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冰冷,如同黑海深处最刺骨的海水,浸透了巫咸每一寸肌肤。他瘫坐在疯狂震动的礁石地面上,如同被抽走了脊骨,小小的身体紧紧蜷缩着,将蛮冰冷僵硬的身躯死死护在怀里。蛮的头颅无力地垂在他的臂弯,苍白如纸的脸上沾染着血污和灰烬,嘴角凝固着乌黑的血痂,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有那块紧贴在他胸口的当康獠牙碎片,依旧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和急促到令人心慌的脉动,仿佛一颗即将炸裂的心脏,是这片冰冷死寂中唯一的热源。
洞穴在灭顶的灾难中呻吟、崩解。头顶,巨大的礁石如同被无形巨锤砸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然砸落!碎石如同冰雹般倾泻而下,在巫咸裸露的皮肤上划开道道血痕。脚下,灼热的气息如同地狱熔炉的吐息,从地底深处狰狞的裂缝中喷涌而出!刺鼻的硫磺恶臭混合着浓烈的岩石粉尘,几乎令人窒息。裂缝深处,暗红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如同苏醒恶魔贪婪的眼瞳,舔舐着冰冷的礁石,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整个洞穴的温度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空气扭曲,如同置身巨大的蒸笼。
而洞穴入口,那唯一的生路,此刻却被死亡的阴影彻底堵死!
数道巨大的青黑色阴影如同不祥的云层,在入口处盘旋、俯冲!钦原鸟那穿透灵魂的尖厉嘶鸣“嘶桀——!!”如同地狱的号角,伴随着羽民猎手冰冷、贪婪、带着金属质感的呼喝,狠狠灌入洞穴!
“找到了!在洞里!”
“那光芒!果然是重宝!抓住他们!”
“小心!地脉暴动了!速战速决!”
几条覆盖着青黑色湿滑甲壳的庞大身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挤入剧烈摇晃的狭窄洞口!它们布满螺旋利齿的口器大大张开,腥臭的毒涎如同瀑布般滴落,在灼热的地面上腐蚀出缕缕青烟!尾后那闪烁着幽蓝寒芒的毒针高高扬起,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锁定了蜷缩在洞穴深处、如同待宰羔羊的巫咸和蛮!背上的羽民猎手,脸上覆盖着狰狞的骨面,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的眼孔,如同探照灯般扫视,手中的淬毒骨矛已然蓄势待发!
天崩!地裂!追兵索命!
巫咸小小的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疯狂地磕碰在一起,发出“咯咯”的轻响。他死死抱住蛮,将头深深埋进蛮冰冷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蛮褴褛的衣襟。完了……一切都完了……诅咒应验了……连最后的挣扎都成了奢望……
就在这灭顶之灾降临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其狂暴、其浩瀚、其威严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太古星海骤然苏醒,毫无征兆地从巫咸怀中、从蛮那看似濒死的躯体内,轰然爆发!
蛮胸腹之间,那道早已黯淡的、由十帝燃烧一切所烙印下的十色光痕,此刻不再是微弱的悸动!它仿佛被蛮指尖融入的那缕骸骨玄黄符文所点燃,被当康獠牙碎片濒临极限的守护脉动所引爆,更被这绝境中毁灭一切的压迫所激怒!
十种截然不同的、却又完美交融的璀璨光华——赤红如焚尽星河的余烬,玄黄如承载万物的厚土,靛青如冻结时空的寒冰,霜白如割裂混沌的锋芒,幽蓝如倒映万古的深泉……如同十颗被压抑到极致的超新星,在蛮的胸腹间轰然绽放!
光芒瞬间穿透了蛮褴褛的衣衫,如同十柄贯穿天地的神剑,将剧烈摇晃、充满硫磺粉尘和死亡阴影的阴暗洞穴,彻底照亮!那光芒并非柔和,而是充满了无上的威严与一种近乎狂暴的、被亵渎的滔天怒意!
“呃啊——!!!”
昏迷中的蛮,身体如同遭受了最残酷的酷刑,猛地弓起!四肢绷直,脖颈后仰,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如同濒死巨兽般的痛苦咆哮!那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痛苦,更蕴含着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容侵犯的至高意志!
堵在洞穴入口、正准备扑杀猎物的钦原鸟群和羽民猎手,如同被无形的亿万钧巨锤狠狠砸中!
“嘶桀——!!!”
冲在最前方的几头钦原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痛苦的凄厉惨嚎!它们庞大的身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法则构成的叹息之墙!覆盖全身的青黑色湿滑甲壳上,瞬间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迸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它们体内的能量正在被这爆发的十色光华强行点燃、撕裂!它们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哀嚎着向后倒飞,狠狠撞在剧烈摇晃的洞壁上,甲壳碎裂,墨绿色的粘稠血液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
背上的羽民猎手更是凄惨!他们脸上的狰狞骨面如同脆弱的瓷器,在接触到那十色光华的瞬间,便“咔嚓”一声布满了裂痕!冰冷的眼眸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和痛苦占据!他们如同被投入了熔炉,身上的简陋皮甲和羽毛瞬间焦黑、燃烧!惨叫声只发出半截便被无形的力量扼断,身体如同被点燃的稻草人,在倒飞的过程中便已化作扭曲焦黑的残骸!
仅仅是被爆发的光芒边缘扫过,便瞬间重创、秒杀!
洞穴深处,那几尊沉寂的骸骨化石,在十色光华的照耀下,竟也发出了极其微弱、却清晰可闻的嗡鸣!尤其是那尊盘坐的骸骨,胸腹间那道被蛮触碰过、已然黯淡并出现裂痕的玄黄符文,此刻竟也极其微弱地闪烁起来,仿佛在回应,在共鸣!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深沉、同样充满了不屈与悲怆的意志,似乎被这同源的十帝之力所唤醒,隐隐与蛮体内爆发的力量产生着微妙的共振!
轰隆隆!!!
地底深处传来的熔岩咆哮声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超越山海世界常理的恐怖力量所激怒!变得更加狂暴!更加炽烈!整个洞穴的震动达到了顶点!洞顶巨大的礁石如同暴雨般砸落!地底裂缝中喷出的不再是灼热的气流,而是夹杂着暗红色火星、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熔岩流!
“吼——!!!”
就在这内外交攻、蛮体内狂暴的十帝之力即将彻底失控、连带整个洞穴一同毁灭的瞬间!
蛮怀中那块滚烫的当康獠牙碎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土黄色光芒!这光芒不再微弱,而是凝练、厚重、充满了大地孕育万物的磅礴生机!它如同最坚韧的堤坝,又如同最温柔的臂弯,瞬间包裹住蛮那濒临崩溃的躯体,强行压制着那狂暴外溢、即将焚毁一切的十帝光华!
碎片中蕴含的、属于当康的最后一丝守护意志,如同母亲安抚暴怒的幼子,带着无限的包容与抚慰,疯狂地涌入蛮混乱的意识深处!同时,一股醇厚温和、带着泥土芬芳的大地生机之力,顺着碎片涌入蛮的体内,艰难地疏导着那狂暴冲突的数股力量——骸骨符文的玄黄之力、十帝烙印的十色光华、祝余草的生机、钦原的剧毒、尸蕈的阴冷污秽……试图将它们纳入一条相对稳定的、属于山海世界大地本源的循环之中!
在当康碎片这拼尽全力的守护与疏导下,蛮体内那狂暴爆发的十色光华终于不再无差别地毁灭一切,而是开始向内坍缩、凝聚!
嗡——!!!
一声更加低沉、却更加震撼灵魂的嗡鸣响彻洞穴!
蛮那弓起的身体上方,剧烈扭曲的光影之中,十道模糊却顶天立地的虚影,如同跨越了无尽时空的壁垒,骤然显现!
他们身披残破却依旧流淌着星辰光辉的帝袍,面容笼罩在无尽的光辉与破碎的法则碎片之后,无法看清,唯有无尽的威严、悲怆与一种足以令诸天星辰都为之颤栗的不屈意志,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他们的姿态各异,或挥掌断星河,或拄剑镇寰宇,或结印演造化……每一道虚影,都代表了一种走到极致的道与法,一种燃烧到极限的帝者意志!
十帝真形!
虽然只是极其短暂、极其模糊的投影,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残像,但那源自生命层次最本源的、至高无上的威压,却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噗通!噗通!
洞穴入口处,侥幸未被十色光华直接扫中、但也遭受重创的几头钦原和残余的羽民猎手,在这恐怖的帝威投影降临的瞬间,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连惨叫都无法发出,便如同下饺子般从空中栽落!它们庞大的身躯砸在灼热的地面上,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按住,无法动弹分毫!灵魂深处传来无法抗拒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让它们只能匍匐在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幼崽濒死般的呜咽!连那狰狞骨面下的眼睛,都彻底失去了神采,只剩下最原始的、对至高存在的无尽敬畏与恐惧!
抱着蛮的巫咸,距离这投影最近!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沸腾的熔岩!又像是被抛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狱!那恐怖的帝威如同亿万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压在他的意识之上!渺小!卑微!如同尘埃仰望星河!他的思维瞬间停滞,血液仿佛冻结,连呼吸的本能都被剥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最后一点残存的、守护怀中蛮的执念,死死地蜷缩着身体,将头深深埋下,不敢直视那降临的、如同创世神明般的恐怖虚影!身体抖得如同筛糠,泪水混合着冷汗和灰尘,在脸上肆意流淌。
洞穴深处,那几尊骸骨化石的嗡鸣声瞬间达到了顶点,随即又如同被更高层次的力量所慑服,迅速沉寂下去。骸骨表面,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泪水般的晶莹光点渗出、滑落,转瞬即逝。
轰!咔嚓!
一块巨大的礁石再也承受不住洞穴的剧震和上方十帝投影无形散发的恐怖威压,带着毁灭的呼啸,朝着下方蜷缩的巫咸和蛮狠狠砸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蛮上方那十道顶天立地的帝者虚影,似乎极其微弱地、同步地动了一下!其中一道虚影,那拄着无形巨剑、姿态如同撑开天地的身影,极其模糊地、朝着落石的方向,抬了一下手指!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
只有一种超越了物质层面的、法则层面的“否定”!
那块携带着万钧之力、足以将巫咸和蛮砸成肉泥的巨大礁石,在距离他们头顶不足三尺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绝对秩序构成的壁垒,瞬间凝滞!随即,在巫咸惊恐到极致的目光注视下,那块坚硬的礁石,如同被投入了时间加速的洪流,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裂纹迅速蔓延、加深!整块巨石如同风化了亿万年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寸寸崩解、湮灭!化作一蓬细腻到极致的、闪烁着微弱星光的尘埃,簌簌飘落,还未触及地面,便彻底消散在灼热的空气中!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这超越常理、颠覆认知的一幕,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残余羽民猎手和钦原鸟濒临崩溃的神经!
“神……神罚!”
“天……天外邪魔!”
“逃!快逃啊——!!!”
绝望的、带着哭腔的、语无伦次的尖啸从幸存的猎手口中迸发!他们如同见了鬼一般,再也顾不上什么重宝、什么命令,连滚爬爬地驱使着同样吓破了胆的钦原,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嘶鸣,如同丧家之犬般,争先恐后、狼狈不堪地挤出剧烈摇晃的洞穴入口,朝着礁石滩外、远离这片禁忌之地的方向亡命飞逃!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洞穴内,随着羽民追兵的仓惶逃离,那十道顶天立地的帝者虚影,如同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光影剧烈地闪烁、扭曲,随即如同被风吹散的烟云,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充斥着硫磺粉尘和毁灭气息的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帝威也随之潮水般退去。
蛮胸腹间爆发的十色光华也迅速内敛、黯淡,最终彻底隐没,只留下那道疤痕依旧散发着微弱的温热。他身体一软,重新瘫倒在巫咸怀里,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力量爆发只是一场幻觉。只有指尖那焦黑的痕迹和嘴角不断溢出的、带着微弱光点的鲜血,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虚幻。
当康獠牙碎片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变得温热而平稳,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静静守护着蛮的心脏。
轰隆隆——!!!
地底深处传来的熔岩咆哮声达到了最恐怖的顶点!整个洞穴如同一个即将被吹爆的气球!洞壁的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扩大!暗红色的熔岩如同地狱的血液,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灼热的气浪瞬间将洞内残余的祝余草和枯藻点燃!
“蛮!醒醒!!”
巫咸被那灼热的气浪烫得惊叫起来!十帝虚影的消散和帝威的退去,让他被压制的思维和身体瞬间恢复!死亡的灼热再次将他包围!他看着怀中彻底昏迷、气息更加微弱的蛮,又看了一眼那如同地狱之门般喷涌出熔岩的地底裂缝,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
他不再犹豫!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将蛮小小的身体背在自己瘦弱的背上!蛮的重量几乎将他压垮,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双手反扣住蛮的腿弯,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那剧烈摇晃、不断有巨大礁石坠落的洞穴入口,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头顶坠落的碎石如同死神的镰刀!身后喷涌的熔岩如同择人而噬的火龙!灼热的气浪舔舐着他的后背,将他的羽毛和头发烤得卷曲焦糊!
“啊——!!!”
巫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他背着蛮,如同在毁灭风暴中挣扎的蝼蚁,在崩塌的洞穴中亡命穿梭!一块尖锐的落石狠狠擦过他的肩膀,带起一溜血花!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死死稳住身形!
终于!就在身后熔岩的洪流即将吞噬他们的瞬间,巫咸背着蛮,如同炮弹般,猛地冲出了那如同地狱之口的洞穴入口!
噗通!
两人重重地摔倒在洞穴外相对空旷的礁石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巫咸趴在冰冷的礁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血腥味。他背上,蛮依旧昏迷不醒。
轰——!!!
就在他们冲出洞穴的下一秒,身后那巨大的礁石洞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声中,彻底崩塌!滔天的火焰混合着浓烟、碎石和滚烫的熔岩,如同愤怒的巨兽,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将巫咸和蛮狠狠掀飞出去!
巫咸只来得及死死抱住蛮的身体,两人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翻滚着被抛向远处一片相对低洼、被巨大礁石环绕的浅水滩涂。
冰冷刺骨、带着浓烈腥咸味的黑海水瞬间淹没了他们。巫咸呛了几大口水,挣扎着浮出水面,拖着昏迷的蛮,艰难地爬上一块巨大的、半浸在水中的黑色礁石。
他瘫软在冰冷的礁石上,浑身湿透,精疲力竭,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茫然地回头望去。
那片他们刚刚逃离的礁石区域,此刻已彻底化为人间炼狱!巨大的礁石洞穴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不断喷涌着暗红色熔岩和滚滚浓烟的深坑!炽热的岩浆如同地狱的触手,沿着礁石滩蔓延流淌,所过之处,黑色的礁石被融化、吞噬,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焦糊和死亡的气息。天空被浓烟和火光染成了暗红色,如同末日降临。
没有追兵。没有骸骨。没有洞穴。只有毁灭后的余烬和刺鼻的死亡气息。
巫咸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黑海水顺着他的头发和羽毛滴落,带来刺骨的寒意。他低头看向怀中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如同破碎玩偶般的蛮。又抬起自己颤抖的手,看着指尖沾染的、蛮嘴角溢出的、那带着微弱十色光点的鲜血。
禁忌……天外异物……神罚……十帝真形……
刚才那如同烙印般刻入灵魂的恐怖景象和无法理解的伟力,让巫咸小小的身体依旧无法控制地颤抖。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但比恐惧更深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最底层的、无法言喻的震撼与……敬畏。
他伸出冰冷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擦去蛮嘴角的血迹。然后,他艰难地背起蛮冰冷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晃,朝着远离那片熔岩炼狱、远离羽民国悬空巨岛、也远离那禁忌骸骨遗迹的、礁石滩更深处未知的黑暗,踉跄走去。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混合着海水、血水和泥污的湿漉脚印。每一步,都踩在未知命运的刀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