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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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
而后像是被戳穿了一般落荒而逃,而后几天都不敢来见我。
就在他离开五天后,我联系了搬家的人,不顾身体还需要恢复,离开了医院。
只留下一封离婚协议书和一张写了字的字条。
字条上的内容是：
你的谎言和罪恶困不住我,我要去寻找我自己的新生。
......
在我离开医院三天后。
林惊终于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抛弃在医院的妻子。
他本以为只需要留几天时间让我消气,就能恢复二人从前的关系。
毕竟我无数次对他说过,他是我至暗时刻的光。
是我灰暗生命里的救赎,这样一个把自己视作光和救赎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忍心离开他呢
可这一次,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当他看见床上显眼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时,林惊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他冲过去扑在早就已经没有人了的病床上,颤抖着手打开那本早已被我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阿昙呢
他猛地暴起,抓起助理的衣领大声质问。
监控上显示,昙姐三天前就离开了。
助理声音冷漠,他看着这个忽然红了眼眶的男人,内心却只觉得嘲讽。
等到人走了才开始难过,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自私的欲望可能没办法被满足呢
谁也不知道了。
去找啊！
林惊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刚流产的女人,能跑到哪里去,把她给我找回来！
他把所有人都赶出病房。
看着房间里早就消失了的我的气息,一下子空荡荡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与我确实因为自己的罪恶而相识。
可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我像是脆弱而坚韧的花。
她出现在林惊的生命里,用看着救赎和希望的目光静静的看着他。
那样的目光让林惊诡异的升起一丝幸福。
林惊一直以为自己应该厌恶我。
可是伴随着日复一日的亲昵和朝朝暮暮。
在此刻,他居然尝到了自己对我的爱意。
那爱意来自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也来自在一切罪恶发生前的惊鸿一瞥。
女子站在聚光灯下,身姿优美,裙摆翩翩,像是高傲的天鹅,像是盛开的繁花。
他以为自己已经牢牢困住我了,折断她的翅膀,欺骗隐瞒她的希望,为她构建温柔又罪恶的牢笼。
可是花要自由的开放,我挣脱了他的囚笼。
他看着床上我留下的纸条,难过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在这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意识到我对于他的重要。
像是只有溺水的人才知道无时无刻不在的空气到底有多么珍贵。
林惊攥紧手中的纸条,将离婚协议书狠狠撕碎踩在脚下。
他想,他一定要让我回到她的身旁。
不论用什么手段,不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管是谁来付出这个代价。
林惊冲出医院,驾驶着车辆一路狂飙。
一通通电话打往许多地方。
终于,在一个陌生的声音里,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阿昙,我来找你了。
林惊声音冰冷,像是疯魔一般低声呢喃。
6
离开林惊后,我住进了研究所旗下的疗养院。
在那里,我遇见了我的主治医师,顾逢。
白小姐,一路上辛苦了。
他接过我的行李,看着我的目光尽是说不出的情绪。
顾医生,我们认识吗
我好奇地开口问道。
我认识白小姐,但白小姐不认识我。
他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在三年前,我为白小姐在演出结束后送上过一束花。
顾逢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连目光都沾染了开心：
但是那一天,你收到了很多花,我的花被淹没在花海里了。
从某种定义上讲,我是白小姐的粉丝,第一次看见你跳舞时,我觉得,你像是天上来的神女。
说完,他轻轻一笑,耳尖都染上了红色。
白小姐,请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站上舞台。
而后,他转头向我承诺,神色认真又坚定：我一定一定会治好你的。
在疗养院的日子过得轻松又安宁。
我的身体在顾逢的照看下变得更加健康。
而针对我的情况制定的康复计划也开始实施。
更令人惊喜的是,在国际上饶有名气的一支舞团在得知我可以重新登上舞台后向我发出了邀请。
那一天,舞团的负责人来到疗养院和我见了一面。
那是一位满头白发但是神采奕奕的女性,她坐在我的面前,目光欣赏又心疼。
阿昙,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站在我们之中,和我们一起走向更多更大的舞台。
我相信凭借着你的坚定和热爱,那一天并不会让我等待太久。
亲爱的,你注定属于舞台,再多苦难都打不到你,我等待着你和我们一起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她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水,微笑着向我传达着力量。
一瞬间,复建带来的痛苦被冲刷殆尽,名为希望的光芒在我眼前亮起。
我会的。
我目光坚定,用力点点头。
送走了负责人,顾逢来到了我的房间,他为我带来了一大束百合花。
今天医院门前有一位老先生在卖花,我就买了,我觉得很适合你。
他将花瓶接好水,将花插在里面。
一时间幽幽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
第一次给你送花送的就是百合,不过那束花被压在了许多束给你的花下面了,这次终于能把它送到你的面前了。
我看着娇嫩欲滴的百合,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顾逢,我什么时候能康复好呀。
我轻声问道。
很快。
顾逢一边进行例行的检查,一边回答道：
你恢复的比预期的进度快很多,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了。
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成为你恢复后的观众呢
他抬起头轻笑着看向我。
好。我点点头：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接过你送上来的花。
他的话燃起了我的希望。
那些不美好的过往在这个平静安宁的疗养院里被花香冲淡。
直到那一日,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7
来的人是林惊。
他闯进疗养院时,面容憔悴,甚至连双眼都布满血丝。
和我走。
他不管不顾地拉起我的手,想要把我带离这里。
放开我！我挣扎着,用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可林惊对我的挣扎和反感视若无睹,大步迈开的步子几乎快要让我摔倒。
林惊,你疯了！
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在他被我打后怔愣的一瞬间,挣脱开他的束缚。
阿昙,我错了。
出乎意料的是,林惊并没有发怒,他只是摸了摸被我扇红了的脸,目光执着的看着我。
和我回国好不好,我把许绵从舞团里赶出去,我给你请最好的医生,我还没有签离婚协议,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他一字一句说的情真意切,可在我看来,这些话更像是嘲讽。
回去我冷笑：回去被水晶灯砸断腿会去成为你和许绵伟大爱情里的牺牲品回去被你欺骗被你折磨
林惊,别做梦了,别欺骗你自己了。
你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清楚吧,还没让你和许绵付出代价,已经是我很慈悲了。
我毫不留情地揭露开他伪善的面孔,将所有的丑恶摊开。
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没签字是吧,离婚也不一定非要签协议书,既然给你最后的退路你不走,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我一定会离开你,带着你所谓的狗屁爱情,等待惩罚吧。
他见我真的对他彻底放下,一下子红了眼睛。
不行,阿昙,我是爱你的,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林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赶来的顾逢扯开。在顾逢身后的,是疗养院的安保人员。
林惊被安保人员与我隔开,挣扎着想要扑向我,却被顾逢一拳打倒在地。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林惊,目光里带着厌恶和蔑视。
恶心。顾逢开口,声音冰冷。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值得她和你走
一个杀人凶手,一个骗子,一个渣男而已,把自己包装成什么好东西
可惜,你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顾逢的力度很大,林惊的嘴角裂开,甚至流出了血。
他的目光还是紧紧盯着我,渴望我能够施舍给他目光。
可是,林惊对我而言,已经再也不重要了。
我蹲下身和他对视,而后开口道,林惊,你和许绵烂在一起吧。
他看着我,目光一下子灰败下来。
而后,我不再理会他的反应,果断地转身和顾逢离开。
看着我转身离开的身影,林惊知道,那个将自己视作救赎和光亮的女人,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了。
8
半个月后,我终于完成了康复训练,可以重新站回舞台。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顾逢告诉我了这个好消息。
在听到的一瞬间,我激动的红了眼眶。
千难万难,好在,我还有机会继续追求我的理想,继续在我热爱的世界里发光发亮。
而顾逢看着我激动的样子,也笑着红了眼睛。
在得知自己可以登上舞台后,我便在当地找了一间房子,同时开始恢复训练,时常一整天我都泡在练习室里,无时无刻不期待着自己可以早日回到聚光灯下舞台中央。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我终于恢复到了先前的水平,与此同时,那支舞团的正式邀请也发到了我的邮箱。
进入舞团后,我本以为我需要一点一点才能走上舞台,可没想到属于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即将到来的一场巡演中担任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别担心。和我一起排练的女孩看着略有紧张的我,坐在我的身边安慰道,这个角色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怎么说呢,就像是那种很坚韧的花一样。
放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带着这样的鼓励和支持我开启了我的巡演。
可就在巡演的演出开始前,我得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许绵在一场演出里,被舞台装饰物砸伤,没能抢救回。而经过调查,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人为造成的灾祸。
凶手正是林惊。
这个疯子居然意外让许绵付出和我一样的代价后就能得到我的原谅,于是,他不择手段的重新复制了一次同样的灾祸,只为了自己心底疯狂的自私。
很快,他就被警方逮捕,而属于他的审判也即将到来。
听了这个消息,我内心除了有些感慨竟然毫无波澜。
昙昙,演出要开始了！
舞团的朋友高呼我的名字,我将一切都放在脑后,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接下来的表演上。
舞台的聚光灯带着熟悉的炙热,台下欣赏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洁白的灯光下,我再度起舞,旋转的裙摆在流光下翻飞,这一刻,困住我无数个日夜的痛苦消失殆尽。
在我所热爱的舞台上。我获得了新生。
一舞结束,我的目光定格在第一排的人身上,那是顾逢,他坐在阴影处望着我,可他的眼睛却像是寂静黑暗的夜色里明亮的星星。
他在我期待的目光下,说出来那句话：
我爱你。
而演出结束后,我收到了林惊律师的消息。
对方说,林惊已经被判处了死刑,只不过在这之前希望能见到我一面。
我拒绝了他。
那位律师有些失落,但还是点点头,随后寄给我了一份文件,上面是签好字了的离婚协议书。
白小姐,林先生拜托我转达一句话,他说,祝你幸福,祝你自由。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惊将自己的财产全部留给了我,可是这些对于我而言是最不重要的了。
我将那些财产捐赠给了孤儿院,希望能帮助更多的人。
三日后,我得知了林惊的死讯。而那一天也是我与顾逢蜜月旅行的开始。
昙昙,准备好了吗
顾逢站在阳光下,拎着我的行李唤我的名字。
我来啦！
明媚的阳光下,我向他跑去,跑进春光里,跑进花开的地方,跑进我全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