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9
「和解胡梦琪这是要投降了看来拘留所的饭果然不好吃,一次就把她的臭毛病改了。」
刘菲菲撇撇嘴,嘲讽力拉满。
「@胡梦琪,别呀,你这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我还有点不适应呢,你继续强硬下去吧,这样才有挑战性,好歹你也是个老赖,一次就认输了怎么能对得起你的身份」
我直接在群里发消息讽刺。
虽然我不屑于做落井下石的事,可胡梦琪除外,我的气还没消呢。
「@苏小雨,从上大学起咱们就是朋友,现在眼看就要毕业了,以后能不能再见面都难说,就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吧。」
「我承认这件事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也不想这样,可这不是没办法嘛,毕竟是二十万,我又不像你,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
「人生路很长,时间中花灰抹平一切,也许过几十年再回头想想,我们今天的矛盾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们在街角偶遇的时候,能说一句老同学好久不见,而不是擦肩而过老死不相往来。」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终须向前看,咱们和解吧。」
面对我的挖苦,胡梦琪并没有像我预料中那样恼羞成怒,继而拉开新一轮的骂战,反倒是发了一堆感慨的话。
我这人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胡梦琪这么一说,我原本准备好的那些狠话反倒是说不出来了。
「怎么感觉有种浓浓的鸡汤味这不是我预想的剧情！」
刘菲菲吸了吸鼻子,也有些迷糊了。
「@胡梦琪,你说吧,想怎么和解」
我纠结了一下,还是发消息问道。
胡梦琪已经示弱了,再加上延迟毕业和拘留,她也算是得到惩罚了。
只要她乖乖把钱还了,那我就给她个台阶,不再追究这种事。
至于将来就凭胡梦琪做的这件事,我们也不会有将来,从此只能是路人。
「@苏小雨,我就知道你还是善良的,不会真的把我往绝路上逼,不枉咱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这样吧,我给你五万块钱,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从此咱们互不相欠,以后继续做老同学好朋友。」
胡梦琪很快就做出了回复。
「卧槽,我就说这贱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好,合着是换套路了」
「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刘菲菲气得又想摔手机了。
「@胡梦琪,你在玩我吗五万块,请问是美元吗」
「亏我还小小感动了一下,以为你良心发现了,原来是你的无耻程度升级了。」
「现在我正式回复你,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拒绝和解。」
我怒极反笑,手指如飞发了段消息到群里。
「@苏小雨,能拿出来五万块就证明我已经很有诚意了,你知不知道这些钱是我一个苹果一个橘子辛辛苦苦卖出去一分一分攒出来的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
「不就是二十万吗你缺这点钱吗为什么非要跟我斤斤计较揪着不放呢」
「我都告诉过你多少遍我没钱了,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现在我被列入失信名单,限制高消费,连毕业都延迟了,这都是你害的。」
「原本我打算毕业就跟我男朋友结婚的,被你这么一搞我还怎么结婚度蜜月不能坐飞机不能坐高铁不能出国不能住酒店,你把我的人生计划都打乱了知道吗」
「从人性道德上来讲,是你欠我的！」
「反正就这五万块,你要愿意就拿钱和解,你要不愿意一分钱也别想拿到,不就强制执行吗不就拘留半个月吗真以为我怕了」
「反正你申请一次也得跑去法院折腾,我奉陪到底！」
胡梦琪话锋一转,突然又开始放狠话了。
10
「妈的,我刀呢忍不了真的忍不了,我现在只想把胡梦琪这个贱人烂人加无赖砍成七七八十九块,气死我了,啊！」
刘菲菲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宿舍中间手舞足蹈咒骂着发泄怒火。
别说她了,我这个当事人更是恨不得拎把刀砍到胡梦琪家里去。
看看她这话说的,简直就是颠倒黑白,她欠钱不还反倒成了我的不是,搞得好像我影响了她的幸福,我成了坏人一样。
「@胡梦琪,你不是没钱吗那怎么还想着出国度蜜月呢也是靠蹭吗」
「原谅我孤陋寡闻了,据我所知飞机高铁酒店也不是靠脸皮厚就能蹭进去的,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更不要脸的法子」
「或者说你就是铁了心想赖账,有钱结婚高消费,没钱还欠款」
「那你直说就行了嘛,何必弯弯绕绕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了你这不就是婊子行为又当又立吗」
「你要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就要赖着不还,没关系,大不了这二十万我不要了,我还就跟你耗上了,我倒要看你能撑多久！」
只可惜隔着屏幕我就算想打人也做不到,只能在群里发消息怼他。
「@苏小雨,你才是婊子呢,你嘴巴放干净点！」
「@所有人,大家可都看到了,是苏小雨自己说那二十万她不要了的,我已经截图保存作证据了,以后她要是再问我要钱,你们可得给我作证！」
胡梦琪回骂了我一句,又揪着我的话柄开始大放厥词了。
「@胡梦琪,你丫是不是智障啊苏小雨说不要你就不还了不明白那是气话吗你的智商组成就是占便宜和耍无赖吧」
「@胡梦琪,你这理解能力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照你这个逻辑,苏小雨要说你是傻逼,那你就得承认自己是傻逼了呗」
「@胡梦琪,真是活久见,欠钱不还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你八辈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把不要脸发扬光大吗」
「@胡梦琪,以后最好中午过马路,因为你早晚会被车撞死。」
「@胡梦琪,以后下雨天最好中午出门,因为你早晚会被雷劈死。」
「@胡梦琪,以后最好中午见人,因为你早晚会被人打死！」
「@胡梦琪...」
胡梦琪再次凭一己之力惹了众怒,全班同学对她群起而攻之,骂她的话直接刷屏了,就连四年没说过一个脏字的班长也忍不住发了句「臭不要脸」。
「倒霉倒霉,同学们发消息的速度太快了,我刚想了句很有水平的脏话,结果刚发出去就被淹没了！」
「不行,我得多发几遍,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气！」
刘菲菲有些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又重新开始编辑信息。
这场声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胡梦琪已经成了全班公敌,我就喝了口水的功夫,未读消息已经99+了。
这次班长倒是没有开启禁言,而是让同学们尽兴发挥,直到大家骂够骂累骂舒服了,他才一脚把胡梦琪踢出了班群。
11
毕业后,我和刘菲菲进了同一家证券公司工作,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四年的同学四年的舍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还会是未来几十年的同事,那关系自然是更加亲密,工作之余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
甚至一度让同事们怀疑我俩正在交往。
工作压力不算大,薪资收入不算低,整体来说我们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虽然我们每天指导客户炒股,每天和股票打交道,但我俩从来不炒股。
学金融的都知道,一入股市深似海,从此钱包是路人。
别说我俩了,全公司上上下下一千多号人也没一个炒股的。
炒股本身就是一种赌博,眼光实力运气缺一不可,真正能靠炒股赚钱的,一万个人里顶多有一个,而且还不是一直赚钱,没准下次就赔了。
我们都是有自知之明的,清楚自己不是那万中挑一的天选之子。
转眼间又过了一年,在这一年间,我没见过胡梦琪,也没跟她有过任何联系。
她欠我的那二十万,似乎变成了一笔死账。
「一会跟你们头请个假,下午陪我出去一趟。」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我对刘菲菲说道。
「干嘛相亲还是约会带上我不合适吧」
刘菲菲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眨巴着眼睛问我。
「想什么呢快到毕业论文答辩的日子了。」
我撇撇嘴,压低声音说道。
「漂亮,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你好坏我好喜欢！」
刘菲菲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搂着我的脖子笑着说道。
「注意点影响,公众场合别做这种亲密的动作,不然咱俩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我赶紧把她推开,这家伙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肢体语言太丰富,现在全公司的人看到我俩在一起,都是一副「理解并尊重」的表情。
「嫁不出去就别嫁了,大不了咱俩一起过。」
刘菲菲又伸出胳膊搂了上来。
「是时候给你找个男朋友纠正一下你的口味了,大学你还谈过恋爱呢,毕业了都不看男人了。」
我故作严肃地说道。
「其实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你！哈哈！」
刘菲菲唱了一句,然后我俩就趴在餐桌上开始笑。
等笑够了抬起头,周围全是「理解并尊重」的目光,然后我俩在众人的瞩目下,拉着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食堂,拉足了眼球。
其实刘菲菲有个正在秘密交往的男朋友,我也有个正在考察期的对象,我俩对彼此的情况心知肚明,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我们喜欢。
这样的朋友上哪去找
下午去了趟法院,回来的路上喝了杯奶茶,慢悠悠地等着好戏开场。
12
据留校的同学发来消息,论文答辩的前一天,胡梦琪又被法警堵在学校带走了。
不过这次她没有挣扎,老老实实就上了警车,估计也是知道闹下去除了丢人什么也改变不了。
几天后,同学又发来消息,由于胡梦琪两次错过论文答辩,学校对她做出了退学处理。
其实按照正常规定,学校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比如重新答辩或者暂时发放结业证,在规定期限内补充答辩换发毕业证的。
不过胡梦琪的情况有些特殊,两次都是答辩前夕被法警从学校带走的,给学校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所以学校经过研究后,直接给她做退学处理。
这已经属于学校能力范围内,给予学生最严厉的处罚了。
相当于胡梦琪大学四年,外加延迟一年,一共五年的大学都白上了。
她要想拿到除了函授以外的正经大学毕业证书,就得重新参加高考,重新上一遍大学。
「苏小雨,你毁了我,这下你高兴了吧我的学历只能停留在高中毕业,大学白上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狠你就不给我留一点活路吗」
半个月后,重获自由的胡梦琪第一时间给我打来电话,咆哮着发泄她的怒火。
「胡梦琪,别总把责任都归咎到别人头上,为什么会这样你自己清楚,走到今天这步也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别怨天不公,也别怪我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做错了事！」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胡梦琪吼完了才平静地说道。
「反正我也没有再上大学的念头了,一张毕业证而已,我不要了。」
「我一不考公二不参军,你除了每年向法院申请一次强制执行还能怎么样也不会影响我正常生活。」
「不就是拘留半个月吗,我不在乎,还能吃免费的饭呢,我就不还你钱,我就气死你！」
见我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胡梦琪更生气了,咬着牙试图激怒我。
「随便你,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我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明年还接着向法院申请吗我感觉意义不大了,都两次了,胡梦琪应该已经习惯了。」
刘菲菲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过得换个时间了,胡梦琪的大学文凭被我毁了,她现在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以为我拿她没办法,那我肯定不能让她如意,得让她更难受一点。」
我笑了笑,神秘地说道。
一晃又过了一年多,我和刘菲菲都有了各自交往的对象,公司里关于我俩的传言终于消失了。
回头看看,发现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一眨眼我们都毕业两年多了。
我们褪去了青涩,对人生的规划也越来越清晰。
感觉周围的好多人好多事都变了,唯一没变的,就是我们的友谊。
快到春节了,腊月二十那天,我抽空又去了趟法院。
毕竟法律有针对老赖的惩戒措施,虽然没办法逼他们还钱,至少能让他们每年失去半个月的自由,也算是对债主的安慰了。
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都准备过新年的时候,胡梦琪又被法警带走送去了拘留所。
这个年,她得在拘留所过了。
13
「小雨,还是你有招,一年去一趟法院,前后半个小时就能让胡梦琪难受半个月。」
「你说她现在会不会已经后悔借你的钱不还了」
得知胡梦琪是在拘留所过的年以后,刘菲菲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她这种人怎么会后悔,占便宜没够的,要是后悔早就把钱还了。」
我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刘菲菲闻言点点头,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我们不是坏人,也没有什么恶毒的心肠,相反对周围的人都很友好。
在胡梦琪这件事上,我们的观点也很一致,她难受我们就痛快。
像她这样的人,不值得舒舒服服生活。
「苏小雨,你还是个人吗大过年的你把我送进拘留所,阖家团圆的日子我都不能和亲人团聚,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狠心的事来」
「你知不知道我和我男朋友都约好了,过年去他家商量结婚的事,全都被你毁了！」
正月十三,胡梦琪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重获自由后先给我打电话,这已经是她的常规操作了,我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她一年也就只给我打这一个电话,还钱的事更是一个字不提。
「怎么,我送你去拘留所还得看你的档期吗话说拘留所有没有年夜饭,你这年过得还开心吗」
「我不觉得我狠心,只是遗憾这样的机会太少了,一年才一次,要是你能多几次我会更开心的。」
「你去你男朋友家商量结婚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结婚,话说我还挺好奇的,你和你男朋友结婚后怎么安排蜜月旅行」
「你被限制高消费了,难道你男朋友坐飞机,你坐绿皮火车你男朋友住酒店,你住旅馆你男朋友去景点打卡,你去公园遛弯他去普吉岛,你去湖中岛那你们的蜜月还是双线进行的,想想就有意思。」
「你们有没有准备结婚首饰我可提醒你啊,你的任何财产都在执行范围内,不会到时候你男朋友戴白金婚戒,你戴白银的吧那也太亏了点。」
我笑了两声,冲着电话说道。
「杀人诛心！干得漂亮！」
一旁的刘菲菲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电话那头胡梦琪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显然是被我这几句话给气到了。
「我愿意,管得着吗你你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屈服做梦去吧你,那二十万你一分也别想拿回去。」
沉默了片刻后,胡梦琪咬着牙说道。
「无所谓,那二十万本来我也没抱希望能要回来,就当是做慈善了,反正我也不差那点钱。」
「不过这个游戏还是挺有意思的,你也别着急,以后每年过年我都会送你去拘留所吃免费的年夜饭,记住,是每一年,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千万别怂哦,那样我可是会看不起你的。」
我满不在乎地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说实话,我都有点佩服胡梦琪了,她是真够能坚持的,这都三年了,还不知错。」
「大学白上了,前途也没了,就为了赖掉那二十万,真的值得吗」
刘菲菲摇摇头,不禁感慨起来。
「你是按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这件事的,可胡梦琪是正常人吗」
「她那种人把占便宜当己任,一分钱的便宜都可以赴汤蹈火,何况是二十万。」
「没准她现在正自我洗脑呢,只要坚持下去,就白赚了二十万。」
我指出了刘菲菲的思维漏洞。
「说的也是,胡梦琪就不是个正常人。」
刘菲菲深有同感。
14
又是一年,我和刘菲菲都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但我们的关系依旧亲密如初。
婚房是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同单元同一层对门,每天一起上班一起回家,就连周末也是一起逛街一起娱乐。
两个新郎都有些嫉妒了,说早知道这样就让我俩一起过了,省的回家后为了见面还得出门走十几米。
腊月二十,法院走起,胡梦琪再次喜提拘留所过年套餐。
正月十三她准时打来电话,不过相比起以往,她已经没心情抱怨了,只是一味强调自己誓要把赖账进行到底,让我趁早打消了让她还钱的念头。
我也没有跟她吵架,只是小小炫耀了一下我和刘菲菲结婚后的蜜月旅行,对她这辈子无法享受这种快乐表示遗憾,顺带着提醒她早早为明年去拘留所过年做准备。
这次是胡梦琪主动把电话挂了,我知道她扎心了。
在公司工作三年了,我和刘菲菲的成绩都不错,逐渐开始接触管理了。
跟周围的同事也很熟悉了,胡梦琪欠我钱不还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恰好有个同事价的亲戚就在水果市场开店,跟胡梦琪一家认识。
从这个同事口中,我也听到了不少一手消息。
胡梦琪家的水果店现在是她父母,以及她和她男朋友四个人在打理,生意到时做的不错,不过名声不怎么好。
主要还是因为胡梦琪父母喜欢算计占小便宜,再加上胡梦琪已经跻身资深老赖,每年都要去拘留所过年的缘故。
胡梦琪和她男朋友从大二就开始交往,算下来已经七八年了,却迟迟没有结婚。
倒不是胡梦琪不想,而是她父母不愿意。
只因为胡梦琪是失信人员,名下有财产就会被法院强制执行。
可结婚总得买房子,要想房子不被执行掉,房产证上就只能写胡梦琪男朋友一个人的名字。
这就让胡梦琪的父母觉得吃亏了,所以迟迟拖着不让两人结婚。
而且平时还挺防备胡梦琪的男朋友,总是怀疑他占了自家店里的便宜。
老的防备小的,小的不满老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算计,他们的关系比表面看上去更复杂。
其实这个瓜问题很好解决,只要胡梦琪把欠我那二十万还了就行。
可胡梦琪不愿意,她父母也不愿意,这就是家传作风,凭本事借的钱,凭什么还
胡梦琪家的八卦我没兴趣关心,我反正是每年腊月二十,准时向法院提出申请,送她去拘留所过年。
不知不觉,胡梦琪已经在拘留所过了五个年了。
五年的时间,我和刘菲菲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已经快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了。
美中不足的是我俩的孩子都是男孩,做不成儿女亲家了,所以刘菲菲最大的心愿是二胎生个女儿。
15
「苏小雨,这都多少年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吗那二十万就对你那么重要吗」
「我现在被你害的,连婚都结不成,你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还这么狠毒,难道就不想给自己的孩子积点德吗」
「告诉你,你越幸福,我就越不平衡,我会一直跟你耗下去。」
「还有,我要提醒你,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别逼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胡梦琪在拘留所过完了第五个年后,照常打电话来给我汇报她的心得体会。
「二十万不重要,不放过你很重要。」
「我有孩子我幸福,我骄傲,你结不成婚那是你咎由自取,你家什么情况我也略有耳闻,我只能说是你家风不正。」
「至于积德,行善做好事那是积德,这一点我从没落下,惩奸除恶也是积德,这一点我一直在对你努力。」
「你的结果取决于你怎么做,我不干涉,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你想鱼死网破还是狗急跳墙随便你,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要真有那个魄力,也不会到现在还像个笑话一样活着。」
「当然,你要是真有那个魄力了,我不介意让你长期在监狱里住下去。」
「加油,咱们明年的今天再联系！」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已经稳重了不少,可面对胡梦琪,我总有点压不住火,刺激她也成了我每年都要履行一次的固定科目。
「胡梦琪是把无赖进行到底,你是把仇怨报复到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是同一类人。」
「我都佩服你们,这都十年了,你们的斗志还这么旺盛！」
正在给两个孩子讲故事的刘菲菲抽空抬起头感叹道。
「我为正义而战,怎么能跟那种无耻之徒相提并论」
我翻了白眼骂道。
「啊对对对,你也加油！」
刘菲菲是连连点头。
又是一年,胡梦琪已经在拘留所过了六个新年了,这次她打来电话,没有咒骂没有放狠话,而是提出想跟我见一面。
我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苏小雨,我服了,我错了,我来登门谢罪了！」
一见面,胡梦琪递过来一个手提包,沮丧地说道。
我没有去看包里是什么,而是仔细打量着胡梦琪。
大学毕业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算下来已经有七年了,虽然在同一座城市,可却真正成了路人。
唯一的联系就是她拘留期满后给我打一个电话。
她的变化很大,胖了,也老了,更多的是疲惫和憔悴。
「这里边是二十五万,二十万还你,五万当利息,你写个收据给我,欠条你就撕了吧。」
「其实我也不缺这点钱,就是贪心,就是想占便宜,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这些年我俩赚的钱都在他那,也被他卷走了。」
「我现在还顶着一个老赖的名声,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没工作没家庭没幸福。」
「你赢了,我错了,如果你要嘲笑的话,尽管来吧,我认了。」
「我真是个蠢货啊,自以为是的蠢货！」
胡梦琪自顾自地说着,突然抬起手来扇自己耳光。
我没有拦着,她起的因,就该由她来承受这个果,她活成现在这样,并不值得同情。
要不是我这些年坚持下来,受折磨的就会是我。
我点完钱,拿出纸笔写下收据,然后起身离开。
胡梦琪仍旧在自扇耳光,只是背影凄凉了许多。
恶人还得恶招磨,从此我们只是路人,再无关系！