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面试者离开，季晏辞忍不住问宁穗：“你认真的？”
宁穗睨了季晏辞一眼：“所以我说你不懂我这个专业。”
“S家是业内顶尖的设计公司，她今年三十，她在S家干了八年，她大学毕业不久就入职了最顶尖的设计公司，说明她的个人能力没问题。”
“但她干了八年还是设计助理，要么是她能力比较虚，要么是她人情世故不行，刚刚一聊，她就是典型的清高，这样的性格在大公司不讨喜。”
“她刚才说，她离职的原因是新来的设计师抢她的作品，这说明，S家看不上她的性格，却依旧重视她的作品，她本人也还有不服输的骨气。”
“我事先调查过她，她的风格和我非常相似，只要我哄一哄她，捧一捧她，我可以从她身上得到很多东西。”
“我知道她身上有缺点，但我是小作坊，大设计师看不上，即便看上，那也是冲着喧宾夺主来的。我生意越做越大，又急需要人来帮我，她是我当下最好的选择。”
季晏辞仔细一想，宁穗的逻辑没错。
她要是真招个更有实力、更懂人情世故的设计师，指不定是来借她的名声和人脉往上爬。
这对她没有好处。
相反，刚刚的面试者，虽然表面清高，一边认为自己具备在大公司的能力，看不上工作室的规模，一边又憎恨大公司的打压，只能忍气吞声来工作室求职。
但这样的人，要是真被她做出了成绩，还真有可能达成双赢的局面。
而大公司不缺人才，大家都是在厮杀中往上爬，这样的人活不过第一轮。
还真是这个道理。
季晏辞若有所思地看着宁穗。
宁穗一边说一边去拿桌子上喝到一半的奶茶。
季晏辞站起身，跟在宁穗身后，缓缓贴上她的背，脑袋支在她的头顶。
“穗穗。”
“嗯？”
“下周五陪我一起去参加个活动，好不好？”
“什么活动？”
“朋友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的活动。”
“哦，好呀。”
宁穗没想太多。
晚上和姐妹聊天才从乔映霜口中知道季晏辞说的活动是个大型招商晚宴。
「没事，我也去，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可以陪你。」
宁穗纠结：「可是，这是他的工作，我和他的工作一直都是分开的，他做他的，我做我的，他从来没有让我去参与过他的工作。」
「没事，真没事，很多夫妻会一起去。」
「那是夫妻一起经营公司才会一起去，我和他不一样。」
「你就当是他想带你出去见见世面，你想这么多干嘛？」
宁穗发了三个小狗呜呜的表情。
就是没去过，她才不敢去。
可她已经答应了。
又不能反悔。
难受。
宁穗有个特别不好的毛病。
面对陌生场合，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会集中精力，加倍专心和努力，可如果身边有人相陪，她的实力会大打折扣。
比如，她成了高考文科状元之后，各大名校上门抢她，电视台抢着采访她，常住在小三家里的父亲抢着露脸，从不把她当人看的母亲开始借她的名义宣传娘家。
这种情况下，她依旧能坦然地面对镜头，她并不卖惨诉苦指责谁，她不卑不亢地感谢每一个值得她感谢的人，只是这里面没有她的父母，她成功把她父母阴阳上了风口浪尖。
再比如，大学时，她在国际服装设计比赛上拿了金奖，结果遭到了铺天盖地的质疑。
她没有老师，没有团队，她孤身一人面对国外组委会的调查，她挺直了腰杆，用她苦练多年的口语，字正腔圆地拆解对方抛出的每一个质疑。
她自信又勇敢。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