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将染血的图纸折成纸船,顺着青帮总堂的排水道漂走。追兵的脚步声逼近时,他突然将账簿点燃,火光照亮了墙上"忠义千秋"的牌匾,映得追杀者的影子如通张牙舞爪的恶鬼。
"沈先生倒是舍得。"千代子从阴影中走出,和服下摆沾记泥浆,"那本账簿若是送到巡捕房,足够让半个青帮入狱。"她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正是沈墨在城隍庙取得的交易账本复制品,"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墨背靠梁柱,指尖摩挲着袖中暗藏的银针。千代子身后的忍者呈北斗七星站位,这是影月流最擅长的困龙阵,但阵型东南位却刻意留了破绽。他突然轻笑出声:"日本人果然谨慎,连陷阱都要设成双重保险。"
千代子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寒山寺的手记是真,总堂暗室的图纸也是真。"沈墨抽出银针,在火把上烤得发红,"但解药配方最关键的一味药引,早在百年前就已绝迹。陆承渊故意留下线索,就是要引你们入局。"
银针突然脱手而出,直取阵型最弱处。忍者们果然变阵,却见沈墨不闪不避,反而迎着刀锋扑去。千钧一发之际,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动——赵延年带着炸弹炸开了西墙。
"快走!"苏三娘拽住沈墨的衣袖。三人在硝烟中奔逃,沈墨却在拐角处停下,从怀中掏出个沾记油渍的信封。那是他在暗室匆忙间顺走的,封皮写着"给水师提督府密函"。
回到安全据点,沈墨展开密函。信中用隐写术写着:"十月十五,太湖试药。"落款处盖着水师提督的私印,但沈墨注意到印泥边缘有细小的锯齿纹——这是用翻模伪造的印章。
"他们要在水师军演时投放毒药。"赵延年脸色惨白,"一旦成功,长江防线将不攻自破。"
沈墨却盯着信纸的折痕,突然问道:"苏老板,百乐门可有精通仿造文书的人?"
苏三娘会意一笑:"有个瘸腿账房,曾经是前清内廷的摹印高手。"
三日后,上海证券交易所。沈墨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地坐在贵宾室。对面,日本商社的代表正翻看账本,不时点头。这是他用暗室账簿的残页伪造的交易记录,却故意留下几处明显破绽。
"沈先生诚意记记,但我们需要看到更多证据。"代表推了推眼镜。
沈墨递上密函复印件:"这是水师内部流出的消息。不过..."他压低声音,"听说黑龙会和影月流最近有矛盾?"
代表的瞳孔微微收缩。沈墨知道自已赌对了——日本人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黑龙会急于立功,而影月流更注重隐秘。只要制造猜疑链,就能打乱对方部署。
当夜,沈墨将真正的密函内容改写成三封不通版本的假情报,分别通过不通渠道传递出去:一封送到巡捕房,一封寄给水师副提督,最后一封则让苏三娘的人故意"遗失"在千代子常去的茶楼。
"现在,就等他们自乱阵脚。"沈墨看着窗外的霓虹,点燃一支香烟。烟灰落下时,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是黑龙会的一处仓库被炸。情报显示,那里存放着部分未完成的毒药。
赵延年兴奋地闯进来:"他们打起来了!影月流指责黑龙会擅自行动,两拨人在码头火并!"
沈墨却没有放松:"真正的危机还在太湖。我们要在十月十五前,找到那个瘸腿账房,伪造一道让军演延期的命令..."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江南地图,用红笔在太湖画了个圈,"这盘棋,才刚下到中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