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想阻止女儿的行动,却一次一次穿过。
想要救女儿,看来需要女儿自己放下自杀的念头。
我带着哭腔对女儿说：「乖乖,听话,放下刀好吗」
女儿手上的动作一愣,眼睛竟有些湿润了。可也就只有一瞬。
我隐约听到女儿的声音。「妈妈,我也不想这样。」
「但......都是你逼我的！」
我怎么可能逼自己的女儿自杀！
女儿手里的刀不断向手腕靠近,我对着空气恳求道。
「妈错了,真的错了！」
女儿声音逐渐咆哮。「错了你打我,骂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自己错了」「你当众让我难堪的时候为什么不觉得错了」「你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却要我承担那些痛苦」「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我是垃圾吗我就不配得到正常的母爱吗」......
我听着女儿的话,愣住了。我错了吗
女儿割腕后,我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我打算继续寻找突破口。可当晚,我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我回到女儿刚上小学的时候。
早上,老公给妈妈和女儿准备早餐。妈妈帮女儿穿衣服、扎好看的头发,还帮她涂好润唇膏。
临出门时,妈妈亲了一口女儿。「宝贝,今天上学要乖乖听老师的话哦。」「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妈晚上做给你吃。」
女儿摇摇头。「我想妈妈陪我画画！」「我们家宝贝那么喜欢画画啊！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大画家。」
妈妈轻轻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刺痛了我的眼。
自从老公走了之后,我就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我恨他为什么那么早离开我们。但更多是恐惧与不舍。
刚开始,我只是想让女儿好好读书。万一以后我不在了,女儿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可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一转眼,我来到了今年的3月8日。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全班只有女儿还在写写画画。
我凑近去看。她正在给我画肖像,上面还写着送给妈妈的母亲节礼物。此时,她还盼望着我收到画会有多开心。
放学后,女儿即刻冲出学校,将礼物递给妈妈。可妈妈只是因为女儿数学考了148分,便大发雷霆。
「考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脸干其他的！」「整天就把心思放到这些上面！」「你废了！」说完,她将女儿的画当众撕毁,转身离开。
独留女儿一人,承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女儿低着头,眼泪如珍珠般掉落。我赶紧上前,擦去女儿的眼泪,却一次又一次穿过。女儿抬头看着我笑了笑,随后冲入猛烈的车流中。我想要拉住她,却被眼前强烈的灯光闪得睁不开眼。
再睁眼,我回到了家,看到另一个自己正坐在客厅,手里拿着从女儿书包里翻出来的成绩单。
女儿突然从房间冲了出来。「妈,我的东西呢」妈妈没有抬头,微微皱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扔了,影响学习。」
女儿突然出声。「妈！还给我。」我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我印象中,女儿唯一一次大声吼我。
而那天......还没等我回忆完,妈妈便熟练地拿出棍子。
「看来以前还是打得太轻了。」棍子一次次打在女儿身上。
我看着,竟也觉得有些疼。可偏偏女儿一动不动,不求饶,也不反驳。
妈妈见女儿这种反应,直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
女儿冷哼一声,对上妈妈的眼睛。「你连我爸的遗照都敢砸,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你怕了是吧......你怕我考上大学远走高飞,怕老了没人伺候你！」「来啊,要么今天打死我,要么明天我就去派出所告你家暴！」
妈妈反手就是一耳光,打得女儿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
「你试试看啊,看看警察是信一个‘精神不稳定’的未成年,还是信你含辛茹苦的母亲」
我有些心疼地看着女儿。「服个软就好了,就不用挨打了。」
但女儿听不到我说话,继续反驳妈妈。
接着,妈妈扯着女儿的头发进房间。嘶吼声、鞭打声,围绕在我耳边。
这一刻,我好像知道女儿为什么会自杀了。眼泪模糊了眼眶,也带走了一切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