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记忆的标点
>我是记忆修复师,整理亡夫车祸前的最后影像时,发现他临终视野里映着我的脸。
>可那天我明明在千里之外出差。
>调取芯片数据时,提示该记忆片段已被手动编辑。
>深入追查后,我在他同事的实验室发现一张照片:他搂着的女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照片背面写着:为了人类进化,必须抹除他的记忆。
>最后一刻,我连接他的记忆芯片,看见那个我举着针管微笑:
>亲爱的,你将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2
真相的裂痕
指尖悬在冰冷的触摸屏上,离那个猩红的删除键只有分毫。林晚戴着神经连接头环,视野被分割成两半:一半是现实里幽蓝微光的修复台,另一半,是陈默生命最后时刻的碎片——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挡风玻璃蛛网般炸裂,冰冷咸腥的海水如巨兽般咆哮着灌入车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玻璃碴摩擦气管的剧痛。那是属于陈默的感官地狱,此刻却经由芯片和神经接口,无比真实地烙印在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上。
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酷刑。作为记忆修复师,她本该冷静地将这些混乱、痛苦、无用的记忆碎片剥离、归档,只留下清晰、有序、可供怀念的核心记忆片段。可当记忆的归属者是陈默时,剥离每一片都像在剜自己的肉。
又一波剧烈的感官冲击袭来——海水淹没口鼻的窒息感,肺部火烧火燎的灼痛。林晚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指尖微颤,几乎要按下去结束这煎熬。就在这一瞬,一段新的记忆碎片被系统捕捉、放大,强行插入她的意识流。
视野猛地清晰起来。不再是扭曲的车内金属,不再是铺天盖地的海水。那是陈默的眼睛所看到的最后一幕:一张脸,在碎裂的挡风玻璃外,隔着汹涌灌入的海水,清晰地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张脸……是她自己。
柔顺的黑发贴在湿漉漉的额角,脸色苍白,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悲悯。右嘴角那个小小的梨涡,左眉梢那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分毫不差,就是她林晚的脸!
可是……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晚猛地扯下头环,冰冷的触感脱离皮肤,现实实验室的寂静瞬间将她吞没,只有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在耳边轰鸣。她撑着修复台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冰冷的金属触感也无法压下心头那股荒谬绝伦的寒意。那天……陈默出事那天,她在哪里
记忆清晰得如同刀刻:她在千里之外的南方城市,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行业峰会。飞机落地后报平安的信息还在手机里存着,酒店前台登记的入住时间……所有证据都铁一般地证明,那个时间点,她绝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北方滨海公路的悬崖边!
那陈默最后看到的……是谁
一个荒谬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她用力甩甩头,仿佛要将这可怕的幻觉甩出去。是系统错误还是芯片在车祸冲击下数据发生了无法理解的畸变她重新坐回操作椅,手指因为残留的惊悸而微微颤抖,重新调出那段最后的影像数据流。刺耳的撞击声、冰冷的海水、破碎的视野……然后,那张脸再次出现,清晰得令人窒息。
系统界面右上角,一个小小的黄色三角警示符在无声地闪烁。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移动光标,轻轻点开提示。
一行冷冰冰的小字弹了出来:
>
警告:目标记忆片段(时间戳:21:47:33.115)检测到非标准编辑痕迹。操作类型:手动覆盖。操作时间:2023-11-18
03:21:05。
编辑覆盖
林晚死死盯着那行字,每一个字符都像冰冷的针扎进她的瞳孔。2023年11月18日凌晨3点21分……那是陈默车祸身亡后的第三天深夜!那时,他的记忆芯片已经作为遗物,被郑重地交到了她的手上,锁进了家里书房的恒温保险柜里!谁能在那个时间点,绕过物理锁和安全协议,精准地覆盖掉他临终前这关键的一帧画面
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这绝不是系统错误,也不是意外畸变。有人,在她拿到芯片之后,在陈默死后,闯入了他们的家,或者……利用了某种她无法想象的技术,篡改了他的记忆!为了什么为了掩盖陈默最后看到的那个她的真实身份
陈默的脸,他最后那凝固着惊愕与某种难以名状情绪的模糊表情,再次浮现在林晚眼前。那不是面对爱人的神情。那眼神深处,是骇然,是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现的鬼魅。
目标瞬间无比清晰:找出那个篡改者!找出陈默最后看到的,那个顶着她的脸的人!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出芯片的完整访问日志。除了她自己这几天进行修复操作留下的记录,日志里空空如也。那个03:21:05的编辑记录,如同一个幽灵,凭空出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篡改者不仅手段高超,而且极其谨慎,抹去了所有直接的操作痕迹。
唯一的线索,只剩下那个被覆盖前留下的影像——那张与她别无二致的脸。
林晚的目光扫过修复台上散落的几份陈默的遗物文件。一张被压在最下面的名片引起了她的注意。烫金的字体印着前沿神经科技研究所,名字是:雷诺博士。陈默生前的直属上级,那个总是带着精英式疏离微笑的男人。陈默不止一次提过,雷诺博士是他见过最天才、也最疯狂的科学家,主导着一个高度机密的认知革新项目组。
一个直觉像电流般击中林晚。陈默最后那段被篡改的记忆……和他正在参与的尖端神经研究……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关联雷诺的实验室,会不会藏着解开这张脸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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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实验室的秘密
前沿神经科技研究所坐落于城市边缘,由几栋棱角分明的银灰色几何体建筑构成,冷硬得像一块巨大的集成电路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精密仪器的独特气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林晚报出陈默的名字,声称是来整理遗物。前台接待员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异样,随即被职业化的礼貌覆盖。
很抱歉听到陈博士的事,她的声音平平无波,请稍等,我通知安保带您去他的个人物品存放区。
等待的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林晚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光洁如镜的大厅墙壁、天花板角落不起眼的微型监控探头,以及偶尔步履匆匆、穿着白色研究服走过的身影。每个人都像设定好程序的精密零件,专注于自己的轨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或交流。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研究所内部恒定的低温,悄然渗透进皮肤。直觉在尖锐地报警:这个地方不对劲。前台那转瞬即逝的异常眼神,绝非偶然。
一个面无表情、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员无声地出现,示意林晚跟上。他们穿过数道需要虹膜和掌纹双重验证的厚重气密门,电梯沉入地下。空气越发冰冷,只有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最终,他们停在一个标着T-7
临时存储的金属门前。
陈博士的个人物品都在里面,安保的声音像机器合成,您有十五分钟。请勿触碰任何非个人物品,离开时会有扫描。谢谢配合。他站在门外,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目光锐利。
狭小的存储间里只有一张金属桌和几个储物箱。林晚的心跳在冰冷的寂静中异常清晰。她快速翻找着。几本专业书籍,几件叠好的备用实验服,一个旧水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物品。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门外的安保如同一座沉默的计时器,提醒着她所剩无几。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手指拂过一个不起眼的硬纸板文件盒底部时,指尖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不属于纸张的直角。她的心猛地一跳。迅速抽出文件盒,在底部夹层里,一张照片赫然出现。
照片有些旧了,边缘微微磨损。背景是某个研究所内部的休闲区,有沙发和绿植。照片中央,陈默穿着研究所的白色制服,脸上带着她熟悉的、略显腼腆却放松的笑容。他的手臂,亲昵地搭在身边一个女人的肩上。
林晚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个女人,穿着同样的白色研究服,微微侧着头,长发垂落,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温柔娴静的笑容。那张脸……林晚死死攥住照片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面。黑发,柔和的眉眼,右嘴角小小的梨涡,左眉梢那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
分毫不差!就是陈默记忆碎片里,隔着破碎挡风玻璃和汹涌海水,占据他最后视野的那张脸!
照片上的女人,和她林晚,一模一样!
巨大的荒诞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林晚。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系统错误!陈默最后看到的,就是这个女人!而这张照片,被陈默如此隐秘地藏在这文件盒的夹层里,这意味着什么他认识她!他和这个复制品关系匪浅!
就在这时,照片背面几行潦草的钢笔字迹猛地撞入她的眼帘。那笔迹,林晚认得!是陈默的笔迹,带着他特有的、微微向右倾斜的习惯。只是那字迹此刻显得格外急促、用力,甚至带着一种绝望的颤抖:
>
**样本‘回声’稳定性存疑……情感投射干扰加剧……雷诺执意推进‘基石’计划……必须阻止……为了人类进化不!这是谋杀记忆!为了‘进化’,他们……要抹除我!**
基石计划!抹除记忆!
林晚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电流从头顶瞬间劈到脚底。陈默的警告,带着临终前的巨大惊惧,穿透时光重重砸在她的心上。雷诺!基石计划!照片上这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回声样本情感投射所有零碎的、恐怖的线索瞬间被这几行字强行拧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绳索!
林女士,时间到了。安保冰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同时伴随着门锁开启的轻微气阀声。
林晚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猛地将照片塞进自己贴身的口袋,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几乎在同时,金属门无声地滑开。安保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整理好了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晚略显苍白的脸和桌面。
林晚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僵硬而悲伤的笑容,指了指桌上那几件普通的遗物:嗯,就这些了。麻烦你们处理吧,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了。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疲惫,手指却在口袋里紧紧攥着那张滚烫的照片。
安保审视了她几秒,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最终,他微微侧身:请跟我来,进行离场扫描。
冰冷的扫描射线从头到脚扫过林晚的身体,她屏住呼吸,祈祷那单薄的照片不会触发任何异常警报。机器发出单调的通过提示音。安保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走出研究所沉重的大门,外面世界的喧嚣和阳光扑面而来。林晚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口袋里的照片像一个燃烧的烙印,紧贴着她的肌肤。她不敢停留,不敢回头,快步走向自己的悬浮车。坐进驾驶舱,锁上车门,她才敢掏出那张照片,目光再次死死盯住照片背面那几行绝望的笔迹。
‘基石’计划……抹除我……
陈默最后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尖啸。他知道了什么他发现了什么足以威胁到雷诺那个疯狂计划的秘密以至于他们要动用那个回声——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来篡改他的记忆,甚至……导致了那场意外的车祸
一股混杂着恐惧、愤怒和决绝的火焰在林晚胸腔里猛烈燃烧起来。那个基石计划的核心是什么那个回声到底是什么东西陈默试图阻止的谋杀记忆,又是何种可怕的操作她必须知道真相!而唯一可能藏有答案的地方,只有陈默的记忆本身!
4
基石计划的真相
书房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窥探,只留下修复台幽幽的蓝光,像深海洞穴里唯一的光源。林晚坐在操作椅上,面前悬浮着陈默的记忆芯片。那个小小的黑色晶体,此刻在她眼中,既是爱人残存的魂魄,也是通往致命真相的潘多拉魔盒。
雷诺那张精英式的、带着疏离探究的脸在她脑中挥之不去。他那句节哀顺变背后的审视,绝非关心。研究所里无处不在的冰冷监控,安保那锐利的目光……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对方已经察觉了她的动作。照片的丢失,她的突然造访,足以惊动那条盘踞在黑暗中的毒蛇。
时间,是最大的敌人。她必须在对方采取更极端的手段前,撕开陈默记忆最深处的秘密。常规的读取和修复无济于事,她需要直接接入,进入那片被篡改、被封锁的禁区。这如同在雷区穿行,稍有不慎,不仅会毁掉陈默最后的记忆,更可能对她自己的意识造成不可逆转的冲击。
林晚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她将神经连接头环仔细地戴好,指尖在悬浮的操作界面上飞快地划过,输入一串串复杂到令人眼晕的指令。她在改写底层协议,强行绕过芯片的安全屏障,构建一条通往核心记忆区的、极其不稳定的隧道。屏幕上警告的红色字符疯狂闪烁,系统发出尖锐的蜂鸣。
她置若罔闻。视线最后落在陈默最后那段被标注为已编辑的记忆片段上,那个时间戳如同黑暗中的靶心。就是这里!她必须撬开被覆盖的真相!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用力按下了确认键。
嗡——
剧烈的眩晕如同被巨锤击中后脑!意识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卷走、拉扯、撕碎!不再是旁观修复时的感官模拟,这一次,是灵魂被强行拽入了陈默死亡前的躯壳!
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了她!咸腥的海水呛入口鼻,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肺叶像被粗糙的砂纸摩擦,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视野剧烈地晃动、旋转,破碎的挡风玻璃外,是翻滚的、墨绿色的海水,如同怪兽的胃袋。
这就是陈默最后感知到的地狱!
林晚的意识在这具濒死的躯壳里挣扎,巨大的痛苦几乎要将她撕裂。她死死咬紧牙关,抵抗着灭顶的感官冲击,将所有的意志力凝聚成一个尖锐的念头:看向挡风玻璃外!看清楚!那个她!
视野在剧痛和窒息中艰难地聚焦。
然后,她看到了。
不再是隔着汹涌海水的模糊影像。这一次,清晰得令人心胆俱裂。
那个和她拥有同一张脸的女人,就站在车头前方几步远的地方,站在不断上涨的冰冷海水里。研究所的白色制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和林晚毫无二致的轮廓。她的脸上,没有一丝陈默记忆中被篡改出的悲悯,也没有照片里那种娴静温柔。只有一种……非人的、冰冷的专注,如同在观察一项即将完成的实验。
她的右手里,拿着一支闪烁着微弱幽蓝光芒的注射器。细长的针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不祥的寒芒。
海水已经漫到了女人的腰部。她向前一步,俯下身,那张和林晚分毫不差的脸,贴近了破碎的挡风玻璃。她的视线穿透浑浊的海水,精准地锁住了车内的陈默——或者说,此刻占据了陈默感官的林晚。
一个微笑在她嘴角绽开。那笑容如此熟悉,是林晚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弧度,右嘴角的梨涡微微凹陷。然而,这笑容里没有一丝温暖,只有一种无机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像是终于完成了某种精密的拼图。
女人抬起左手,轻轻敲了敲布满裂痕的挡风玻璃。叩击声隔着海水传来,沉闷而诡异,像敲在棺材板上。
然后,她的嘴唇动了。声音并非通过海水传导,而是如同冰冷的电流,直接穿透了林晚(陈默)的意识,清晰无比地烙印下来:
亲爱的,
那声音带着林晚特有的、柔软的尾音,却冰冷得像淬毒的刀锋,别害怕。
她扬了扬手中那支幽蓝的注射器,针尖的光芒在昏暗的水下如同鬼火闪烁。
你的痛苦,你的牺牲……你的一切,
她的笑容加深,眼神里是纯粹到令人窒息的狂热,都将成为‘基石’计划……成为人类新纪元的……基石。
冰冷的注射器尖端,带着对终结的承诺,刺破水流,坚定地压向陈默的颈侧。
不——!!!
林晚的意识在陈默的躯壳里发出无声的、撕裂灵魂的尖叫!
嗡!!!
比之前强烈百倍的冲击狠狠撞上林晚的意识!仿佛整个记忆世界在剧烈爆炸!视野瞬间被刺眼的白光和混乱的噪点充斥!无数无法理解的碎片影像、声音、情绪如同狂暴的海啸,瞬间将她吞没、撕扯!
她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旋涡。实验室刺目的无影灯……冰冷的金属操作台束缚带……雷诺模糊而狂热的面孔在眼前晃动,声音扭曲失真:……‘回声’完美匹配……情感锚点稳固……开始植入……
针尖刺入皮肤的锐痛……然后是……无尽的、黑暗的坠落感……
碎片!全是破碎的、无法拼合的碎片!像被强行打散的万花筒!
在意识被彻底撕碎、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瞬,林晚(陈默)涣散的目光似乎捕捉到了漩涡中心一个短暂的、扭曲的定格画面——
一个巨大的、充满粘稠淡绿色营养液的透明圆柱形容器。
容器里,静静地悬浮着一个赤裸的躯体。
黑发如海藻般散开。
苍白的肌肤。
紧闭的双眼。
右嘴角,一个熟悉的、小小的梨涡。
左眉梢,一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
那躯体……赫然是另一个林晚!一个……又一个林晚!巨大的容器如同冰冷的子宫,在微弱的光线下,映出更多模糊的、漂浮着的、相同的轮廓!
基石……原来……如此……
林晚的意识被这终极的恐怖彻底碾碎,陷入无边的黑暗。最后残存的感知,是连接头环断开时,现实世界传来的、自己喉咙深处压抑不住的、凄厉到变形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