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戒指悬赏
50
万!
我跪在草坪翻了一夜泥找的戒指,
男友单膝下跪戴在他白月光手上。
1
许轻,东门草坪有个富二代悬赏五十万找戒指,你不是最近缺钱吗要不要去试试
一起跑外卖的大姐发了信息给我。
天已经黑透,风也凉了,我送完最后一单本来想回公寓的。
但看到那串数字,五十万,我还是拐了个弯,往东门老街那边开去。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截住我的路。
我叹了口气。
大小姐,回家吧。莫叔一脸恭敬,心疼道。
真不回,叔,我跟我男朋友真的挺好的,不缺钱,你让我妈照顾好表姐就行了,不用盯着我了。
我手搭在小电驴上,一脸无奈。
不等莫叔回话,我骑车拐了一下道,钻入车流中。
草坪上人头攒动,全是跟我一样奔着泼天富贵来的。
家人们,我在现场,谁找到就是天降五十万啊!
哇哦,这外卖小姐姐好卖力啊!
有人在直播,摄像头对准我的时候,我将外卖头盔往下拉了拉。
她见没什么人气,往旁边去了。
我跪在地上翻着泥,松了口气。
草是湿的,风一阵一阵吹,裹着地面的凉气往骨头缝里钻。
牛仔裤腿没一会儿就湿了,手机灯举久了,胳膊发麻,眼睛也被晃得发涩。
我没有像其他人盲目寻找,我在网上搜到东门草坪的地图,又看了几十个帖子,查到今天有个轰动的求婚。
女主角朋友拍的vlog,记录从机场出发,再到这个草坪,有他们的同学一支一支的送玫瑰,最后有个男人背对着站在那里。
背影有些眼熟,我忙着找戒指,确定大概位置没细看了。
能猜到后续剧情就是求婚了。
结果戒指却掉了。
凌晨三点,周围人基本都散得差不多了。
我膝盖已经跪得没了知觉,撑着站起来时一阵晕眩。
轻宝回家了吗太晚了我会很担心的。
男朋友发了微信过来,后面还带了个可怜巴巴的小狗表情包。
我心软的一塌糊涂。
今晚会晚点,你先睡吧。
他很快回了信息,是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哎呀,这修勾好可爱。
看得我又涨满了能量,撅着屁股又蹲了下去。
2
万一是真的呢……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摸到了一点冰凉的东西。
我停住动作,确认了好几遍,才敢把那枚戒指从草缝里拿出来,紧紧握在掌心里。
金属的冷意从指尖传到心口。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眶突然发酸,像有人一巴掌把那口气从我胸腔拍了出去。
看了一眼质感,是很贵的戒指。跟群里悬赏的照片一样。
我松了口气。
我打了电话,对方说早上八点来确认戒指,核实没问题就打款。
还剩四小时。
我趴在电驴上合眼,不敢睡死,戒指一直攥着。
大小姐,你要不要在车上睡会儿小电驴旁边停着劳斯莱斯。
莫叔下了车,心疼开口。
莫叔你不要管我,真的,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行你去旁边酒店住一晚,我在这儿等人,九点应该才走。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有些犯困。
后半夜下了点雨,雨衣盖着,冷得发抖。
莫叔又偷偷拿了把伞下来,这劳斯莱斯配的伞据说值十万,就撑在我这破小电驴上。
几次惊醒,确认戒指还在手里。
看到多出来的伞也是欲哭无泪。
八点到了,没人来。
我再打过去,对方说让我等,会有人联系。
我买了包子和豆浆,蹲在路边,囫囵吞枣地咽下去,边吃边等。
我开始刷公司附近的房子租金。
又滑进最近的房价分析帖。
考虑是买房划算还是租房划算。
房间里的四件套用什么花色,他什么时候跟我求婚,要不要先领证。
时间慢慢溜走,中午十一点半,我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
说一下戒指什么样的。她很高冷。
我小心翼翼地摸出戒指:主钻应该是一克拉,菱形切面,两边有小碎钻,底托是铂金的。
等着。她冷冷地说了句,挂电话之前我听到她很兴奋地喊了一声诺白哥哥。
诺白啊诺白。
我也想我的诺白了。
他起了吗
最近他辞了四千五的工作,想要创业,经常早出晚归,我俩碰面的日子都少了很多,人也消瘦一圈儿。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我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这种从不准时的人,我真的很讨厌。
我趴在小电驴身上,越发怀疑自己被耍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还没接,一群人朝着我走了过来。
站在正中间的是一个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
他低着头,正在给一个女孩披外套。
女孩眼睛有点红,像是刚哭过,语气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丢戒指的……
他弯下腰,笑着说:傻啊,不就是个戒指吗
找不回来也没事,再买就是。而且现在不是已经有人找到了吗
我愣了好几秒才认出他。
是他。
我男朋友。
陈诺白。
3
他披在女孩身上的外套也是我花了几个月工资给他量身定制的西装,以支持他创业,想要为他撑门面。
我记得他也很爱惜,除非重要场合才会拿出来穿。
可现在,就这么随意地披在那个女孩子身上。
他抬头看见我,明显怔了一下。
然后,像是迅速换上了那张熟悉的脸,温柔的、淡定的、不动声色的那种。
许轻你怎么在这
他叫我名字,很是别扭,因为之前一直都是轻宝。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我甚至想,或许是不是陈诺白有个孪生哥哥。
察觉到危机感,旁边的女孩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
诺白哥哥,她是
是啊,我是
我同样悬着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许轻,是你捡到了戒指吗你好厉害啊,不过怎么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戒指给我,快回去洗漱一下休息一下。
他转移了话题。
那熟悉的口吻,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我看着他。
依旧是云淡风轻温和从容,甚至见我如此狼狈眼里还有一丝心疼。
诺白哥哥……
他旁白的女孩不安地扣住他的手。
他又低下头,耐心安抚:朝朝,我跟她的情况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晚点回去跟你说好吗
很复杂。
解释不清楚。
她与我对视了一眼,那一眼,有挑衅,有示威,也有些不足以让人察觉到的不安。
我心底冷得发颤,像是被人一盆冰水浇透。
朝朝。
周朝朝。
陈诺白藏在心里的青梅竹马,因为出国留学,他们吵了一架之后分手。
陈诺白有次烂醉的时候自己失口说出来的。
他哭着喊着问周朝朝,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我就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他,最后一杯水泼在他脸上,清醒的他跪在我面前,发誓说只爱我许轻,他喝醉了,语无伦次的解释了好久。
后来我想,翻旧帐挺没意思的。
仅此一次,再也没听到过周朝朝的名字……
原来并没有忘。
现在,她回来了。
所以他们找的这枚戒指,就是昨天求婚丢在这里的而我这个傻子,跪着翻了一夜替他们找到了。
我眼眶红了。
4
五十万。
声音有些发颤,心痛如绞。
我摊开手心,亮出那枚被我握了整整一晚的戒指。
诺白哥哥,真的是我的戒指!她激动地喊道,伸手想拿得时候,我收回了手。
她冷冷地看着我。
许轻,你要收我钱吗陈诺白挑眉。
五十万。
人在极度伤心难过的时候,身体连牙关都在颤,我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重复了一遍。
这是我一晚上撑在这里的执念。
这戒指对我……很重要。许轻,我们是朋友,打个折
他依旧很耐心,声音磁性又温柔。
旁边的周朝朝听到他如此说,很感动,眼眶也红了。
我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砸下来了。
陈诺白。我最后一次喊他名字。
五十万。
周朝朝听不下去了,她松开拽住陈诺白的手。
不就是五十万吗卡号,我立马转你。
我递出早上买包子借的笔写的纸条,上面银行卡支行我都写得整整齐齐。
背对着陈诺白,她朝着我翻了个白眼。
轻宝,你真的要收我的钱吗这戒指,是我的。他不甘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收五十万。
周朝朝警惕地瞪了我一眼,见我没说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收到银行卡到账五十万的信息后,我松了口气。
将戒指递给她。
她挑眉,拿着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最后嫌恶地开口:
真是辛苦你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戒指洗洗呢好脏啊……
最后几个字,她挑衅地勾起唇角一字一句道。
她化着精致的淡妆,穿着漂亮法式连衣裙,身上披着外套。
而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满身污垢,蓝色的外卖工作服全是泥,后半夜还飘了细雨,头发乱糟糟地黏在脸上,衣服裤子都裹了草屑。
牛仔裤的裤腿甚至磨出了白纱线。
我笑了下。
将戒指丢到地上。
你也觉得脏吗毕竟是从泥缝里抠出来的,是挺脏的。
5
她面色一白,就要发作。
那修长的身形上前一步挡住她,慢慢蹲下身子捡起那枚戒指。
他用价值不菲的西装内衬擦了擦。
现在不脏了。
他单膝跪地,温柔地为她戴上。
她在一旁捂着嘴,眼眶发红,像见证了一场梦的落地。
还在为他的动作而感动。
而我,身上还沾着泥,裤腿湿透,身上混着湿草的味道。
站在不远处,像个误入童话剧场的背景板。
狼狈、肮脏、格格不入。
我没说话。
只是笑了下,很轻。
许轻……陈诺白起来后,轻轻地唤了我一声。眸光复杂,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行了,陈诺白,一个穷酸外卖员,玩了三年还不够啊现在朝朝回来了,别玩了。
跟在周朝朝后面的还有一个男人,叼着烟,痞痞的模样,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嫌弃又挑剔。
陈氏集团陈家岭的儿子,陈诺白你总要回去继承家业的,小外卖妹甩了就甩了,你莫不是以为她能进你陈家门朝朝都不计较你跟她玩过,给了五十万也算分手费了。
说完又朝着我讥讽一笑:外卖小妹妹,你男朋友其实很有钱哦!有钱多到你想象不到,赶紧去跑外卖吧,走,哦不,跑起来!
陈诺白回瞪了他一眼。
他无所谓的笑笑。
诺白哥哥,陈伯说你在外玩够了也该收心了。
周朝朝拽着他的衣角,也是一脸敌意地看着我。
信用卡还我。我朝他伸手。
那是我之前为了助他创业申请的。
他将卡递给我,被我脸上的表情伤到了,欲言又止。
周朝朝挽着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旁。
诺白哥哥,庆祝我们找到戒指,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刚回国,你能带我转转吗
好。
陈诺白,你被我甩了,分手。我将信用卡掰断,砸在他脸上。
他有一瞬间的慌乱,想说些什么。
周朝朝紧紧地拽紧他的手。
哟,这外卖妹妹脾气挺大的啊。那小痞子阴阳怪气地。
劳斯莱斯停在旁边。
莫叔撑着那把价值十万的伞下车。
恭敬又期待地道:大小姐,现在……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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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他跟了我这么久,知道彻底让我跟家里闹掰的,就是眼前的陈诺白,为了跟他在一起,大吵一架,搬出许家。
我有点想哭。
一抬眼看见莫叔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了翘。
……
好丢脸。
我摇头。
莫叔有些懊恼地道:大小姐,我刚才没笑。
……
我本来都差点哭了的。
一打岔,我情绪酝酿不出来了。
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莫叔,以及停在那里的豪车,陈诺白面色一白,估计是想起这辆经常出现在我身边的车了。
陈诺白,你这外卖妹妹好像有点来头啊!他叫她大小姐!
那痞里痞气的男人又开口了。
我没听陈诺白说什么。
再也憋不住,只能狼狈转身。
手抖的根本插不进车钥匙,晃了好几下,才拧开锁。
小电驴昨天就警告电量低,我坐上去启动后像乌龟爬一样似的在那挪。
我将电驴送给旁边捡垃圾的老人。
你这小姑娘,这都好好的,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明明自己颤颤巍巍翻着垃圾桶,却心疼我就这样丢了电动车。
一句话我眼泪止不住的砸下来。
再也绷不住了。
不要了。我哭着摇摇头,抽抽噎噎地将钥匙递到他手上,您卖给二手车那边能赚得多些。
莫叔又一次停在我面前。
大小姐,我真没笑。
……
我绕过他,拦了个的士走了。
这次,没有去翻手机去查附近地铁站了。
也没有回头去看陈诺白的表情。
他已经与我无关了。
7
师父,我刚做完近视眼手术,泪失禁。我哑着嗓音说了句。
……那手术挺失败……哈
他默默递了包纸巾放在中控那里。
我嚎啕大哭。
主治医生罪恶滔天……祸害人间啊。司机嘀哩咕噜的一句话让我眼泪差点憋回去。
我心虚的抹着泪,情绪稳定了些。
回到公寓。
淋了几遍澡,将眼睛洗干净,直到再也没有水溢出来,我才出来。
我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以为自己会崩溃,会竭斯底里,可不知为何很平静。
可能哭太久了,眼泪已经干涸到哭不出来了。
屋里三分之二都是我买的,每一个细节的背后,我都能想起当时的心情,憧憬、期待……还有幸福。
现在,都是垃圾。
遇到门口抄水电的房东,我把那些乱七八糟只要是我买的,带不走的,都送给了她。
她独自拉扯几个孩子长大,孩子们都出息了,只是甚少回她这里,她很孤单,经常拿着蒲扇发呆。
我有时候拿不出来房租的时候,她也会宽限我,让我有了再给。
是个孤独但容易心软的好人。
是交不出房租的时候我会愧疚的人。
不不不,我怎个敢要,你这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他性子那么好,你多让让他,别可劲儿欺负他。
我眼底一热。
摇了摇头。
没什么力气说话。
下楼的时候,碰到了陈诺白。
他微微喘着气,盯着我手上的行李箱。
轻宝,放下。
我垂头看他,他依旧是那副模样,还能笑着跟房东聊几句打招呼。
小姑娘生气哄哄就好了。
她舍不得生我气太久的,您别担心。
房东走后。
他拽住我的行李箱,半蹲在我面前。
8
轻宝,别分手,抱抱好不好
他想抱我,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又乖乖缩了回去。
轻宝,你还在生气吗
他叹了口气,试图解释。
轻宝,我努力过的,为了让父母支持我们在一起,我没接受家里给的一分钱,你知道的,我衣服都只买二三十的,我打工,我创业,我想为我们挣一个未来,可是轻宝,没有背景生存真的好难。
我每天看着你累得倒头就睡,我恨自己没能力,恨自己太差劲了……我太心疼你了……
我调解不过来了,我们拼命存钱才二十万都不到。可回家一个小项目就能有几百万收益。
我堂哥他们公司要上市了,父母天天逼我回去,我没办法,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去。你看今天我连五十万都拿不出来。
他拽着我的衣角,眼眶微红,声音温柔敦厚。
我垂眸看他。
很久很久,久到他半蹲的姿势维持不住,久到他脸上的从容逐渐消失。
放手。
我声音很轻,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有些人的怒火是竭斯底里,而我,可能是海水里水里的暗流。
他甚至揣摩不透我的心思。
试图用耳朵蹭我的手。
他耳朵很小很软,那么大块头,耳朵却小小的,我生气的时候经常拧。
他还在以为这是我拧一下耳朵就可以过去的吵架。
解释半天,一句重点都没提。
他为何不提周朝朝,不提戒指,不提求婚,他不敢。
陈诺白,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租在这房子里创业。你好友说你是跟家里闹掰了出来自力更生。
你说是为了我,是不是过于可笑
别把一切都堆在我身上,用我来当借口,你只是不敢承认离开你父母,你什么都不是。
还有,二十万,是我存的。
9
他慢慢松开我的衣角。
脸上有些难堪,那种被骤然戳破心思的狼狈情绪,纵然藏得很深,此刻也显露无疑。
我拖着行李箱,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许轻,你会后悔的……
我没停。
行李箱轮子在楼梯上哐当哐当地响着。
他又追了下来,摁住我的行李箱。
你当真要离开我
周朝朝……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我回头看他。
他又卡了壳,似乎在犹豫什么。
我回去继承公司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跟她是联姻……
总之,你放心轻宝,我跟她联姻维持表面夫妻就好,我们依旧可以在一起的,我可以给你优越的生活条件,等我接手了公司,我给你买带阳台的房子,你再也不用跑外卖了好不好
我只喜欢你,轻宝,公司运营出了些问题,跟周家联姻才能拉投资,我不能不管父母,眼睁睁看着公司垮掉。
轻宝,你等等我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你说过你是爱我的!
……
我拿出手机,对着他摁下结束录音键。
他面色唰的一下惨白。
我录音是习惯性,怕有时候客户刁难,刚才下意识地开始录音。
许轻,你变了。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我变了
我想笑,嘴角扯了扯又没什么力气说话。
我忍不住后悔,我要是不去贪图那五十万,不去草坪找那戒指,是不是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没有变
我拉过行李箱,张了张嘴:分手,听明白了吗。
他低垂着头,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死死地拽住我的行李箱拉杆。
10
为什么……他不甘地开口。
我喜欢的是你,你知道的,我是为了让你过得更好,让你不用每天这么累,我也是挣扎好久才选择回去,为什么啊许轻
陪着我吃泡面的日子都可以,现在可以豪宅豪车你不愿意了
我慢慢抬头看他。
他很高,身材很好,耳朵很小只,声音有磁性,连睡觉都要黏着我。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
你是让我当你婚姻的第三者让我当小三包养我
我自嘲一笑。
密密麻麻地苦涩从嘴角漫开。
他有些僵硬地道: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堪。
陈诺白,那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回到这里,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从新开始。
我也可以骗自己,在泥里翻戒指,只是一场荒谬的噩梦。
我男朋友,依旧是在微信里爱发可怜狗狗表情包的他。
那人为什么叫你大小姐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这句话。
没有旁敲侧击。
跟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没有任何关系。
时间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
过了好久好久。
他慢慢松开行李箱。
我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
司机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
11
我拉过行李箱。
四个轮子在阶梯上晃得嘎吱响。
我下了两层台阶又停下。
楼梯间又陷入安静,坏掉的灯泡明明灭灭,房东阿姨上次还说等我男朋友有空就叫他帮忙修一修。
他本呆呆地站在那里,看到我停下后眼眸一亮。
090919,这密码是什么意思
我问出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
那时候总以为是他用习惯的,下意识忽略的问题。
他一怔。
半晌没说话。
她生日还是你们在一起的纪念日
我心揪了一下,狠狠地疼了一下,三年来,我每天进门都要输的密码。
陈诺白,真后悔认识你。
许轻!
他追了上来。
门推开,外面阳光明媚。
一辆很低调的豪车停在那里,司机下了车。
少爷,周朝朝小姐已经等很久了。
陈诺白嘴唇动了动,看着我没说话。
直到司机再一次催促后,他才跟他上车。
我会跟房东续租一年,这里,你可以随时回来。
轻宝,你要是后悔了,随时回头,我会等你。
他的声音,跟车一起消失在这里。
……
12
莫叔下了车:大小姐,我真没笑。
……
我还是没有选择跟莫叔回去。
压力骤尖后,我没有继续跑外卖了。
其实女孩子晚上跑外卖真的很危险,我遇到过几次骚扰事件。
那时候我手里拿了防狼喷雾,可还是忍不住发抖。
甚至不敢告诉陈诺白。
怕他拿刀去拼命。
现在想来又有些可笑。
我把他删除拉黑了,但是在短视频平台刷到了他。
他应该是刚陪周朝朝吃饭。
拍了一束花,一枚放在花中的戒指。
那戒指我很眼熟,毕竟是我从泥里扣出来的。
现在清洗的光鲜亮丽,在花瓣中熠熠闪耀。
兜兜转转,还是她。
他的几个字文案,像一把匕首戳进我的心脏。
我滑掉视频,眼泪瞬间砸在屏幕上,如此猝不及防。
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我准备去买一台新的小电驴,再决定去买个小两室一厅的房子。
我还在犹豫买哪种户型的时候。
一辆布加迪威龙停在我面前。
许轻,回家。
我哥。
终于回来了。
我眼泪砸了出来。
我刚准备打开车门,发现副驾睡了个很漂亮的女人。
我哥指了指跟在后面的莫叔。
去,别吵醒你嫂子。
……
追了三年才追回来的嫂子,确实金贵。
我抹了把泪,乖乖上了莫叔的车。
大小姐,我真的没笑。
……
我知道了莫叔。再不终止这个话题,我怕以后他一见我,就是大小姐我真的没笑。
他叹了口气:大小姐,董事长夫人在城西豪庭别墅设宴,庆祝你留学归来,让我带您过去。
我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当初我要跟陈诺白在一起的时候,爸妈反对,甚至放言如果继续跟着陈诺白,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那时候的我,满心都是陈诺白,想要离开窒息压抑的家庭。
所以我走了。
离开后,我拼了命的工作,拼了命的赚钱,我都没回过头,我想向父母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可事实证明我错的离谱。
追寻向下兼容的爱情,就是个赌徒。
十赌九输。
而我输的特别离谱。
离谱到男朋友要订婚让我当小三。
我妈……
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问什么。
莫叔跟了我三年,我这三年,她都看在眼里吧。
我像个笑话,在她眼底活了三年。
后排安静得很,窗外车水马龙,我靠着椅背闭了会儿眼。
……
站在豪庭别墅前。
13
风很轻,落在后颈上,像在替我清理最后一丝泥巴味。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
蓝色外卖服已经脱了,换上的是定制礼裙。裙摆曳地,恰好盖住膝盖上那两块还没完全散去的乌青。
被生活磨掉棱角。
也磨掉了曾经那份不顾一切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傲气。
我女儿,许轻。
妈妈坐在沙发上,优雅地抿了抿酒杯,眼神挑剔地落在我脸上,眉头微微蹙起。
我下意识地绷紧脊背。
奉承者热情地将我一顿夸赞。
我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圈子,戴上虚伪面具,笑得从容。
这样大大小小的宴会一年十余次。
曾经的我早已游刃有余,可此刻,却有些僵硬瑟缩。
节衣缩食的三年,低声下气的三年,打拼的三年。
两个世界的三年确实让我一下无法融入其中。
毕竟昨天我还在卑微的送外卖,因为迟了一分钟被客户甩脸。
许轻,你留学三年,回来就这点出息吗
妈妈压低声音道。
爱面子的她无法接受我是跟别人在一起违逆她,她对我外的宣称也是我出国留学。
我跟陈诺白在一起的三年,对她来说就是我的污点。
姑姑,你不要这样说轻轻,她刚回来,别一生气又……
我表姐低声道。
14
我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不好意思,少爷让你离开许家。莫叔站在她面前,很礼貌却很强硬。
表姐面色一僵,诚惶诚恐地看着我妈。
我妈则问:他回来了
是的,少爷已经去公司了。
表姐最后连宴会没散就被赶出去了,我妈给她准备的房间也被清空,此后不许她再来。
我轻轻松了口气。
每回我妈跟表姐在一起苛责我,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
宁愿跑外卖,也不愿回家。
许轻,意大利好玩吗
曾经圈子的小姐妹随口问道。
我缓缓吐了口气,摆个笑脸,开始回应。幸好她说的是意大利,我曾经在那边呆过一段时间。
应对起来还算游刃有余。
也因为送过外卖,当过社畜,学会了察言观色,以及厚脸皮。
这些曾经我不屑的社交,此次我通通加了微信,扩列圈子。
有意思的是,在角落里我遇到了周朝朝。
她一脸紧张地看着我,诚惶诚恐的,没了不可一世的表情。
估计她怎么也无法将两个我联想在一起。
不是那个跪在草坪里翻一夜泥的外卖小妹。
而是许氏集团的千金。
我也没有为难她,甚至无所谓地笑了笑。
她受宠若惊地举起酒杯,半晌说不出话。
我能跟你说个事吗
她小声开口。
我点了点头。
诺白哥跟我青梅竹马,当初是我要出国留学才分开,现在我回来了,他立马跟我求婚,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周朝朝小声开口,因为有些忌惮我现在的身份,她很客气。
完全没有趾高气扬的气势。
你什么时候出国的九月十九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生日是九月初九
不是,这你也知道她一脸警惕地看着我,没想到我连这个都知道。
我笑了笑,将酒杯的红酒一饮而尽,像喝饮料一样。
她再度乍舌。
15
挺好喝的,吃好喝好,你放心,我跟陈诺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已转身离开。
那个他不曾回答的问题,在这里都有了答案。
他记得她的生日,记得她出国的日子。
每天回到我们租的房子里,输入密码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呵。
宴席散去。
已经丢掉的垃圾就不要回头捡。
妈妈看着我,很平静地说。
在这之前,若她说陈诺白是垃圾,我会很生气,觉得她不尊重我。
小时候她将我丢给保姆,长大后却又质问我为何与她不亲近。
不像她跟表姐,亲如母女,总是有很多话题可聊,到我身上,就是令人窒息的挑剔。
放着好好的豪门千金不当,去当保姆,别人都是从水里往岸上爬,偏你要往泥里跳。
你看,她说的话又点燃了我。
16
虽然她说的没错,我忍住反驳的冲动,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我才想起手机在客厅没拿。
我调转回去的时候,听到她在打电话。
周董客气,你女儿愿意为此回国一趟,合作一切都好说。
我家这个倔驴,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也是没办法。
至于最后你们联不联姻,与我无关,我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嗯,有空跟你太太再喝茶。
……
三言两语间,我好像听到了难以置信的消息。
我看着客厅里的妈妈,在她回头时我往旁边柱子后面躲了躲。
我想质问她,想冲出去闹。
可想到陈诺白最后的选择,又自嘲一笑。
挺没意思的。
真的挺没意思的。
你很生气觉得我掌控了你的人生那我给你时间,等你有机会成长到来否定我。
她还是看到我了。
给你重新介绍个男朋友,到时候去相亲看看。
妈妈将手机放在一旁,不等我回答就离开了。
我陷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收拾乱七八糟的心情。
也许是真的累了。
我这次没再离家出走,也没有反驳她了。
难怪周朝朝欲言又止,她是被她爸叫回来演戏的。她也确实做到了,勾勾手指,陈诺白就沦陷了。
手机打开,陈诺白发了很多条信息和微信。
语音我连点开的兴趣都没有了。
看着一长串的红点,我将他直接拉黑删除。
脑子里像糊了一团浆糊。
半夜三更的时候。
房东阿姨打来了电话。
17
你男朋友拆家了喝了烂醉,一直哭着叫你的名字,别的住户都在投诉,再不来,他们要报警扰民了。
嗯,抓走吧。我准备挂电话。
那头忽然乱起来。
轻宝,你回来吧轻宝,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有自己的家,我们存钱,我们买华府公馆的房子……
轻宝,我好想你啊,我后悔了,我不要公司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将电话挂断。
他很执着地又打了过来,我直接拉黑了。想到心软的房东阿姨,有些歉意,只能下次再拉出黑名单了。
我平生最厌恶喝酒之人。
那是我闻过最恶心的味道。
他自以为是的酒后深情,对我来说只有厌恶与恶心。
周朝朝加了我微信。
她很小心地跟我说。
他好像很喜欢你,许轻小姐,你会回头吗
她应该受了他爸爸的委托,也被委以重任,在陈诺白身边。
她拍了他烂醉的照片。
脸红得发烫,抱着我曾经送他的礼物。
不会。
我利落地回了她两个字。
以后不用发他,过去式。
18
她发了个点赞表情包。
前途重要,我重要。她又发来一句,希望许轻小姐也能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是个很清醒的小姑娘。
离开陈诺白出国,是为了她自己的前途梦想。
我并不讨厌她。
又是几天。
周朝朝发了一个视频。
是陈诺白,他在布置得超级浪漫的现场,无数朵紫玫瑰,无数个彩色气球,最后气球爆炸的时候,里面撒出花瓣和金粉。
这是我们看电视的时候,他问我想要什么样的求婚仪式。
我记得我靠在他身上,手比划着描述。
现在他按照我的想法完美打造出来了。
他在到处找你,发疯的找。
我好像已经不管用了,他在你们分手第一天就后悔了。
说完之后又发了个无奈摊手的表情。
我看着没有丝毫的动容。
我妈其实很了解我,她总说我是倔驴,一旦认定什么,拉都拉不回来。
离家出走,说不回家就不回家,哪怕再苦。
这次没我哥,我也不会回家。
所以跟陈诺白分手后,我就没想过回头捡。
你们之前租房的房东阿姨也说他呆在屋里一坐就是一天,经常发呆。
周朝朝还在发。
跟我无关了,不用再发给我了。
我发了个拒绝的表情包。
真不会回头。
19
几日后,我像个木偶,被人打扮得精致漂亮后,推上我妈安排的相亲宴。
裙摆曳地,唇色艳丽,连耳饰都一丝不差地搭配好。像是一件被精心包装的展示品,只等人过目。
你好,许轻。
他开口的声音低沉清冷。
我叫周景默,你的相亲对象。
我微微颔首,没有多余表情。
婚约只是挂名,期待与你成为合作伙伴。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矜贵从容,穿着那身剪裁极致的高定西装,指骨修长,姿态慵懒又优雅。
曾经为了给陈诺白定制西装,我研究过不少资料。
光是他身上这套,从用料、走线到标志细节,就远超六位数。
我甚至知道,那枚袖扣,也是限量版。
他就像是奢牌广告里走下来的模特,周身自带疏贵气场,安静坐在那里,像一个完美得令人挑不出瑕疵的答案。
他说的话并不让人反感,反而最后那句合作伙伴。
让我心动了一下。
我眼眸一亮,终于第一次,在这种被动场合里,主动坐直了身体。
他给了我名片。
……
周氏集团董事长!
跟我哥一个级别的大佬!
我默默将我的小名片又塞回包包里。
又忍不住打量他几眼。
越看越眼熟。
这人好像我哥,他兄弟。
……
20
回家的时候,我提出想要进公司,进项目。
只要不是在泥里打滚,妈妈很乐意。
爸爸给了几个不看好的项目给我,美名其曰锻炼,实则就是让我知难而退。
妈妈看了看,没说什么。
可我却满心欢喜。
我每天都沉浸在公司里,跑店里实际查看,厚脸皮找项目负责人对接一切,手把手摸索。
第一个小项目完成的时候,爸爸很是不可置信,又觉得我是侥幸。
我爸委婉提醒我多去跟周景默请教。
他说得没错,周景默这种上市公司实控人,是这行里的半座山。
但我还是想先问问我哥。
结果他听完,只皱了下眉头,然后当着我的面打了个电话。
没十分钟,我就被安排去了饭局。
给点力,行不兄弟再不行,我把那斯放进来了啊。
听见我哥这句话时,我刚好拽了他衣角,准备找借口离席。
我哥不耐烦地甩开我手:行了,你别管,大人说话。
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我没听懂,只知道他又急着去追我嫂子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桌前和周景默面面相觑。
气氛有点尴尬。
我硬着头皮笑了笑,索性把手里项目资料摊开,开始请教他问题。
没想到他竟然都答了。
字字清晰,讲解逻辑丝丝入扣,没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架子,像在带实习生那种认真。
我一开始还有些局促,后来却听得入神,连笔记都没记,生怕漏掉他说的每一个细节。
他确实和我哥不一样。
我哥是外放型的财阀继承人,嘴毒还脾气爆,喜欢玩命干。
而他呢
周景默是内敛的、优雅的、处处精致自持。
甚至可以说,钓。
不是动不动撩你,而是说一句话,看你反应。
不说话的时候,看你反应。
那种不动声色的从容,像把你轻轻架在半空里,逼得你小鹿乱撞。
我这人其实挺警觉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想靠近他。
这种状态太危险了,我得保持距离才行。
轻宝……你怎么在这
21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惊喜,却在看清我身边人后瞬间变了味。
错愕、不安、慌乱、猜忌,一瞬间在他眼底翻涌。
他迟疑半晌,像终于从不安中抓住救命稻草,语气陡然锋利:
你当周总的情人
我缓缓起身。
耳边的酒杯还在碰撞,微醺的香气扑面而来,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不重要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脸僵住了。
我语气冷淡,甚至都没皱眉,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当初那个为他熬夜打工、省钱吃泡面、在草地里跪了一夜只为五十万的我,已经死了。
我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觉得好笑。
我甚至不知道,当初的我,怎么会爱他爱到可以低到尘埃。
真是没意思透了。
陈诺白!一道略显清冷的女声响起。
是周朝朝。
她对于陈诺白的骤然离席有些微恼。
结果过来后规规矩矩地垂下头,缩着脖子轻轻唤了声:堂哥,许轻小姐。
场面有些微妙地安静了下来。
周景默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哒哒两声,轻微却不容忽视。
他抬眸看向我,重复道:
许轻小姐,需要我送你吗
我点了点头:好,麻烦你。
陈诺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一直以来挂着的那副从容和自信,终于崩塌了。
他失控地伸手,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轻宝!你别这样……
都是当情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语气急促,几乎歇斯底里。
他给你多少五十万我给你一百万!一百万够不够!离开他好不好,轻宝!
他的手越收越紧,完全忘了这里是高档餐厅,四周人声渐息,无数目光聚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上。
我却轻轻笑了。
声音很轻,像是终于觉得某个笑话实在太荒谬了。
我还没说,周朝朝终于忍不住了。
22
陈诺白你看清楚,眼前的这个许轻,是你爸见面都要低声下气求合作的许氏集团千金许轻!
不是陪你跑外卖,陪你吃泡面吃苦翻泥的许轻,你早就将真正喜欢你的许轻弄丢了你明白吗
……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看着我手上的吊坠,看着我的包,我的衣服,每一件都是高奢。
价格贵得离谱。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多习惯改不过来,我不会合理的划算,有时候一餐饭就将其一个月的工资花掉。
我不喜欢自己洗头发,我经常去美容院。
我常常出门抱怨没有车,没有空调,没人撑伞,爱吃的零食买不到。
诸如此类的,很多很多。
我用了好久好久,才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变成那个为生活打拼的许轻,开始吃麻辣烫,吃泡面,开始省钱……
那时候崩不住的时候还想过回家。
可回家的条件就是放弃陈诺白,于是我咬牙撑着,我以为值得。
陈诺白。
我俯身,靠近他耳侧,语气缓慢又清晰:你的轻宝已经没了,我是许轻。
我一字一句地说完,抬手将他拽着我手腕的手一点点掰开。
然后走向周景默。
他站起身,姿态疏朗矜贵。
在所有人注视下,护我从容离席。
许轻小姐,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换一个男人。
我垂首走在后面,他突然停了下来。
我鼻尖撞到他的胸肌,鼻骨有些疼。
他却低垂着头,嗓音低沉又温柔,循循善诱:我可以成为你的备选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