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穗没有第一时间赶去疗养院。
她征用了季晏辞的半张办公桌,左手翻看着手机通讯录,右手拿着圆珠笔,正在一本崭新的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季晏辞坐在宁穗身边,眼神偷偷往旁边瞥。
他开口道:“公司有专业的律师团队可以用。”
“律师也分专业的。”宁穗手上不停,继续快速书写,嘴里解释着,“你公司的律师,应该更擅长处理公司运营过程中遇到的法律问题,比如合同纠纷,侵权纠纷之类,我现在需要找一位刑事律师......”
正说着,宁穗拨出去一个电话,对方很快接通,她快速拿起手机贴到耳边,语气温柔地开口:“喂,师兄,是我,我是宁穗,有件事想拜托你......”
季晏辞:“......”
怎么还夹起来了?!
季晏辞不可置信地瞪着宁穗。
又偷偷瞥了一眼她笔记本上写的字。
她在找关系联系业内比较有名且在网络上拥有一定知名度的负责刑事案件的律师。
这不是什么难事。
季晏辞一句话也能托人联系到。
“嗯嗯,好的,谢谢师兄,我有空请你吃饭哦!”
宁穗挂断电话,又开始在通讯录里进行新一轮翻找。
季晏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你打电话的说话声音为什么和平时的说话声音不一样?”
宁穗:“啊?”
季晏辞:“你夹什么?”
宁穗转头看了季晏辞一眼,不解道:“你在说什么?”
季晏辞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你打电话的说话声音正常点。”
宁穗:“......”
她有点反应过来季晏辞的意思了。
“我的声音哪里不正常了?”宁穗指尖捻住笔杆,腕骨轻轻翻转,圆珠笔灵活地在她指缝间翻转。
她辩解说:“每个人打电话时候的说话声音都会和平时不太一样吧。”
季晏辞:“你手机有魔力,能给你声带改音?”
宁穗:“......”
怎么又莫名其妙怼人了!
谁又惹他了?
“我要忙正事,我不跟你说了。”
“忙着找师兄?”
“我在找律师!”宁穗转头瞪了季晏辞一眼,手上转笔的动作逐渐加快,“打电话时候的说话声音和平时不一样很正常啊,因为对方是我师兄,我在求他办事,我当然要更温柔、更礼貌、更正式一点,这不是很正常吗?”
说到最后,宁穗一激动,手上一滑,游走在指尖的圆珠笔飞了出去,正好落在季晏辞的腿上。
“宁可求师兄,也不肯求我。”季晏辞捡起圆珠笔,拍在宁穗的面前,“还用笔扎我。”
宁穗:“......”
她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起身,神色一软,眼巴巴地看着季晏辞:“你想怎样?”
季晏辞:“求我。”
宁穗:“求你求你。”
季晏辞满意地搂住宁穗的腰,把人抱进怀里,又当着她的面给李驰打电话,讲明了她找律师的要求。
李驰效率很高,不到二十分钟就给出了两个人选。
宁穗确认后,准备联系乔映霜和姜书禾商量下一步安排。
“穗穗。”季晏辞突然开口。
宁穗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季晏辞:“不准和你师兄单独出去吃饭。”
宁穗:“......”
她真的无语了:“这个只是求人办事的正常话术!”
“不准,对方会当真。”
“知道了,你没事别吵我了!”
用完人就翻脸。
季晏辞还想再说什么。
宁穗给乔映霜和姜书禾拉了多人通话。
他低头亲了亲宁穗的脖子,没再打扰。
姜叙秋惹出来的问题确实比较棘手。
今天上午。
三姐妹联手把姜悦宁的过去全盘告诉了姜叙秋。
之后,宁穗跟着季晏辞去了公司,乔映霜带着姜书禾回了公寓,让姜叙秋一个人留在病房里陪姜悦宁玩桌游。
一来是叫他遵守承诺,二来也是给机会培养姐弟感情以及让他产生独立守护的意识。
结果不巧的是,今天姜父带着尹谦来了疗养院。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尹家和姜家解除合作的事,导致姜家公司遭受重创,姜父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来疗养院看望姜悦宁。
只留姜母一个人。
姜母时常埋怨姜书禾害了家里,但姜书禾油盐不进,每天安安分分守着姜悦宁。
姜父不在,姜母没了主心骨,她拿姜书禾没办法。
日子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偏偏今天姜父来了。
还带来了尹谦。
病房内。
姜父命令姜叙秋出去。
姜叙秋看看姜父,又看看尹谦,眼神从茫然变作惊恐。
“不,不不。”姜叙秋从椅子上起身,哆哆嗦嗦地站在姜悦宁身前,将她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结结巴巴道,“你,你们出,出去。”
姜父皱眉道:“你谦哥有话要单独和悦宁说,你别在这里添乱,赶紧出去!”
“不不,不不不,我不出去。”姜叙秋一脸惊慌,头摇得像拨浪鼓,他说话语无伦次,“你,你你说,我就在这,不出去,不,你说你的,我坐这......”
虽然他是个怂蛋。
但他刚答应过姜书禾会守好姜悦宁。
而且,尹谦有话要单独和姜悦宁说,这“单独”两个字,让姜叙秋一下就联想到了不好的事。
姜父和尹谦不理解姜叙秋的反应。
解释了两句,见姜叙秋无动于衷,扒拉着桌子不肯出去,姜父恼火地抓着他的肩膀把他丢出病房。
姜叙秋“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抱着病房门框嗷嗷哭:“呜呜——我不,我不,不走,悦宁姐,悦宁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