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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谢闻舟在感受到周围良久的沉默后,才如梦初醒,猛地抬头望向我。
宁宁......
宋安意却在此时,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这次谢闻舟没有犹豫,抱着她冲出大厅。
更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
就算装得再好,危急关头,谢闻舟的本能不会骗人。
订婚宴就这样潦草收场,我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的婚纱被红酒和剩菜污成一片,外面风雪倾斜,从敞开的大门涌进来,劈头盖脸,砸得我从头凉到脚。
我不由得想起和谢闻舟过去。
曾经有人在谢闻舟的事业稍有起色的时候,买我做他的姘头,否则就断了公司的资金链。
那日,他眉眼坚定,半分犹豫都没有,撕了手中的策划案砸在那人的脸上,放弃了来之不易的捷径。
大雨倾盆,雷声灌耳,可我只看到他认命般的洒脱和坚定。
他弃了前程选我时义无反顾,所以我在对他的爱里赴汤蹈火也毫不犹豫。
我们是被命运阴差阳错凑在一起的,但那一刻,我爱他是真的。
如今,他选了别人,也是真的。
我以为流言蜚语里披荆斩棘走到如今,我们心照不宣地相互托付未来,也在同生共死里定下誓言。
谢闻舟早该把宋安意忘了。
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脱下那件沉重的婚纱,走出了一片狼藉的大厅。
铺天盖地的大雪,压碎了我对谢闻舟热烈的爱意。
夜风很凉,吹散我的大梦一场。
12、
那天,我从谢闻舟家里搬走,除了简单的衣物,其余的一样没拿。
回到酒店,我便大病了一场,发烧头晕恶心,各种不适排山倒海一般。
我除了吃药便是昏睡,等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我打开门,便看见坐在地上,一脸颓唐的谢闻舟。
他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眼睛里的红血丝,让他的眼神疲惫又浑浊。
我看着他没说话,转身想关门。
却突然被攥住手腕,落入了一个沾着寒气的怀抱。
我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回想起那天他抱着宋安意的样子,被带起一阵恶心。
我剧烈地挣扎起来,可谢闻舟死死地不放手,他只是一遍遍说：
宁宁,给我一次机会,我能解释的。
我忍无可忍,反手给了他一耳光。
我终于找到机会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推开他,继续打了他一巴掌。
病去如抽丝,一番动作,我只觉得眼前发黑,有些站不稳。
谢闻舟形容狼狈脸色苍白,却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宁宁,你没事吧
谢闻舟,不觉得你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有点太讽刺了吗
我不是故意先救宋安意的,她那个时候晕过去,我怕有什么三长两短......
是不是又要说救人是为了我
我冷笑着反问。
你怕宋安意受伤,那我呢在红酒架要砸下来的第一时间你选择去救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未婚妻吗
谢闻舟想牵住我的手,但我眼里的厌恶明晃晃,他不敢靠得太近。
我看着他灰白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突然有些想哭。
被当众抛下的无助和屈辱历历在目,心里的痛感都无比清晰。
他的每一句道歉,每一句保证,都让我觉得是口蜜腹剑的毒。
情绪被搅动得乱窜。
我又开始觉得头晕。
我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那些事情,我不可能当没发生过。
订婚那天我就说过,如果你去找她,我们就分手。
我不是你,说过的话,我要兑现。
谢闻舟,一辈子那么长,我不想活在你随时会回到宋安意身边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里。
同样,我也不想被你架上道德高台,做你对宋安意余情未了的挡箭牌。
所以,我们还是分开为好。
我转身回房。
门外的谢闻舟弓着背,面如死灰。
他颤抖着声音：
宁宁,我真的知道错了,别不要我。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见她！
13、
接下来的几天,谢闻舟执意要留下来照顾我,我不让他进门,他便在我隔壁开了房。
一日三餐准时送到门口。
他知道我爱吃西京的一家烧麦,就顶着大雪凌晨去排队。
即使那些东西我一口都不会动,全扔进了垃圾桶。
一个多星期下来,他折腾得瘦了一圈。
手机里时不时会有他的消息。
他似乎格外喜欢跟我回忆过去的事。
说我和她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在甜品店外面对着一个蛋糕看了又看,却不舍得买。
说他忙着加班,回家总是很晚,我便也学着做饭,却次次把盐放成糖。
说我们谈下第一个合作,换了大的房子,他给我买的第一双高跟鞋......
我心头发苦。
谢闻舟,你一次次拿过去五年的恩情提醒自己,是不是你也明白,现下对我的那份心意,已经没有那么确定了。
肆虐了数周的雪终于停了,在这期间,我没和谢闻舟见过面。
连公司的事宜也是在家处理。
离开酒店的那天下午,我收到了谢闻舟的消息。
今晚江滩有焰火表演,我订了一个视野很好的房间。
宁宁要来看看吗
我知道这是他求和的方式。
我思索了片刻,回了一句好！
并不是原谅了谢闻舟,而是数年的感情分开,有些话需要当面说清楚。
14、
高架桥上,层层叠叠的乌云压得天气沉闷,这是暴雨的前兆。
天气预报又失准了。
随着一两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
我有些焦急地瞥了眼手表,想在约定时间之前赶到酒店。
副驾上放着公司的经济证明和股份意见,这大概是除了感情之外,我和谢闻舟纠缠最深也最难分割的地方。
可天不遂人愿,在暴雨中的车队行进缓慢,而我的车偏偏在此时发生了故障,后面催促的喇叭声一阵接一阵,我只能把车停在应急道。
我不敢一直在车内逗留,下了车站在护栏旁,立刻给谢闻舟打电话发消息。
雨伞在这样的天气里只是杯水车薪,我很快浑身都被浇透了。
电话一遍遍拨过去,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开始是没人接,后来直接关了机。
谢闻舟,你在做什么呢
雨越来越大,让人睁不开眼睛。天早早地黑了,高架上时不时有车从我身侧飞驰而过,溅起的泥水打在我身上,让人头皮发麻。
或许是因为紧张,说不清的感觉从胃里漫上来,我微微弯腰,用手心贴着腹部。
就在这时,谢闻舟的消息回了过来。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把手机屏幕往身上擦了擦,用胳膊挡住雨势。
可当我点开消息的那一刻,女生娇柔的低吟猝不及防传了出来。
两道交叠的身影难舍难分,视频里房间光线昏暗,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那时谢闻舟。
随之而来的还有两条消息。一张是照片,宋安意穿着烟粉色的睡裙,眼波流转,靠在谢闻舟的颈侧。
另一个,是对方的位置共享。
在当年我被下药污蔑的酒店里。
大雨滂沱,凄厉的冷风挤压着我的身体,我耳畔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雨点打湿了我的眼睛,视线一片模糊,我孤身站在车流汹涌的高架桥上,像是失去了知觉。
我不由自主地朝前走,脚步凌乱而匆忙,仿佛这样,我就能逃离这一场噩梦。
15、
时针指向七点,江滩的焰火准时燃起。
我浑浑噩噩,前路的尽头仿佛淹没在了夜色和雨幕里。
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骤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到谢闻舟朝我飞奔而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他。
谢闻舟脸色骤变,他脱下大衣把我紧紧围住。
先去车上换身衣服。
他拉着我的胳膊。
宁宁,你在发抖。
可我脚步虚浮,感受不到冷。
或许是我眼底的冷漠刺痛了他,他有些无措,张了张嘴,却迟迟发不出声音。
末了,他终于说：
宁宁,对不起......
又是！又是这句话！
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宁宁！
谢闻舟着急地冲我解释。
你去见宋安意了。
谢闻舟,其实你不想和我结婚吧我平静地望着他,轻声开口。
你说什么
谢闻舟不自觉攥紧了我的手,他靠我更近了,声音艰涩：
不是这样的......
我闻到他身上那股甜腻的,属于宋安意的香味。
这股浓烈的味道刺激得我神经更加胀痛,那股莫名的感觉又来了。
但这次却更清晰,我终于知道这些天的不适来自我的小腹,我感到阵阵尖锐的疼痛。
我轻轻喘着气蹲下身,像前几天一样。
却无法平复身体的痛楚。
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我很快明白过来,是血。
谢闻舟察觉到异样,他低头,就看见我小腿上的一脉浓红。
16、
之后的一切很混乱。
谢闻舟开着车飞驰到医院,把我抱到妇产科。
我整个人像浸在水里,只感觉谢闻舟握着我的手抖得厉害。
空气中弥漫着冰凉的消毒水的味道,我费劲地看着医生张合的嘴唇,只隐隐约约听到清宫手术。
和谢闻舟惊慌的眼神,以及他寸寸惨白的脸。
我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雨后是难得的晴天,我却感觉整个人都空荡荡的。
仿佛我的魂魄还被留在昨晚的高架桥上,在车流之间被倾轧,碾压。
见我睁眼,谢闻舟扑到我的床边,好像晚一秒我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对不起,宁宁,我真的不知道你怀孕......
我偏过头。
知道或者不知道,没意义了。
因为你早就不配了,谢闻舟。
他执拗地走到我面前,眸子里浸满了悲戚和哀伤。
昨天我真的是要向你道歉的！
可宋知意来找我,她问我能不能就陪她唱一首歌......
我们去了街边的mini歌房,我答应了。
我想一首歌不会太久......
她买了两瓶啤酒,我喝完就......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那个雨夜我涩涩发抖地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放纵地接纳初恋的靠近,陪她玩幼稚的游戏,来满足心里压抑却不曾实现的痴念。
我闭上眼睛,听着他在我耳边不住地忏悔。
他说：宁宁,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不会了,谢闻舟。
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17、
其实我的人生是在遇到谢闻舟后才有色彩的。
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妈妈再婚之后,她前半生不幸,她太想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男人。
她成了宋家的好妻子,好儿媳,甚至成了宋安意的好继母。
却唯独不再是我的妈妈。
十六岁时,我在学校操场边的小林里,遇到了同样来喂猫的谢闻舟。
他会耐心地听我说话,熟稔了之后,我甚至会跟他倾诉两句,这是第一次,我的生活和另一个人有了连结,他就像是茫茫的海里,我唯一可以依靠的浮木。
谢闻舟,其实我喜欢你,比你知道的要早。
即使后来,他很快成了我姐姐的未婚夫。
在我住院期间,宋安意来过一次。
她撕掉了在谢闻舟面前装柔弱与真情的假面,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你眼巴巴追着他到千里之外,跟他吃了五年的苦又怎样
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留不住。
宋安宁,你拿什么跟我比。
我说了谢闻舟就是我身边的一条狗,情意呵,照样抵不过我哭一句。
曾经,我也以为自己能和谢闻舟走到最后的。
即使是在察觉他对宋安意仍有余情的时候。
我也觉得我和他的恋爱,会走过挫折,走过误会,走过争吵,可最终我们还在一起。
可是谢闻舟一次又一次用现实抽醒了我,他一遍遍告诉我,我过去五年所受的折磨没有意义,所有的深情都可以被一句曾经抵消。
他填补不了我失去的东西。
我依旧满身是伤。
但还好,我自己走过的路都作数。
我不是那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宋安宁了。
18、
我很平静地接受了流产的事实。
不用谢闻舟哀求我多吃些东西,我很快就列出了详细的调养计划。
对我的转变,谢闻舟很是不安,他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后来干脆把办公室都搬到病房,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我的想法,我同他的沟通很少,却并不十分抵触同他接触。
他会在夜里挤在我的病床上,紧紧抱住我,近乎禁锢。
他也会替我洗澡,手指轻轻抚过我因为消瘦而凸起的脊骨,眼底通红。
宁宁,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就结婚！
他捧着我的脸,亲吻我的眼睛,脸颊,鼻尖,和嘴唇。
你不怪我了对不对
你还爱我的,宁宁。那样的事,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
他又开始筹划着婚礼的事情。
谢闻舟问过我的意见。
我没有说话,他就当我同意了。
我开始频繁地在朋友圈记录我和谢闻舟的点点滴滴。
今天是珠宝,明天是游艇。
在我出院的那一天,我拍下了在京市中心新买的大平层。
寸土寸金的地段,伸手便是繁华无垠的夜景。
有好友评论：
好事将近
我回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我把谢闻舟看得更紧,有时他难免酒会应酬,我就挽着他的胳膊不肯松开,占有的意思昭然若揭。
以至于有人调侃：
谢总的家教未免太严格了些。
可我知道,谢闻舟乐在其中,我展现出的这些在意。
都让他欣喜若狂。
19、
年关将至,谢闻舟的公司要开年会。
和之前一样,我和他一同出席。
到了最后,是谢闻舟致辞的环节,他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随后,眼神落在我身上,突然开口。
最后,我还有一份私心。
正好今天各位股东都在,没有宁宁一路扶持,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所以我决定将我在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无条件转赠给我的未婚妻,宋安宁。
会议室在短暂的安静过后,爆发出了更大的议论声。
毕竟我和谢闻舟前些日子的龃龉人尽皆知。
更何况我还没有和他结婚。
但谢闻舟恍若未闻,只一步步朝我走来。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闻舟,你被她给骗了！
又是宋安意。
我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还真是,沉不住气。
谢闻舟脸色阴沉,他低声冲着宋安意警告：
我和你已经两清,请你现在从这里滚出去！
宋安意却只是拼命摇头,换上她那副游刃有余的柔弱模样。
闻舟,我不忍心你这么多年的心血落到她手里,其实当年,给她下药的人就是她自己！
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宋安意的眼泪簌簌滑落。
我有证据。
宋安意拿出手机投在大屏幕上,赫然是五年前在酒店,我自己换了手中的酒,然后拿了房卡,摸进了谢闻舟的房间。
不仅如此！
宋安意声音哽咽,掏出一个笔记本。
这是宋安宁的日记,写的是她从高中就暗恋闻舟,还有对我的嫉妒和报复。
她不甘心让我嫁给闻舟,就自导自演这一出戏,最后栽赃给我。
谢闻舟夺过日记本,看向我的时候满眼震惊。
我也适时挤出两滴泪水,装出一副努力压抑不安的样子。
演戏谁不会
日记本被打开,笔迹和日期清清楚楚,是出自高中时的我。
我假装慌乱,去拉谢闻舟的手。
不是这样的......
他却只是问：日记是你写的吗
我一味摇头让他听我解释,却又不敢否认。
这更直接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20、
会议室的众人都等着看戏。
谢闻舟闭着眼,深吸了两口气,转头继续问宋安意：
既然当年的事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这话问出来,宋安意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她双眼通红地看着我,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恶意：
报警我敢吗
她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
她从小大就嫉妒我,嫉妒我分走了她妈妈的爱。
我所有的东西,她都要抢。包括你！
这次你们回京市,我是因为爱你,放不下你,才来找你的。
可她为了报复我,竟然在你们订婚那天,找人想要强暴我！
订婚宴那天的事情再次被提起,谢闻舟猛地回头看向我。
眼神里有质疑,不可置信,以及愤怒。
宋安意打开相册,一张张聊天记录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全是我言语恶毒,要找人毁了她的清白。
宋安意在人群面前撕开自己的伤疤,哭得梨花带雨。
闻舟,当年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但我父母害怕我再受到伤害,才把我送出国,让我和你断了联系。
说完,她像承受不住一样,哭着跑了出去。
谢闻舟一愣,随即追着宋安意下了楼。
21、
会议室剩下的人纷纷打量着我,我毫不在意,捡起地上的那本日记,带上手机出了公司大楼。
繁忙的街道上,车流如织。
宋安意似乎想要往里冲,被谢闻舟搂着她的腰死死拦住。
看上去就像偶像剧一样。
我听见宋安意带着哭腔的声音。
谢闻舟！你个傻瓜！为什么看不出我爱你！
说完,她抬头当着我的面,吻住了谢闻舟的嘴唇。
耳边是喧嚣的风声,即使我下定了分手的决心,原来看到这一幕,还是会隐隐地心痛。
不过阵痛过后,就是长久的平静。
我举起手机,拍下了他们相拥而吻的一瞬。
谢闻舟看到我的举动,仿佛明白了什么,下一秒就把宋安意急忙推开。
他眼底染着怒意,走过来想要质问我。
我却在他开口之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一旁的宋安意急着给他打抱不平,我反手也给了她一巴掌：
不用上赶着来凑,你也有份。
谢闻舟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复杂,他开口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冷笑：
谢闻舟,看来你真的很爱宋安意。
和五年前一样蠢,遇到和他有关的事,你的脑子就不会思考了。
监控视频是我剪辑的酒店有元数据,你去查一查就知道。
至于你说我找人强暴你,
我举起手机,上面是报警的通话记录。
今天这么多人在现场作证,你应该不怕我再报复你了吧
我帮你一把。
宋安意一瞬间脸色苍白,扑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不！不可以报警！
她伸出手,直接将我的手机打落在地。
我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突然笑了,我摊手：
原来这么害怕啊！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压根儿没打电话。
你！
宋安意气极,却在看到谢闻舟的时候反应过来。
她嗫嚅着嘴唇,心虚地不敢和谢闻舟对视,又讲不出一句找补的话。
宋安意,为什么不能报警
为什么不行
我戏谑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前的两个人都无比讽刺。
就是这么拙劣的谎言,这样蠢的一个人,谢闻舟却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相信她。
22、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把一个打包好的文件发送给了谢闻舟。
随即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报警电话。
谢闻舟,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陪了你五年,虽说谈不上赴汤蹈火,但也是并肩作战了。
我曾经以为,你对我至少有那么一丝信任。
但凡,你二十分钟前肯听我解释一句！
谢闻舟的瞬间红了眼眶,我却只觉得可笑。
宋安意今天的行为,已经对我构成了严重的污蔑和诽谤,她不敢报警,我敢！
证据我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了,包括日记,我也会找专业的鉴定去证明笔迹的形成时间。
希望你听见你在宋安意心里就是一条狗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另外,分手协议和股份转让,我会让我的律师发给你,你亲口承诺的百分之七十,一点都不许少。
否则！
我晃了晃手里的接吻照。
你也不想在公司刚刚上市的时候,就陷入什么陈世美的丑闻吧。
谢闻舟整个人僵住了,我没心情再去看他演这些情深义重的戏码,转身就走。
离开前,我回头：
谢闻舟,我16岁的时候暗恋你,是真的。
但这些下三滥的事,五年前我没做过,如今,更不屑去做。
因为喜欢过你,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23、
从那之后,我把谢闻舟彻底从生活里清除干净。
当委托律师拿到股份转让书的时候,我迅速做了公证。
然后拉黑了谢闻舟所有的联系方式。
再见,京市已经入夏。
天快黑了,他佝偻着身影站在小区外,他明显清瘦了很多,眼里没有从前的神采奕奕,整个人透露着颓败的感觉。
我在和他相隔一米的地方停下,沉默的氛围包裹着我们。
最终还是他率先开口：
宁宁,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看着他,才恍然意识到,谢闻舟三十岁了。
这几个月,我很想你......
他的眼眶在晚风里泛红。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可我忍不住,日日夜夜我都想把你找回去。
你留在别墅的东西,我都没动,那是你给我的念想。
好像我做什么事,周围都会有你的影子。宁宁,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神情专注,脆弱,渴望,是我从前最喜欢的那种眼神。
可我此刻波澜不惊,我退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不！我回答得坚定决绝。
谢闻舟,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了。
没关系！
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悲伤,却朝我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过去是你追我,这次换我先来。
给我一些时间,五年,十年......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等你
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在你身上浪费的五年还不够多吗
错了就是错了,本就没有什么后悔可言。
可我们那些过去......
谢闻舟,我听你回忆过去,并非毫无知觉,从前觉得珍贵,如今觉得可惜。
但不是对你,仅仅是对我自己。
因为那五年,是我对你满满的真心。
可我从前那么爱你,你不也没有珍惜吗我打开门禁,将我和他隔开。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看着他停在门外,眼底是挥之不去的悔意,混着眼角湿润的水汽,显得格外落寞。
我没心情去理会他的暗自神伤。
以后的日子,只为我自己,我要走的坚定,释然。
从今往后,我只是宋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