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我本良人 > 07

07
尚才说着跑回了工厂,预支了自己的工钱。
他一手拿着一摞子的票子,一手牵着我,像个勇士一样来到了院子。
胭脂虎正坐在炕上抽烟,听到尚才的来意,乐出了声。
「她你要花钱赎她」
尚才点点头,声音坚定。
「对,我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那我愿意按照规矩办事。」
他说着把钱放在炕上,一字一顿地说:
「我给你钱,花月我要带走。」
胭脂虎见钱眼开,看到满满的票子笑得嘴都要咧到了后脑。
「我们这还有其他的姑娘,你要不要......」
尚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听到了非常荒谬的事情,咬紧牙关质问道:
「你真的把姑娘们当成你发财的工具了!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你们不怕新政府收拾你们吗」
胭脂虎轻蔑地笑笑,这样的笑容也曾出现在赵成的脸上。
「天高皇帝远,我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你!」
尚才终究是多了几分理智,知道在这里和胭脂虎逞口舌之快没有什么用,甚至可能会不能顺利带走我。
所以他只是攥紧了拳头,扯着我大步走出屋子。
屋外的空气灌入胸膛的那一刻,我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曾经我在这个院子里苦苦数着日子,如今就这样被释放了出来。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呐喊着自由,一颗心早早地就飞了出去。
如果出去了我就能做更多的事情,我有两张我自己命运的机会,甚至我可以救其他的姐妹们。
牵着尚才的手心变得湿滑又冰凉,尚才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过一个又一个院门。
近了,近了。
我听到我的心脏在剧烈的狂跳着,步伐越来越快。
然而在我刚要跨出门槛时,一只粗糙的手按住我的肩膀将我推了回去。
我重重地跌坐在泥土里,上才着急的过来想扶起我,背后却突然狠狠砸下一闷棍。
「嗯......」
尚才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到在地上,我红了眼,挡在王有仁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交钱了!」
王有仁咧嘴笑笑,指了指自己:
「谁收你们钱了,你们找谁去,这守门的是我,想租,问过我了吗」
尚才坚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表情痛苦扭曲:
「你们这是敲诈勒索!」
王有仁满不在乎的靠在门柱上:
「是又怎么样」
「我就是这里的规矩!」
「你们!」
尚才攥紧了拳头,想要说些什么,那些人却已经抄起来棍棒,尚才双拳难敌四手,被一棍子打翻在地上。
我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想要拦住那些仁,却被王有仁带来的打手按在地上。
棍棒如雨般密集而下,我崩溃的嘶吼着:
「不,不!!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走了,我不走了,你们别打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尚才渐渐不挣扎了,王有仁才停手,示意打手们把尚才扔了出去。
我膝行着想要看看尚才怎么样了,却又被扯着头发拽回来。
反反复复,直到我的手掌磨破,膝盖出血,头发凌乱,那些刺耳的笑声像是在嘲笑我的天真和零碎的自尊。
眼前的门缓缓被关上,我绝望地向前伸长了手臂,嗓音嘶哑:
「尚才!!」
又一次被扔进了鸡圈里,我无力地躺在稻草堆上,像零碎的破布。
脑海里满是尚才被乱棍打杂的模样,想起初见时他明媚的双眼,和刚刚生死不知的样子,我的眼下淌下一行清泪。
无助感席卷着我,我似乎懂了为什么李书香会想不开。
我不仅救不了自己,还伤害了另一个人。
像是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失去了灯塔的指引,船翻的那一刻,绝望的窒息感笼罩着我。
我从鸡圈里找到尚才曾经留给我的棉衣,又抓了点破茅草,扭成绳挂在房梁上。
太痛苦了,一次次希望,又绝望的感觉太痛苦了。
在踹掉凳子的那一刻,我满心都是解脱了。
鸡圈的大门被突然推开,素昧谋面的陌生女人推门进来慌张地把我救下:
「姐妹,再坚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