！！我的偶像！！！您腿上还缺挂件吗！！会喊666的那种！！！
赵静：晚姐！看看我！我也能挂！还会暖床！！！
……
群信息瞬间被晚姐和膜拜刷屏！表情包、惊叹号满天飞！
那个曾经被轻视、被嘲讽的贫困生林晚,此刻在群里如同一尊真金白银打造、头顶清北光环的神祇。
林晚低头看着手机上疯狂刷过的信息流,嘴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再次浮现,这一次,似乎多了一丝真实的可玩味。
她熄灭屏幕,将破手机揣回口袋,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在她年轻却沉淀了太多故事的脸上镀上一层暖金色光晕。黑色的瞳孔深处,倒映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光影,那里,有未来的无限可能,也有一丝对那冰冷系统规则的深深忌惮与…玩味。
6
自由边界
【财富自由系统】
呵。
她缓缓闭上眼。财富之路,才刚刚开始砸。而自由的边界,由她来重新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