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妻子脚趾间的红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三个月她总说加班。
那根本不是鞋子磨的,而是另一个男人传染给她的脚气。
1
崔明盯着浴室地板上的水渍发呆。
水珠从妻子林雅的小腿上滑落,滴在瓷砖上,形成一小滩反光。
他蹲下来,用指尖抹了一下。
你干什么呢林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崔明抬头,看见她裹着浴巾,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子上。
地上有水。他低声说。
林雅翻了个白眼,从他身边跨过去,留下一串湿脚印。
崔明的目光钉在她的右脚上。
脚趾间有一片红疹,边缘发白,像是被泡发了。
上周还没有。
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上周三他刚给她修过脚指甲。
林雅坐在床边擦乳液,崔明站在卧室门口。
你脚怎么了他问。
林雅的动作顿了一下。
没什么,鞋子磨的。她头也不抬。
崔明走过去,蹲下想碰她的脚。
林雅猛地缩回腿。
别碰,疼。她皱眉。
崔明的手悬在半空。
要不要买点药他问。
不用,过两天就好。林雅把脚藏进被子里。
崔明站起身,去厨房倒水。
水龙头哗哗响,他盯着水流发呆。
林雅最近总加班。
上周五说公司聚餐,凌晨两点才回来。
上个月去杭州出差,原本说三天,临时改成五天。
崔明关上水龙头,水杯满了。
他喝了一口,水是苦的。
卧室里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崔明放下杯子,轻手轻脚走到衣帽间。
林雅的包挂在门后。
他拉开拉链,手指碰到冰凉的手机。
锁屏是他和女儿的合照,去年在青岛拍的。
密码是女儿的生日,0413。
相册里没什么异常。
最近的照片全是工作文档和会议记录。
微信置顶是老公和小雨的家长群。
崔明往下滑,看到一个叫周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是今天下午三点：晚上老地方
林雅回复：好,八点。
崔明的手指发抖。
他点开周的朋友圈。
最新动态是一张高尔夫球场照片,定位在深圳观澜湖。
照片里的男人四十出头,西装革履,搂着一个戴墨镜的女人。
不是林雅。
崔明松了口气,又觉得可笑。
他退出微信,打开支付宝账单。
上周五有一笔悦华酒店的消费,598元。
那天她说公司聚餐。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崔明赶紧锁屏,把手机塞回包里。
他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林雅敷面膜。
我晚上要加班。他说。
林雅从镜子里看他一眼。
哦,我可能也要晚点回来。
小雨呢
我妈接走了,明天直接送学校。
崔明点点头,去客厅穿外套。
他的手一直在抖,扣子扣了三次才扣上。
悦华酒店在朝阳区,离林雅公司两站地铁。
崔明六点就到了,坐在大堂咖啡厅。
他点了一杯美式,一口没喝。
七点五十,林雅走进旋转门。
她换了件黑色连衣裙,是崔明没见过的。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咔嗒咔嗒响。
崔明缩在沙发里,心跳快得发疼。
林雅径直走向电梯,没看见他。
电梯门关上后,崔明冲到前台。
刚才那位女士,请问她去的哪个房间
前台小姐微笑：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客人信息。
崔明掏出钱包,抽出所有现金。
大概两千多。
求你了,那是我老婆。
前台的表情变了。
她看了看钱,又看了看崔明通红的眼睛。
1818。她小声说。
崔明把钱推过去,转身冲向电梯。
十八楼铺着厚地毯,脚步声被吸走了。
崔明站在1818门口,耳朵贴在门上。
隐约有水声,还有笑声。
他后退两步,深呼吸,然后用力踹门。
谁啊林雅的声音。
崔明又踹了一脚。
门开了,林雅裹着浴袍,头发滴水。
她脸色瞬间惨白。
崔明你怎么——
崔明推开她冲进房间。
床上凌乱,浴室门关着,水声停了。
他一把拉开浴室门。
男人站在淋浴间里,水珠顺着腹肌往下流。
你谁啊男人皱眉。
崔明认出来了,是朋友圈里那个打高尔夫的。
周岩他问。
男人愣了一下,看向林雅。
你老公
林雅站在原地发抖,浴袍带子松了,露出锁骨上的红痕。
崔明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他转身就走。
崔明！林雅追出来。
电梯门关上前,崔明看见她赤脚踩在地毯上,脚趾间的红疹更明显了。
崔明在街上走了两个小时。
手机震了十七次,全是林雅打的。
他关机,走进一家药店。
脚气膏有吗他问。
店员拿出一支达克宁。
这个效果好。
崔明付了钱,把药膏塞进口袋。
他打车去岳母家接女儿。
已经十一点了,小雨应该睡了。
开门的是岳母,穿着睡衣。
这么晚她皱眉。
临时加班。崔明说。
小雨睡在客房,书包放在椅子上。
崔明轻轻拍她。
小雨,回家了。
女儿揉着眼睛坐起来。
爸爸
崔明帮她穿外套,岳母站在门口。
林雅呢
她加班。崔明说。
小雨趴在他肩上打哈欠。
崔明把她放进后座,系好安全带。
爸爸,你哭了吗小雨突然问。
崔明抹了把脸,是湿的。
没有,出汗了。他说。
车开到小区门口,小雨突然说：
妈妈是不是又去见周叔叔了
崔明急刹车。
轮胎摩擦声刺耳。
你说什么
小雨低头玩书包带。
上周五我去悦华酒店找妈妈,看见她和周叔叔在一起。
崔明的手紧握方向盘。
他们看见你了
小雨摇头。
我躲起来了,妈妈说过不能打扰她工作。
崔明觉得呼吸困难。
妈妈经常和周叔叔一起工作吗
小雨想了想。
每个月都有几次,妈妈说那是重要客户。
崔明把车停进车库,熄火。
黑暗中,他听见自己的心跳。
小雨,他轻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爸爸
女儿沉默了一会儿。
妈妈说你会生气。
崔明把脸埋在方向盘上。
肩膀突然被小手拍了拍。
爸爸别难过,小雨说,周叔叔说要给我买迪士尼年卡。
崔明抬起头。
车库的感应灯亮了,照出女儿天真的脸。
他还说等我过生日,带我去坐游轮。
崔明解开安全带,把女儿搂进怀里。
他闻到她头发上的草莓洗发水味道。
我们回家。他说。
电梯上升时,小雨靠着他睡着了。
崔明看着楼层数字跳动,想起林雅脚上的红疹。
那不是什么鞋子磨的。
是脚气。
是被另一个男人传染的。
2
崔明把女儿轻轻放在她的小床上。
小雨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
崔明站在儿童房门口,看着夜灯照在女儿脸上的柔光。
他轻轻关上门。
客厅里,崔明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林雅穿着白色婚纱,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那是2012年在三亚拍的。
当时他们刚买了这套两居室,首付是两家父母凑的。
崔明掏出手机,开机。
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全是林雅的。
还有八条微信。
你听我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只是谈项目
崔明你接电话
你这样我很担心
小雨呢
你带小雨去哪了
求你了
崔明把手机扔在茶几上。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里面有一打青岛啤酒,是他上周买的。
崔明拿出一罐,拉开拉环。
泡沫涌出来,流到他手上。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茶几上的手机又亮了。
崔明没理。
他喝完第三罐啤酒时,门锁响了。
林雅冲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还穿着那件黑裙子。
崔明！她喘着气。
崔明看着她光着的脚。
脚趾间的红疹在灯光下更明显了。
小雨呢林雅问。
睡了。崔明说。
林雅跌坐在对面沙发上,胸脯剧烈起伏。
我可以解释,她说,周岩是我们公司大客户,今天只是——
只是什么崔明打断她,只是脱光了谈项目
林雅的脸白了。
不是那样的,我们...
你们每个月都去酒店谈项目崔明声音发抖,还带着脚气回来
林雅猛地站起来。
你翻我手机
崔明笑了。
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很刺耳。
598的房费,他说,公司报销吗
林雅的嘴唇发抖。
崔明,我们十年夫妻...
十年,崔明点头,够你找野男人了。
林雅抬手想打他。
崔明抓住她的手腕。
别碰我！林雅尖叫。
儿童房的门开了。
小雨揉着眼睛站在门口。
爸爸妈妈,你们在吵架吗
林雅立刻挣脱崔明,跑过去抱住女儿。
没有,宝贝,我们在...讨论事情。
小雨看着崔明。
爸爸,你喝酒了
崔明放下啤酒罐。
去睡觉吧,明天还上学。他说。
林雅带小雨回房间,关上门。
崔明听见她小声哄女儿的声音。
他拿起剩下的啤酒,走进主卧,反锁了门。
主卧床单是灰色的,上周刚换。
崔明坐在床上,盯着衣柜门上的全身镜。
镜子里的人眼睛通红,胡子拉碴。
他喝光最后一口啤酒,把易拉罐捏扁。
凌晨三点,崔明还睁着眼。
林雅没进来,可能在客厅沙发上睡了。
崔明爬起来,打开电脑。
他登录邮箱,找到上周的人事通知。
因公司经营调整,即日起全体员工降薪30%...
崔明盯着这行字看了十分钟。
他月薪一万二,降完剩八千四。
房贷六千五。
他打开手机银行,查看余额。
三万两千块。
是全部存款。
小雨的课外班费用下个月要交,八千。
崔明关上电脑,走到窗前。
天开始亮了。
他听见厨房有动静。
林雅在做早餐。
崔明洗了把脸,走出卧室。
小雨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吃煎蛋。
爸爸早安。她说。
崔明摸了摸她的头。
林雅背对着他,正在热牛奶。
她的右脚跟有一块创可贴。
我送小雨上学。崔明说。
林雅转过身,眼睛肿着。
我送吧,你...休息一下。
不用。崔明拿起车钥匙。
小雨背上书包,跟林雅挥手。
妈妈再见。
林雅弯腰亲了亲女儿的脸。
放学姥姥接你,妈妈...要加班。
崔明的手在门把上收紧。
又是加班。
去他妈的加班。
车上,小雨摆弄着安全带。
爸爸,你和妈妈昨晚吵架了。
这不是问句。
崔明看着红灯。
大人有时候会吵架。
因为周叔叔吗
绿灯亮了。
崔明踩油门的脚抖了一下。
你喜欢周叔叔吗他问。
小雨想了想。
他送我乐高,最新款的。
崔明握方向盘的手发白。
还有呢
他说我长得像妈妈,漂亮。
崔明把车停在学校门口。
放学直接跟姥姥回家,别乱跑。他说。
小雨点头,跳下车。
爸爸,她突然回头,周叔叔说下周带我去吃海底捞。
崔明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烧。
再说吧。他勉强笑了笑。
看着小雨跑进校门,崔明掏出手机。
他给公司请假,说发烧了。
然后他开车去了悦华酒店。
早上八点半,酒店大堂人不多。
崔明走到前台。
我是昨晚1818的客人,他说,有东西落房间了。
前台换了人,是个年轻男孩。
先生,1818已经退房了,您遗失了什么物品
一个U盘,黑色的。崔明随口说。
前台查了电脑。
确实有记录,我帮您联系客房部。
崔明等着。
十分钟后,客房服务员来了。
1818打扫过了,没发现U盘。
崔明装作着急的样子。
能查监控吗可能掉在走廊了。
前台犹豫了一下。
您记得大概时间吗
晚上九点左右。崔明说。
前台带他去了保安室。
保安调出昨晚的监控。
屏幕上,崔明看见自己踹门的画面。
然后是林雅惊慌的脸。
周岩裹着浴巾探头看的模样。
保安的表情变了。
先生,这是...
这是我老婆。崔明说。
保安尴尬地闭嘴。
崔明盯着屏幕。
能把这段录像拷给我吗
保安摇头。
这不符合规定...
崔明掏出钱包。
两千块。他说。
保安看了看钱,又看了看崔明通红的眼睛。
我什么都没看见。保安小声说。
他把视频文件拷进U盘,递给崔明。
崔明离开酒店,坐在车里看视频。
画面很清晰,林雅和周岩搂着进电梯。
周岩的手放在她屁股上。
崔明关掉视频,深呼吸。
他开车去了电子城,买了一只录音笔。
九百八十块。
然后又去药店,买了避孕套和HIV试纸。
回家的路上,崔明接到公司电话。
崔啊,项目出问题了,甲方投诉你上周交的报告...
是部门主管老刘。
我请假了。崔明说。
知道知道,老刘叹气,但老板很生气,说再这样要降职...
崔明把车停在路边。
降多少
可能...回普通职员吧,工资再减两千。
崔明笑了。
随便吧。
他挂断电话,看着窗外。
一家三口走过,小女孩骑在爸爸肩上,妈妈在旁边笑。
崔明想起小雨三岁时,他们去香山看红叶。
林雅穿着红色毛衣,在枫树下转圈。
小雨追着落叶跑,笑得像个小铃铛。
那天晚上回家,他们做了爱。
林雅说想要二胎。
崔明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发抖。
到家时已经中午。
林雅不在,可能去公司了。
崔明走进主卧,发现衣柜少了几件衣服。
她的化妆台上,常用的护肤品不见了。
崔明坐在床边,打开手机。
林雅发来一条微信：
我暂时住我妈家,冷静一下。小雨我先接走。
崔明没回复。
他打开电脑,登录公司系统。
辞职申请表。
填到一半,他停住了。
现在辞职,房贷怎么办
小雨的抚养费怎么办
崔明删掉表格,打开招聘网站。
三十四岁,普通职员,降薪后月薪六千四。
他关掉网页,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男人脸色灰败。
崔明突然弯腰呕吐。
啤酒和胃酸冲进洗手池。
他打开水龙头,看着秽物被冲走。
手机又响了。
是岳母。
崔明没接。
他打开小雨的衣柜,检查衣服。
少了几套,还有她最喜欢的熊猫书包。
崔明坐在地上,背靠着床。
他拿出录音笔,按下测试键。
测试,一二三...
声音很清晰。
崔明把录音笔放进口袋。
他站起来,走到书房。
书架最上层有个铁盒,里面是房产证。
崔明翻开看。
产权人：崔明、林雅,共同共有。
他拍了张照片,发给做律师的大学同学。
如果离婚,房产怎么分
同学很快回复：
共同还贷部分和增值部分平分,首付看谁出的。
崔明算了一下。
首付六十万,他家出了三十五万,林雅家二十五万。
贷款一百四十万,还了七年。
还剩一百一十万左右。
房子现在值四百多万。
崔明放下房产证,打开抽屉。
结婚证,红色封皮已经褪色。
他翻开,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僵硬。
那天早上他们吵架了,因为林雅嫌化妆师把她化丑了。
崔明突然想起什么。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到去年。
林雅的公司年会照片。
她穿着黑色晚礼服,站在一个男人旁边。
那个男人搂着她的腰。
周岩。
崔明放大照片。
林雅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和结婚照上一模一样。
崔明把照片发到自己邮箱。
然后他删掉了手机上的原图。
窗外开始下雨。
崔明站在窗前,看着雨滴打在玻璃上。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雅。
2010年,大学同学婚礼。
林雅是新娘的表妹,穿着淡黄色连衣裙。
崔明请她跳舞,踩了她的脚。
她笑着说没关系。
三个月后他们同居了。
两年后结婚。
五年后有了小雨。
十年后,她在酒店和别人上床。
崔明的手机亮了。
是一条银行短信：
您尾号7492的账户转入50000.00元,余额83200.00元
接着是林雅的微信：
先转你五万,房贷别断。冷静几天再谈。
崔明盯着这条消息。
五万块。
封口费
愧疚补偿
还是离婚前的财产转移
雨下大了。
崔明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他躺在床上,闻着枕头上残留的林雅的洗发水味道。
茉莉花的。
和周岩酒店房间里的味道一样。
3
崔明盯着手机银行里的八万块钱。
林雅转来的五万,加上他原来的三万二。
房贷卡里还剩四千多。
他算了一下,还能撑三个月。
三个月后,如果找不到新工作,房子就没了。
崔明起床冲了个冷水澡。
水很冰,打在身上像针扎。
他擦干身体,穿上最贵的那套西装。
深蓝色,结婚五周年时林雅送的。
花了八千多。
崔明对着镜子打领带。
手抖得厉害,系了三次才系好。
他拿起录音笔,塞进西装内袋。
公司电梯里遇到同事小李。
崔哥,听说你要降职了小李压低声音。
崔明看着电梯数字跳动。
嗯。
太坑了,小李摇头,你那个项目明明没问题,是甲方自己改需求...
崔明没说话。
电梯停在15楼。
办公区很安静,所有人都低着头。
崔明走到自己工位,发现名牌已经换了。
助理工程师
崔明
原来是项目经理
崔明
工资降两级。
老刘从办公室探头。
崔啊,来一下。
崔明走进去,关上门。
老刘搓着手。
这个...老板很生气,说客户投诉你态度不好...
崔明坐下。
我上周请假了。
是是是,老刘叹气,但甲方爸爸说你邮件回复太慢...
崔明看着老刘秃顶的反光。
所以呢
所以...老刘推过来一张纸,调你去技术支持部,工资...再降一千五。
崔明拿起笔,直接签了。
老刘愣住了。
你...不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崔明站起来,我下午请假。
他走出公司大楼,阳光刺眼。
崔明解开领带,塞进口袋。
他拿出手机,打给小雨的姥姥。
小雨呢
上学啊,岳母声音冷淡,林雅说你知道了
崔明没回答。
放学我去接小雨。
不用,岳母说,林雅接。
崔明挂断电话,站在路边发呆。
一辆黑色奔驰从他面前开过,停在公司楼下。
车窗摇下,露出周岩的脸。
副驾驶坐着林雅。
她笑着凑过去,亲了周岩一下。
崔明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奔驰开走了,尾气喷在他裤腿上。
崔明慢慢走回停车场。
他的二手丰田旁边停着一辆红色保时捷。
车窗上贴着挪车电话。
蒋雯
138****8888
崔明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十秒。
然后他拿出手机,搜周岩
妻子。
第三篇报道是半年前的商业活动。
科信科技CEO周岩携夫人蒋雯出席慈善晚宴
照片里,周岩搂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
女人笑得很勉强。
崔明坐进车里,打给蒋雯。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女声很疲惫。
崔明张了张嘴,没出声。
谁啊蒋雯问。
崔明。他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林雅的老公
崔明握方向盘的手紧了。
你知道
蒋雯笑了,笑声很干。
我老公手机里有你老婆的裸照,你说呢
崔明觉得胃里一阵绞痛。
见个面吧。他说。
没空,蒋雯说,我要去接孩子。
我也要接我女儿,崔明说,他们可能在一个学校。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四点,实验二小门口。蒋雯说完就挂了。
崔明看着手机屏幕变黑。
他打开微信,林雅发来三条消息：
你去公司了
我们谈谈吧
别做傻事
崔明没回复。
他开车去了电子城,又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八百块。
然后他去药店,买了安眠药。
失眠。他对店员说。
店员看了他一眼,没多问。
下午三点四十,崔明到学校门口。
家长已经排起长队。
他看见蒋雯站在前面,穿米色风衣,戴墨镜。
崔明走过去。
蒋雯
女人转过头,摘下墨镜。
她眼睛很肿,像是哭过。
你比照片上老。她说。
崔明没接话。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蒋雯问。
八个月,崔明说,至少。
蒋雯咬了一下嘴唇。
我查到的是三年。
崔明觉得有人在他胸口捅了一刀。
三年。
小雨才六岁。
有证据吗他问。
蒋雯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
酒店记录,开房发票,微信聊天截图。
崔明接过U盘,塞进口袋。
我需要复印件。
凭什么蒋雯冷笑。
因为,崔明看着校门打开,我们可以互相帮忙。
孩子们涌出来。
蒋雯突然抓住崔明的手臂。
那个是不是你女儿
小雨背着熊猫书包,蹦蹦跳跳地跑向一辆黑色奔驰。
林雅从车里下来,弯腰抱住她。
周岩坐在驾驶座,笑着看她们。
崔明站在原地,手脚发麻。
蒋雯的手指甲掐进他肉里。
看见了吗我老公,你老婆,你女儿,她声音发抖,像不像一家三口
小雨上了奔驰,车开走了。
崔明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孩,七八岁的样子。
妈妈！男孩跑过来。
蒋雯蹲下抱住他。
周思明,今天怎么样
数学考了100分！男孩举着试卷。
崔明看着这个和周岩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
你儿子他问。
蒋雯站起来,拉着男孩的手。
我儿子,她强调,跟他没关系。
崔明点点头。
明天上午十点,星巴克,蒋雯说,带上你的证据。
她带着孩子走了。
崔明回到车上,掏出U盘。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
文件夹里有几十张照片。
林雅和周岩在餐厅,在酒店,在车里。
还有三张是床照,林雅没穿衣服。
崔明一张一张看完,然后全部复制到电脑上。
最后一个是视频文件。
点开后,周岩的声音传出来：
宝贝,叫老公...
林雅的呻吟声：老公...啊...
崔明猛地合上电脑。
他趴在方向盘上干呕。
手机响了,是小雨的电话手表。
爸爸！小雨的声音很兴奋,周叔叔带我和妈妈吃日料！
崔明擦了一下嘴。
好吃吗
超级好吃！周叔叔说下周带我们去迪士尼！
崔明握紧手机。
妈妈在旁边吗
在啊。
让她接电话。
一阵杂音后,林雅的声音传来：
崔明...
明天上午,回家谈谈,崔明说,不带小雨。
...好。
崔明挂断电话,发动车子。
他开到一个五金店,买了一把美工刀。
十块钱。
回到家,崔明把摄像头装在客厅的空调出风口。
正对沙发。
然后他测试了录音笔,放在茶几抽屉里。
晚上八点,门铃响了。
崔明开门,是外卖。
他点了一份水煮鱼,两盒米饭。
一个人吃。
吃到一半,手机响了。
是蒋雯。
我查到了,她说,你老婆跳槽去我老公公司了。
崔明放下筷子。
什么时候
上周,蒋雯说,年薪五十万,做市场总监。
崔明笑了。
林雅之前工资两万出头。
你老公安排的
不然呢蒋雯冷笑,明天见。
崔明吃完饭,洗了澡。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手机亮了一下。
是林雅发来的微信：
小雨想你了,说晚安。
接着是一段语音。
小雨的声音：爸爸晚安！爱你！
崔明把手机贴在耳边,听了三遍。
然后他回复：晚安,宝贝。
他没说爱你。
凌晨两点,崔明还醒着。
他爬起来,吃了两片安眠药。
药效上来前,他给蒋雯发了条消息：
明天带离婚协议来。
第二天九点半,林雅来了。
她穿着职业套装,化了精致的妆。
要咖啡吗崔明问。
不用,林雅坐下,你想谈什么
崔明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周岩的声音：宝贝,叫老公...
林雅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
三年了,崔明说,从2019年开始。
林雅的手开始发抖。
崔明,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崔明拿出一份文件,签字吧。
林雅接过离婚协议,快速浏览。
房子归我她抬头。
对,崔明点头,房贷你还。
小雨呢
抚养权归我,你每月给五千。
林雅把协议扔在茶几上。
不可能,小雨必须跟我。
崔明笑了。
你确定他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林雅和周岩的床照。
法院会怎么判崔明问,出轨的母亲,还是清白的父亲
林雅站起来。
你威胁我
对,崔明也站起来,签字,不然这些照片会发到你公司每个人邮箱。
林雅突然笑了。
发啊,她说,我现在公司是周岩的,你觉得会在乎
崔明愣了一下。
那小雨的学校呢家长群她所有的老师同学都会看到...
林雅的脸抽搐了一下。
崔明,她压低声音,你别逼我。
谁逼谁崔明提高音量,你他妈跟别人睡三年！还带小雨见他！
林雅抓起包。
协议我不会签,她走向门口,法庭见。
崔明拦住她。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是他
林雅停下脚步。
因为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她转身,而不是像你,一辈子打工还房贷！
崔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
他抬手想打她。
林雅没躲。
打啊,她冷笑,家暴加一条,抚养权更别想要。
崔明的手停在半空。
他慢慢放下。
滚。他说。
林雅走了。
崔明坐在沙发上,看着摄像头。
录下来了。
全部。
他拿出手机,打给蒋雯。
谈崩了。
猜到了,蒋雯说,我查到点别的,见面说。
崔明挂断电话,从抽屉拿出录音笔。
然后他拆下摄像头,取出存储卡。
星巴克人不多。
蒋雯坐在角落,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
看这个。她转过屏幕。
是一段监控视频。
周岩和林雅在办公室接吻。
这是...
他公司会议室,蒋雯说,上周拍的。
崔明看着视频里的林雅。
她穿着低胸连衣裙,坐在周岩腿上。
还有这个。
蒋雯点开另一个文件。
是财务报表。
你老婆做的假账,蒋雯指着几个数字,至少挪用了三十万公款。
崔明抬头。
你怎么拿到的
我有内线,蒋雯微笑,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了。
4
崔明盯着蒋雯电脑屏幕上的数字。
三十万公款,够判几年他问。
蒋雯合上电脑。
三年起步,她抿了一口咖啡,但我要的不只是这个。
那你要什么
全部。蒋雯的眼睛亮得吓人,公司,财产,儿子的抚养权,还有...
报复。崔明接话。
蒋雯笑了。
你比看起来聪明。
崔明拿出手机,调出早上录的视频。
林雅在客厅里说：因为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像你,一辈子打工还房贷！
蒋雯看完,吹了声口哨。
精彩,她说,法官会喜欢的。
崔明收起手机。
你儿子知道吗
周思明蒋雯摇头,他以为爸爸只是工作忙。
崔明想起小雨天真地说周岩要带她去迪士尼。
孩子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蒋雯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崔明打开文件夹。
里面是周岩公司的内部通讯录。
市场部副总监王磊,蒋雯指着一个人名,他下周一会收到一份匿名邮件。
崔明皱眉。
你想让我发
不,蒋雯微笑,我想让你约他见面。
为什么
因为他手里有周岩挪用公款的证据,蒋雯说,但他不敢举报。
崔明合上文件夹。
我凭什么帮你
因为,蒋雯向前倾身,王磊也是你老婆的大学同学。
崔明手指一颤。
他们认识
不仅认识,蒋雯冷笑,大二时他们上过床。
崔明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你怎么知道
私家侦探,蒋雯轻松地说,我雇了三个,跟了周岩两年。
崔明看着窗外的行人。
一个妈妈牵着孩子走过,孩子手里拿着冰淇淋。
好,他说,我约他。
蒋雯递给他一张名片。
用这个身份,锐新科技的采购经理。
崔明接过名片。
假的
真的,蒋雯说,我朋友的公司,打过招呼了。
他们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崔明走出星巴克,阳光刺得他眼睛疼。
他开车去了小雨的学校。
放学时间还没到,家长已经等在门口。
崔明站在树荫下,看见蒋雯的儿子周思明第一个跑出来。
妈妈！男孩扑进蒋雯怀里。
蒋雯蹲下抱住他,表情瞬间变得温柔。
崔明移开视线。
小雨是倒数几个出来的。
她看见崔明,愣了一下。
爸爸
崔明蹲下抱住她。
想爸爸了吗
小雨点头。
妈妈说你这几天很忙。
嗯,崔明牵起她的手,今天爸爸接你。
小雨蹦蹦跳跳地跟着他。
爸爸,周叔叔买了新房子,好大好大！
崔明的手紧了紧。
是吗
嗯！有游泳池和电影院！小雨比划着,周叔叔说我可以随时去玩！
崔明停下脚步。
小雨,你喜欢周叔叔吗
喜欢啊！小雨天真地说,他比爸爸有钱,还给我买好多玩具。
崔明觉得心脏被捅了一刀。
那...妈妈呢妈妈喜欢周叔叔吗
小雨歪着头。
妈妈说周叔叔是好人,帮了我们很多。
崔明深吸一口气。
上车吧。
他把小雨的安全带系好,悄悄把一个微型录音笔塞进她书包侧袋。
爸爸,我们去哪小雨问。
去吃麦当劳。崔明说。
耶！我要吃开心乐园餐！
崔明看着女儿的笑脸,胸口发闷。
他拿出手机,给林雅发了条微信：
我接小雨了,明天早上送她上学。
林雅没回复。
麦当劳里,小雨啃着鸡块。
爸爸,你为什么不和妈妈住了
崔明手里的薯条掉在桌上。
妈妈怎么说的
妈妈说你们要分开一段时间,小雨舔着番茄酱,像佩奇爸爸妈妈那样。
佩奇爸爸妈妈没分开。
哦,小雨眨眨眼,那你们会离婚吗
崔明喝了一口可乐。
冰块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
如果离婚,你想跟谁
小雨咬着吸管。
妈妈说要我跟她,她说,周叔叔家有大房子。
崔明握紧拳头。
爸爸家不好吗
爸爸家小,小雨实话实说,还没有游泳池。
崔明付账时手在发抖。
回家的路上,小雨睡着了。
崔明轻轻取出她书包里的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
林雅的声音：宝贝,以后我们和周叔叔一起住好不好
小雨：那爸爸呢
林雅：爸爸会经常来看你。
周岩的声音：小雨,周末叔叔带你去骑马！
小雨：真的吗爸爸从来没带我去过！
林雅的笑声：爸爸没钱呀...
崔明关掉录音。
他把车停在路边,大口喘气。
手机震动。
是蒋雯发来的文件。
王磊的详细资料。
崔明快速浏览。
36岁,未婚,周岩公司市场部副总监。
北京邮电大学计算机系,和林雅同级。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
崔明想起林雅大学时的样子。
长发,白裙子,总在图书馆看书。
他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图书馆。
林雅说最喜欢《飘》里的白瑞德。
因为他够狠。她说。
崔明当时觉得她在开玩笑。
现在想来,也许不是。
回到家,崔明用新身份加了王磊微信。
王总您好,我是锐新科技刘洋,想谈个合作。
对方很快通过。
刘经理好,什么合作
崔明按照蒋雯给的剧本打字：
听说贵司在找智能客服系统,我们刚做完腾讯的项目。
王磊回复很快：
明天下午三点,国贸咖啡厅
没问题。
崔明放下手机,打开电脑。
他登录一个临时邮箱,把林雅挪用公款的证据发给了周岩公司的监察部门。
邮件标题：关于市场部林雅财务问题的举报
发送。
然后他给蒋雯发消息：
约了王磊明天三点。
蒋雯回复：
很好,记得开录音。
崔明洗了个冷水澡。
躺在床上,他打开小雨的录音笔。
最新一段是刚才在麦当劳。
如果离婚,你想跟谁
小雨天真的声音：妈妈说要我跟她,周叔叔家有大房子。
崔明删掉了这段录音。
第二天中午,崔明穿上西装,戴上平光眼镜。
他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王总您好,我是锐新科技刘洋。
声音比自己平时的低沉。
国贸咖啡厅人不多。
王磊准时出现,比照片上瘦一些。
刘经理他伸出手。
崔明握手。
王总好。
他们点了咖啡。
王磊直接进入主题：
你们系统支持多少并发
崔明按照蒋雯给的资料回答。
聊了二十分钟技术问题后,崔明话锋一转。
听说贵司市场部新来了个总监
王磊的表情变了。
林雅你认识
大学同学,崔明微笑,听说她能力很强。
王磊喝了一口咖啡。
嗯,周总很器重她。
崔明压低声音。
我听说...她和周总关系不一般
王磊盯着他。
刘经理到底想谈什么
崔明假装犹豫。
其实...我是受人之托。
谁
蒋雯。
王磊的咖啡杯差点打翻。
你...
她让我带句话,崔明靠近,监察部已经收到举报信了。
王磊脸色发白。
什么举报信
林雅挪用公款三十万,崔明说,证据确凿。
王磊猛地站起来。
我还有会,先走了。
崔明拦住他。
蒋总说,如果你愿意作证,她保证你没事。
王磊盯着他看了几秒。
你到底是谁
崔明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周岩的声音：那笔款走林雅的账,王磊你去处理...
王磊的脸彻底白了。
蒋雯什么时候拿到这个的
上周,崔明说,她手里还有更多。
王磊慢慢坐回去。
她要什么
周岩和林雅的犯罪证据,全部。
王磊的咖啡凉了。
给我三天。
崔明递给他一张纸条。
打这个电话。
离开咖啡厅,崔明给蒋雯发消息：
搞定。
蒋雯回复：
监察部已经约谈林雅了。
崔明心跳加速。
这么快
我加了把火,蒋雯说,媒体明天会报道周岩公司财务造假。
崔明坐进车里,打开新闻APP。
周岩公司的股价已经跌了三天。
他拨通林雅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林雅声音紧张。
听说你被调查了崔明直接问。
沉默。
你怎么知道
重要吗崔明说,三十万够判几年
林雅呼吸急促。
崔明,你...
我什么崔明冷笑,我只是个没钱的前夫。
他挂断电话,发动车子。
开出一段后,崔明发现后面有辆黑色轿车一直跟着。
他拐进一条小路,那辆车也跟进来。
崔明加速,甩掉对方。
他打给蒋雯。
有人跟踪我。
正常,蒋雯说,周岩发现监察部的事后,肯定会怀疑。
现在怎么办
按计划进行,蒋雯说,明天家长会,别忘了。
崔明这才想起明天是小雨的家长会。
林雅肯定去不了,她被调查缠身。
你去吗他问。
当然,蒋雯冷笑,我可是模范家长。
晚上,崔明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崔先生,男声很冷,适可而止。
周岩崔明握紧手机。
林雅现在很麻烦,周岩说,你满意了
崔明笑了。
这才刚开始。
你想要什么周岩问,钱房子
我要你身败名裂,崔明一字一顿,还有,离我女儿远点。
周岩沉默了几秒。
小雨很喜欢我。
她只有六岁,崔明咬牙,不懂人渣是什么样子。
崔明,周岩的声音变软,我们可以谈谈...
跟我的律师谈吧。崔明挂断电话。
他打开电脑,查看邮箱。
王磊发来一封邮件,没有正文,只有附件。
下载后是一个压缩包。
解压需要密码。
崔明打给蒋雯。
王磊发东西来了。
密码是周思明生日,蒋雯说,20150115。
崔明输入密码。
文件解压,里面是几十个PDF和图片。
周岩公司的秘密账本。
林雅签字的虚假合同。
还有...周岩和其他女人的亲密照片。
不止林雅一个。
崔明一张一张看完。
最后是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后,是周岩和林雅在办公室的监控录像。
比蒋雯之前给的更清晰。
林雅坐在周岩腿上,两人衣衫不整。
日期是上周三。
小雨生日那天。
崔明关上电脑。
他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
很久没抽了,呛得他咳嗽。
手机亮起,是小雨班主任的微信：
明天家长会9点开始,请准时参加。
崔明回复：
好的,谢谢老师。
他掐灭烟,回到书房。
打印了一份文件。
《抚养权变更申请书》
签字,按手印。
然后他打开录音笔,录了一段话：
小雨,无论发生什么,爸爸都爱你。
第二天早上,崔明穿上最正式的西装。
他对着镜子打好领带,喷了点古龙水。
家长会是一场硬仗。
林雅可能去不了,但周岩说不定会出现。
崔明把录音笔调成待机状态,放进内袋。
出门前,他看了一眼手机。
蒋雯发来消息：
媒体爆料了,周岩公司股价暴跌。
配图是财经新闻截图。
科信科技涉嫌财务造假,证监会已介入调查
崔明回复：
家长会见。
学校门口停满了车。
崔明看见蒋雯的红色保时捷。
她穿着香奈儿套装,拎着爱马仕包。
崔先生,她假装刚认识他,您也是来开家长会的
是啊,崔明配合演出,蒋太太好。
他们一起走进校园。
小雨的班主任李老师在门口迎接。
小雨爸爸,她有点惊讶,今天不是妈妈来
妈妈出差了,崔明微笑,这位是周思明妈妈。
李老师点头。
两位请进,座位上有名牌。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家长。
崔明找到小雨的座位,坐下。
蒋雯坐在她儿子位置上,隔了两排。
家长会开始前,教室门被推开。
周岩走了进来。
他穿着阿玛尼西装,脸色阴沉。
抱歉,迟到了。他对李老师说。
然后他看见了蒋雯。
你怎么在这周岩压低声音。
儿子家长会,我不能来蒋雯反问。
周岩又看到了崔明。
他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们...
李老师打断：
家长会现在开始,请各位家长就座。
周岩不得不坐到蒋雯旁边。
崔明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新闻推送：
科信科技CEO周岩涉嫌职务侵占被警方带走调查
配图是周岩被警察带出公司的照片。
崔明把手机转向蒋雯。
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家长会开到一半,周岩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匆匆起身离开教室。
崔明和蒋雯交换了一个眼神。
五分钟后,崔明的手机震动。
林雅来电。
他走出教室接听。
崔明！林雅声音嘶哑,你满意了周岩被抓了！
不是我,崔明说,是他自己作死。
是你和蒋雯联手！林雅尖叫,你们不得好死！
崔明冷静地问：
监察部查得怎么样
林雅突然哭了。
我...我被停职了...
三十万公款去哪了
还房贷了...林雅抽泣,崔明,帮帮我...
崔明看着操场上的国旗。
家长会结束后,我们谈谈。
他挂断电话,回到教室。
蒋雯看着他,挑了挑眉。
崔明轻轻点头。
家长会结束后,家长们围着老师问问题。
崔明和蒋雯避开人群,在走廊角落碰头。
林雅被停职了,崔明说,她约我谈。
周岩被带走前给我发了消息,蒋雯冷笑,让我救他。
你怎么回
我回了个笑脸。蒋雯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王磊给的完整证据。
崔明接过U盘。
够判几年
十年起步,蒋雯说,我找了最好的刑法律师。
他们约好晚上见面。
崔明走出校门,看见林雅站在他的车旁。
她没化妆,眼睛红肿。
上车谈。崔明说。
林雅坐进副驾驶,立刻哭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那笔钱...
签字。崔明打断她,递过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林雅呆住。
现在
现在,崔明说,否则这些照片会出现在法庭上。
他打开手机,播放周岩和林雅在办公室的视频。
林雅的脸血色尽失。
你...
签字,放弃抚养权,崔明说,我保证不公开这些。
林雅的手发抖。
小雨是我的命...
不,崔明冷笑,周岩才是你的命,现在他在看守所。
林雅突然扑向崔明。
都是你害的！
崔明抓住她的手腕。
是你自己选的。
林雅瘫在座位上,泪如雨下。
我签...
崔明递给她一支笔。
林雅在协议上签了字。
抚养权...她哽咽着。
每周可以探视一次,崔明说,前提是你没坐牢。
林雅猛地抬头。
什么意思
挪用公款三十万,崔明收起协议,你觉得会怎么判
林雅脸色惨白。
崔明...
下车。崔明说。
林雅抓住他的手臂。
看在我们十年夫妻...
滚！
林雅被吼得一抖。
她慢慢松开手,推开车门。
崔明看着她踉跄的背影,拨通蒋雯电话。
她签字了。
恭喜,蒋雯说,我刚接到消息,周岩被正式刑拘了。
崔明长舒一口气。
下一步
财产分割,蒋雯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冻结了他所有账户。
崔明发动车子。
晚上见。
他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后视镜。
镜中的自己眼睛发亮,嘴角上扬。
三年了,
问答:
他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后视镜。
镜中的自己眼睛发亮,嘴角上扬。
三年了,第一次感到痛快。
崔明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冲出去。
他直接开到了小雨的学校,站在校门口等她放学。
铃声一响,孩子们涌出来。小雨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跑向他。
爸爸！她扑进他怀里。
崔明抱起她,亲了亲她的脸蛋。
今天开心吗
开心！小雨搂着他的脖子,老师表扬我了！
真棒。崔明揉了揉她的头发,走,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雨歪着头看他：妈妈呢
崔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
妈妈最近很忙,以后你跟爸爸住。
小雨眨了眨眼：那周叔叔呢
崔明的手指微微收紧,但语气依然温和：周叔叔也很忙,以后不会来了。
小雨哦了一声,似乎并不太在意,只是晃着腿说：那我想吃披萨！
好,披萨。崔明把她放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他刚关上车门,手机响了。
是蒋雯。
喂
周岩的律师刚刚联系我了。蒋雯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他们想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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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冷笑：现在知道怕了
他们愿意放弃所有财产,只求不坐牢。
晚了。崔明看了一眼后座的小雨,压低声音,证据已经提交给警方了。
蒋雯沉默了一秒,随后轻笑：我也是这么回复的。
挂断电话,崔明启动车子。
小雨在后座哼着儿歌,天真烂漫。
崔明透过后视镜看她,心里软了一块。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好。
至少,她不会知道她的妈妈和周岩,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
永远不会。
5
崔明坐在蒋雯的办公室里。
这是一栋CBD高层,落地窗外能看到整个北京城。
蒋雯的律师事务所。
查到了。蒋雯把一叠文件推过来。
崔明翻开。
是银行流水。
林雅的账户,过去三年。
看这个。蒋雯指着一条记录。
去年六月,一笔五十万的转账。
转给谁了崔明问。
空壳公司。蒋雯冷笑,周岩控制的。
崔明继续翻。
每个月都有固定转账,两万到五万不等。
生活费他皱眉。
包养费。蒋雯纠正。
最后一页是上周的记录。
一笔八十万的支出。
这是...
首付。蒋雯又拿出一份文件,朝阳区一套公寓。
崔明盯着购房合同。
买方：林雅。
首付八十万,贷款两百万。
她哪来的钱崔明声音发冷。
周岩给的。蒋雯点开手机相册,我昨天进了他的保险箱。
照片里是一把钥匙,和这份合同。
地址崔明问。
东坝中路15号院,8栋2001。
崔明记下来。
还有别的吗
蒋雯笑了。
多着呢。
她又拿出一叠文件。
周岩的境外账户。
香港,新加坡,开曼群岛。
总金额超过两千万美元。
这些都能冻结崔明问。
已经在做了。蒋雯说,我找了国际律师。
崔明点点头。
林雅的公寓呢
今天下午去收。蒋雯看了看表,法院的执行令应该快到了。
崔明的手机响了。
小雨班主任的电话。
崔先生,小雨妈妈刚才来学校,说要提前接孩子。
崔明猛地站起来。
什么时候
十分钟前。李老师说,她说有急事...
崔明挂断电话,立刻打给林雅。
关机。
怎么了蒋雯问。
林雅接走了小雨。崔明快速收拾文件,我得去找她们。
蒋雯拦住他。
等等。她打开电脑,周岩有架私人飞机,今天申请了航线。
崔明瞳孔一缩。
去哪
新加坡。蒋雯调出记录,下午四点起飞。
崔明看了眼手表。
两点二十。
机场。
他们冲进电梯。
蒋雯一边打电话。
张法官,我是蒋雯,需要紧急禁止令...对,孩子被带走了...
地下车库,蒋雯的保时捷911。
崔明系安全带时手在抖。
她会带小雨出国
很可能。蒋雯猛打方向盘,周岩在新加坡有房产。
车子冲出车库。
崔明打给机场派出所。
我女儿被非法带离,六岁,穿粉色连衣裙...
蒋雯闯了个红灯。
禁止令批了。她挂断电话,警方会在机场拦截。
崔明盯着前方。
再快点。
首都机场T3航站楼。
崔明和蒋雯冲进出发大厅。
国际出发！蒋雯指着指示牌。
他们跑到边检处。
警察已经在了。
崔先生一个警官走过来。
我女儿呢崔明喘着气。
在里面。警官指了指候机区,我们拦下了。
崔明透过玻璃墙,看到林雅和小雨。
小雨抱着小熊书包,一脸茫然。
林雅正在和警察争执。
崔明走过去。
爸爸！小雨看到他,跑过来。
崔明一把抱住女儿。
没事了,爸爸来了。
林雅转身,脸色惨白。
崔明,你...
想跑崔明冷笑,带着我的女儿
林雅嘴唇发抖。
我只是...想带她旅游...
旅游蒋雯亮出手机上的航班信息,单程票,新加坡
林雅不说话了。
警官走过来。
崔先生,禁止令已经生效,孩子不能离境。
崔明点头。
谢谢。
他抱起小雨。
我们回家。
林雅突然抓住他的胳膊。
崔明！她眼泪流下来,你不能这样...
我能。崔明甩开她,法官已经签字了。
他转身要走。
林雅跪下了。
在机场大厅,众目睽睽。
求你了...她哭喊,把小雨还给我...
周围的人开始拍照。
崔明冷冷地看着她。
你带她去新加坡,然后呢交给周岩
林雅僵住。
我...
周岩自身难保了。蒋雯俯视她,他的飞机也飞不了了。
林雅抬头。
什么
刚收到的消息。蒋雯晃了晃手机,周岩被限制出境了。
林雅瘫坐在地上。
崔明抱着小雨离开。
身后传来林雅的尖叫。
崔明！你不得好死！
他没回头。
车上,小雨睡着了。
崔明给蒋雯发消息：
公寓还收吗
蒋雯回复：
当然,一小时后东坝见。
崔明把小雨送到父母家。
爸,妈,帮忙看一会儿。
母亲接过熟睡的小雨。
怎么了这是
林雅想带她出国。崔明简单解释。
父亲拍桌而起。
这个贱人！
没事了。崔明安抚他们,法院禁止令下来了。
他亲了亲小雨的额头,离开。
东坝中路15号院。
高档小区,门禁森严。
蒋雯已经在了,身边站着法院执行人员。
钥匙。她伸手。
崔明递过从林雅包里搜出的钥匙。
2001室。
电梯上行时,执行法官解释流程。
如果屋内有贵重物品,会登记扣押...
房门打开。
崔明怔住了。
豪华装修,家具崭新。
茶几上摆着林雅和周岩的合照。
卧室衣柜里,一半男装一半女装。
浴室里两套牙刷。
同居很久了啊。蒋雯冷笑。
他们开始搜查。
崔明在床头柜发现了一个文件袋。
打开,是房产证的复印件。
果然。他递给蒋雯。
房产证上是林雅的名字。
但首付款转账记录显示,钱来自周岩公司。
职务侵占实锤了。蒋雯拍照取证。
执行法官登记物品。
衣柜里的爱马仕包,首饰盒里的卡地亚手表。
这些都要扣押。法官说。
搜查到书房时,崔明发现了一个保险箱。
能打开吗他问法官。
需要业主配合,或者找专业开锁。
蒋雯走过来。
让我试试。
她输入几个数字。
保险箱开了。
崔明挑眉。
你怎么知道密码
周岩的生日加林雅的生日。蒋雯不屑,男人都这德行。
保险箱里有现金,约十万。
还有...护照。
林雅的,和小雨的。
妈的。崔明拿起小雨的护照,她早就计划好了。
最下层是一个U盘。
蒋雯插入笔记本电脑。
视频文件。
点开后,是林雅和周岩的亲密视频。
比之前的更露骨。
真会玩。蒋雯面无表情地快进。
最后一个文件是财务报表。
周岩公司的真实账目。
找到了。蒋雯眼睛一亮,做假账的证据。
她立刻转发给律师团队。
执行法官封存了公寓。
房产将进入司法拍卖程序。法官说。
崔明点点头。
出门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合照。
林雅笑得很幸福。
他拿起相框,摔在地上。
玻璃碎片四溅。
走吧。蒋雯说。
下楼时,崔明的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喂
崔明！林雅的声音,歇斯底里,你凭什么查封我的房子！
你的房子崔明冷笑,用周岩贪污的钱买的
那是我应得的！
法院会判的。崔明挂断电话。
蒋雯看着他。
她还有别的资产吗
一辆车,宝马5系。崔明回忆,还有一些存款。
不够。蒋雯摇头,周岩给她的远不止这些。
他们回到蒋雯的律所。
律师团队已经在分析新证据。
周岩的海外资产可以追回。首席律师说,但需要时间。
林雅呢崔明问。
她名下的公寓和车已经冻结。律师推了推眼镜,但她可能还有现金。
崔明思索片刻。
小雨的抚养权...
稳了。蒋雯插话,她今天的行为已经构成非法转移儿童。
崔明稍微放松。
接下来
彻底清算。蒋雯打开电脑,我让人查了林雅的消费记录。
屏幕上是过去一年的奢侈品购买清单。
爱马仕包,卡地亚首饰,还有...她点开一张发票,瑞士手表,男士的。
给周岩的崔明问。
嗯。蒋雯冷笑,用你给的家用买的。
崔明握紧拳头。
能追回吗
可以主张不当得利。蒋雯说,但需要起诉。
那就起诉。
晚上八点,崔明去父母家接小雨。
爸爸！小雨扑过来,奶奶给我做了红烧肉！
崔明勉强笑了笑。
好吃吗
好吃！小雨眨着眼,妈妈呢
崔明蹲下,平视女儿。
妈妈...做错事了,暂时不能见你。
是因为今天吗小雨小声问,警察叔叔说妈妈不能带我走...
对。崔明摸摸她的头,但爸爸会一直陪着你。
回家的路上,小雨在车里睡着了。
崔明接到蒋雯的电话。
查到了,林雅在希尔顿酒店开了房。
一个人
嗯,周岩还在接受调查。
崔明想了想。
我去见她。
现在
做个了断。崔明说。
他把小雨送回家,安顿好。
然后开车去了希尔顿。
前台告诉他房间号。
1808。
电梯上行时,崔明检查了手机录音功能。
开启。
敲门。
林雅开门,眼睛红肿。
你来干什么
谈谈。崔明平静地说。
林雅让他进门。
套房很豪华,茶几上摆着红酒瓶。
已经空了一半。
想说什么林雅坐下,点了一支烟。
崔明从未见过她抽烟。
财产分割。崔明拿出文件,签字吧。
林雅扫了一眼。
你休想！
公寓,车,存款,全部冻结。崔明一条条列出来,你只剩身上这套衣服了。
林雅猛地站起来。
你凭什么！
凭法律。崔明冷笑,凭你挪用公款,凭你试图拐带小雨出国。
林雅抓起红酒瓶砸过来。
崔明躲开,瓶子砸在墙上,碎裂。
红酒像血一样流下。
周岩会救我的！林雅尖叫。
周岩自身难保。崔明拿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
周岩的声音：我完了...蒋雯拿到了全部证据...
林雅僵住。
他...
涉嫌职务侵占,金额特别巨大。崔明收起手机,十年起步。
林雅跌坐在床上。
你想怎样
签字。崔明再次递出文件,放弃所有财产,放弃抚养权。
林雅抬头,眼泪花了妆。
给我留一点...
不行。
崔明！她爬过来,抓住他的裤腿,看在我们十年...
别提那十年。崔明甩开她,你每提一次,我就多加一条诉讼。
林雅瘫在地上。
你变了...
对。崔明俯视她,被你逼的。
他扔下笔。
签字,否则明天这些照片会出现在你父母家门口。
他打开手机相册。
林雅和周岩的床照。
林雅的手发抖。
她拿起笔,签了字。
崔明收起文件。
明天去法院办手续。
他转身要走。
崔明！林雅在背后喊,你会遭报应的！
崔明回头,笑了。
报应已经来了。他指了指她,你的报应。
关门时,他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电梯里,崔明检查了录音。
很清晰。
他发给蒋雯。
搞定了。
蒋雯回复：
周岩刚刚被正式批捕。
崔明走出酒店,夜风吹在脸上。
三年了。
6
崔明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整理好的文件包。
林雅和周岩的酒店监控视频。
挪用公款的银行流水。
床照。
亲密录音。
他一个个勾选收件人。
林雅父母。
林雅的闺蜜团。
她公司所有同事。
周岩的商业伙伴。
校友群。
家长群。
点击发送。
蒋雯的电话打进来。
发了吗
刚发出去。崔明看着进度条。
我这边也搞定了。蒋雯说,周岩的董事会成员都收到了。
崔明走到窗前。
天刚亮,城市还在睡。
今天是她生日。他突然说。
林雅
嗯。崔明看了看日历,三十四岁生日。
蒋雯笑了。
最好的生日礼物。
挂断电话,崔明去厨房煮咖啡。
手机开始震动。
第一条回复来自林雅的闺蜜小雨。
崔明你疯了吗发这些干什么！
他没回。
第二条是林雅公司HR。
崔先生,您发的材料我们已经收到,公司会严肃处理。
第三条是林雅父亲。
接电话！！！
崔明把手机调成静音。
咖啡好了,他慢慢喝着。
苦的。
七点,他叫醒小雨。
爸爸,今天能不上学吗小雨揉着眼睛。
为什么
同学们...小雨低下头,他们说妈妈是破鞋...
崔明手一抖,咖啡洒在衬衫上。
谁说的
好多同学...小雨哭了,他们说我妈妈不要脸...
崔明蹲下抱住女儿。
今天请假吧。
他给班主任发了消息。
小雨身体不适,请假一天。
然后他带小雨去了动物园。
看熊猫时,小雨终于笑了。
爸爸,熊猫好可爱！
崔明给她买了熊猫玩偶。
喜欢吗
喜欢！小雨抱着玩偶,妈妈会喜欢吗
崔明表情僵了一下。
不知道。
中午在餐厅,他的手机亮了。
蒋雯：看新闻。
崔明点开链接。
科信科技董事长周岩涉嫌职务侵占被批捕
配图是周岩被押上警车的照片。
评论区炸了。
活该！
早就听说他乱搞女下属
公司账目一塌糊涂
崔明关掉页面。
爸爸,你在看什么小雨问。
工作的事。崔明给她夹了块排骨。
下午回家路上,小雨睡着了。
崔明的手机又亮起。
林雅：你满意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他没回。
到家后,他把小雨安顿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然后打给蒋雯。
情况如何
完美。蒋雯声音带着笑意,周岩被董事会投票罢免了。
林雅呢
上午被公司开除,蒋雯说,保安看着她收拾东西走人。
崔明想象那个画面。
林雅抱着纸箱,在同事异样的目光中离开。
她父母联系我。
正常。蒋雯说,他们女儿现在身败名裂了。
小雨今天被同学嘲笑。
蒋雯沉默了一下。
不可避免的副作用。
崔明看着客厅里的小雨。
她抱着熊猫玩偶,专注地看着电视。
值得吗他突然问。
值得。蒋雯毫不犹豫,他们自找的。
晚上七点,门铃响了。
崔明从猫眼看到林雅的父亲。
老林脸色铁青。
开门！他砸门。
崔明让小雨回卧室。
然后开了门。
老林冲进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他妈还是人吗！
崔明没反抗。
爸...
别叫我爸！老林怒吼,我女儿现在要自杀！
崔明瞳孔一缩。
什么
医院！老林拽他,跟我去医院！
崔明回头看了眼卧室。
小雨在睡觉...
让她睡！老林几乎是拖着崔明出门。
车上,老林一言不发。
崔明打给邻居王阿姨。
能帮我看下小雨吗急事。
王阿姨答应了。
朝阳医院急诊。
林雅躺在病床上,手腕包着纱布。
脸色惨白,眼睛红肿。
林母在旁边哭。
雅雅...
林雅看到崔明,猛地别过脸。
滚！
林父推了崔明一把。
看看你干的好事！
崔明站在床边。
怎么回事
她割腕！林母哭喊,幸亏我发现得早...
崔明看着林雅的手腕。
白色纱布渗着一点红。
为什么他问。
林雅转回头,眼神空洞。
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声音嘶哑,公司,朋友,亲戚...
你发那些照片的时候,崔明平静地说,想过今天吗
林雅抓起水杯砸过来。
崔明躲开,杯子砸在墙上。
我恨你！她尖叫。
医生和护士冲进来。
病人需要安静！
林父把崔明拉出病房。
走廊上,他点了支烟。
非要闹成这样他声音低沉。
不是我闹的。崔明说。
那些照片...
都是真的。崔明直视他,您女儿出轨三年,挪用公款,还试图带小雨偷渡出国。
林父的手发抖。
她...她只是一时糊涂...
周岩给她买房买车,崔明继续说,用公司的钱。
林父的烟掉在地上。
多少钱
涉案金额三百万以上。崔明说,够判十年。
林父瘫坐在长椅上。
怎么会这样...
崔明看了看表。
我得回去看小雨。
林父突然抓住他的手。
别让她坐牢...老人眼泪流下来,我就这一个女儿...
崔明抽出手。
法律说了算。
回到家,小雨已经睡了。
王阿姨在客厅等。
没事吧她问。
没事,谢谢。崔明送她出门。
回到卧室,他轻轻抚摸小雨的头发。
爸爸小雨迷迷糊糊睁开眼。
睡吧。崔明轻声说。
妈妈呢
...在医院。
小雨完全醒了。
妈妈生病了
崔明犹豫了一下。
嗯。
严重吗
不严重。崔明撒谎。
小雨看着他。
爸爸,妈妈真的做坏事了吗
崔明深吸一口气。
你想知道真相吗
小雨点头。
崔明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段视频。
林雅和周岩在酒店走廊接吻。
小雨瞪大眼睛。
这是...
你妈妈和周叔叔。崔明关掉视频,他们在一起三年了。
小雨的眼泪掉下来。
所以妈妈不要我们了
崔明抱住女儿。
不是你的错。
小雨在他怀里大哭。
第二天早上,崔明接到医院电话。
林雅女士出院了,但拒绝继续治疗...
崔明没说话。
她精神状况很差,建议家属多关注...
挂断电话,崔明送小雨上学。
校门口,几个家长指指点点。
那就是林雅的女儿...
听说她妈跟人睡了三年...
真不要脸...
崔明冷冷地扫过去。
那些人立刻闭嘴。
爸爸...小雨抓紧他的手。
没事。崔明蹲下,抬起头。
小雨勉强抬头。
你没做错任何事。崔明认真地说,记住这一点。
小雨点点头,走进校门。
崔明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发闷。
蒋雯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有空吗来我办公室。
现在
对,重要的事。
蒋雯的律所。
她穿着黑色套装,妆容精致。
坐。她指了指沙发。
崔明坐下。
林雅昨晚割腕。他直接说。
蒋雯挑眉。
死了吗
没。
可惜。蒋雯冷笑,递给他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崔明翻开。
是周岩的资产清单。
这么多
嗯。蒋雯指着几个数字,这些是隐藏资产,通过离岸公司持有的。
能追回吗
已经在做了。蒋雯说,国际律师团队很给力。
崔明点点头。
林雅那边...
她名下的公寓已经查封。蒋雯喝了口咖啡,车也是。
她父母在求情。
蒋雯放下杯子。
心软了
崔明摇头。
只是陈述事实。
别心软。蒋雯盯着他,想想她对你做的事。
崔明想起那些夜晚。
一个人躺在床上,猜疑,痛苦。
我没心软。
蒋雯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笑了。
周岩被正式起诉了。
她把手机转向崔明。
新闻标题：
前科信科技CEO周岩涉嫌职务侵占、挪用资金罪被提起公诉
崔明读着报道。
涉案金额特别巨大。
可能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爽吗蒋雯问。
崔明放下手机。
还不够。
蒋雯笑了。
我喜欢你这态度。
她拿出一瓶红酒。
庆祝一下
崔明看了看表。
现在
为什么不蒋雯倒了两杯,我们赢了。
崔明接过酒杯。
赢了
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蒋雯举杯,这不叫赢
崔明和她碰杯。
红酒很涩。
小雨怎么样蒋雯突然问。
...不太好。
学校
嗯。崔明叹气,同学嘲笑她。
蒋雯放下酒杯。
不可避免的。
我知道。
转学吧。蒋雯建议,我认识几个私立学校的校长。
崔明考虑了一下。
再看看。
蒋雯的手机又响了。
喂她接听,表情逐渐严肃。
什么时候
确定是她
好,我知道了。
挂断后,她看向崔明。
林雅去找周岩的父母了。
崔明皱眉。
干什么
求情。蒋雯冷笑,希望周家出面救周岩。
有用吗
零。蒋雯站起来,周家已经和他划清界限了。
崔明也站起来。
我去看看小雨。
蒋雯送他到电梯。
晚上有空吗她突然问。
怎么
我儿子想见你。蒋雯说,他...知道了一些事。
崔明惊讶。
关于
他爸爸。蒋雯抿了抿嘴,他需要...同类。
崔明明白了。
几点
七点,我家。
崔明点头。
好。
学校门口,小雨第一个跑出来。
爸爸！
崔明抱起她。
今天怎么样
还好...小雨小声说,没人说我了。
崔明亲了亲她的额头。
饿了吗
嗯！
他们去了常去的餐厅。
吃饭时,小雨突然问：
爸爸,妈妈还会回来吗
崔明放下筷子。
你想她回来吗
小雨摇头。
她不要我们了。
崔明胸口一疼。
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小雨低头戳着米饭,周叔叔是坏人。
崔明没说话。
他骗妈妈,对吗
...对。
小雨抬头,眼睛亮亮的。
那妈妈也是被骗的
崔明深吸一口气。
不全是。
哦。小雨继续吃饭。
晚上七点,崔明带着小雨来到蒋雯家。
高档小区,顶层复式。
蒋雯开门,穿着家居服。
来了。她微笑。
周思明站在她身后,和小雨差不多大。
你好。男孩礼貌地说。
你好。小雨害羞地回应。
蒋雯带孩子们去游戏室。
崔明打量客厅。
宽敞,豪华,但冷清。
喝什么蒋雯回来问。
水就好。
他们坐在落地窗前。
城市灯火璀璨。
你儿子...崔明开口。
知道一切。蒋雯平静地说,我从不骗他。
他恨周岩吗
蒋雯摇头。
不理解更多。
崔明看向游戏室方向。
小雨恨林雅。
正常。
我不确定...崔明犹豫,该不该这样。
蒋雯转向他。
他们迟早要知道真相。
崔明沉默。
你后悔了蒋雯问。
不。崔明抬头,只是...
只是什么
代价太大了。
蒋雯笑了。
对他们,还是对我们
崔明看着窗外的灯火。
都有。
蒋雯的手机突然响起警报。
她查看,脸色一变。
林雅在医院。
又割腕
不,蒋雯皱眉,她...流产了。
崔明僵住。
什么
刚送协和急诊。蒋雯读着信息,怀孕八周,大出血...
崔明站起来。
我得去一趟。
蒋雯也站起来。
我送你。
不用。崔明摇头,看着孩子们。
他叫了辆车。
协和急诊。
护士指引他到手术室外。
林父林母在那里,脸色惨白。
崔明...林母哭着抓住他。
怎么回事他问。
雅雅她...林母泣不成声,不知道怀孕了...
谁的崔明直接问。
林父别过脸。
周岩的。林母抽泣,医生说...以后可能怀不上了...
崔明站在原地。
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
病人暂时稳定,但失血过多...
林母瘫在椅子上。
崔明看着推出来的林雅。
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他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
他们在校园初见。
她穿着白裙子,阳光下笑得灿烂。
同学,能借支笔吗
那是故事的开始。
而现在,故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