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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处传来一阵腥甜。
尽管我尽力克制,但温热的液体冲破防线。
暗红血珠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纯白被单晕开诡异的花。
视网膜上的光影开始扭曲,耳边传来仪器刺耳的长鸣,黑暗如潮水般将我吞没。
再睁眼时,是在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
我艰难地睁开眼。白炽灯将病房切割成惨白的色块,十几道身影在光晕里模糊成黑影。
为首的医生摘下听诊器,金属链碰撞的轻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她已经是癌症晚期了,今天又有情绪上的巨大.波动,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众人愣住,医生走了都没回过神来。
谢清清迟疑开口。
我记得这家医院是嫂子名下的吧,该不会是......
顾时言原本恍惚的脸顿时清醒,看着我冷笑不断。
真是好计谋啊,多亏清清,要不然我还真上了你的当!
张远也在嫌弃看着我。
我看这没病,脸色这么红润,哪像有病的样子!
我看着他们,喉咙间又溢出鲜血,我忍住了。
顾时言看我不说话,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带着手套的手掐住我的脖子。
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清清道歉!
我没说话,张远给了我一巴掌,冷漠道。
就几个男人都忍不住装病了,你真让我失望!
我心死地闭上眼,和他们道了歉。
顾时言一行人才离开病房,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又吐出了一口血,眼前发黑。
走出医院的顾时言一行人被一路小跑的护士叫停。
护士焦急大喊道,你们带进医院的那位患者快不行了,你们快点来吧,说不定还能看她最后一眼。
顾时言愣住,瞳孔地震,不可置信道。
你说什么!
谢清清不紧不慢打开手机。
你们看,嫂子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快不行了。
张远也看到了,随后鄙夷道。
真是阴魂不散,想用这种办法让我们回去,门都没有!
护士根本拦不住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时言一行人离去。
病房里,我撑起苍白的脸,对一脸复杂的护士笑了笑。
没事,就这样吧。
我看着天花板,思绪又控制不住回到昨天。
那是我生命倒计时第二天,我恳求顾时言和我一起去参加生命中最后一次高中同学聚会。
破天荒的,他答应了,我心里欢喜极了,以为是顾时言一时心软才答应的。
可当我看到谢清清也出现在同学聚会上,而他的眼神紧紧跟随在她身上时,我才发现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