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她脸色微变,但仍强撑着道：众目睽睽之下,你敢行凶
果然是练了邪功,心性大变！
我正欲再言,忽然听到马蹄声响。
一辆华贵马车从远处驶来,停在我们面前。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庞。
燕姑娘,在下顾承昭,可否借一步说话
4
顾承昭天机门的少主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应允。
眼下这般情形,任何能离开此地的机会我都不会拒绝。
我走向马车,宁芸汐在身后大声道：
燕婉清,你逃不掉的！无论走到何处,你的恶名都会跟随！
我回头看她一眼,冷冷道：宁芸汐,我们的账还未算完。
说罢,我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将外面的一切隔绝。
马车内部陈设雅致,顾承昭端坐对面,正细细打量着我。
顾公子寻我何事我直言问道。
燕姑娘倒是爽快。他浅笑。
我听闻了方才之事,甚是钦佩姑娘的气节。
气节我苦笑。
公子这是在嘲讽我吗
岂敢。他摇头。
能够果断斩断过往,重新开始,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寻常人是做不到的。
我仔细观察着他。
顾承昭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相貌英俊,气质不凡。
他眼神清澈,不似那些虚伪之人。
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好。他颔首。
我想邀请燕姑娘加入天机门。
这话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天机门乃江湖第一大派,实力远胜水月宗。
他们的少主亲自相邀,这是为何
为何我问。
因为我看中了姑娘的武学天赋。他诚恳道。
方才姑娘与宁芸汐的那场较量,我全程观看。
姑娘功力深厚,招式精妙,绝非水月宗能培养出来的。
我心中一动。
这顾承昭眼力当真不错,一眼便看出我的真实实力。
若我说,我已被水月宗逐出师门,身上还背着偷练邪功的罪名呢
那又如何他毫不在意。
江湖传言,多不可信。我只相信亲眼所见。
你见到了什么
我见到一个被人陷害却依然坚强的女子。
见到一个宁可舍弃一切也不愿屈服的女子。他注视着我的双眼。
这样的人,值得我敬重。
我沉默片刻,随后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成为天机门的客卿长老,协助我处理门中事务。他说。
当然,这是合作关系,并非施舍。
天机门会提供最好的资源,助姑娘提升实力。
我思虑一番。
前世我为水月宗付出所有,最后却落得凄惨下场。
这一世,我不愿再为任何人付出真心,但若只是合作关系,倒可考虑。
好,我答应。
顾承昭露出满意的笑容：那我们现在便去天机门
可以。我点头。反正我如今也无处可去。
马车调转方向,朝天机门驶去。
我透过车帘缝隙,看到宁芸汐仍立在水月宗山门口,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罢了,且让她先得意一阵。
待我在天机门站稳脚跟,再来寻她算账不迟。
三月后,江湖上传来水月宗的消息。
听说宁芸汐接掌水月宗后,将事情搞得一团糟。
天机门的师妹小声道。
连朝廷委托铸造兵器的差事都丢了。
我正在练功,闻言停下动作。
怎么回事
据说是因她过于骄横,得罪了朝廷的官员。
师妹继续说。
如今水月宗在江湖上声望大跌,许多弟子都投靠别派了。
我冷笑一声。
宁芸汐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前世能掌管水月宗,全靠我在背后支撑。
如今没了我,她的真实水平立刻暴露无遗。
5
正想着,顾承昭走了过来。
婉清,有人寻你。
我转头一看,竟是贺星洲。
他面容憔悴了许多,眼中满是疲惫。
师兄,你来作甚我语气冷淡。
婉清,我是来向你请罪的。他声中带着愧疚。
我当时太冲动,没有细听你的解释就......
解释我打断他。
师兄觉得我需向何人解释什么
我......他被我的话噎住。
贺师兄,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我转身欲走。
等等！他急忙拉住我的袖子。
婉清,我发现芸汐她......她并非我想象的那般。
哦我回头看他,那她是如何的
她......贺星洲犹豫一下。
她心机太深,手段太狠。
接掌宗门后,她将反对她的长老全都赶走,如今整个水月宗乌烟瘴气。
所以呢我冷冷问道。
所以我想请你回去,助我重整宗门。他恳切道。
婉清,我知道以往是我对不住你,但如今水月宗当真需要你。
我忍不住笑了：贺星洲,你的脸皮何时变得如此之厚
婉清......
当初你们将我逐出水月宗时,可曾想过我会有用
如今出了问题,便想起我来了
我声音越来越冷：天下哪有这般便宜之事
我知你恨我,但水月宗是师父毕生心血,你忍心看它毁于一旦吗
忍心我冷笑。
当初你们忍心看我受辱时,可曾想过这两字
贺星洲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这时,顾承昭走了过来。
这位便是水月宗的少主吧他语气平淡,但眼中带着不悦。
请问有何贵干
在下贺星洲,久闻顾公子大名。贺星洲勉强挤出笑容。
今日冒昧前来,是想接婉清回水月宗。
接回去顾承昭挑眉。
燕姑娘如今是我天机门的客卿长老,贺公子此话何意
我是说......贺星洲看了我一眼。
婉清她终究是我们水月宗的人。
是吗顾承昭冷笑。
可据我所知,燕姑娘已被水月宗逐出师门。
既然如此,她如何还是你们的人
贺星洲脸色一红,一时语塞。
我看着他窘迫的模样,心中涌起痛快之感。
贺公子,若无他事,请回吧。顾承昭下了逐客令。
天机门不欢迎忘恩负义之徒。
你！贺星洲被激怒。
顾承昭,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顾承昭语气更冷。
比起当初你们对待燕姑娘的方式,我这算甚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剑拔弩张。
我立在中间,忽然觉得颇为有趣。
前世为了贺星洲,我可以舍弃一切。
如今有人为我与他争执,这种感觉......倒是不错。
够了。我开口打断。
贺星洲,回去告诉宁芸汐,她当初如何待我,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笔账,我会慢慢与她算。
贺星洲脸色大变：婉清,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很快便知。我冷冷一笑。
滚吧,莫要让我在天机门再见到你。
贺星洲还欲再言,但见顾承昭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心中再无半分波澜。
前世的痴情,早在重生那刻便烟消云散了。
6
又过半年,我在天机门的地位愈发稳固。
顾承昭待我甚好,不仅提供了最佳的功法秘籍,还时常亲自指点我练功。
这日,我正在后山练剑,忽听山门处传来喧哗声。
燕婉清！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是宁芸汐。
我冷笑一声,收起长剑朝山门走去。
到了那里,果然见宁芸汐带着一群水月宗弟子立在门外。
她见我出现,立刻指着我大声道：
燕婉清,你这叛徒！竟敢勾结外人对付水月宗！
勾结外人我挑眉。
宁芸汐,此话从何说起
少装糊涂！她气得面容扭曲。
朝廷为何要取消与水月宗的合作还不是因你在背后作梗！
我明白了。
看来她终于发现,朝廷之所以取消合作。
是因我暗中向顾承昭透露了一些消息。
就算是我所为,又如何我淡然道。
你们将我逐出水月宗时,可想过会有今日
你！宁芸汐气得说不出话。
这时,水月宗的几位长老也站了出来。
燕婉清,你太过分了！二长老怒。
水月宗养你二十载,你便是这般报答
报答我冷笑。
二长老,当初我被诬偷练邪功时,你在何处
当初我被逼净身出宗时,你又在何处
二长老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如今出了问题,便想起我来我环视众人。
真是可笑。
燕婉清,你莫要嚣张！三长老也开口。
今日我们是来带你回去的,你必须跟我们走！
带我回去我笑了。
凭什么
就凭你还是水月宗的弟子！宁芸汐厉声道。
是吗我从怀中取出一张纸。
那这是何物
那是水月宗革除我的文书。
上面清楚写着燕婉清品行不端,逐出师门的字样。
见到这纸,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今还有人说我是水月宗弟子吗我冷冷问道。
无人敢答。
这时,顾承昭从大厅走出。
他看了眼现场情形,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诸位是来我天机门闹事的他声音很冷。
顾公子,我们只是来带回自己的人。宁芸汐勉强挤出笑容。
自己的人顾承昭看向我。
燕长老,你是何人
回禀门主,我是天机门客卿长老,燕婉清。我大声回答。
听到了吗顾承昭看向宁芸汐。
燕长老是我天机门的人,何时轮到你们水月宗指手画脚
你们......宁芸汐气得脸色发白。
而且。顾承昭继续道。
燕长老方才已出示了逐出师门的文书。
既然水月宗已不认她这个弟子,如今又凭何说她是你们的人
宁芸汐被问得无言以对。
若无他事,请诸位离去。顾承昭下了逐客令。
天机门不欢迎不速之客。
好！很好！宁芸汐咬牙切齿。
燕婉清,你以为躲在天机门就安全了我告诉你,此事未完！
我冷笑：那我等着。
不过宁芸汐,你最好祈祷水月宗能撑到那日。
宁芸汐还欲再言,但被身边长老拉住。
他们知在天机门闹事讨不了好,只能悻悻离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我心中涌起快意。
前世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屈辱,如今终能找回来了。
7
一年后,江湖发生大事。
武林大会即将召开,各大门派都会派人参加。
这是十年一度的盛会,也是展示实力的舞台。
婉清,这次武林大会,你代表天机门出战如何顾承昭问我。
我点头：好。
其实我早在等这机会了。
武林大会是江湖最受瞩目的盛事。
正好可让所有人看看,当初被水月宗逐出的燕婉清,如今有多强。
大会地点在华山之巅。各派高手云集,场面甚为壮观。
我随顾承昭走进会场,立刻引起骚动。
那是燕婉清吗
便是那个被水月宗逐出的
如今看起来气质不凡,完全不似传言那般。
听说她现在是天机门的客卿长老,实力很强。
我无视这些议论,径直走向天机门的席位。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水月宗的人。
宁芸汐坐在贺星洲身侧,见到我时,眼中闪过怨毒。
贺星洲则是神色复杂,似欲言又止。
武林盟主上台,宣布大会开始。
按照惯例,先是各派实力展示,然后是比武环节。
轮到天机门时,顾承昭示意我上台。
我缓缓走上台,台下立刻响起窃窃私语。
她便是燕婉清
看着很年轻啊。
不知实力如何。
我没理会这些声音,直接展示了一套剑法。
这套剑法是我在天机门所学,威力远超水月宗功法。
随着我的动作,台上剑气纵横,威势惊人。
台下观众渐渐安静,都被我的实力震慑。
一套剑法结束,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就在这时,宁芸汐忽然起身。
且慢！她大声道。
我有话要说！
会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燕婉清！她指着我,声音尖锐。
你勾结魔教,祸害武林,今日我要为江湖除害！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勾结魔教这是何等大罪！在江湖上,这比杀人放火还严重。
宁芸汐,你血口喷人！我冷声道。
她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何魔教之人会出现在天机门附近
为何朝廷的兵器会被魔教劫走这些都与你脱不了干系！
我心中一惊。
这宁芸汐,竟设了如此大局来陷害我。
你有何证据我问。
宁芸汐得意地笑了。
来人！
话音刚落,几个蒙面人从人群中跳出。
他们一现身,台下立刻惊呼连连。
因为这些人身上散发着浓浓魔气,显然是魔教中人。
燕婉清！为首蒙面人大声道。
多谢你提供消息,让我等成功劫得兵器！
我脸色大变。这些人明显在演戏,但他们的出现确实让我处于极不利境地。
台下武林人士开始议论纷纷,许多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燕婉清,你还有何话说宁芸汐得意地问。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宁芸汐,你的戏演得真好。
什么戏我听不懂。她装出无辜模样。
我冷笑：那我便让你明白！
话音刚落,我忽然出手,直接攻向那几个蒙面人。
这些人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动手,慌忙应战。
但几招过后,我便发现问题。
这些人的功法......是水月宗的！
8
宁芸汐！我怒喝。
这些人是你安排的！
你胡说！她急忙否认。
但为时已晚。
我一掌击碎为首蒙面人的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水月宗的四长老！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一场陷害。
宁芸汐,你好大胆子！武林盟主怒道。
竟敢在武林大会上栽赃陷害！
宁芸汐脸色惨白,她没想到计划败露得如此之快。
我......我不是......她结结巴巴想要解释。
还想狡辩我冷笑着走向她。
宁芸汐,从小到大,你便喜欢玩这种把戏。可惜,这次你玩脱了。
不！这不可能！
宁芸汐尖叫起来,彻底失去平时的端庄。
燕婉清,你定是用了什么妖法！
我冷笑：宁芸汐,到了此时,你还要装疯卖傻
台下武林人士开始议论纷纷,对宁芸汐的行径极为愤慨。
栽赃陷害在江湖上是极卑鄙的行为,尤其在武林大会这等庄严场合。
燕婉清,你别得意！
宁芸汐忽然变了脸色,眼中露出疯狂神色。
就算计划败露,我也要拉你一起死！
话音刚落,她忽然取出一颗血红丹药,一口吞下。
不好！那是血煞丹！台下有人惊呼。
血煞丹是魔教禁药,服用后实力暴涨数倍,但代价是性命。
看来宁芸汐真疯了。
果然,服药后的宁芸汐浑身散发血红光芒,气息变得极为恐怖。
燕婉清,受死吧！她疯狂朝我扑来。
我急忙应战,发现她实力确实增强许多。
不过血煞丹虽能提升实力,但也会让人失去理智,招式变得粗糙。
宁芸汐,你当真要鱼死网破我一边闪避一边问。
她狂笑。
燕婉清,从我们重生那刻起,便注定了今日结局！
重生！她竟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秘密！
台下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我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宁芸汐已彻底疯了,什么话都敢说。
你疯了！我怒道。
她声音变得尖锐。
是啊,我疯了！前世我被你害得那般凄惨,这一世定要报复回来！
她的话让我哭笑不得。明明是她害我,如今竟倒打一耙。
宁芸汐,你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厉害。
我冷笑：前世明明是你勾结贺星洲背叛我,如今竟说是我害你
是你先夺走星洲哥哥的心！她尖叫,若非你,他早便是我的了！
贺星洲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极难看。
他终于明白,宁芸汐接近他是有目的的。
芸汐,你......他欲言又止,被宁芸汐打断。
别假惺惺了！她转头看向贺星洲,眼中满是怨毒。
贺星洲,你以为你很无辜
你便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被我玩弄于股掌还自以为是！
这话如雷击般,让贺星洲瞬间明白一切。原来这些年的爱情只是场骗局。
燕婉清,都因为你！宁芸汐再次朝我攻来。
若非你,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宁芸汐,你真是病得不轻。我一边应战一边说。
前世是你主动害我,这一世又是你主动陷害我,怎的到最后反成了我的错
少废话！今日我们一起死！
9
她攻击愈发疯狂,但血煞丹副作用也开始显现。
她脸色变得惨白,嘴角开始溢血。
我抓住机会,一剑刺向她心脏。
燕婉清！就在这时,贺星洲忽然冲上台,挡在宁芸汐面前。
我的剑刺中他肩膀,鲜血瞬间涌出。
我怒道：她都这样对你,你还要救她
不管如何,她都曾是我的未婚妻。贺星洲痛苦道。
我不能眼看她死。
贺星洲,你真是蠢到家了。我冷冷道。
她方才亲口承认,接近你只为报复我。你还要护这样的女人
贺星洲沉默了。
宁芸汐见此情景,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但很快,血煞丹毒性发作,她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燕......婉......清......她用尽最后力气道。
这......这辈子......我......输了......但......下辈子......我定......不会......再输......
话音刚落,她闭上眼睛,没了呼吸。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场闹剧震撼了。
武林盟主起身宣布：经查,燕婉清确是被栽赃陷害。
宁芸汐恶意中伤同道,死有余辜。此案到此了结。
我望着宁芸汐的尸体,心中无半分波澜。
这女人害我两世,终于得到应有下场。
贺星洲跪在宁芸汐身旁,眼中满是痛苦后悔。
燕婉清。他抬头看向我。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我冷冷道。
贺星洲,我们之间早已结束。
说完,我转身下台。
顾承昭走过来,轻声问：还好吗
我点头：无事,只是觉得有些累。
那我们回去吧。他温柔道。
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中忽然涌起暖流。
这男人,从我最落魄时便立在我身旁,给了我温暖和支撑。
或许,是时候给自己一个新开始了。
三年后,我与顾承昭在天机门举行大婚。
那日阳光明媚,宾客满堂。
各大门派掌门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场面甚为盛大。
水月宗也派人来了,不过并非贺星洲。
他在宁芸汐死后便离开水月宗,不知去了何处。
如今水月宗掌门是原来的大长老,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他在婚礼上向我请罪,为当年之事表示忏悔。
我没多言,只是点头接受了他的道歉。
过往之事已成过往,我不愿再纠缠。
婚礼结束后,我与顾承昭并肩立在天机门山顶,俯瞰脚下江湖。
后悔吗他问我。
后悔什么
后悔嫁给我这江湖人,要在这纷争不断的江湖中度过余生。
我笑了：若我怕纷争,当初便不会选择重新开始。
那便好。他伸臂搂住我肩膀。
从今往后,无论遇何困难,我们都一同面对。
我靠在他肩膀上,望着远方夕阳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