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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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里,风平浪静。
季屿川给了我实验室的门禁卡。
我一头扎进代码和数据里,和他一起打磨那个交通流模型。
深夜的实验室,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和他偶尔低沉的讨论。
我们的关系,在一次次的学术争论和代码调试中,变得微妙起来。
沈超坐不住了。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在去机房的路上堵我,就是在食堂「偶遇」。
「言欣,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他试图拉住我的手,脸上是刻意挤出的深情。
我侧身躲开,只觉得无比厌恶。
他见我油盐不进,耐心很快耗尽,直接破防。
「舒言欣,你非要这么绝情我们两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
「你跟季屿川才认识多久你别被他骗了！他那种人高高在上,不过是玩玩你,你还真当回事了」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回敬他。
「我跟谁在一起,看得上谁,都跟你沈超没半点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越是这样不当回事,他可怜的自尊心就越是受不了。
「分手舒言欣,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追我的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想一脚把我踹开」
他的吼声引来了无数看热闹的目光。
我被他这副颠倒黑白的嘴脸彻底恶心到了。
「沈超,我以前是眼瞎,但现在不瞎了。」
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一字一顿。
「我现在觉得,跟你谈过的那两年,是我人生最大的污点。」
「你！」
「还有,别再来烦我。」
我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否则,你那些获奖项目是怎么来的,我不介意帮你公之于众。」
刘思思最近安静得像个死人。
我还以为她学乖了。
直到辅导员一个电话,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辅导员,还有系主任和另外几位教授。
气氛严肃得可怕。
沈超和刘思思站在一旁。
一个义愤填膺,一个梨花带雨。
「舒言欣,你来了。」
辅导员的脸色很难看。
「沈超和刘思思同学,向学院提交了『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的项目申请。」
他将一份申请书推到我面前。
项目名称赫然是：《基于生成对抗网络的城市交通流预测模型》。
正是我日记里的那个构想。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说,这个项目的核心创意,是他们共同提出的。是你窃取了他们的成果,并在会上大放厥词,欺骗了老师和同学。」
系主任严厉地看着我。
「学术不端,是我校绝对不能容忍的行为。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思思抽泣着开口。
「言欣,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但你不能......不能偷我们的心血啊......」
沈超立刻接话。
「主任,思思就是太善良了。当初她把我们的构想写在笔记本上,舒言欣偷看了,还反过来污蔑我们。我们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可她现在竟然想联合季屿川学长,把这个项目据为己有！」
一唱一和,天衣无缝。
他们不仅偷了我的构想,还反咬一口,给我扣上了抄袭的罪名。
这对一个以学术为生命的学生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我气得浑身发抖。
「无耻！」
「谁无耻」沈超冷笑。
「我看是你做贼心虚吧！」
「我们已经把完整的项目计划书和初步的实验数据都提交了。你呢你除了那几句空泛的理论,还有什么」
我看向那份厚厚的项目书,上面详细罗列着他们「构思」的过程,甚至还有伪造的讨论记录和数据。
他们准备得太充分了。
系主任敲了敲桌子,声音冰冷。
「学院决定,下周三下午,在阶梯教室举行项目公开答辩会。」
「届时,学院会组织专家评审团,来判定这个创意的归属。」
「如果无法证明自己的原创性,学院将按照校规,给予记大过处分,并取消所有评优资格。情节严重的,会直接劝退。」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劝退。
前世,我因抑郁而休学。
这一世,他们想用另一种方式,将我彻底逐出校园。
我走出办公室,阳光刺眼,世界却一片灰暗。
天旋地转。
我以为我要倒下去了。
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我。
是季屿川。
他不知道在走廊尽头站了多久,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担忧。
「我听说了。」
他的声音很低。
「别怕,有我。」
简单的四个字,像一束强光,瞬间穿透了所有的阴霾。
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有些笨拙地,用指腹擦掉我的眼泪。
「舒言欣,」他认真地看着我,「他们偷走的,只是一个起点。」
「而我们,已经站在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