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王警官在驱散了人群后，走到了陈凡面前。
他的神情很复杂，既有对维修系这种稀有能力的重视，也有一名执法人员对案件本身的严肃。
“同学，你的事情有点复杂。”王警官开口，声音低沉。
“一方面，你涉嫌使用在逃通缉人员吕浩的身份信息进行网络活动，这本身就是一件需要严肃处理的案件。”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那个刚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后怕的虎哥。
“另一方面，你又声称，并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你是为了对这位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王……王虎。”虎哥哆哆嗦嗦地回答。
“对这位王虎先生进行系统救助。”王警官的目光重新回到陈凡身上，“这两件事，性质截然不同。”
“所以，需要你，还有王虎，都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分开做笔录，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完全配合警方工作。”陈凡点了点头，态度坦然。
王虎更是点头如捣蒜：“没问题没问题！警察同志，我一定配合！这位大佬，他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就这样，在网咖众人敬畏的目光中，陈凡和王虎被一并请上了警车。
车厢后排，气氛有些奇妙。
王虎坐立不安，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先是在几十万观众面前体验了一把生不如死，然后又被一个看起来像高中生的人给救了回来。
“大佬！大佬！”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身体前倾，满脸堆笑，声音都带着谄媚。
“真是太谢谢您了！我叫王虎，道上朋友给面子，叫我一声虎哥。今天真是多亏了您！”
陈凡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努力的不让自己笑出声，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坐在副驾驶的年轻警察通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心中对陈凡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有实力，有原则，性格还很酷，这绝对是个人物。
到了公安分局，王虎因为身体虚弱，先被带去医务室检查，而陈凡则被带到了大厅的长椅上，等待父母前来。
“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跟领导汇报情况，顺便通知你父母过来。”为首的老警察交代了一句，便和同事一起走向了办公室。
陈凡被安排在一排冰凉的蓝色塑料长椅上。他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条走廊被两个警察押着走了出来。
那人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头发乱糟糟的，正是陈凡那位觉醒神级格斗系统的同学—张龙。
这时，做完检查的王虎，被一个警察领了回来，警察指了指陈凡旁边的空位：“你先在那儿等一下。”
王虎一看到陈凡，眼睛瞬间就亮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小跑过去，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大佬！您也在这儿啊！”
这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张龙的眼里。
他简单的大脑再次飞速运转，并构建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无比真实的场景：陈凡因为女人，暴打了王虎一顿。王虎被打服了，现在见了陈凡，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押送张龙的警察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老实点！坐那儿去！”
张龙被推得一个踉跄，正好就坐在了陈凡旁边的空位上。
他顾不上身上的疼，扭过头，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幸灾乐祸又带着点同仇敌忾的复杂语气问道：“你犯什么事了？因为夏晚晴？”
在他简单的脑回路里，陈凡这种瘦弱的学生能进局子，多半是和男女关系脱不了干系。
“不是。”陈凡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那是为什么？”张龙追问道。
陈凡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缓缓吐出几个字。
“没什么，修理了一个人。”
“修理人？”
张龙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懂了什么黑话一般，眼睛瞬间亮了。他上下打量着陈凡，那眼神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就你？修理人？你这小身板……”他撇了撇嘴，但看到陈凡那平静淡然的表情，他又有些不确定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理解。
“可以啊陈凡，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种？是不是你旁边的那个不长眼的也想追夏晚晴？”
看着张龙那一脸我懂你的表情，陈凡差点笑出声，并示意王虎不要说话。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张龙自顾自地拍了拍胸脯，一副大哥罩着你的模样：“行，就冲你这份胆色，我认可你了。三天后的评测，到时候，我少打你几拳，让你输得好看点。”
“是吗？”陈凡挑了挑眉，“那如果我说，我当着警察的面说我修理了人，他们不仅不敢抓我，还得客客气气地请我出去，顺便给我一笔奖金，你信不信？”
“什么？”张龙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有人说母猪能上树，“你吹牛逼呢！你当警察局是你家开的？修理了人还能拿奖金？你脑子被驴踢了？”
“不信？”陈凡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留给了张龙一个高深莫测的侧脸。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凡的父母在一名警察的带领下，满脸焦急地赶了过来。
“小凡！你没事吧！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被带到警察局来了！”母亲一看到陈凡，眼眶就红了。
一个新的警察，李警官走了过来，示意他们坐下：“叔叔阿姨，你们先冷静。我们叫你们来，就是为了核实情况。陈凡同学，你自己跟你父母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用在逃人员吕浩的身份信息？”
“两年前在网上买的，当时不懂事，就为了能去网吧。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吕浩。”陈凡平静地回答。
李警官一边聆听，一边启动了他的【C级·谎言断定系统】，对陈述进行例行验证。
也就在他启动系统的同一时刻，陈凡的【病毒植入系统】立即弹出提示。
【警告：检测到未知系统正在对您进行窥探式扫描……】
陈凡心中了然，但并未表露任何异样。
李警官听完陈述，在心中做出了第一次判断。
‘断定：假。’
然后等待着系统给予的经验值奖励。
然而，系统毫无反应。
李警官的表情不变，只是在心中记下：第一次判断无反馈。他继续公式化地提问：“那你声称自己的系统是【维修系】，也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陈凡回答。
李警官在心中做出第二次判断。
‘断定：假。’
结果，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奖励提示。
他的系统规则很简单：判断正确，才就有奖励。连续两次没有奖励，说明他的判断绝对存在偏差。
“所以，王虎的系统崩溃，真的和你无关？”
“当然，我是去救他的。”陈凡的语气依旧坦然。
王警官在心中做出了第三次判断。
‘断定：假。’
三秒后
脑海中的系统界面，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王警官结束了验证。结论：是见义勇为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第一次发动系统时，陈凡已经给他的系统，植入了一个定向病毒。
【断联系统（体验版）已生效，目标系统已进入静默状态。】
李警官继续对陈凡说道：“虽然你伪造身份，但鉴于你未成年，又有见义勇为的重大立功表现……”
李警官的话还没说完，陈凡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警察大声喊道：
“我用假身份上网是我不对，这个我认！可是你们不让我去修理人，你们就没错吗？！”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充满了少年的叛逆与不甘，瞬间回荡在整个大厅。
陈凡的父母当场就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李警官也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而坐在不远处的张龙，则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亲眼看到，陈凡就这么当着他父母和警察的面，理直气壮地喊出了“修理人”三个字，而那个警察，非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彻底颠覆了张龙的认知。
只听那名警察对他父母解释道：“叔叔阿姨，你们别误会，他说的这个‘修理’，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是指他用他的特殊系统能力，救助了旁边这位市民，避免了一场恶性事件的发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见义勇为。”
说着，警察从档案袋里拿出了一张崭新的表格，和几张红色的钞票。
“这是市里刚刚下发的《系统时代良好市民奖励暂行办法》，根据规定，对陈凡同学的行为进行表彰，并发放奖金三百元。希望他以后能继续发扬……咳，总之，你们可以带他回去了，记得回去好好教育，以后可不能再用假身份了。”
陈凡接过奖金和那张印着良好市民的证书，在他爸妈感激涕零的目光中，跟着他们向门口走去。
在路过张龙身边时，陈凡的脚步顿了一下，对他投去了一个“你看，我没骗你吧”的眼神，然后才在父母的拉扯下，消失在了大门外。
张龙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原来……原来现在这个时代，只要你够屌，只要你的系统够牛逼，在警察局里承认自己修理了人，真的可以拿奖金走人！
他感觉自己好像掌握了什么新时代的财富密码。
就在这时，之前押送他的那个警察走了过来，拿着笔录本，一脸不耐烦地问道：“姓名，年龄，因为什么打架斗殴？”
张龙猛地抬起头，学着陈凡刚才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打个人怎么了？技不如人就该挨揍！你们不让我打他，你们就没错吗？”
警察拿着笔的手，猛地一僵。他抬起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张龙。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龙以为是自己气势不够，又挺了挺胸膛，大声重复道：“我说，我修理他，是在锻炼他的防御能力，我是为了他好，我没错！”
警察的脸，瞬间从不耐烦，转为了冰冷的铁青色。他缓缓地放下了笔录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很好。打架斗殴，不知悔改，还敢在这里公然挑衅。”
他对着不远处的同事招了招手。
“本来是口头批评教育，让你家人来领回去就行了。现在看来，你这思想很有问题啊。”
“把他带进去，拘留三天！什么时候评测，什么时候再让他出去！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两个警察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张龙的胳膊。
张龙彻底傻眼了。
“不……不是……警察大哥，我……我开玩笑的……”
“晚了。”
警察冷漠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被拖向拘留室的路上，张龙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
为什么一模一样的话，陈凡说了，是拿奖金的英雄；我说了，就要被拘留？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