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蔚蓝罪证 > 第一章

1
地狱之门
十年前校园霸凌致死案中,我是唯一幸存者。
如今化名登上豪华游轮,参加加害者们的同学会。
启航当晚,所有人收到匿名消息:欢迎来到地狱。
第二天清晨,带头霸凌的校草溺死在注满海水的浴缸里,手中紧握一枚纽扣。
——那是我们校服上独有的标识。
恐慌蔓延时,帮凶校花突然在晚宴中毒发身亡。
游轮失去动力,风暴将至。
仅存的凶手们互相猜疑,在引擎室扭打作一团。
游戏该结束了。我撕下伪装冷笑。
>灯光熄灭瞬间,他尖叫着滑向破洞的船体。
我伸手的刹那忽然愣住——
十年前那个坠楼女孩背后,分明也出现过这只推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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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从指尖蔓延开来,固执地缠绕着手腕上那道早已愈合却永不褪色的旧疤。仿佛十年前天台边缘那刺骨的夜风,又一次穿透时光,紧紧扼住了我。
林薇嘿,发什么呆呢肩膀被重重一拍,带着一股过于甜腻的香水味,强行将我拽回当下。
眼前是光怪陆离的游轮顶层甲板。巨大的香槟塔在黄昏暖金色的阳光里折射出刺眼迷醉的光晕,水晶杯碰撞的清脆声响混着夸张的谈笑,像一层油腻的薄膜,黏糊糊地糊在感官上。白莉莉——或者说,顶着白莉莉名字和一张经过精心雕琢的脸孔的女人——正挽着周慕言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晃动着高脚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像凝固的血。
哦,没事,莉莉。我扯动嘴角,努力模仿出一个苏晚该有的、温顺无害的笑容。这个名字是崭新的盔甲,一层薄薄的面具,覆盖在名为林薇的旧伤之上。只是这海景……太震撼了。我轻声说,目光掠过白莉莉那张几乎看不出原貌、却依然努力维持着昔日校花风韵的脸,掠过周慕言那张英俊得无可挑剔、此刻正微微蹙眉流露出恰到好处关切的脸,最后定格在远处船舷边那个正唾沫横飞、对着手机大声嚷嚷的胖子身上——王金宝,当年跟在周慕言屁股后面、负责用手机偷拍下一切不堪的跟班。
他们站在这里,衣冠楚楚,谈笑风生,呼吸着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而我,是唯一从那个地狱爬出来的人。我看着他们,看着这纸醉金迷的浮华景象,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光鲜亮丽的皮囊下,我嗅到的只有腐朽的、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恶臭。他们每个人,在我眼中,都只是一具具行走的、华丽裹尸袋里的腐尸。
震撼吧王金宝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腆着肚子,带着一身浓重的雪茄味,油腻的手顺势想搭在我肩上。我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避开。苏大美女是第一次坐这种级别的游轮啧啧,跟着周少混,以后这种场面多的是!对吧,周少他谄媚地看向周慕言。
周慕言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掌控一切的笑意,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种评估猎物的审视。苏小姐气质独特,确实让人印象深刻。他声音低沉悦耳,曾经让多少懵懂少女心醉神迷,如今听在我耳中,却像毒蛇吐信。他朝侍者打了个响指,一杯香槟杯递到我面前。为我们的‘蔚蓝重逢’干杯。他举杯,目光扫过所有人,刻意加重了蔚蓝二字。那是我们当年学校的名字,一个沾满污秽的名字。
冰冷的杯壁刺痛了我的指尖。我强忍着将杯中液体泼向他那张虚伪笑脸的冲动,指尖微微发白。就在酒杯即将碰到唇边的刹那——
叮咚!
叮咚!
叮咚!
几乎是同一时间,尖锐刺耳的手机提示音,毫无预兆地从在场每个人的口袋、手包中疯狂响起,像一串猝然拉响的、撕裂宁静的警报!
甲板上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方才的欢声笑语如同被利刃斩断。香槟杯悬在半空,笑容僵在脸上,连海风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我放下酒杯,和其他人一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被打扰的不悦,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没有显示任何来源号码的短信,像一块冰冷的墓碑,矗立在屏幕中央:
**欢迎来到地狱。游戏开始。**
一股无声的寒气猛地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白莉莉涂着精致妆容的脸瞬间褪尽血色,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死死抠进周慕言的西装袖管。王金宝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油汗。周慕言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灯般,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狠狠扫过甲板上每一个人的脸,试图从那些惊惶失措的表情中揪出发信者的蛛丝马迹。
谁谁他妈搞的恶作剧!王金宝的破锣嗓子最先打破沉默,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色厉内荏的恐惧。
低劣!太低级了!白莉莉尖声附和,试图用愤怒掩盖惊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周慕言身后缩去。
查!周慕言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像一块沉重的寒冰砸在甲板上,立刻让船长给我查清楚!这条船上的通讯记录,一个都不许放过!
2
幽灵复仇
侍者们噤若寒蝉,气氛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我垂下眼帘,将手机屏幕熄灭,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轻轻划过。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在我嘴角一闪而逝,快得无人察觉。地狱不,亲爱的同学们,地狱刚刚开门迎客。你们欠下的血债,该连本带利偿还了。这艘华丽的牢笼,就是你们最终的审判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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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像浓稠的墨汁,沉沉地覆盖着这艘漂浮在无边黑暗中的巨轮。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单调而空洞,如同巨兽沉睡中迟缓的心跳,反而更衬得舱内死寂一片。客舱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吸音地毯,将一切脚步声都吞噬得干干净净。只有应急通道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窥伺的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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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冰冷的舱壁上,侧耳倾听着走廊尽头的动静。厚重的橡木门板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但王金宝那标志性的、带着浓重鼻音的鼾声,如同破旧风箱的拉扯,断断续续地穿透门板,在这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安心。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腕表指针悄然滑过凌晨三点。整个船舱区域如同沉入墓穴,连最后一点零星的走动声也彻底消失了。
我无声地起身,动作像猫一样轻盈。没有开灯,借着舷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月光,走到衣帽间。打开衣柜,里面整齐挂着一套熨烫妥帖的侍者制服——深蓝色的上衣,笔挺的黑色长裤,领口系着优雅的白色领结。我快速换上,布料摩擦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镜子里映出一个陌生的身影,谦卑、恭顺,完全隐没在游轮庞大服务系统的背景色中,与白天那个略显拘谨的苏晚判若两人。
最后,我从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纽扣。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掌心,上面刻着的蔚蓝校徽纹路,清晰得如同昨日才被扯下。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皮肤,也灼烧着记忆深处那片被刻意冰封的、血色的断崖。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压下翻涌的心绪。我将纽扣紧紧攥在手心,推开舱门,悄无声息地融入门外那条幽绿死寂的走廊。
目标明确:王金宝的豪华海景套房。
避开寥寥几个布置在重要通道口的昏昏欲睡的摄像头,我沿着服务生专用的内部通道快速移动。这条通道狭窄、弥漫着清洁剂和机油混合的沉闷气味,是这艘华丽巨轮不为人知的肮脏血管。推开一扇沉重的防火门,眼前豁然开朗,是通往高级客舱区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如同陷入泥沼。
王金宝的套房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厚重的门扉紧闭着,门缝下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我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里面只有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安心的鼾声。
万能门卡在门锁感应区轻轻一划,伴随着一声极轻微的嘀声,门锁的绿色指示灯悄然亮起。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鼾声立刻变得清晰起来。浓烈的酒气、雪茄的焦油味和一种男人独居的浑浊体味扑面而来。
套房内一片狼藉。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吃剩的餐盘堆在茶几上,几只空酒瓶东倒西歪。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无垠的黑暗大海,只有船体破开波浪的白色航迹在微弱地泛着光。卧室的门虚掩着,王金宝巨大的身躯深陷在宽大的床铺里,背对着门,鼾声如雷。
目标地点是浴室。套房的浴室极其奢华,巨大的按摩浴缸占据了大半空间,光洁的瓷砖在黑暗中反射着幽微的光。我闪身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门。空间里只剩下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
走到浴缸边,我蹲下身,摸索到缸底那个隐蔽的圆形排水口盖。从侍者制服的内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冰冷的金属工具——一个强力微型吸附器,专门对付这种内嵌式排水盖。将其精准地卡在盖子的边缘缝隙处,轻轻一旋,再用力一提,伴随着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咔哒轻响,沉重的金属排水盖被稳稳地吸了起来。一股淡淡的、带着金属和消毒水味道的管道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下面,是通往船体深处、冰冷黑暗的循环水系统。幽深,寂静,如同通往深渊的喉咙。
我站起身,目光落在旁边镶嵌在墙壁上的智能控制面板上。指尖在冰凉的触控屏上快速滑动,输入预设的指令。浴缸的注水口无声地打开,冰冷的海水立刻汹涌而入,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浴室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盖过了卧室传来的鼾声!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我迅速退到门后阴影里,屏息凝神。
卧室的鼾声停顿了一下。几秒钟的空白,死一般的寂静。然后,是床垫弹簧不堪重负的呻吟,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王金宝含混不清、带着被吵醒怒气的嘟囔:妈的……谁开的……水龙头……
卧室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穿着真丝睡裤、赤着肥硕上身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门口,揉着惺忪睡眼,满脸的宿醉和暴躁。他眯着眼,适应着浴室门口透出的微弱光线,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空无一人的浴室,然后猛地聚焦在浴缸上——
浴缸里的水已经注满了大半,水面在幽暗中荡漾着冰冷的光泽。他肥胖的身体猛地一僵,睡意瞬间被惊飞,瞳孔因惊骇而骤然放大!
操!谁他妈干的!他怒吼一声,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变调,踉跄着扑向浴缸边缘,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摸索那个该死的排水开关。
就是现在!
在他身体前倾、重心不稳的瞬间,我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从门后的阴影中扑出!速度是我唯一的武器。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撞向他毫无防备的侧腰!这一撞,凝聚了十年的隐忍、十年的恨意,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呃啊——!王金宝发出一声短促而惊骇的惨叫,巨大的身体像一座失去根基的肉山,完全失去了平衡。他挥舞着双臂,徒劳地想要抓住浴缸边缘,但光滑的陶瓷让他无处借力。他惊恐万状的脸庞在眼前急速放大,那双因为过度肥胖和恐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我冰冷的脸。
噗通!!
沉重的落水声如同巨石砸落,冰冷的海水猛烈地溅开,淋了我一身。巨大的水花瞬间淹没了王金宝的挣扎和嘶吼。他像一只被丢进沸水的肥猪,在冰冷的海水中疯狂地扑腾、嚎叫,肥硕的身体搅动着水面,激起更大的浪花。
救命!救……咕噜噜……咸涩的海水灌入他的口鼻,呛得他涕泪横流,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双手胡乱地拍打着水面,试图抓住任何东西。他挣扎着,终于一只手死死地扒住了光滑的浴缸边缘,湿漉漉的脑袋猛地探出水面,大口喘息着,脸上混杂着海水、鼻涕和极致的恐惧。
是……是你!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临死的怨毒,苏晚!为什么……你他妈到底是谁!
林薇。我站在冰冷的水渍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丑态,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十年前,天台。那个被你们逼死的女孩……她叫林薇。我是她姐姐。
林……薇王金宝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抽搐着,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乱的记忆,带来了更深重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他扒着缸壁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缝里嵌满了水珠。不……不可能……你是鬼……你是鬼!
鬼我轻轻嗤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鬼可不会亲手送你们下地狱。我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踹向他那只死死扒着缸沿的手!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刺破了浴室的死寂。剧痛让他本能地松开了手。失去支撑的肥硕身体,带着绝望的惊恐,瞬间向后仰倒,再次重重地沉入冰冷的海水中!这一次,他沉得更深,挣扎得更猛烈,但气泡咕噜噜地冒出水面,越来越微弱。
我冷眼旁观,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看着他在水中徒劳地扑腾,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被死亡的阴影吞噬。直到水面只剩下最后几个微弱的涟漪。
时间仿佛凝固了。冰冷的空气里只剩下水流的滴答声和我自己沉重的心跳。
我走上前,俯视着浴缸。浑浊的水面下,王金宝肥胖的身体像一块巨大的垃圾,一动不动地沉在缸底,那张被水浸泡得发胀变形的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极度恐惧和怨毒。他的一只手,在最后无意识的痉挛中,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我伸出手,探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用力掰开他那已经僵硬的手指。冰冷的触感让我指尖一阵麻痹。一枚小小的、带着水珠的金属纽扣,安静地躺在他摊开的掌心。纽扣上,蔚蓝的校徽纹路,在浴室顶灯惨白的光线下,反射出幽冷而嘲讽的光泽。
我拿起那枚沾着海水和死亡气息的纽扣,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战栗。将它轻轻放在浴缸边缘最显眼的位置,如同摆放一件祭品。
做完这一切,我最后看了一眼浴缸里那具无声的、被海水浸泡的躯体,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间弥漫着水汽、死亡和冰冷海腥味的浴室。反手轻轻带上门,将那最后的景象隔绝。
走廊依旧幽绿死寂,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我湿透的裤脚和冰冷的手指,证明着刚刚结束的一切并非幻觉。我沿着来时的路,迅速而无声地消失在服务通道的阴影里,如同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幽灵。
3
死亡之狱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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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虚假的温暖,透过巨大的观景舷窗洒在餐厅精致的银质餐具上。自助餐台琳琅满目,新鲜烘焙的面包香气和研磨咖啡的浓郁醇香弥漫在空气中,试图营造出一种悠闲奢华的假日氛围。然而,这香气之下,却浮动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
昨夜那条欢迎来到地狱的匿名短信,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几乎没有动过的果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玻璃杯壁,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餐厅入口。周慕言穿着剪裁完美的休闲装,神色却比平时更加冷峻,他正压低声音和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神情紧张的船医激烈地交谈着,船医不断擦拭着额角的汗。白莉莉坐在稍远的一张桌子旁,精心描绘过的眉眼间是掩藏不住的惊惶,她面前的餐盘同样原封未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着餐巾,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王金宝的缺席,如同一块越来越沉重的巨石,压得餐厅的空气都变得稀薄。那种刻意维持的平静表象,只需一个火星就能彻底点燃。
火星很快就来了。
砰的一声巨响,餐厅厚重的双开门被猛地撞开!一个穿着侍者马甲、脸色惨白如纸的年轻男孩踉跄着冲了进来,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他大口喘着粗气,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外面走廊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声音因为过度惊吓而尖利得变了调:
死……死人了!王……王先生!在……在浴缸里!全是水!全是水啊!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餐厅里所有的声音——刀叉碰撞的轻响、低低的交谈、服务生推餐车的轱辘声——瞬间消失了。空气凝固得如同水泥。下一秒,死寂被彻底炸开!
什么!白莉莉第一个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得几乎要掀翻屋顶,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带倒了身后的高背椅,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不可能!周慕言厉声喝道,脸色铁青,他一把推开还在试图解释的船医,大步流星地冲向那个几乎瘫软的侍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说清楚!哪个房间怎么回事!
侍者被他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就……就是王先生的套房……浴室……浴缸……他……他淹死在……淹死在自己浴缸里了!
淹死另一个参与过当年霸凌、如今是某公司高管的男人失声喊道,脸上血色尽褪,在自己浴缸里淹死!这荒谬的死法本身就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
去看看!周慕言猛地松开侍者,声音沉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餐厅里每一张惊骇的脸,最后似乎在我脸上停留了半秒。我适时地垂下眼帘,脸上露出和其他人一样的、混杂着震惊和恐惧的表情。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餐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椅子被慌乱地推开,发出刺耳的噪音。有人失手打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洁白的桌布上迅速洇开一片污迹,像蔓延的血渍。人群失去了理智,像一群受惊的羊,盲目地跟着周慕言和那个惊魂未定的侍者,跌跌撞撞地涌向通往客舱区的走廊。脚步声凌乱而沉重,伴随着压抑的抽泣和惊恐的低语。
我混在人群中间,被推搡着前进,像一个被恐惧挟持的普通旁观者。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肋骨,提醒着我昨夜的真实。
走廊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王金宝那间豪华海景套房的门大敞着,如同张开的怪兽巨口。门口已经聚集了几个早到的船员和安保人员,他们脸上同样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浓重的水汽和一股淡淡的、冰冷的咸腥味从门内飘散出来,那是海水的味道。
周慕言拨开门口呆立的人,第一个冲了进去。白莉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被巨大的恐惧和一种病态的好奇驱使着,也跟了进去,随即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死死捂住了嘴。
我随着人流挤到门口,视线越过前面人的肩膀,看向浴室。
4
真相浮现
景象映入眼帘:奢华的浴室地面一片汪洋,积水漫过了脚踝。巨大的按摩浴缸里注满了浑浊的海水。王金宝那具穿着真丝睡裤的、肥硕得令人作呕的躯体,像一块吸饱了水的巨大海绵,无声无息地沉在缸底。他惨白发胀的脸向上仰着,双眼圆睁,瞳孔扩散,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极致恐惧和茫然。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还想发出最后的呼喊。浴缸边缘,冰冷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