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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我女儿啊。
缘缘和我五年前流产的孩子同岁。
看着她,我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两个没有家人的人,就这么成了一家人。
抱起缘缘,我示意保安把陆烬野带走。
妈妈,我画了你和爸爸,送给这位叔叔好不好
临别前,缘缘把画送给了陆烬野。
画纸上,穿白大褂的顾执聿牵着穿婚纱的我。
背景是基金会的房子。
陆烬野泄了力,挣扎着被带出了会场。
接下来的一周,陆烬野没再纠缠。
我本以为他终于放弃时,他却又出现在我家门前。
等我等到中暑晕倒。
顾执聿没忍心,把他接到了屋里。
男人额角的绷带渗着血,却献宝似的捧着一枚崭新的护身符。
笺笺,我知道你的护身符坏了,一跪一拜给你求来这个。
他连夜赶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看着他血迹斑斑的膝盖,我忽然想起那年盛夏。
少年捧着奶茶,在宿舍楼下等到中暑的模样。
陆烬野,我轻叹一声。
你知道我爸给我的护身符里写了什么吗
不为情困,自在随心。
我们就这样吧,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暴雨下了整夜。
清晨开门时,陆烬野仍跪在台阶上,手里紧攥着那枚被雨泡发的护身符。
他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笺笺,我和缘缘配型成功了。
我猛地僵住。
养女肾衰的消息,明明只有医疗团队知道。
手术那天,陆烬野躺在相邻病床上。
孩子突然指着玻璃窗问: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不要镇痛泵
我转头看去,他正隔着玻璃对我笑,惨白的唇一张一合。
麻醉师叹气:
陆总坚持要体验您当年的痛苦。
我没阻止。
几分钟后,心电监护仪突然拉成一条直线。
陆烬野的手无力垂下。
护士惊呼着冲进去时,我看见他最后的口型是:
对不起。
病房的窗帘被夏风吹起,缘缘趴在窗台上数云朵。
她突然转头:
妈妈,手术打完麻药后,我做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我正给她梳头的手微微一顿。
梦里我病得很重,一直喊妈妈。
神仙伯伯说,给你妈妈第二次机会好不好
然后我就醒了。
夏风吹过院子里的向日葵。
我知道。
我的孩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