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乌发在她脖颈里散开,她不自觉仰起头。
驿站的床架子总是经不起折腾,一下发出吱呀声,禾衣迷蒙间想起了那一回也仿佛是在驿站里,听到隔壁放浪的女郎娇声许久,她闭紧了唇,不肯泄出半个音。
可隔壁却在此时传来一阵梵音,不知哪里来的和尚竟是忽然做起了晚课,那能够超度邪物的圣音响起,赵霁云动作不自觉僵住,竟是有一瞬茫然,禾衣睁开眼看到他湿汗淋漓的脸上露出的憋屈,忽然偏过脸笑出了声。
赵霁云低头看看她,又凑过去,年轻的男女在夏夜里如此意外又激情地相拥在一起,床帐不知被谁不甚扯断了去,半垂在地上,里面的人影若隐若现。
隔壁确实有几位云游的和尚,来边关度苦厄,来到此处驿站稍作歇息,原本依着他们自是住不了这上房,可这驿站的掌柜的最近老妻老蚌生珠生了幼儿,便想多积点福,便恭敬请了大师到上房。
他们本是做完了一场晚课要歇下了,却是听到隔壁女郎压抑着的断断续续哼出的声音,顿时面面相觑,忙继续开始第二场晚课。
第二场后稍作停歇,又做第三场。
第三场结束后,其中一位年纪较轻,血气方刚的小和尚涨红了脸,却开始念起清心咒。
此时楼下,店小二趴在柜台前已是昏昏欲睡,却忽然有人进了驿站,“今日那对容貌风姿过人的男女住在哪一间?”
店小二一下被惊醒,怔怔看着面前圆脸一身武袍的青年,道:“就在楼上天子一号房。”
青年立时转身上楼。
却说来人正是青川,今日天擦黑后,他临时收到上京侯夫人快马加鞭急信,京中乱了,二皇子并五皇子六皇子联合逼宫,不多时,宫中传来皇帝驾崩的消息,杜贵妃道皇帝是被三位皇子刺死,下令捉拿叛贼,三位皇子骂杜贵妃联合中书令与四皇子给皇帝下毒早就害死皇帝,要清君侧,京中诸多大臣都被辖制住。
“公子!”青川到了门前敲了敲门,声音稍稍压低了的短促。
赵霁云刚刚才抱着禾衣沐浴一番正听她纠结避子汤的事哄着她躺下,听到青川的声音稍稍一怔,呼吸急促搂着禾衣重重吻了下,起身披衣走出去,打开门,果真是青川。
青川快速将侯夫人的信道出。
赵霁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暗卫可有来信?我娘如今可离开上京?”
青川脸色也有几分凝肃,“还不曾。”
赵霁云没再多说,又低声吩咐青川几句,重新关上门,青川则下去准备。
禾衣正坐在床沿抖着手穿衣,头发如墨散下,面色酡红,赵霁云走过去,替她将衣襟系上,又取过外衫给她披上,他声音沙哑温柔,“青川来了,我有事要回一趟军营,先把你送回家,可还能骑马?”说到最后,他想起今晚的放纵,面色也有些赧红。
“......能。”禾衣强忍着困意点了头,知晓青川半夜寻来定是有要事,只她忍不住瞪了一眼赵霁云。
禾衣重新被抱上桃花背上时,发觉马鞍前面垫了只软垫,是先前没有的,夜色下,她的脸又红了,只作不知,赵霁云将她一搂,便扬起马鞭。
“我许是有一些时日不能来虞城,随我住到雁青关将军府如何?”赵霁云用披风挡住风,俯首问禾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